翻，甚至还凑近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周药挑眉：“不怕失主明天来找你？”
“就怕他不来。”卫同书扬起眉毛，“小药丸，猜猜上面是什么味道？”
周药懒得猜，直接凑过去闻。才靠近喜服，一股浓重的香灰味道便扑鼻而来。
“如果这件衣服是从芦苇荡里飘出来的，应该带有泥土的味道。但现在它上面是香灰味，完全像是在某个经常焚香的场所挂了很长时间沾上的。”卫同书说。
不管祭典本身内容如何，这件衣服被用作冥婚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卫同书把喜服团成一团，本想塞身上，然而这团衣服实在太大，不论塞在什么地方都很显眼。他忽然摸到手腕上的手环，心思一动。
下一秒，周药看到原本还在卫同书手上的喜服凭空消失了。
“唔？”卫同书读着光屏上显示的道具介绍，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疑惑。
光屏上，这件喜服的名称是“明星光环”，介绍是“穿上它，你就是全场最引人瞩目的崽！可在两个小时内吸引全部NPC的注意，让他们围着你打转。（使用次数：2/3）”
卫同书转头：“这是系统道具。”
系统道具是系统在玩家完成任务后分发的奖励。这件出现在桥上的喜服居然是玩家遗落的，而非剧情送的，像是在提醒两人，这个空间曾经还有玩家进入过。
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手脚头颅四分五裂的拼合怪，周药的心情复杂了许多——这位兄弟是上一场游戏里死去的玩家吗？
“桥对面是什么？我们能过去么？”周药问。喜服是卫同书从桥上捡来的，他自然看得更清楚。
卫同书摇头：“刚刚试过，有空气墙。”
或许是条件限制，又或许是这个空间只做到村外这200米为止。两人更深入调查的步伐就此打住，只能打道回府。
踏入村中，温度立刻回升了几度。天边的孤月将光辉洒落在大地上，村子的每一扇门窗都紧紧关闭着。
两人绕着村子转了一圈，房子里没有任何动静，那处要修新房的地基上放着的水缸却碎了一口，白天时周药和壮汉辛苦打来的水流了一地。
这是怎么碎的？周药蹲下身检查地上的碎陶瓷片，毫无头绪。
“走吧。”卫同书说，“明天早上再说。”
月光实在是太暗了，就算想寻些线索细节都困难。趁着月色，两人悄悄返回了茅草屋。
茅草屋中依旧鼾声此起彼伏，两人摸索着回到角落里躺下，听着屋外嘶吼的风慢慢闭上了眼睛。
“啊！！！”
又一次在尖叫声中苏醒，玩家们睁开眼，条件反射般先去看昨天一早就完成任务的平头男人。这一看，众人发现昨天祝哥的那头长卷发竟然转移到了他的脑袋上，除此之外，平头男人的手上还长出了鲜红的长指甲，手指也变得又白又细。
平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抚众人：“没、没事，只是多了点什么，都、都会好的……”
这边多了点什么就意味着另一边少了什么。玩家们没有耽搁，迅速起床跑向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里，已经失去了长卷发的小宋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再次惊恐地叫出声来。
在她的手腕前端，本该出现的双手消失了，偏偏那个该死的手环还牢牢地搭在手腕上，画面看着说不出的诡异。
更让她害怕的是，在她身边多了一具身体躯干。躯干没有四肢和头颅，从特征判断属于男性。
饶是经历了数个游戏空间，这样恶心的残肢也是极少见的。小宋颤抖地环住自己的膝盖，语无伦次：“这都是假的，这都是假的……”
程蔓蔓脸色凝重地在旁边安抚她，听到开门的动静，抬头急切地看向门口。急匆匆赶来的男玩家们目睹了这间房里的惨状，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怎么回事？”
程蔓蔓还算冷静，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它就在这里了，昨天晚上我们都睡得很熟，没有听到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你能确定是有人昨晚打开房门把这东西放进来的？”祝哥问。
“昨晚睡前我在门边放了一杯水，”赵凯歌说，“早上起来的时候，水杯朝里倒了，必然是有东西在外面对它施加了作用力。”
“往好了想，起码不可能是这东西自己开门进来的。”另一个女玩家安慰道，“既然昨晚我们都没事，证明那东西对我们没有恶意。”
没有人接她的话，那未知的东西究竟对人有无恶意并不能仅凭一晚的安全来确认。
众人身后，卫同书和周药对视一眼。
第一眼，周药就认定了，这具忽然出现在女玩家茅草屋里的躯干是属于昨晚那个“拼合怪”的。昨天晚上，两人在河边目睹了拼合怪的手脚头颅自己跑到衣服上站好，那么它的躯干一定也能自己行动。
或许，还真是这东西自己开门进来的。周药想。
躯干本身属于新郎，它跑来玩家茅草屋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它是在寻找自己的新娘。
长卷发、又细又长的红色指甲……这些极具女性特色的装扮转移到同一个人身上，就是在把那位“天选之子”打扮成新娘。
卫同书朝躯干走了几步，蹲下身来，丝毫不在意它的丑陋，甚至还动手将它翻了个面，仔细检查了一番。过了许久，他才收回手。
他想了想，再度蹲下，把躯干拎了起来提在手中。
“卫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壮汉好奇问。
卫同书把躯干往上掂了掂，一脸正直地回答：“当然是把东西还给失主。”
还、还给失主？所有玩家的脸色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开玩笑的，”卫同书咧嘴笑起来，“出了那么大的事，当然是要报告村长了。”
可是村长会管这种事情吗？在场的都是经历过许多游戏空间的玩家，遇上NPC态度从来都是谨慎小心，还从没见过像卫同书这样开局就想打电话救保护动物，遇到诡异事件先报告村长的队友。
卫同书哪管得了其他人诡异的心事，他已经拎着躯干拉着周药一起出门了。两人身后，柴柯傅和吕仞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队伍的最后是迟了一步的赵凯歌。
“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尸体。”赵凯歌语气笃定。
“对。”卫同书承认得很爽快，三言两语把昨天晚上两人出门后目睹的种种告诉了三人。
柴柯傅脸上的表情越听越生动，听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完全震撼，他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我睡着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所以，这很可能是上一场游戏里死去的玩家的尸体。”赵凯歌若有所思地说道。
“但是你们昨天晚上找了整个村子都没发现躯干，它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吕仞百思不得其解。
“水缸里。”卫同书说。
周药一愣，旋即回忆起昨晚在空地上看到的那个碎了一地的水缸。
五个大水缸，其中四个里的水都是自己一篮一篮从河里打起来灌满的，只有一缸是壮汉偷懒直接拿缸汲的。周药又很快想起昨天壮汉一直在抱怨自己的水缸特别沉，看来这躯干一早就被他无意地带进村里了。
谈论间，五人来到了村长家门口。周药发现昨天门口堆着的那些零散工具今天已经全都不见了，看来是村长为了防止他们以借工具的名义再回来，早早做了准备。
不过显然，今天的407也要让村长失望了。
卫同书上前一步，敲了敲村长家的门，大声喊道：“村长，快醒醒，出大事了！”
过了许久，村长的声音才从门里闷闷地传出来：“有事找你们师傅，这儿不借工具。”
“不是要问你借工具，村子里，死——人——了！”卫同书故意用大得全村都能听到的声音扯着嗓子喊道。
这一嗓子果然有效果，迟迟不开的村长家的大门立刻打开了。驼着背的村长一脸警觉地看向门口乌泱泱的外乡人，在视线触及到卫同书手上的躯干时，他的眼神微微一僵，接着叹了口气，往旁边让出一步，示意众人进门。
于是在一天之后，五人又来到了村长家的客厅里，坐上了松软的沙发。
村长从厨房里端了水出来，见众人已经自在舒服地给自己找了座位，脸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还是勉强控制了情绪，把水杯放在了五人手边：“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死去的人是谁？”赵凯歌毫不客气，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村长的表情有些古怪：“是一个和你们一样的外乡人。”
赵凯歌盯着村长的眼睛，继续追问：“他是怎么死的？”
村长叹了口气：“他没有听我们的劝告，晚上出门触怒了神，神降下惩罚于他，他便四分五裂。”
这话若是放在昨天，五人还有些相信，但昨晚出过门的周药和卫同书此刻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相信村长的话了。
村长还在道貌岸然地教育众人：“咱们村子里规矩不多，但每一条都是必须遵守的，神祝福村子里的每个好人，也惩罚每个不守规矩的人。你们虽是外乡人，但入乡随俗，来了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好好做工，等将来出去报酬必定丰厚。”
见众人没了声音，老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问题吗？”
“我的问题是，”周药抬眸，“新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