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打架

盛家这次是为给最小、最宠爱儿子成婚,婚礼的布置自然是花了心思的,从迎客到成婚流程无一不精心安排。

林夕与旬意姗看着婚成,一群丫鬟将陈惜月送入婚房便去找了旬老,只是吃到一半,林夕着急上厕所,便从宴席上溜了出来。

盛家做的是玉石生意,在山中有自己的矿场,这几年也算在省府打出名声,所以这盛府建的富丽堂皇。林夕从未来过,一出宴席就迷了路,索性路上不少丫鬟,拉着一人问了厕所在何处。只是刚走进那处,就听到些许争吵声,林夕一脸好奇,刚准备看看是谁在吵架,结果一探头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一下,抬头正好对上一张满是麻子的脸,还是熟人,上回在今朝画社说傅零轩坏话的那人。

此时的他脸上满是怒火,瞪了眼拦路的林夕,这才甩袖离开。

林夕一脸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撞自己的,搞得她做错事一样,不过林夕很好奇谁跟他有争吵,便往前走了两步,却见那处早已空无一人,又在别人的地盘,林夕就没有追根究底的去查看。

没了陈惜月,旬意姗与林夕没有多逗留,宴席结束后便退了场,离别时旬意姗同林夕说过几日会来食肆找她,林夕自然满心欢喜,鬼知道她整日待在食肆中有多无聊,自然希望有人来找她玩。

两人分开后,林夕晃悠悠的回了食肆,正巧碰上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文哥,眯着眼睛提着他的衣领说道,“文哥,干嘛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正说着,低头一看,文哥白皙的脸上紫了一大块,立即火冒三丈,“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你啦?是不是上回那个叫周什么的?”

文哥疼得龇牙咧嘴,声音含糊不清,一脸委屈的说道,“周成武,就是他。阿姐,你看看他出手有多狠。”

文哥脸蛋白皙,上面有点伤都能显现的一清二楚,除了眼睛上那圈淤伤,脸上还有不少抓痕,不仅红肿还渗着鲜血,一看就是小孩子没有剪指甲。

瞧见此状,林夕顿时怒了,文哥自己欺负也就算了,怎么还没让外人打成这样,卷起衣袖,冷着声说道,“这小兔崽子在哪呢?阿姐这就给你报仇去。”

说着,就要往学堂方向走去,还没走两步就被文哥拖住,只听见他说道,“阿姐你……你还是别去了吧。”

林夕一愣,文哥虽然不是有仇必报,但觉得不像是这么忍气吞声的人,眼睛眯了眯,便是瞧见文哥衣服虽然有些凌乱肮脏,但是衣服遮盖的地方白皙干净,似乎除了脸上的伤严重些,其他没什么事,再加上放在门口踌躇半天不敢进门,林夕直觉不对劲,双手抱胸,一副长姐做派,“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文哥听见林夕的声音拔高了一节,吓得眼神立即往门口瞅了瞅,见里面的人没听到,立即拉着林夕的手往食肆后门走,边走边说着,“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和连安哥把周成武的门牙打掉了。”

“什么?”林夕听见这话,顿时觉得文哥有些不得了,这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平日里被人欺负就是小打小闹,一出手这么大阵仗,怪不得不敢进家门。

“阿姐,你小声点。”文哥现在生怕被林爹抓个正着,拉着林夕窝在一个小角落,抱着林夕的手臂撒娇道,“阿姐,你对文哥最好了,一定舍不得可爱的弟弟被罚对吧。”

“且说说怎么回事?”林夕怎么会不了解文哥,文哥一向不是随意生事的人,想必是有愿意。

一说起这事,文哥顿时义愤填膺,周成武原本就是个暴发户,是父母后面发家才搬到镇上,平日里除了拉帮结派,就是和陈家那些旁支小少爷玩耍,时常欺负连康安。文哥和安哥是朋友,自然是见不惯,因为林夕直接怼了周夫人,周成武收敛了一段时间,最近又开始欺负人。

这回,周成武不是使唤人,而是不知从哪处得了消息,知道连康安没有父亲,直接在学堂中开口辱骂他,说他是野种,没有父亲,顿时把文哥气得够呛,二话不说拿起背包就砸过去。

小孩子打架无非就是你挠我踩,起初双方都挂了些彩,结果后头不知怎么的,陈家那几位小少爷也冲上来扭打起来,安哥怕文哥吃亏,也凑了上去,一时间学堂内乱做一团,人群推拿间,文哥不知从哪里摸到一块砚台,当时正巧先生赶来阻止,一个大喊吓得文哥一个哆嗦,砚台已经砸到周成武嘴巴上。这下,不仅仅是嘴巴破皮,两个大门牙也脱落。

周成武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即含着一口血沫哭了起来,文哥自知闯了祸,吓得拉着安哥就跑,之后便是林夕瞧见的画面。

林夕一脸恨铁不成刚的点了点文哥的脑袋,“你说你,跑什么,方才就应该当着先生的面直接告他的状才是。”

“这不是忘了吗?周成武的娘肯定是不会饶过我的,阿姐你说怎么办?”

文哥倒是不怕受罚,只是不知道如何向父母说这事,万一牵扯到连康安身上,依照他娘的脾气,若是气坏了身子,他可就是罪人了。

“怎么着?当然是先发制人。”林夕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服,拉着文哥准备先回食肆告周成武一状,岂料,对方来的更快,还带上连家母子,就站在门口,似乎准备让食肆接不得客人的意思,一时间门口聚集不少看热闹的行人。

“大家快来瞧瞧啊,看看这林家食肆掌柜的儿子是如何欺负我家的孩子,瞧瞧这肿了的嘴,都把我家孩子的牙齿都给打掉了,谁家孩子不是宝?就因为我们家孩子来学堂晚,就活该被人如此欺负,真是没天理啊。”

这一句句话是把自己孩子平日的恶行摘得一干二净,站在人群外头的文哥顿时气得脸红耳赤,恨不得冲进去跟人家理论一番,不过自然是被林夕拉着不得动弹。

“阿姐,他们污蔑我。”文哥不服气,心里又是委屈,只能冲着林夕气呼呼的说道。

林夕一脸淡定,这周夫人她没少打交道,这时候出去肯定是要被逮着说,林夕安抚文哥道,“别急,先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出来。”

林母是北方人,生得高大,今日因为客人被挡了大半,她无需坐镇厨房,此时解了围裙往门口一站,居然比是周夫人还高上一截,居高临下的望着,顿时让颇为嚣张周夫人矮了半截气势。

“周夫人,说话要有证据,我虽然不常去学堂,但也听说过你儿子平日没少欺负其他孩子的事,这张口闭口说我家孩子排挤你的孩子,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周夫人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立即把躲在身后的周成武拉出来,指着他鼻青脸肿的脸大吵大嚷,“你瞧瞧这不是证据吗?我家孩子原来的脸是白白嫩嫩的,你看看现在鼻青脸肿,在瞧瞧他的门牙,两个门牙都给人家打掉了,我的儿啊!”

原本街上就热闹却盖不住周夫人这一嗓门,晚上的节目少,周围的人恨不得找乐子,一听到这声音纷纷聚过来,想一瞧究竟,人是越来越多。

一旁搂着安哥的连母见状立即拉着周夫人,道,“都是我家孩子不懂事,周夫人莫要牵扯到林家。”

“娘亲……”

“安哥,快给周夫人道歉。”

周夫人方才气焰不足,如今瞧见连母如此,腰板立即挺直,“别以为我不知道,平日就你们家孩子和林家孩子玩得最好,什么都是你们家孩子做的,肯定是两个孩子合谋,今日你们两家人都要给个说法,不配个百八十两谁都别想离开。”

连家母子平日过的就节俭,让她拿个十文还有,百八十两她是挺都没有听过,立即吓得脸色苍白,搂着后悔的连康安不知所措。

林母皱了皱眉眉头刚要说话,却被一旁的林父拉着,见他摇摇头,正纳闷便听到他说道,“周夫人,我家文哥还未回来,不如先进来坐着等他回来,听听孩子们如何说?”

周夫人本来就打算依仗周围看戏的人敲上一笔,自然不能让这优势尽失,双手叉腰道,“不必了,咱们就在这门口好好掰扯掰扯。”

文哥见自己的小伙伴被欺负,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正准备上前,结果又是被林夕拉扯,有些生气喊了一句,“阿姐!”

林夕没搭理他,只是看了一眼文哥身上的伤,咬牙往文哥白嫩的手臂上狠狠掐了几下,疼得文哥差点叫出口,被林夕一把捂住,又往脸上揉了两把。这下,原本红肿的伤口此时更加肿了,林夕还觉得不够,对文哥说道,“文哥,哭,哭得越凄惨越好。”

一开始文哥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他不笨,脑筋转悠了一圈,立即明白自家阿姐的意思,往边上摆放的花盆里掏了一把泥,往尚算干净的衣服上抹了两把,又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几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往食肆大门走。

“娘亲,文哥疼!”

哭得凄凄惨惨,这戏林夕差点没给文哥拍手叫好,可惜她没时间看,还要给这个戏加把火才是。

“娘亲,我今天去学堂接文哥,结果发现他躲在角落不敢回家,你瞧瞧我们文哥的小脸蛋都变成猪头脸了。”

林家两姐弟平时没少互相打掩护,默契是浑然天成,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想法,文哥瞧见林夕的暗示,立即拉着林母的衣袖,哭得要多惨就有多惨,“娘亲,文哥怕,文哥不敢去上学堂了。”

周成武瞧见鼻青脸肿的文哥顿时目瞪口呆,自己明明下手不重,哪会成这样,立即拉着自家娘辩解,“娘,我……”

“闭嘴!”周夫人瞪了周成武一眼,还嫌这时候不够乱,转头盯着前面的林夕,目光是说不出的凶狠,上回就吃过她嘴巴的亏,这次自然不能让她占了优势,立即把周成武推出来,“大家可别被他们骗了,瞧瞧我们家孩子,多严重,瞧瞧这眼睛,这嘴巴肿的,谁家孩子不是宝,都是往死里打。”

林夕鼓着腮帮子,似乎是被气急了,愤恨的说道,“你们家孩子的伤都在脸上,瞧瞧我们家孩子,哪有孩子这么耍阴招的,尽是让人家看不到的地方使劲。”

说着,把文哥两手衣袖拉起,方才林夕可是用了狠劲,再加上文哥手臂平日没怎么见过光,皮肤嫩的很,随便几下就紫了一大片,周围的百姓瞧了顿时起了心疼之色,直道周成武这孩子狠厉,就连平日时常狠着心肠的林母都忍不住心疼的摸了摸。

林夕见状还不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幸亏安哥帮忙,不然依照你们家孩子的体型,我们家文哥搞不好就是缺胳膊断腿。”

“就是,瞧这伤口当真是下了狠手,怪不得敢来人家食肆门口闹事,要不是小孩姐姐发现,这事不就糊弄过去了?”

“瞧瞧这恶人先告状的,真是不要脸,她家那孩子的体型可比人家孩子壮了整整一圈。”

“可不是……”

周夫人听见周围的声音愈发不对劲,咬牙切齿的看着在前头装惨的林夕,就知道这丫头会整事,方才不应该让她开这张嘴才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能任由它发展下去,周夫人依旧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小孩子打架总有收不住手的时候,文哥身上这伤说不定就是在哪里磕磕碰碰,也不能怪在我家成武身上啊。”

林夕等的就是这话,立即接上,“你既然这么说,也不能将成武门牙掉的事怪在我们身上,说不定就是在哪里磕磕碰碰。”

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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