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陈家旧址

三人闹没多久,陈惜月才想起来两人似乎来得有些晚,询问了一句,“对了,方才我打发白霜出去帮忙时,听说看到你们两人一盏茶前便进府了,怎么来的这么晚。”

林夕看了眼旬意姗皆是瞧见对方的犹豫,但后面想想陈惜月也不是外人,闺房之中只有他们三人,小声同她解释道,“方才那个带路的小丫鬟带错路了,去的那个院子以及周围的环境都是你这个院子的模样,实际却不是。对了,那个院子还有一棵枯树。”

陈惜月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震惊,那处平常只有去打扫的下人才会去,她们两人怎么会去?她皱着眉头,丝毫没有方才那边轻松,“怎么回事?”

旬意姗见陈惜月神色不对,立即解释,“也没什么,就是小丫鬟不识路。”

“什么小丫鬟不识路,怕是外头的人不精心,派了新来的小丫头带你们才会如此,看我不……”陈惜月声音停顿,脸色的怒色明显暗淡,她忘记了,今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

一旁的林夕许是瞧出陈惜月的伤心,立即转移话题,“我瞧着那处院子和惜月姐姐的弦月有院挺像的,怎么没人住在里头?”

“哦……那处是陈府是四十多年的旧址,如今已经不再用了,只有平日几个下人去维护打扫,至于弦月院是借了那个院子的模样重新建的。”

见她脸色没了之前那么难看,旬意姗倒是松了口气,道,“原来是陈府旧址,怪不得建的一模一样。”

“是啊,如今陈府所用的院子只是占用了一半的地,新址是我爷爷当初继承陈府时重建的。”

“为何要重新建?”陈惜月的话顿时让林夕起了兴趣,一脸好奇的凑近问道。

“糕糕!”旬意姗不满的喊了一句,这是应当是陈家的秘密,岂能如此光明正大的问出来。

“不碍事,只要你们两人不说出去即可。”陈惜月不在意的摆摆手,看了眼外头忙碌的丫鬟才接着说道,“你们应当不知道,我家原本只是陈家的分支,当年是留守祖宅,到我爷爷那辈,两镇突然传来消息,陈府无人继承,希望我们这个分支过来接手,等我爷爷带着家人迁到此处时,才知道陈府已经被人灭了满门,一府的人都死在旧址那处。”

“全府的人?”听到这消息,旬意姗忍不住拉了拉坐在她旁边的两人,眼神不自觉的在周围打转,生怕身后突然冒出什么东西。

“是仇杀?”

林夕则是相反,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陈惜月也不知怎么的,非但没有阻止,颇有兴趣的说起来,“不是,是陈家当时的夫人杀的,听说这位夫人当初跟着走商的家主回来,两人颇为恩爱,生了一爱女,当时定了董家的少爷,就是现在董家的那位掌事人。”

“我记得董家老爷子如今的夫人是外头来的……”

陈惜月摇摇头,又见一旁的旬意姗一脸茫然,同她解释了一番,才接着说道,“那位夫人并非是我们家这位小姐。”

“听说是那小姐根本不喜这段姻缘,在定亲当日便逃了,不过两日后就在不足十里外的林子里发现她被狼咬的辨不清的尸体。这消息传回来不久,夫人就疯了,趁着夜色,将陈府所有的人都杀了。那日旧址那处没有一处不是被血水浸染,最终那位夫人杀了最后一人,吊死在她女儿门口外的树上。自那日后,那棵树就再也没有冒出绿叶,久而久之便枯萎了。”

“我爷爷知道事情始末后,安葬了所有人,旧址也没有拆除,而是另外建了一处,旧址下令除了修缮打扫以外,不得逗留,以免冲撞里头的冤魂。”

旬意姗感慨的摇摇头,“那小姐做事到底是冲动了些,直接逃婚自己没个好下场,还惹得她母亲如此。”

陈惜月听了并不赞同,反倒钦佩的说道,“我倒是佩服她的勇气,敢逃避既定的命运。”

旬意姗一听,立即有些慌张,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说完,碰了碰一旁不说话的林夕,着急说道,“你快劝劝啊。”

林夕明显不在状态,回神瞧见两人不对劲,多半猜出什么情况,只是安抚着急的旬意姗,“放心吧,都已经到成亲的日子,惜月姐姐不会做傻事的。”

是了,既然都到了最后一日,想必惜月不至于今日干傻事。想通这事,旬意姗松了口气道,“我曾问过祖父,盛方这人就是心高气傲了些,人还是没什么问题,既然你们两人即将成亲,便试着接受他,好好过日子。”

陈惜月自然明白旬意姗的好意,只是点点头却并未答应,回头正好瞧见林夕对她笑,目光中带着一丝鼓舞,她忍不住摸了摸林夕的头发,外头便传来白霜催促的声音,“小姐,夫人说时间到了,还请做好准备。”

这话一落,陈惜月的脸顿时一冷,因为顿时没了方才的温度,“知道了,进来吧。”

声音一落,就瞧见白霜指挥着身后跟来的丫鬟走进,瞧见里面的旬意姗还颇有礼貌,到林夕这边直接趾高气昂起来。

白霜原本就是陈夫人身边得力助手张嬷嬷的小女儿,身份自然比其他丫鬟高上一等,自然是瞧不上林夕这个小门小户的姑娘,不过这事白霜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只是私底下扫了林夕一眼,便收回视线。

林夕自然注意到白霜眼中的不屑,不过她并不理会,目前的她跟好奇一件事,抬头看向门外,约莫几个呼吸,陈夫人的身影便出现在闺房之中。

“时辰到了,惜月来。”

见陈夫人对自己招手,陈惜月叹口气,还是挪了挪去,只见她伸手整了整有些凌乱的珠帘,语气之中略带不舍,“时间过得太快,还记得你刚出生时被我抱在怀里样子,转眼间便到了出嫁的年纪。”

陈惜月并未回话,陈夫人以为她也是伤心,也不敢说太多,只是让身后的丫鬟将手中的托盘递上,“两镇素来有儿女出门远行送披风的习俗,你虽然嫁的近,但离了父母也算是远行,这披风我半年前便准备,今日便一起带走。”

大红色的披风上绣着一对颇为恩爱的比翼鸟,两方纠缠齐齐飞向天际,意义是好的,可惜……她不喜欢。陈惜月待在陈夫人身边,早已习惯隐藏自己的不喜,目光温柔乖巧,“娘费心了。”

陈夫人擦了擦眼眶的泪水,冲着陈惜月招招手,“来,娘给你披盖头。”

陈惜月顺从的低头,任由陈夫人将那盖头盖上,正巧将她毫无波澜的脸遮掩。

林夕与旬意姗都是局外人,并不好说什么,只是跟着将陈惜月送出大门。因为林夕没有坐车前来,见陈惜月上了花轿,便邀请林夕同坐,不过因为马车停在隔壁巷子,旬意姗便同身边的丫鬟先行一步,随后在赶车来接林夕,如此一来正好碰上即将出发去盛府的陈夫人。

“陈夫人。”林夕乖乖朝着陈夫人行礼。

陈夫人方才哭过一场,脸上的妆不如初见时精致,眼眶周围略带一丝红肿,看向林夕的目光依旧冷漠,“林姑娘,可需要乘陈家的车前去?”

“多谢陈夫人好意,意姗姐姐方才已经邀请我坐她的马车一起去了。”

“原来如此。”见林夕拒绝,陈夫人只要点头,只是刚上前两步,就听到身后的林夕开口问道,“陈夫人,我瞧着夫人脸上妆容好看的很,不知用的是什么胭脂?”

陈夫人脸上略带惊讶,毕竟这丫头每回出现都是素脸一张,极少带妆,今日居然好奇起这件事,想想她与旬家小姐的亲密程度,好心情的回了一句,“用的是西域胭脂,若是林姑娘感兴趣可以去笼脂阁问问。”

“多谢陈夫人,我初次接触这些,我娘亲也没时间教我,不知这些胭脂如何使用才能画成陈夫人这般精致动人的模样。”

见林夕对此事的确感兴趣,陈夫人又喜欢捣鼓这些,便多嘴了一句,“这西域胭脂色调浓郁,林姑娘若是喜欢,可不要下手太重,若是能与白粉融合,颜色自然会恰到好处,一盒胭脂足够用上大半个月。若是林姑娘怕不会画,阁中有妆娘,也会教着用。”

林夕行了一礼表示感谢,时间已经不早,便不拖着陈夫人继续谈话,看着陈家远去的马车,林夕的目光从方才的单纯变得深沉,陈夫人喜欢妆容又重礼,基本每日都会见客,她所报的时间正是她手中胭脂的使用时间,依照之前账本所写陈家的定量,除去送给陈惜月的胭脂,陈家应当没有多余的胭脂。

“糕糕,走了。”

摇晃的马车停在林夕面前,见她没有反应,马车上的旬意姗探头唤了一句,这才将沉思的林夕唤醒,几人坐着马车齐齐往盛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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