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91)
榆林要比北蒙关繁荣多了,商铺众多,街面热闹,行人的穿着打扮也比北蒙关好得多。
姚黄在街上逛了一时,寻了家看着顺眼的当铺,径直进门。
小伙计待答不理的挑起眼皮睃了她一眼。
姚黄不是一个人来的,此来同姚阔借了几个人。
其中就有高壑,他还带了手底下用得十分顺手的七个兵卒,各个身披战甲,腰挎刀剑。又因他天性冷淡,生性寡言,颇有几分不怒自威。一瞧就不好惹。
待看清她们这一行人的穿着打扮,伙计立时收起了怠慢之心。
姚黄压根不在乎这小伙计的态度,径直把这匣东珠放柜台上一搁,对小伙计道:“劳烦叫个主事的来。”
小伙计应了声“这就来”,寻了掌柜的。
姚黄打开匣盖,对这掌柜的道:“我想当点儿东西。”
这掌柜一眼就被这匣东珠晃花了眼。
天爷,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的东珠,而且还是一匣子,难得的是大小一样,品质上乘,一颗就值几百两银子,更何况是这一匣子?
他情知是大生意,自己也做不了主,痛快的请了东家过来。
东家姓郑,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瞧着笑眉笑眼的,很有生意人的特质。
他笑着同姚黄问好,道:“在下郑昌,是这当铺的东家,不知姑娘要谈什么生意?”
同时目光从高壑等人的脸上溜过。
高壑目光漆黑,神色凛然,看得郑昌心头莫名发紧。
是以只看了一眼,便迅即收回目光,重新落到姚黄脸上。
这小姑娘眉目如画,瞧着尊贵和善,却是个软和的性子。
他还当她身后的男人是个主事的呢,可进来这半天了,这男人一声不吭,显见得这小姑娘才是这些兵痞子们的头头儿。
人不可貌相,只怕她更不好惹。
姚黄穿着男装,同郑昌行了个拱手礼,自报家门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姓姚,从北蒙关来。”
她一开口,郑昌就明白了。
北蒙关是姚阔的一亩三分地,这姑娘又自称姓姚,可见和姚阔关系匪浅。
他忙还礼:“姚姑娘,久慕大名。”
这话也就听听,他慕的是姚阔的大名,却绝对不是自己的。
姚黄微笑道:“您客气。有话我就直说了,我需要银子,想当这一匣东珠。”
开门即是客,谁都有为难招窄的时候,郑昌并不觉得姚黄此举有什么不当的地方,是以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但他并没表现得多受宠若惊。
就是姚阔亲自来,他也不惧,这当铺虽顶着他的名头,背后的主家却是榆林总兵,也就是他的嫡亲姐夫谢凛。
谢凛和姚阔同朝为官,又都是武将,素有几分交情。
就算是交恶又如何?各个都有兵,真火拼起来,谁也不怕谁。
何况姚黄年纪虽小,但性子爽快,显见得是来正儿八经谈生意的。
郑昌看了一回那匣子东珠,也毫不避讳的道:“姚姑娘痛快,郑某也不藏掖,实话说,这匣子东珠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上等珍珠,不知姚姑娘是想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
郑昌笑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既是活当,肯定兑不出多少银子来。这是行业里的规矩,您可别怪我刻薄。”
姚黄笑笑,将匣子轻轻一阖。
郑昌迅即把视线挪开。
他虽贪,但也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如果姚黄不想做这桩生意了,他也不遗憾。
至于说想要坐地起价,却是不成。
姚黄把匣子掉过来,呈给郑昌看。
郑昌眼睛一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脸色都有点儿变了,他惊疑的看向姚黄:“姚姑娘?你这……”
姚黄盯着郑昌问:“你怀疑我造假?”
郑昌下意识的摇头,说了一句“那不能”,这是陛下御印,谁敢造假?脑袋不要了?
可如此说来,那,就是真的?
姚黄点头:“所以,我只能活当。”
她缺银子是真,活当也是真。
郑昌了然。
那是,这是陛下所赐,死当的话,万一追究起来,不只姚黄,他也是个死。
这一下子成了烫手山芋,郑昌犹豫了。
姚黄道:“我想当两万两银子。”
郑昌紧咬着牙关,很想摇头。
再值钱,也不可能当这么多,况且,他一时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来。
再说了,这匣子东珠搁他这里,动不能动,用不能用,还得找地方好好的供着,他图什么?
姚黄道:“三年为期,到时我会连本带利,一并赎回。”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大话,这话起码不框外,说白了,她就是以此匣子上好东珠做为信物,向郑昌借银子暂且应个急。
郑昌苦笑道:“姚姑娘,恕本店店小利薄,不然,您去别处看看?”
姚黄笑了,道:“我不是闷头瞎撞,心血来潮,来前自然打听过了。”
她是有备而来,这么说,她知道这当铺是谢家的生意了?
郑昌苦笑道:“姚姑娘,我真的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姚黄道:“您不必为难,我并不会强买强卖,是真心想和你谈笔生意。不说别的,我如果和您借两万两银子,难道您会不借?”
郑昌:“……”
姚黄笑道:“当然了,您就算是不借,我也不能拿刀架在您脖颈子上非得逼迫不是?”
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了,可她太过笃定,显见得不是谁都配做她这桩生意的。何况她还带着兵,这是想着一言不合,就真拿刀架他脖子上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郑昌为难了许久,还得客客气气的道:“您是讲究人,自然不会做这种不讲规矩的事。但您张口就是两万两,我总得想办法腾挪。”
姚黄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郑昌:“……”不待这么霸道的,我可没说死。
眼见姚黄要走,郑昌咬牙,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道:“容郑某考虑考虑。”www.九九^九)xs(.co^m
没什么可考虑的,郑昌和谢总兵商议了一回,最后达成一致:借吧。
就像姚黄说的,她要真的向郑昌借两万两银子,郑昌也不可能不借。何况这是御赐上好东珠,如果姚黄三年后真的赎不回去,那就是她自己作死,怪不到郑昌头上。
姚黄回到姚府,正逢徐盛从军营回来。他来北蒙关也有些日子了,虽说借住在姚府,可想要和姚黄谋面也不那么容易。
好容易见着姚黄,他不由自主地走过来,笑着打招呼:“姚姑娘,这几天没见你,你去哪儿了?”
姚黄还礼,倒也没隐瞒,径直道:“去了趟榆林。”
徐盛不由得好奇:“去榆林做什么?”
“做生意啊。”
“做……生意?”徐盛上下打量姚黄,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做生意,哪儿如在京城做?这里就不说了,即便是榆林,生意也不那么好做。贵的没人买,便宜的能有几分利?”
姚黄笑笑道:“积少成多嘛。徐公子这些日子怎么样?”
徐盛有些心虚,却嘴硬道:“还成,慢慢应该就能适应了。”
他不过是咬牙硬撑,实在怀疑自己能不能适应。
军营实在太苦了,他自诩是太子伴读,不说学富五车,但起码读过经义,也曾习过拳脚,并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纨绔。
可到这儿才知道,那些所谓的身手功夫,更多的是花架子,在这里一点儿都不适用。在这里,功夫没有多少套路,却是出手就致人于死命的。
所以他就显得有些废物。
而且日子未免太过单调、无聊,一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每天都是臭汗不说,吃食也太过艰涩,他养尊处优惯了,实在难下以咽。
可这些哪儿能和姚黄抱怨?
男人的尊严让他十分忌惮把自己的弱点呈现给姚黄看。
姚黄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和他交浅言深,情份没到那个份上。
又有仇恨从中横亘,她既不够宽宏大量,也无刻意讨好和结交的意向,因此朝他一点头,近乎于敷衍的鼓励道:“加油。”
她说完就走,徐盛尚且意犹未尽,不由得“哎”了一声。
姚黄看向他,言笑宴宴的问:“徐公子还有事?”
虽然笑得仍旧如同朝阳那般让人心向往之,但到底透着疏离和客套。
徐盛没话找话:“那个,我初来乍到,很多东西都不齐备,想请姚姑娘帮忙……”
姚黄点头,表示理解,道:“你列个单子,我让穆叔准备。要是北蒙关没有,我让他帮着去各处城镇采买。”
徐盛一听这话就有点儿泄气,喃喃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就是……喏,我这衣裳脏了、破了……”
姚黄笑了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带了点儿了然,她并不给徐盛难堪,痛快的道:“行,我让露霜或是婪春替你浆洗,洗干净后再补一下。要是实在补不了的,我让她们找府里绣娘帮你重新做几套。”
徐盛越听,失望之色越是明显。
他明知道自己没话找话的结果最终只能是这样,可真的得到了这样的结果,说不苦涩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