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92)
姚黄偏又无情地挑破徐盛最后一点儿希望,道:“我是没指望的了,压根不会。”
一句话就让徐盛的指望彻底破灭,这固然是姚黄自谦,其中也不乏婉拒之意。
非亲非故的,她对他本就无意,岂会答应这种隐含暧昧之事?
徐盛讪笑了下,道:“我哪儿敢劳动姚姑娘?”
他看姚黄意兴阑珊,便又没话找话的问姚黄:“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姚黄摇头:“暂时没这个打算,怎么,你想家啊?或者是想给家里捎信儿或是东西?”
徐盛:“……”
他差点儿没跳起来。
笑话,如果姚黄说想家,他还要“以身作则”的反过来劝慰和支持她,岂能自己先认输,承认自己负不了苦,已经心生退意?
徐盛忙口不应心的道:“不,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那什么,姚黄,你不觉得这里太苦了吗?我是说,我们这些男人在这里也就罢了,你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可怎么受得了?”
姚黄不以为意,道:“苦吗?还好,我倒挺喜欢这里的。”
她并不非得强调他们男人行,她也行,很多事情不在说什么,而在于怎么做。
徐盛却不由得惊了下,失口道:“为什么?你居然喜欢这里?”
不得已待在这个地方,徐盛尚且表示可以理解,那都是没办法的选择。
可居然论到“喜欢”?
姚黄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她没毛病吧?
怎么她的喜好这么奇葩呢?不说和京城那些世家贵女们不大一样,就是和正常的女子好像都大不相同。
姚黄垂眸,笑了笑,道:“嗯,就是喜欢。”
别的却不愿意多说、深说。
徐盛竟一时无话。
这天聊得,聊得死透透的。
他知道姚黄为什么到这儿来,大抵姚黄也知道他为什么来。可知道归知道,但很多话就得藏着掖着,点透了,两人连现在这样的客套、敷衍都没了。
这倒罢了,都是场面上,虚应世故谁都擅长,可他和姚黄竟然无话可谈,这才是最尴尬的。再往深了细问,倒像他有打探姚黄隐秘之嫌。
交浅言深啊,男女有别啊。
徐盛挠了挠头,硬着头皮开口道:“姚姑娘,你……”
姚黄抬脸看他,眼神专注而认真,一副洗耳恭听的谦逊模样。
徐盛对着这双清澈的眼眸,竟然什么都说不下去。
姚黄弯眉一笑,道:“徐公子,我有点儿累,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回去歇息。”
这气氛太尴尬了,她实在不觉得两人之间还有生拉硬拽的必要。
徐盛终于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姚黄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淡而模糊起来,她道:“是为了令妹的事吗?”
徐盛艰难的道:“是。”
姚黄不无嘲弄的笑了下,道:“徐公子不觉得道歉认错了对象?还有,令妹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我虽遭了无妄之灾,但我清白无辜,已经洗清了冤屈,两相对比,我觉得还算公平。”
徐盛目光黯淡,问姚黄道:“你对徐家,真的毫无芥蒂?”
要说毫无芥蒂,怎么可能?
只不过姚黄向来不做无谓的事。
以她一人之力,她无法对抗徐家,为了姚家,为了姚阔着想,她也不愿意到处结仇。
因此只淡淡的道:“算是吧,我一向对事不对人。”
害她的主谋是魏紫焉,徐三就是个被人挑唆的蠢货,还是那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蠢货。这样的人,自有天收,都不需要自己费力气,她恨徐三干吗?
徐盛不由得重燃希望:“那……你对我,不会有偏见吧?”
姚黄真是无语。
呵,偏见。
对他个人,她能有什么偏见?
有没有偏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姚黄并没避开徐盛炽热的视线,只抿唇浅笑道:“谁知道呢?人总是会变的。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一身竟是臭毛病,虽然没什么本事,骨子里却禀承着睚眦必报的原则。谁待我好,我自然投桃报李,反之也一样。”
如果徐盛不刻意来害她,她当然不会对徐盛有什么偏见。
但也仅限于此,不过是个见面三分情,只剩点头之交的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徐盛欲言又止,竟然莫名的觉得无力和颓唐。他当然不想害姚黄,可他来北蒙关是做什么的,当真人人都是傻瓜、瞎子、蠢货,会瞧不出来?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旦将来事情曝露,姚黄会用什么样的目光和神态看待他?
徐盛张了张嘴,还是问道:“姚黄,如果,我无意中伤害了你,你会恨我吗?”
姚黄并不意外,也不惊讶,目光平静的道:“恨。”
不管是无意也好,刻意也罢,她不是圣母,凭什么不恨?
徐盛萎靡。
姚黄好笑的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虽不能有仇报仇,有冤报冤,难道连恨的自由和权利都没有?”
有,当然有。
徐盛自嘲的笑了下,又问:“如果你恨一个人,会如何待他?”
姚黄目光一下子就空茫起来,良久,玩笑道:“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她能怎么样呢?什么都做不了。
律法不能赋予她公平讨伐的权力,皇权尊崇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就能撼动的,让她以一己之力去手刃仇人的性命,她又矫情地觉得血腥和残忍。
姚黄终于无奈的笑出来,道:“诅咒他不得好死吧。”
这是善良弱者的宿命,只能把一切的因果归溯到无知的、未知的、虚妄的造物报应上。
姚黄屈膝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徐盛站在原地,一直怔怔的望着姚黄的身影隐没于院墙和松柏中间,直到看不见了,他还站在那儿没动。
目光渺茫,是最坚持最执拗,却又是最无力的东西。
他低笑一声,喃喃:“姚黄,你就没想过要拉拢我吗?”
姚黄不在,没人能同徐盛唱和。
他自问自答:“不会。如果要拉拢,那人又何必是我?”
尽管徐盛觉得姚黄若要拉拢,那人未必是自己,但他可从不觉得就应该是高壑。
他和高壑年纪相仿,却少有交集。
一是徐家是皇后母家,又是文臣,向来文武相轻。
二来昭烈高老将军战死后,高家便落魄下来,徐家却正是烈火烹油之际,高家不会攀附徐家,徐家没事也不会去搭理高家。
三来高壑是庶子,少小离家来了北蒙关,是以徐盛对他的印象十分寡淡。
徐盛和高壑素无恩怨,但他也不大瞧得起高壑。
如果单论高壑这个人,徐盛还不至于多看不过眼儿,可就因为他和姚黄走得十分近,徐盛便打心底里生出一种“眼中钉、肉中刺”的硌应感来。
男人的好恶比女人更直接,一言不合,两人便动起了手。
是徐盛挑衅在先,但也只限于言语挑衅,高壑却是个废话少的,冷冷的眼神落到徐盛脸上,一个字没说,那锐利的眸光已经将徐盛那遮遮掩掩,半抱瑟琶的心思看了个透亮。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却已经用无言的情势表明了他对徐盛的轻蔑。
看得徐盛心头火起。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用这种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自己?
高壑径直道:“约个地方,咱俩干一架。”
他是个陈述句,压根没有征询徐盛的意思。
徐盛倒噎了下,他是没想到高壑这么直接、粗暴。
原本以为总要斗几句嘴,徐盛自认饱读诗书,骂人可以不带脏字,高壑未必是自己的对手,可哪成想他不给自己机会。
就徐盛那点儿功夫,再练三五年,也未必能在高壑面前走多少个回合。
可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怯战,当下趁着骑虎的架势,梗梗着脖子道:“好啊,谁不敢去谁是孙子。”
消息传到姚黄这里,她就是秀眉紧蹙。
虽说暂时没有好事者把流言引到她身上,可她实在不觉得徐盛和高壑有什么恩怨情仇,除了徐盛对她那点儿掩耳盗铃的心思令他对高壑生出嫉妒之感来,她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令二人大动干戈。
姚黄当然可以坐视不管,毕竟她并不以此觉得荣耀,也不屑掺和他们男人这么点儿子幼稚、冲动的行径。
可她不想助长高、徐二人这种作风。
姚黄赶到的时候,高壑和徐盛也才到。
见着她,徐盛面色明显的带了点儿尴尬和讪然,高壑则脸皮厚得多,没事人似的,压根也不多看姚黄一眼。
姚黄旁若无人的同徐盛打过招呼:“今儿挺闲啊?”真是吃饱了撑的,实在没事,哪及在军营里好好练练兵不呢?
徐盛有些悻悻的道:“还好。”又问姚黄:“你……怎么来了?”
姚黄一指高壑:“我找他有事。”
高壑如青松一样站得笔直,听了姚黄的话,也没屁颠颠的走过来。
那不符合他的人设。
等姚黄走近了,她不说话,他也就不问。
姚黄仰脸,就那么盯着高壑看。
高壑固然不怕她看,可被盯的时间长了,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原地踌躇了一瞬,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为了争风吃醋,也不是为什么意气和颜面,总之不能也不会把她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