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就有人吹响号角,押送着一百多遍体鳞伤的百姓送到阵前与太子一党叫嚣。
“对面的听着,这是一百个大乾的百姓,他们虽然卑贱但也是为你大乾交过税粮的,今日我就拿他们来换昨日被你们抓走的王公子和几千士兵,他们能不能活,就看你们的了!”
叫阵的人名叫胡越,只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小副将而已。
这话经过层层传达一刻钟后才到达主将营帐,正在商讨事情的众人忙放下自己手中的事物,往阵前去。
“他们什么时候抓去的这一百多人?”
“兴许是那几日我们正在打仗,他们分出人手到偏远的地方去抓的吧。”
虽然各个关卡都严防死守,但耐不住对方也不是两三人手,派出去几千人,抓回一百人已经算是守得很严了。
“你去把县主和谢大人叫来,就说—”太子在随身侍卫耳边密语,说了好一会,才站到阵前。
远远地,他看不清那些百姓的脸,只知道他们血肉模糊,受了不少伤。
一个军师算得上什么,打也打过了,还要来做什么?
别说一百个百姓,一个也换啊。
“太子殿下来了啊,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要这些人的命,需要用王公子—”
“闭上你的狗嘴!”卢将军直接反斥叫阵那人,“你们王公子的命就这么贱?得和几千人绑在一块才能换这百人的命?这百人就算牺牲了,未来我们也为他们立个碑,善待他们家人,而你们呢?等会我们箭射出去,你们可是逃都没处逃!”
话刚停下,一支三千人的骑射队伍从四面八方涌现,举着箭瞄准抓着百姓的那些士兵。
大家一起死,人家还能得个烈士称号,传家百年。
而这群穿着兵服的人却只能做他人嘴里的叛国贼,生生世世被人辱骂,遗臭万年。
见到这样的阵仗,胡越像是被人捏住脖子的鸡,突然无声。
阿巴阿巴阿巴,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个小兵忍不住,想一刀捅死其中一个百姓。
没想到那百姓奋起反击:“我今日就算是死也死的壮烈,我死了也要拖你下水!”
他一扭身子,径直撞向他的刀。
他知道,若是他死了,瞄准这小兵的箭也会发射,这小兵一样活不了。
“噗呲!”这不是刀刺入身体的声音,而是在小兵举起刀时,被箭射穿铠甲,进入皮肉的声音。
血液还来不及喷溅,小兵已经捂着胸口倒地。
“好样的!你们有为了大乾献身的决心,我们也有保护你们的信心。若是今日谈不妥,你们都别回去,全给死去的百姓、大乾的士兵陪葬!”
卢将军话说得很清楚,可以谈,但他们掌握主动权。
手下败将还敢提条件。
后方向胡越递来一张字条,胡越看过一会以后才发声:“那你们说说你们要如何?”
卢将军咧嘴一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百个俘虏换百个百姓,一换一,我们都不亏;第二个,一个王公子换百个百姓,你们王公子命精贵,也算不上亏吧?”
开玩笑,几千个俘虏被你换走了,河道谁来修啊?
现在若非穷凶极恶之徒,朝廷一般不会处死,只会发配到各地去建设,修管道、修河道、修城墙,这些人多做些,百姓们就可以少服些徭役了。
胡越看向后方,看到一个红色的小旗子摇了两下。
“好,那你们将人送到中间,我们再把人押过去。”
“又在这里给我耍花招?”卢将军举起弩箭指着胡越,“敢框你爷爷我,今日让你吃吃我的十连弩!”
“那...”胡越膝盖一软,“那我们同时派人走到中央,互相交换!”
很快,对面押送一百百姓的士兵就朝中间行动,而左副将也混在侍卫中。
吉祥和谢淮之一人压着一只王军师的手,他嘴里塞着布,也喊不出来。
“快!”左副将突然和一个小兵对上眼神,小兵把手中的百姓塞给他,往那百姓手里塞了个纸条,“给你对面的将士。”
说完快速后退,摆出迎敌的姿势。
两侧的人愣住了,没接到偷袭的命令啊,难道是没来得及和自己说?
这两人也把手中百姓一甩,即刻摆出姿势来。
以左副将为首的士兵们把百姓往自己跟前一捞,从腰间拔出一个铁块,一按按钮,那铁块变成一个半人高的盾牌,将人护住。
吉祥和谢淮之见此,把王军师推了出去,夺过两个百姓塞到安全范围里,然后快速后退。
“放箭!放啊!”胡越都气傻了,弓箭手都在干啥啊!
弓箭手是被那几个小兵给整糊涂了,当初训练的时候就说若是小兵摆出迎战姿势就说明步兵先打,消耗他们体力以后再上弓箭手,切不可伤害自己的人。
这次虽然接到了攻击命令,但小兵们姿势一出,他们自然就停止动作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百个百姓已经全部被救下,塞进了安全的盾牌圈里。
倒是对面的箭如同无情的雨一般下了起来,把前线的几十个小兵射成了刺猬。
给左副将传递信息的小兵眼疾手快拉过身旁两人做肉盾,躺在人群里装死。
他知道,等会他就可以回归队伍了。
不过苦了王军师,这挨了一晚上的打就算了,还被箭射中了,趴在死人身下瑟瑟发抖。
等到箭雨停止才发现,射中自己的居然是自己军营的箭!
衰!
是真的衰!
胡越胳膊都被两支箭扎穿了,却还是坚持到王军师身边把他背回了军营。
刚回军营,知道又折损三百精兵的二皇子敢怒不敢言。
拄着拐杖就去了军师的帐篷里看他。
王军师伤的是左脚,二皇子伤的是右脚,倒是凑成了一对废腿。
军师对二皇子没什么好脸色。
这人藏得足够深的,身边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侍卫,在自己被绑走的时候却没有去解救自己,让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
对百姓不任、对忠臣不义之人,何必扶持他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