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吃醋了?”
“没有,只是习惯了放她在身边,你我都不在,放她反复和苍梧那么个危险的人物相处,总觉得不太安心。”
“安心吧,白羽和无虑都跟在她身边呢,吴白和那位苍梧公子潜藏在南夏这许久,不会轻易动手暴露自己的,没有我们在身边别人对她生不起戒心,她反而安全,你我的人马后日也就能在这秦城会和,到时候更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苏靖,她迟早是要独当一面的。”
苏靖摇了摇头,眉目间的担忧仍旧聚而不散:“就怕狗急跳墙,要想骗人先要骗得过自己,解语和咱们演得这场反目成仇的戏看似巧妙,可如果有人去调查他身边人的消息,师姐是我的人,白羽是你的人,如果真的反目怎么可能还留他们在身边,完全经不起推敲,只怕真的被拆穿的时候,他们的杀心就会完全暴露出来了。”
“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吴白要杀,苍梧要抓,他们手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沾亲带故的都不能放过,不然都会是日后的隐患。”漓渊握紧了拳,狭长的凤眸中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你打算怎么做?”
“用火药炸了别苑。”
苏靖闻言大惊失色:“你疯了!炸了别苑,品阶高一些的官员都在,而且属于不同的势力,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西北就乱了!”
“西北真的乱了解语才会真的安全。”
苏靖的拳紧了紧,眉头紧锁:“可西北并非没有好官,而且西北出事,女皇不会这样轻轻放过的。”
“只要吴白死了,想来她也不会介意多些人陪葬吧,何况还有苍梧,还可以用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再者,火药只掌握在我们手里,到时候扯个谎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天罚女帝可以忍,可等到一切查到我们头上,你觉得她还可能放过我们吗?”
苏靖到底还是有些太过优柔寡断,还总幻想着粉饰太平去换安宁,可这天下已经乱了,南夏表面上是一片盛世,可连边境掌军的守将都是别国奸细,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这时候的忠君爱国完全没有意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趁着这个时候把西北握在手里才是自保最好的方法,虽然也许会有无辜的牺牲,可与其让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刀,倒不如解决所有的隐患,这总比日后被人反咬一口逼入绝境要好得多。
他们两个手里的势力是最后的底牌,绝不能暴露,苏靖手里的商道和各类生意人马,自己在京郊荒山偷偷豢养的私兵,这可都是要命的事。
只是,他到底是被朝廷礼教教傻了,解语估计也狠不下这个心,所以或许最后只能他来动手了,一不做二不休,是对是错端看立场,他的责任是辅佐保护她,那所有对她有威胁的,就都要处理掉。
“西北有苏家的人。”
“计划不能泄露,但是人你可以带走。”
“你动手之后长安必然大乱,到时候更为不利。”
“长安已经乱了,吴白手里有一条线就是在倒卖军粮和军备,底下的很多城镇都发生了饥荒,解语手上有圣旨可以便宜行事,到时候开仓放粮,百姓只会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件事上,至于头上的官员是谁,想来他们也不会在意。”
“潼关秦书守将刚正不阿,戍边三十多年,几个女儿全部战死,潞城太守韩静为官清廉,曾经两次收到万民伞,也是难得的好官。漓渊,他们不该死啊!”
漓渊略一沉吟:“罢了,你若是当真有想要保全的人就拟一份名单出来,我如今在府里,武官的话可以拿解语的印信想办法调开他们,文官你就让你的人想法子拦他们一拦,不入别苑他们就不会有事。”
“好”苏靖一口应下,他想保的本来也不是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他想保的是一方百姓的安定,得到了承诺苏靖也不再纠结:“可要通知解语?”
“不,这戏要够真,她表现得越是正常越好,这样才不会让他们起疑。我会想办法把火药埋在怡翠楼,到时候爆炸前我会在对面的回廊安排伶人唱《楚天阔》,最后一句唱完,就会点火,到时候解语会假装落水,如果有你的入了别苑,这个时候同样从楼上跳下去救人就是唯一的逃生机会了。”
漓渊细细的绸缪起来,他既然要保一些人,那他们原本的计划就要改一改,藏在水下的人也要多一些,这计划还是要再周密一些才好。
“如果别的人也跟着跳了呢?”
“水里我埋伏了些好手,直接把人解决了就是了。”
“你的人要怎么送进府里?”
“别苑的水是引来的活水,总有办法的。”
“你有可用的伶人?”
“解语带回来的那两个,我查过了,大一点的那个原来也是官家公子,小一点的那个是商户人家的庶子,他爹娘过世后就被主夫给卖了,家世都算清白,那个浮光之前就是因为唱曲小有名气,未尝不可用。”
苏靖犹豫了一下:“用那个沉碧吧,他们两个被带回来的时候按例来我这里拜见过,浮光太有主意,恐怕会有什么变数,倒是那个小的还有些不知事,不知原委的去唱个曲,才是没有破绽。”
“好”漓渊又问道:“你的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调过来的是我的私卫,身手都很好,但人数不多,明日只要解语按计划来找我,我端一下少君的架子虽也拿了信物去调我母亲旧部的人马,但是军队无召令不得入城,只能是爆炸之后以平乱的名义趁乱冲进去,但这之前如果吴白的人马反扑,我们府里的人马就要撑得过一刻钟。”
一刻钟。
听起来好像并不算长,可没有武器兵刃对抗对方刀剑的一刻钟,人马数量也极为悬殊,更何况还要兼顾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叶解语,这要僵持一刻钟怕是比登天还难。
“有可能挟持吴白吗?”漓渊看着杯盏中袅袅升起的热气,思考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算来算去,到底算漏了一环,他恐怕是低估了吴白了。
“她身手太好,我制不住她,就算出其不意,怕是也很难。还有就是就算我们控制得住吴白,那我也觉得那个苍梧更危险。”
苏靖一个男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是有家世倚仗,可他本身也是实力超群,文武双全,当年北地那苏小将军孤身杀入敌营三进三出也是确有其事,若非如此也自然难以服众,而吴白能让他毫不犹豫的说自己不及,其难缠程度可想而知。
他们之中,苏靖已经是武力值的天花板,这样的话来硬的是肯定不行了,只能智取。
首先是敌众我寡,这是最致命的问题,而且他们是深入了人家的地盘,对手又不止一个就算是想擒贼先擒王也难以牵制对方,反而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更可怕的是浮出水面的已经不仅仅是一方势力,很有可能暗处还有人伺机而动,他们不能冒险。
其次,他们能动用的力量太有限,而且如果真的要把苏家整个牵扯进来,很有可能最后就是女帝和苏家的不死不休。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人马是隐在人群中的,并不是行伍出身,想要用各种借口带进府里也不是不可能,而苏靖的人是死士,绝对的衷心而且可以以一当十。叶解语本身虽然孱弱,可却够细致机灵,再加上有一个神女的身份摆在那里,总归是让人又那么几分忌惮的。
是了,她本身就是最好的一颗棋子,她是他们的死穴,却也是旁人的软肋啊!
前面他们已经做好了决裂的戏,那何妨决裂得再彻底一些,苏靖与她决裂给苍梧可乘之机,那他就要让吴白觉得自己找到了盟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对于政客来说尤其如此。
“苏少君,善妒的名声介意坐实吗?”
“也好,省得总是有些莺莺燕燕打她的主意。”
“那余下的事就交给我,子时三刻别苑换防,你现在倒是还可以去她那里同她通个气,寅时二刻天亮前从西北角那里离开便是了。”
虽然相信他们有这样的默契,可感情这东西本来也太金贵,经不起这样的考验,苏靖同他若是真的闹起来,无论真假,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平衡必然被打破,到时候只怕就成了真的离心离德了。
苏靖对着仍剩着的半杯热茶照了照,略微整理了一下,又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隐入了夜色中。
“唔~,阿靖,别闹,天还没亮呢,不用急着去练武。”叶解语懒洋洋的抬了抬眼却不肯睁开,环住了苏靖的脖子将人往怀里压。
苏靖被迫埋首在她怀里,无奈的笑笑,轻推了推叶解语:“解语,先醒醒,我有正事和你说。”
虽然喜欢她这小懒猫一样乖巧磨人的模样,可到底还是有正事的,熬过了这一遭,往后总归会有千千万万个日日夜夜朝朝暮暮。
“困”叶解语委屈的小声嘟囔道。
“乖,我不能在你这里多待,听我说完,我就放你继续睡。”苏靖捏着她脸颊上的小肉肉用来的扯了扯,暗骂了一句她没良心,分开这几日,他是担心得坐立不安茶饭不思的,她这倒是心宽得还吃胖了些。
叶解语捉住他作怪的手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气鼓鼓的想要和这扰她清梦的大坏蛋算账,可一睁眼对上苏靖黝黑晶亮的眸子却又立刻没了脾气,愣了半晌,才忽然反应过来如今不是在府里。
“怎么突然过来了?”
“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自然要先过来和你打声招呼了。”
“什么计划?”
“漓渊想要接近吴白分化她和苍梧的联盟,但是需要一个由头,这个由头需要我们给。”
“怎么给?”
“你想想纳了他,我不许,所以我们两个闹翻,你左右为难摇摆不定,他找吴白联手对付我,我和苍梧合作牵制他。只要让他们两方对上,我们就能够全身而退。”
“荒唐!你们这是什么破办法,疯了吗?”叶解语一个骨碌坐了起来,他这是上赶着给自己带绿帽子吗,一个苍梧还不够折腾,再来一个漓渊,这戏可怎么演呀!再说,他们这么计划人家就一定会上钩吗?
吴白不傻,如果她真的是那么容易放下戒心的人,那现在她的院子外就不会有人时时巡逻,白羽和无虑也不会被人时刻监视。
他们要做这场戏就要做得真,真到自己人都相信,没有点实质性的东西根本无法取信于人,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方法,弄不好反倒会自己挖坑自己跳。
苏靖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警惕的看向窗外,暗自压低了声音:“解语,秦城如今被吴白层层把守,我们的人没有特殊情况进不了城,苍梧的身份一时之间我们也查不到,可能还有他的势力藏在暗处,敌众我寡,这是不得以的办法,告诉你只是怕真的吓到你。如今局势很乱,我们也猜不出事情会怎样发展,但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保护好你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若是活着,自然会去救她,他们若是都不在了,她就更要知道如何自保。
“你们还有别的计划,是不是?”叶解语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不同寻常之处,圆溜溜的大眼睛眯了起来,隐隐透出了危险的光。
苏靖避开了她明亮的目光,含糊道:“没什么,只是还有些部署,我们都在呢,你不用担心。”
她的心那么软,胆子也那么小,仿佛是初生的幼兔,懵懵懂懂的哪里是能同旁人勾心斗角的人呢?若是真的让她知道火药的事和他们疯狂的计划,只怕她会日日提心吊胆不得安眠吧。ぷ99.
“那为什么同我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阿靖。你不对劲。”
催促着她成长的是漓渊,希望她自保的也是漓渊,这话若是漓渊说她可以只当是一句叮嘱,但他开口那定是要有什么危险的大动作。
她不懂政治和谋算,但是她了解他,如果真的没事,他的反应应该是放松的躺在她身边搂着她把这一件事的始末掰开揉碎的给她讲清楚,告诉她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如何应对才是最好的。
苏靖扯了扯唇角,俯身轻吻了吻她的眉心:“真的没事,只是最近西北不太平,这几日血腥见多了有些多愁善感罢了。不在你身边看着你,我就总有些不安心。”
“你动了手?”
“没有,只是偶然看到,西北饥荒有些乱,杀人抢劫的腌臜事也多,不过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我们就能开仓放粮了,到时候应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
叶解语点头,心软得一塌糊涂,小鸡啄米一般的亲了亲他的脸颊,又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别担心了,这府里有我呢,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那个苍梧的身份层层叠叠的摸不清楚,你一定一定要小心,知道吗?”苏靖默默的将她抱紧,用力的嗅了几口她发间淡淡的桃花香气,躁动不安的心才有了点点安定。
若是从前,他哪里会这样牵肠挂肚优柔寡断,或是胜或是败,他都能无所畏惧的面对,可如今他有了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妻主,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也怕死,怕变故,怕她被夺走。
叶解语在他的怀里放松了身子又努力的往他怀里钻了钻,亲昵的握住了他的手指:“我都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这府里谁能信谁不能,我心里明白。倒是你,你自己要小心,我白日里听府里的下人说起过城外的盗匪,说是占山为王,可其实好像也同军中勾结在了一起,你要当心些。”
“漓渊知道吗?”
“我还没找到机会同他说,哦,对了那个苍梧的身份你们要是要查,不妨查查宗室子。”
“宗室?”苏靖愣了一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叶解语肯定的点头:“对,就是宗室子,上次我就发现他用的香料异常名贵,是苍梧。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假装情伤,找他陪着吃茶饮酒,见过他的字,是飞白体,和国书上的笔体很像。”
苏靖失笑:“西楚皇帝喜欢飞白体,这说明不了什么的。”
“可他有减笔,你教过的,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这是南夏的规矩,而西楚的避讳,减笔只避亲者而他减笔的字是彧。”
彧。
西楚名字中有这个字的只有女帝,宁王,和魏王,若真是如此,让少君来做间谍,未免吃相太难看了一些了吧!
“你觉得是谁?”
“你记得当时先生在给我讲礼教的时候用西楚举过一个例子吗?”
“楚皇谋反杀了当时的太女还将她的亲眷充入后宫?”苏靖恍然大悟:“你是觉得他是太女的遗孤!可是如果真的有杀母之仇,苍梧又为什么要反过来帮自己的仇人呢?楚皇又为何不斩草除根呢?这不合情理。”
“记得我写过的话本子吗?那是白沐前辈给我讲过的一桩故事改编的,原型来自西楚,就是那位太女侧夫,他与楚皇青梅竹马却被指婚给了太女,后来楚皇造反成功又将他接进了宫里封为贵君,独宠一人,八个月之后早产生下一儿一女,楚皇想要再加封他,这本来也是一桩好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贵君却很快失宠了,女儿在一岁上下无故夭折。如今他膝下的女儿只有七岁,而十几年前故事里的那位皇子却再没传出过消息也没在各种场合露过面。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故事她是在话本子里写过的,可如果把一切开一下脑洞串一串,好像也是说得通的。
苏靖阖眸,他好像明白了,楚皇不缺孩子,所以容不下一个可能是太女遗孤的女儿,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留下一个尚在襁褓的男孩倒也没什么大碍,往后好好的养着养成一把好用的刀,所他真的是太女遗孤,被他的男人女儿牵制着为他这个仇人卖命,倒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楚皇还真是毒啊!
苏靖的眉目骤然舒展,也许这破局之处就在苍梧身上,釜底抽薪,出其不意,他的小解语还真的是聪明啊!
不过还同旁人喝酒饮茶红袖添香,她这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啊!
“试探归试探,你同别的男子……”苏靖的话还没说完,叶解语立刻举起了小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什么都不会有,我就要你一个。”
苏靖心里的那点点酸气被她这一句理所当然的宽慰瞬间熨烫开来,而后荡漾开的便是丝丝缕缕的甜:“是想同你说,同别的男子做戏我不同你计较。”
他这反应还真的是得了便宜卖乖得彻底。
“不吃醋?”
“不吃醋。”
“真的不吃醋?”
“真的。”
“那我明天就和吴白说一声,带苍梧去游湖,反正我的夫君贤惠大度,我也就不好假装正经了,嗯,那两个小少年也蛮有趣的,要不一起带上?”叶解语看着他那口是心非的样子只觉得有趣,悄咪咪的抬眼看着他的表情,故意逗他。
“你敢!”
一顿上下其手的惩罚过后,叶解语已经瘫倒在一旁憋得小脸通红笑出了眼泪,努力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讨饶道:“阿靖,我错了,真错了,没有别人,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什么叫自作自受,她这就是!
“你听,神女房里是不是有动静?”
听到门前的脚步声,苏靖立刻扯过被子将两人都蒙着头盖了起来,伸手捂住叶解语的嘴,支起耳朵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个交杂在一起的沉重脚步声缓缓靠进,叶解语和苏靖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可在黑暗中扑在彼此耳边的热气又是那样的清晰,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心跳得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般。
“阿靖……唔……”叶解语刚一开口,唇便被苏靖狠狠的含住,那些尚未说出口的话都破碎成了暧昧的□□,小姑娘娇娇软软的放松了身体闭上了眼,温柔的迎合着他有些急切的吻,莫名的带了几分安抚的味道。
半晌,脚步声逐渐远了,苏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怀里呼吸急促的小姑娘,指了指窗外道:“乖,别出声。”
他那模样仿佛真的只是事急从权的堵上她的嘴而已,可究竟那些忐忑和紧张变成了怎样的刺激和欢愉只有两个人清楚。
叶解语乖巧的眨了眨眼,窸窸窣窣的整理了一下已然松散的亵衣,也立起了耳朵努力听着窗外的动静。
不得不说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至少他们听到的就很是劲爆。
“好像还真有。”
“你说是她那个未婚夫还是那个神仙似的公子?”
“还不知道呢?那两位都已经被她气跑了,住进别苑的第一天就带了三个回来,出门带了未婚夫还跟着个情人,论会玩,还是她最会。”
“没有吧,感觉没有一个被她留下过夜的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是在书房里玩,在院子里玩,你没看那那个小的每次从书房出来都哑着嗓子吗,还有那个苍梧公子,嘴唇都是肿的。”
“那她还……挺厉害的啊!”
巡逻的卫兵聊着天从门前走过,肉眼可见的苏靖的脸黑了下来,他们这说好的做戏,她还真想给他来一个假戏真做吗?
“我没有,他们瞎说的!”叶解语又一次立起的小爪爪发誓,忙不迭的解释道,语气急切又无辜。
苏靖连她的小爪爪包进掌心:“给你机会解释,别总是发誓发誓的,我相信你的。”
他们之间,这点信任总归还是有的,他醋归醋,那是因为在意她,醋一下是情趣,可若是真的揪着莫须有的事不放,那就是真的伤感情了。
“沉碧嗓子哑是因为给我读了一下午的话本子,我可不是故意虐待他啊,是他说想要报答我救他出苦海我才让他给我念话本子的,至于苍梧是吴白找来陪着我吃火锅的,麻辣火锅,你懂的!”
苏靖想起那场景,也忍不住有些想笑:“还有吗?”
“让浮光给我誊写了一下话本子,然后和后厨那个厨娘的儿子交流了一下油泼面的做法,真的就是这样了。”
“你还真的是挺会物尽其用啊!”苏靖有些哭笑不得,她这……还真是让他吃醋都没有理由。
叶解语得意连连点头:“那可不是嘛!我和你说,这里的厨子手艺是真的不错,到时候我们倒是可以把人带回去,你肯定会喜欢的。”
“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苏靖宠溺的专注的看着她的顽皮活泼的小模样,认真的附和着她,闻言叶解语又忍不住得意的翘了翘小尾巴:“我就知道我最了解你,还有我学会了做豌杂面,可好吃了,等我给你做。”
“好啊。”
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一个讲着府里人的细枝末节,一个说着府外的民生市井,本也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两个人倒是都饶有兴致。
事实上,他们想说的本来也不是这些鸡毛蒜皮,风雨欲来前最体贴的爱意就是把所有的牵挂和爱意都变成抚慰和陪伴,让自己变成彼此的铠甲而不是软肋。
天快亮的时候,叶解语已经缩在苏靖怀中睡熟了,枕着他的手臂缩成一小团依赖的搂着他的腰,细碎的呼吸透过他的衣衫落在他的肌肤上,仍旧可以带起阵阵战栗。
苏靖睁开眼,眸子里仍旧清明,没有丝毫的睡意,缱绻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伸出手虚虚的描摹着她精致的眉眼,拥着她的手臂忍不住又紧了紧。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苏靖才狠了狠心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移开了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重新把被子替她压好,落了一个吻在她眉心,这才轻手轻脚的开窗翻了出去。
那一声近乎呢喃的“好梦”飘散在了无边的夜色里,消失无踪。
第一缕天光透过窗棂落在那鸾凤和鸣的绣花枕上时,上面的泪痕已经几乎干透,枕下隐隐露出了半寸长的红绳,却又被叶解语紧紧的握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