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着聊着,便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间卧室内。卧室内的布置再简单不过,吸引他们视线的,是床头上镶着的一张油画。
让几人奇怪的是,走廊内和转梯旁墙壁上挂着的那些油画,明明都完好无损,可这幅油画,却好似不知历经了多少年,在外界的腐蚀下,早已看不出原貌。只能依稀凭借着它大致的轮廓,猜出这画上的应该是一男一女,男人温柔地搂着女子,两人看上去极为恩爱的样子。而画的右下角,则写着一句简短的话,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不过即便他们发现了,现在所能看清的,也就只有“路南”这两个字了。
这间卧室,显然就是这座城堡的主卧了,而挂在这样一间房间内的画所画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座城堡的主人了,只是这困住他们的鬼怪,为何偏偏只遮住了这幅画呢。就在方铎这么想着的时候,马尾女突然指着墙上挂着的壁画叫道:“我想起来了!”
“什么?你想到什么了?”眼镜男停下翻找床铺的动作,急忙问道,“难道你已经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吗?”
“还没。”马尾女抿了抿唇,“不过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经听我爷爷讲过一个故事,那个故事里面的主人公也叫路南!”
“请问这两者之前有什么关联吗?”眼镜男无语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只不过他们恰好叫一个名字罢了。”
“不,这恐怕并不只是一个巧合。”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方铎却是突然开口了,将早已把他遗忘了的两人吓了一跳。
幻境是不可能给出无用的线索的,区别只在于,你究竟有没有发现它所给你的线索。而马尾女口中所说的、她爷爷曾给她讲过的那个故事,显然是个极为关键的线索。更何况即便只是一个巧合,可就算是再大的巧合,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也不会再是巧合了。
“好吧,既然你是这样觉得的。”眼镜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去到一旁又开始继续翻找的起来。显而易见,他并没有把马尾女所说的话放在心上。或者说,他对于这座古堡,早就有着自己的想法了。
“可以说说那个故事吗?”方铎找了个地方坐下,示意马尾女和他说说这个故事。
马尾女点了点头,开始缓缓叙述道:“因为这个故事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讲给我听的,所以很多细节之类的,我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能记得一些大致的故事内容。”
我爷爷在做一名商人之前,曾经是一座城堡内的马夫。那时候社会动荡,对于普通人家,像我爷爷那样的平头小老百姓来说,能找到份稳定的工作,混口饭吃就是最大的心愿了。他在亲戚的介绍下,来到了一座城堡做帮佣,工作并不是很难,平时也就是喂喂马,打扫一下马厩之类的。
而那座城堡的主人,也就是我爷爷的雇主,就叫作路南。据我爷爷回忆,那位先生英俊、年轻又博学多才,为人也乐善好施,总之在这样的世道,多得是奸猾狡诈的小人,像先生那样良善的人,真的是非常罕见了。而这样的一位才貌双全,品性极佳,出生又好的年轻人,在姑娘中自然是极为受欢迎的。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娶了一位母亲以水性杨花而闻名于整座城镇的女子为妻,这令人大为惋惜与不解,不明白先生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在那个时代,通常人们都认为,你的母亲亦或是其他血亲名声为人不怎么样,那你也应该是和他们差不多的了。
也是因此,引得众多自觉家世样貌不差的女子们,暗自嫉妒,私下诋毁。
先生与夫人成婚越一年有余,可那位夫人却一直无所出。尽管这样,但路南先生却还是极为爱护她,对于外面那些对他痴情不悔,发誓非他不嫁的莺莺燕燕们毫不理会。并且花费重金遍寻名医,终于在两人的殷殷期盼下,夫人在一年后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先生对于夫人嘘寒问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呵护着,唯恐夫人有丝毫的闪失。
就在城堡内所有人的期盼下,小少爷出生了。小少爷生的玉雪可爱,又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因而先生和夫人都极为疼爱。但在小少爷一岁六个月的那一天,却因为一个意外而夭折了。据爷爷说,好像是平常照顾小少爷的奶妈因为回家吊唁,没有陪在身旁。而先生又因为疏忽,没有照顾好小少爷。
那一天,先生正陪着小少爷玩耍,却突然有客人来拜访他,便将小少爷独自一人留在了房内,自己去了会客厅接待客人。年幼的小少爷则因为贪玩,爬到了窗台,失足跌下了楼。
夫人知道后对先生大为怨怼,而先生也极为自责自己的疏忽大意,不敢面对夫人。可夫人她……却因为小少爷的死亡,开始怨恨先生。小少爷是夫人唯一的、也是最后一个孩子了,夫人当初为了能够顺利生下小少爷,伤了根本,已经无法再受孕,于是失去了孩子的夫人,性情大变,为了报复先生,甚至背着先生偷偷与他人私通。
先生知道后,极为悲痛,可对于夫人的爱意,却让他选择了原谅,只是将夫人关在了房间内。但夫人她非但没有丝毫感激之情,反而和他的情人密谋要杀害先生。
最终,先生被夫人和他的情人所杀害了,他们带着城堡内珍贵的金银首饰不知去向。为了毁尸灭迹,他们在城堡内放了一把火,整座城堡也被一阵大火所吞噬。而我爷爷,当晚因在城镇内购买饲料,而没有来得及赶回城堡,也因此逃过一劫,活了下来。
“整个故事大致就是这样了。”马尾女讲完后,还摇头叹了口气,感慨道,“真是为先生不值啊,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