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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穿书的第四十一天 9000营养液加更……

经常上网的人,在这一天的经历可谓是一波三折,小说都没有他们的经历崎岖。

在早上七八点,他们刚上班的时候,一条推送忽然出现在了各个社交平台上——“云书宁和贺砚的爱情故事全部都是谎言?”

他们看题目本来还以为又是一个UC震惊体,点进去后,可能又是一些软文说他们两个人爱情有多真挚,有多令人羡慕,但是没有想到点进去后,居然是一个直播,直播里居然真的是在认真的揭露着云书宁爱情故事的内幕。

一些人认为这一看就是假的,不想浪费时间,就点了关闭的按钮,还有一些闲着也是闲着,就顺势看了下去。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网友真的是一种很容易煽动的群体,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觉得台子上的人在说假话,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在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淡淡的怀疑。

不是怀疑云书宁和贺砚的这段感情是不是真的,而是怀疑这其中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孙国岭的话,虽然只是一面之词,但是证据总不会作假。

作为证据的音频里的声音他们都很熟悉,只是那个时候云书宁的声音听起来稚嫩青涩很多,也远没有现在这种安抚人心的效果,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所以音频的效果被削弱了。

等又过了一会儿,林晚拿出来了一份监控录像,里面的时间正好是贺砚生日的当天。

当时也有弹幕认为时间太久,监控的真实性存疑,但是很快来了一群不知道属性的弹幕,弹幕里都在唾骂云书宁欺骗观众的感情。

慢慢的,看这场直播的人感觉自己已经被洗脑了,他们居然真的开始怀疑起了云书宁和贺砚的感情。

有的时候,产生怀疑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再加上林晚手中还有那么多‘石锤’的证据。

于此同时,在各大营销号的搬运下,“云书宁的爱情谎言”这个话题直接冲上了热搜。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个话题,点了进去。

正在网友们争相辩论的时候,直播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身影。

就在看到贺砚出现在直播现场的那一刻,有多少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是在做梦。

贺砚的出现,让直播间里的谎言不攻自拔,不过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忘了刚才直播间到底在讲什么,他们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奇迹,真的存在。

直播间的弹幕上:

“你们说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为什么我看到了一个不可能看到的人?”

“我刚配的眼镜啊,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这么多人不可能同时看错,那么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贺砚真的回来了。”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呜呜呜呜,书书她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奇迹。”

不过,当镜头拉近,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了贺砚带给他们的冲击。

那种属于上位者的冰冷和漠然,那种仿佛漠视一切的眼神,那种矜贵中带着莫名黑暗的气势,让他们看到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原来这就是贺砚啊。

不过,女性观众和男性观众的关注点显然有所不同,同样是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住后,女生们缓过来就注意到了他精致立体的五官,和在谈起云书宁时,声音里带的柔和。

正在这个时候,弹幕上忽然有人弱弱地开口:

“不是说,贺家这个大佬最讨厌出现在镜头前吗?”

这个时候,众人才想起了关于贺砚的那些传闻,要知道正是因为他不喜欢镜头,所以网络上根本找不到他的一张照片,可是现在……

“是因为看到直播,所以才会主动出现吧?为了给书书正名。”

“贺砚回来后,按理说应该做好一系列的安排后,才会在大众面前现身,可是今天他就这么出现在了直播的现场,除了因为云书宁,根本没有别的理由。”

“天啊,我嗑的cp原来这么甜啊,书书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我真的好想哭啊,书书这几年,真的是太难了。”

“可是,我看到贺大佬刚刚的样子,根本没有办法想象他谈恋爱时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

“感觉他很适合一个人高高在上,这种人一看就不会低头,书书会不会被他欺负啊?”

“书书家世比不上他,还爱的那么深,万一她受到了伤害怎么办?”

如果贺砚一直失踪,他们只会歌颂这段爱情,可是当他回来后,一系列现实的问题就涌现了出来。

现实不是只要一个人坚持就能走下去的,万一贺砚对书书不好的话……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在意直播间里的林晚这个人,至于她说的那些话,也就更加没有人相信了。

正在好多人心里一边感激贺砚能够活着回来,一边担心他们两个人以后的爱情会不会长久时,书砚每天早上的直播准时开始了。

刚一点进直播,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弹幕:

“虽然我有很多话想问书书,可是现在,我居然只想说:‘书书,你真是太敬业了,今天就算你不直播,我们也绝对不会有异议的!’”

“从热搜里转移过来的,就想知道书砚和贺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们没有发现吗?这不是书书以前直播的地方,笔墨纸砚都不一样了,就连摄像头都清晰了三个度!”

“确实,我都能看清书书手上的纹路了,美手贴贴。”

“所以,你们觉得书砚现在是在哪儿?”

“我有一个想法……”

“我也有一个想法……”

“虽然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是我还是有一个问题,书书现在真的没事吗?为什么会选择现在就直播?”

“现在她难道不应该和贺砚互诉衷情吗?”

“你们看书书今天写的字,我觉得好飘啊,没有一点力度。”

云书宁一般上午直播的时候,都会练完字后才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交流,这一次也是一样。

就在弹幕乱七八糟的猜测着的时候,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到书砚的手蓦然停在了原地。

一个墨点落在了纸上,晕染出一片黑色的痕迹,就在他们奇怪的时候,直播间里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该吃早饭了,宁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声音好苏啊,好宠溺啊,我不行了!!”

“原来私下里他们两个人是这样相处的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吧。”

“我以为书书的声音已经是世间罕见,不会有人能和她媲美了,我错了,这个声音和书书的声音真是太配了!”

“我从屏幕的倒影里,看到了一张笑成痴汉的脸。”

“你告诉我这是刚才在直播间里俾睨天下的贺大佬?除了声音有点相似外,还有哪里一样??”

“我现在还记得在直播间里被贺砚震慑到的样子,那么冷漠的语气,那么没有波澜的神色,我本来还担心书书会被他欺负,是我想太多了。”

“我把民政局给你们搬来了,快去结婚吧!!!”

“救命,把朕的胰岛素拿上来,甜的朕受不了了!”

“原来我嗑的cp能够甜到这种地步,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怀疑爱情了。”

就在直播间里‘啊啊啊啊’声一片时,直播间的主角书砚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我在想……这个梦,真的好长。”

这句话,让处在嗑糖喜悦中的观众,忽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等到他们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上已经满是泪水。

“呜呜呜呜,我怎么就忘记了,书书这五年等的有多艰难。”

“书书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或许是因为害怕梦醒后的失落吧,所以书书才会不敢相信。”

“还好书书终于等到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现在又想哭,又想笑怎么办?”

……

站在书桌前的两个人一点也不知道弹幕正在讨论什么,贺砚的余光扫了一眼还开着的直播,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视线。

“宁宁,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漫长的时间,会回答她的疑惑。

在云书宁现在的念头里,只要她写完了字,上午的直播就完成了,听到贺砚的话,她微微点头。

正好,她也有点饿了。

看到她的动作,贺砚握住了她的手腕,食指和中指正好搭在她伤口的位置。

感受着手下微微起伏的伤疤,贺砚不动声色地往其中传了一些能量。

在这个世界,没有无限流副本对能量进行补充,所以用一点,就少一点,可是用在这里,他没有一丝犹豫。

云书宁被他牵着来到了餐桌旁,看着堪称丰富的早餐,她的视线却直直地看着其中一道菜的方向。

贺砚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看的地方,那里放着一盘茄盒。

他忽然想起来,在他失踪之前,对茄子过敏。

这些菜都是他让赵谷平点的外卖,至于他做的早餐在哪儿,其实并不重要。

他看着云书宁面无表情地走向那盘菜,然后端起它,把它扔到了厨房的垃圾桶里,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没有一点刚才的卡顿。

贺砚感受着心中升起的陌生而温暖的情绪,眼中虚假的宠溺变得多了一分真实。

吃饭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喜好,可是,他忽然发现,她的喜好,好像都和他有关。

她会下意识地把他喜欢的饭菜放在离他更近的地方,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把他记在了心里,化为了一种习惯。

刚吃完饭不一会儿,私人医生于彬就来到了别墅。

一番简单的检查后,于彬放下了手中的仪器:“云小姐可能是因为对酒精比较敏感,由于酒精还没有完全代谢,所以她现在处于一种醉酒状态,只要好好休息就好。”

在这个过程中,云书宁一直低着头,直到于彬说完后,她才低声开口:“我想回家。”

在这之前,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只是凭着直觉做事,可是现在,她忽然对周围的人和事有了一种清晰的感觉。

酒精对她的作用在慢慢减弱,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她一定要回家。

不然,可能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贺砚敏锐地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安,可能是刚才的检查让她有些不舒服。

但是由于现在她在醉酒状态,他需要保证她的安全。

他温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安慰:“乖,那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嗯。”云书宁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被他送回了……卧室。

于彬作为一个在贺砚失踪之前就是贺砚私人医生的人,看到今天贺砚的表现,他忽然有一种他被魂穿了的感觉。

那个平时冷漠的不像话的人,原来坠入爱河后,是这个样子啊。

“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贺砚帮她盖好被子,声音低沉。

“哦。”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云书宁仍然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第42章 穿书的第四十二天 他的弱点,是云书宁……

看着云书宁乖巧地闭上了眼睛,贺砚帮她把被子盖好,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于彬在客厅里正襟危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仪器,让自己看起来对卧室里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好奇,但是耳朵却竖的笔直,不错过楼上一丁点的响动。

要知道,八卦可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只不过别墅里的隔音太好,就算他再努力听,也什么都听不到。

正在这个时候,他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倏地一下,他的腰背挺得更加笔直,手也开始有规律地整理仪器。

“贺总。”

看到贺砚的身影出现在他不远处时,他恭敬地开口。

“宁宁的身体,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贺砚坐在了沙发上,即使他是在坐着,可是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无关表情,他只是身上的气势就可以告诉所有人,他上位者的身份。

“因为检查的不够细致,所以更加深入的问题可能需要进一步的检查。”说起这个,于彬一脸正色地侃侃而谈,“但是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云小姐的身体可能存在营养不良,不排除和小的时候的营养摄入有关,其次……”

贺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更是让人探查不出任何的想法,于彬看着这样的他,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但是也不敢有丝毫的敷衍,把自己检查和了解到的问题都说了出来。

“你针对这些整理出一个初步的治疗方案,明天送到这里。”

“好的。”于彬听到他的话,脸色认真地建议道,“如果云小姐要检查身体的话,可以先……”

正在他准备提出一些建议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现在的贺砚,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如果说刚才,他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认真听他对云书宁小姐身体健康的总结,那么现在,他肯定他没有认真听。

现在贺砚给他的感觉就是,人虽然在这,但是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

贺砚的听觉很敏锐,再加上他虽然在听于彬说话,但是一直在注意着楼上卧室里的动静,所以,在刚刚,他听到了卧室里传来的细微的抽泣声。

他站起身,平静地扫了于彬一眼,眼神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明天你把所有资料整合一下发给我。”

“是。”于彬看着他这种眼神,一个激灵,蹭的站起身来保证。

接着,他意识到了好像现在他应该离开了,于是赶紧告别:“贺总,我现在就回去准备,一定准时给您送过来。”

贺砚漠然地点了点头,点头的弧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的步伐看起来不疾不徐,但是却迅速地来到了卧室的门口。

云书宁在贺砚出门后,本来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交代,认认真真地睡觉,即使没有一丝睡意。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家。

就在这个时候,她心中的慌乱越来越重,再加上卧室里的窗帘紧闭,整个房间看起来非常灰暗,这就让她的心情愈加的沉重。

醉酒本来就会放大人的情绪,所以,云书宁坐起身,看着这样的封闭暗沉的景象,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涌出,她的一呼一吸中忍不住带上了一点颤音。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贺砚推开房门,就见到了坐在床上正在无声哭泣的云书宁。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走到她身边,放轻声音问道。

云书宁听到他的声音后,转过了头,露出了一双经过泪水洗礼,变得分外干净澄澈的眼睛。

她看着他,脸上满是委屈:“这不是我家,你骗我。”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有凝聚的趋势。她明明这么相信他,他居然骗她!

“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想要回家吗?”贺砚伸出手,擦掉了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珠。

他的动作很轻,只让她感觉到了微微的痒。

“因为,小白要吃饭。”云书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要回家,这个时候,一直胖乎乎的橘猫忽然涌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没错,小白现在肯定饿了。”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转过头无辜地看着他,“贺砚,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她在说贺砚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很轻,却带着信任。

“好。”贺砚觉得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孩子,只能好好哄着,大不了他在她的公寓里陪着她。

“走吧。”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的女朋友。”

如果云书宁没有喝醉,应该能看出来,他的眼中自始至终没有一丝爱意,只有微微的愧疚和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宠溺。

他可以做到事无巨细,可以把所有的关心和温柔都留在她的身上,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因为他爱她。

主神从各个界面找到一些种子,等到了时间,就会把他们拉近无限流世界。

贺砚在失踪前,之所以不喜欢有其他人的存在,不喜欢处在镜头之下,是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主神对他的窥视。

可是现在,他已经回来了,即使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还存在疑虑,但是他的心理上早就没有了曾经的负担。

就算是主神真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那鹿死谁手,也还说不定。

是时候给家里添一些佣人了,想着今天早上出自他手最后归于垃圾桶的早餐,他漠然地想到。

他和云书宁一起坐在车的后座上,看着她明明已经昏昏欲睡但是还要努力睁大眼睛的样子,神色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

“困了吗?”他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背,声音温柔。

“不困。”听到他的问题,云书宁转过了头,睁大眼睛看着他,“一点也不困。”

说着,她把想打的哈欠给憋了回去,眼角都憋出了一丝泪意。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上课时想要睡觉的学生,面对严厉的老师,只能努力睁大双眼。

看起来,可爱极了。

路程说长也不长,不过半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云书宁看着跟着她来到门口的人,停下了想要开门的手,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贺砚被她的目光看得微微挑眉。

“我要回我的家了。”

“所以呢?”贺砚领会到了她的意思,明知故问。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看人眼色啊,云书宁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小白很不喜欢陌生人。”

这次她说的更加明显。

“所以,我才应该和它好好的认识一下,那样我就不算陌生人了。”贺砚的语气罕见的带着几分笑意。

这个人怎么这样?

云书宁眨巴眨巴眼睛,撇了撇嘴。

贺砚看到她眼中缓缓凝聚的水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回到这个世界后,他心神的几次波动,都是因为她,这在无限流世界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分神,或许就会失去生命。

可是面对这样的云书宁,他却没有一点想要控制自己情绪的想法。

“那我先回去。”他看着说完这句话后,对面人眼中的泪水缓缓消散,脸上的委屈也变成了平静,他甚至能看到她身上洋溢而出的迫不及待。

“中午记得吃午饭。”在走之前,他小心地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云书宁朝着他挥了挥手,转身打开了房门。

在开门的一瞬间,两个人都听到了一个撕心裂肺的猫叫声。

“喵~~呜~~”

这已经不是正常的猫叫了,这已经可以称之为是精神攻击。

云书宁怕让其他楼层的人以为她是虐猫,赶紧关上了房门,把贺砚关在了外面,连个再见都没有说。

于是,贺砚在受到小白的精神暴击后,又受到了她的忽视。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在走廊里响起。

如果云书宁在正常情况下,他还可以思考原因,可是面对一个醉酒的人,他还是等她清醒吧。

只是……清醒以后的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贺砚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思绪。

他还能敏锐的听到公寓里那只叫小白的猫还在嘶哑的叫着,一声一声传入他的耳中。

算了,等到明天,他再来找她吧。

即使她酒醒了应该也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转过头,看着对面的公寓,他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另一边,自从云书宁进门后,小白就围着她,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一边叫,一边紧紧的贴着她,让她差点走不动路。

她一脸愧疚地撸了撸它的后背,这么久没有回来,小白该饿坏了。

她跌跌拌拌地来到了猫粮盘旁边,就看到了放在一边处的自动喂食器。

对哦,现在云书宁身上的酒精正在被身体吸收,她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意识。

这时她恍然想起来,她早就为小白买了这个自动喂食器。

它只是没有零食和加餐而已,却硬生生地叫出了饿了三天的效果。

“哎。”她蹲下身,眼中的无奈像极了刚刚贺砚看她的眼神。

她叹息着拿起了一边的零食盒子。???

零食盒子现在已经散落在地上,几乎每一个盒子上,都有好几个尖尖的牙印。有的只是浅浅一层,有的已经把盒子咬穿。

这是小白干的?

她错愕地看了在一边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小白:“小白,你用不着这么狠吧,这些东西透气了后就会坏的。”

因为还没有醒酒,所以她认真地和一只橘猫讲着道理。

“不能浪费。”她絮絮叨叨地讲着,没有发现,小白尾巴击打地板的力气越来越重。

不得不说,云书宁即使在醉酒状态下,对一些气息也能分外敏感,能够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面对贺砚如此,对着小白也是如此。

于是,她在小白暴躁的前一秒,打开了冻干。

小白啪啪拍着地板的尾巴一下子变得柔和,温柔地缠在她拿着冻干的手上,声音也嗲了起来。

它还是很爱铲屎官的,但是也得吃饱了才能有力气爱不是?

云书宁随意地给它到了一些吃的,便迷迷糊糊地走回了卧室。

一个小时后,躺在床上的她蓦然睁开了眼睛。

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了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

是做梦吧,一定是梦对不对?

不然贺砚怎么可能回来??贺砚回来了以后怎么可能不对她出手,反而对她这么宠溺?

“我的天,这个梦也太恐怖了吧。”不是那种一眼就能发觉的恐怖,是藏在每个细节里的恐怖。

在梦里,只要她有一点反应不对,那她的结果,恐怕比原主还要惨。

不过,真的只有恐怖吗?

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抚上了左手腕,在梦里,不知道为什么,贺砚牵手的时候,总是喜欢牵着她的左手腕。

从思绪中清醒过来的她,诡异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时间不对劲,她怎么可能这个时间才醒来?

她看着窗外热烈的阳光,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还有,梦里的事情太过真实,真实到她甚至能够看清贺砚黑色衬衫袖扣上的纹路。

她心中不好的预感再次加深。

她双手颤抖地拿起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各大平台的推送:

“贺砚平安归来,他和主播书砚将会有怎样的未来?”

“书砚今天上午的直播录屏,带你走进她和贺砚的甜蜜日常。”

“贺砚归来后,贺氏的股票瞬间冲高,这里带您了解一下贺家背后的故事。”

不知什么时候,云书宁把食指屈起的骨节塞到了嘴里,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好疼。”

她绝望地把手放下,真的不是梦,贺砚真的回来了。

她看的真的是这本书的原著吗?不是什么同人?

吃饱喝足、晒够太阳的小白悠哉悠哉地从卧室门口的缝隙了钻了进来,这个时候的它终于有功夫来敷衍,哦不,是讨好它的铲屎官了。

毕竟,一顿饱和顿顿饱,它还是分得清的。

“小白,对不起。”云书宁一脸绝望地看着大爷一样的橘猫,“你可能马上又要变成流浪猫了。”

“姐姐对不起你。”

小白:“喵喵喵?”

不过,云书宁向来不会让自己在低迷的情绪里沉迷太久,发泄了一下自己心中的震惊和面对未来的恐慌后,她开始思考她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

她先是拿起手机浏览了一遍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网上的消息,她的背后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由于视频的时长太长,所以她看的是网友们的总结,知道了今天早上林晚发布会上说的内容。

看着网友们陈列出来的林晚给的证据,她拿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变得微微颤抖。

她知道上面的东西都是假的,可是她根本没有办法证明。

就像她说她和贺砚是恋人一样,这个谎言能这么真实,就是因为贺砚已经失踪了,死无对证。

林晚打的注意,和她差不多。

但是,她给的‘证据’太过直接,她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如果她在网上和她争论,那也就合了她的心思。

不回应,网友们会质疑,回应了,就一定会和林晚因为证据隔空争执起来。

如果她和贺砚的爱情故事是真的,那她什么也不怕,可是那是假的。

如果真的有有心人一直顺着这条线去查到了什么,那她就完了。

看到这里,她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庆幸这个时候贺砚回来了,还亲自澄清了这件事。

这样的话,起码网上关于林晚的这些言论都平息了下来。

看着手机上歌颂她和贺砚爱情的那些话,云书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喝醉后当天晚上的记忆,她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今天一整天的经历却历历在目。

贺砚对她的态度,不对劲。

她放下了手机,一把抱过了凑到她身前的小白。

如果她是贺砚,看到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女朋友会是什么感觉?

还有,他已经失踪了五年,这五年里,他在什么地方,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云书宁一边撸猫,一边在脑海里把整条线捋了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试着解释。

贺砚在那次爆炸后,可能被人救走,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奇遇,在这段时间里,他要不就是回不来,要不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来。

云书宁把小白放在床上,小跑到书桌前,整理了起来。

那么,联系贺砚对她的态度,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他失忆了。

那次爆炸那么严重,他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说不定当时造成了什么损伤,失去了一些记忆,这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

在这几年里,他慢慢地想起了他是谁,但是还没有记起所有。

所以,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女朋友,再加上现在这么多人歌颂他们两个人感情,他便信以为真,所以才会对她那么纵容。

没错,就是纵容。

她早在很久以前就试探过,她在醉酒后,对人的态度格外敏感,在扮演自己角色的同时,能够准确的知道她面对什么人,该有什么样的回应。

所以,今天醉酒后的她对贺砚这么随意,还懂得用眼泪伪装自己,就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他对她的纵容。

她现在好像还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小心以及夹杂着的愧疚。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染上了点点的复杂,没有想到,最后救她一命的,还是她的演技。

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贺砚既然现在已经想起了他是谁,那么他的记忆肯定在逐渐恢复,回到贺家后,医疗资源肯定可以跟上,那他记忆恢复的时间恐怕要不了多久。

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完了。

在原著里,虽然对贺砚的描写并不多,但是从贺辰提起他时的恭敬中夹杂着恐惧的语气,就不难猜到他的为人。

所以,现在的她有两条大概的路线可以走,一条是让他在恢复记忆之前,爱上她;另一条就是,在他恢复记忆之前,甩了他,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过也不太行,要是贺砚想找她,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她。

至于爱上她,那更不可能了,再说了,如果爱上后,他发现她骗了他,她的结局恐怕更惨。

云书宁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连出血了都不知道。

她现在真的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无论怎么做,迎接她的,都是深渊。

算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无懈可击的计划,她现在需要想的,是怎样面对贺砚。

想到这里,她回到卧室,拿起了手机,点开了今天直播时,贺砚出现的那一段视频。

知己知彼,才能稍有胜算,她必须知道,在其他人面前的贺砚到底是什么样子。

看到他眼中淡漠但是好像看穿一切的神色,她猛地放下了手机。

在前世,她遇到过几个行业大佬,国内顶尖的那种,只是远远望了一眼,但是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即使是他们,也不如贺砚给她带来的压迫感强。

在她面前的贺砚,和在其他人面前的贺砚,根本判若两人。

可是这样的区别对待,非但没有让她欣喜,反而让她非常恐慌。

她知道,他现在对她越好,知道真相后,她就会死的越惨。

所以,她现在需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和贺砚相处的过程中,不着痕迹地透露,其实两个人之前的关系并没有传言的那么好。

一对家世差距这么大的情侣,关系紧张也是理所应该的……吧?

其实按照她编造的那个爱情故事,如果贺砚没有失踪的话,他们大概率会因为种种现实原因分开吧,如果是小说,那就是几年后破镜重圆的故事。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右手不自觉地在纸上写下一个个鬼画符。

等到贺砚真的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太好,那么等到最后他恢复记忆,对她的欺骗带来的厌恶应该小很多。

到时候,她能够活下来的概率或许就会大一点。

只能这样了,总比什么也不做好。

听到敲门的声音,她整个人被吓的一哆嗦,她颤颤巍巍地把刚刚写的东西藏到她的练习画作中,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是谁?”

“您好,这里是明宇小屋私房菜的外卖,请您签收。”

外卖吗?

云书宁有些诧异地皱起了眉头,她好像没有订过外卖吧?

她从猫眼里看去,门外确实是一个专门的外卖员,手里还提着包装好的饭菜。

她打开门,轻声开口:“谢谢。”

接过饭菜后,她拿到餐桌上一一摆好,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收据,也查不到到底是谁替她定的外卖。

但是,她哪怕不看订单,也猜到了到底是谁做的。

不可能是苏牧清,因为他做了什么事情,一定会向她讨功,还要说自己为了做这件事有多么的辛苦,除了苏牧清,别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李莉也应该订不起它家的饭菜。

排除了所有错误选项后,剩下的就是正确选项。

“贺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这些饭菜都是用相应的器具盛好,摆盘精美,饭菜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她闻着不住往她鼻子里钻的香气,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想要把它们全都丢出去。

她面无表情地找到刚刚自己写的那些东西,烧了个一干二净。

贺砚现在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越慌。

和她一样甚至比她更加慌乱的,还有很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林晚。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贺砚居然会回来。

哪怕他早一天回来,她也不敢在发布会上做这种事情。

现在一切都完了,即使她在和贺辰在一起时,贺砚已经失踪了,这也不妨碍她知道贺砚的厉害。

现在她在网上攻击他的爱人,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应该怎么?

林晚不知道发布会是怎么结束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而别墅里,赫然放着不久之前,贺氏送过来的律师函。

她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满是疯狂。

她现在不用看就知道网上对她的评价,可是这和贺砚这个人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对了,还有苏牧清,是他指使她这么做的,他必须帮她。

想到这里,她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拨通了苏牧清的电话。

“嘟——嘟——”

正在林晚以为他不会接电话时,电话被接通了:“苏牧清,贺砚回来了,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她语无伦次地开口,仿佛已经被慌乱这种情绪淹没:“完了,我们死定了,贺砚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苏牧清在知道贺砚回来后,就已经忐忑了一上午。

贺砚和他几乎可以说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他在和苏家的人虚与委蛇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贺氏带向了另一个高峰,能力卓越,更重要的是心狠手辣,得罪贺氏的人,结局一个比一个惨。

他在失踪前,几乎是豪门圈里一致认为不能得罪的人。

现在,他已经可以说是把他得罪透了,觊觎他的女人,还妄图往她身上泼脏水。

他现在只能庆幸,他已经接手了苏氏,不然他要想对付他,不会费吹灰之力。

现在,贺砚刚刚回来,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对贺氏的把控也不强,只要他把不想贺砚回来的人联合起来,那么他们未必不能有一争之力。

只不过林晚这个人,现在来看还有点利用价值。

“林晚,你听我说。”他的手死死地捏着办公桌,指尖因为用力变得惨白,“现在我们已经把贺砚得罪了,根本不可能让他放过我们。”

“但是,你还有贺辰啊。”他声音低柔地诱哄,但是声音里不可避免的带上了几分慌乱,“你只需要把贺辰对你的亏欠都说出来,他一定会在贺砚面前保下你的。”

说到这里,他语气低沉:“更何况,你手里不是有贺辰的把柄吗?喜欢上自己的小婶婶,这件事,他应该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吧?”

他参与了这件事,只要有心,根本瞒不住任何人,所以,他也根本没有要求林晚不要出卖他。

因为没有一点意义。

挂了电话后,他开始想怎样才能让贺辰站在他这一边。

贺家本来马上就要属于贺辰了,贺砚现在回来,他真的甘心吗?更可况他们中间还夹着一个云书宁。

想着想着,他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

另一边的林晚听到他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错,她现在还有贺辰,到时候,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甩在苏牧清的身上,她明明只是被他骗了而已。

她拿起手机,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不行,不能打电话。”林晚神经质地放下手机,慌乱地站起身,她必须亲自去找贺辰。

至于她要找的贺辰,正坐在办公室里,把属于贺氏的业务分离出来。

这一段时间,因为贺氏群龙无首太久,所以有一些赵谷平难以做决定的文件就送到了他这里。

他现在很难形容心中的想法,恐慌有、开心有、茫然也有。

小叔叔回来,他固然很开心,只是他已经离开了这么久,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还有贺氏,理智上他知道贺氏并不属于他,可是情感上,他早就已经把贺氏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如果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或许还不会这么难受,但是得到了再失去,那真的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不过虽然难受,但是他对贺砚的尊敬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

他现在只能让自己慢慢习惯小叔叔的归来。

不仅是贺氏,还有他的……小婶婶。

……

“午餐给她送过去了吗?”

赵谷平站在一边,恭敬地开口:“已经给云小姐送过去了,现已向送餐人员确认云小姐已经收下。”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他的劳动量是之前的五倍还多。

不仅要处理公司的事情,还要完成贺总格外的交代,还要兼顾云小姐的生活。

现在别墅里已经有了不少佣人的身影,因为贺总不喜欢其他人的存在,所以他们大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

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疲惫,反而觉得分外充实。

不过……

他的眼神小心地扫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眼中的情绪略微有些复杂。

他还记得五年前贺总失踪的时候对食物的要求有多苛刻,可是……

现在厨房里正在做饭的,是云小姐之前常去的那一家餐馆,但是那是在云小姐心情极度抑郁时才去吃饭的地方,那里的食物……有点难吃。

因为太过难吃,在云小姐不去后不久,就倒闭了。

可是今天,贺总专门让他找到已经辞职的厨师,带到别墅,来为他做一顿午餐。

很快,就有人把厨师做的午餐端了上来。

看到这份海鲜米线,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些食材都是从别的国家空运过来的,价值不知凡几,可是在厨师硬生生地把它们做出了路边摊的感觉。

也不知道厨师是哪一步没有处理好,米线中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海腥味。

他犹豫地看了贺砚一眼:难道真的要吃吗?

贺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云书宁在那段时间里,吃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食物而已。

他挑起米线,没有什么表情地吃了下去。

对他而言,这种味道并不难接受,再娇贵的舌头,也抵不过现实的摧残,在生命都难以为续的时候,对于食物的要求只是毒不死人以及可以填饱肚子而已。

赵谷平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一整碗米线都吃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为云书宁,也为贺砚。

只不过在这一刻,他为云书宁鸣不平的心情彻底消散。

因为贺总原来也是这样深爱着她,或许,对等的感情,才是云小姐可以坚持这么久的理由。

“让人送厨师回去吧。”贺砚放下筷子,声音平静。

他只是想试一下云书宁曾经的生活而已,并不想长久的虐待自己的舌头。

“是。”

“网上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关于孙国岭一家虐待云小姐的事实已经全部掌控,现在正在整合,两个小时后会正式发到网上。”说起正事,赵谷平的声音带着肉耳可闻的专业。

“现在已经从林晚的通话记录和最近往来中发现了苏牧清的身影,在其中,我们还查到了心理学家本杰明·加西亚的存在,现在初步推断苏牧清可能是想篡改云小姐的记忆。”

不得不说,赵谷平的专业能力真的很强,这么多的信息仅仅半天不到的时间就都查的差不多。

“怀疑幕后黑手并不只有苏牧清一人,现在正在查询本杰明的资金流向,由于是跨国交易,所以需要等到明白才能查到结果。”

“我记得苏氏,有不少继承人。”贺砚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入骨的凉意,“那就从其中再选一个好苗子吧。”

“是。”

等到赵谷平离开别墅后,他坐在书房里,感受着难得的静谧。

就在这个时候,他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波动。

贺砚蓦然睁开了双眼:是主神。

那是波动太过轻微,他拦截不住。

但是,主神的出现只意味着一件事情,就是这个世界,真的是真实的世界,那个他从小生长的世界。

主神不能出现在任何副本中,这是规则,谁也没有办法反抗。

所以,这个世界真的不是主神设下的陷阱。

他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

这,也意味着云书宁这个人是真实的存在。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怀疑过,因为一切都太过巧合,只不过早就已经习惯了把自己伪装成最合适的样子。

更何况,这个世界太过真实,让他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应该不是主神,只是主神的□□。

它来到这里,应该还是不死心,想带走他身上的能量。

如果他是主神,知道自己不敌的情况下,他会怎么做?

他蓦然站起身,往车库走去,如果他是主神,当然想要找到他的弱点。

在这个世界,他的弱点,是云书宁。

第43章 穿书的第四十三天 12000营养液加……

云书宁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没有一点胃口。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回过神来的她,终于发现了被小白折腾的一地狼藉的客厅。

散乱的卫生纸、被碰到地下的摆件,已经几乎全都被咬了一口的猫零食。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心中的慌乱不安渐渐被怒气替代,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

云书宁恶狠狠地磨了磨后牙槽,然后撸起了袖子。

还是先打扫卫生吧。

等到整理完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餐桌上的饭菜也早就凉了。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双眼无神地看着不远处的电视柜。

忙碌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等停下来后,她心中的茫然和无奈接着又涌了上来。

只要一想她马上就要面对贺砚,她就忍不住地想要逃离。

现在她就是一个利用爱情的小丑,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贺砚这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她正在心里默默地回忆自己不久前想到的应对方法,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敲门声听起来不疾不徐,还带着一股奇怪的韵律,云书宁听着这个声音,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是贺砚。

她走到门前,用力稳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破绽:“是谁?”

“是我。”一个清冷的声音透过门,传到了她的耳中。

云书宁知道她现在必须开门,必须做出一副正常平静的样子,否则就会引起贺砚的怀疑。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平静地打开了房门。

见到了一个离开五年还疑似忘了自己的爱人,她应该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喜极而泣、相拥痛哭,还是互诉衷肠?

按照她制定的计划,她觉得还是假装不熟吧。

在她的谎言里,她只是对五年前的贺砚比较熟而已,对于五年后这个忘了她也经历了这么多的人,不熟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在她给池寒念的剧本里,她和失踪前的贺砚,还正处于一个冷战状态。

所以,综合来看,她需要演出一副为他的回归开心,但是却为自己难过的样子。

“贺砚。”她让自己抬起头,自然地看着门前的人,只是对上那一双带着神秘和漠视的眼睛,她忍不住微微错开了视线。

因为她从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他失踪前那样深刻的爱意,即使他已经尽力隐藏,可是她还是能够看出他身上带着的,淡淡的陌生的气息。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现在的声音中,听不出昨天的依赖和亲昵,反倒是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陌生。

见到他后,她的身体也处于一个微微紧绷的状态,即使她已经尽力放松,可是贺砚却把她藏在平静下的紧张一览无余。

“不请我进去吗?”贺砚看着她的态度,眉头微皱,脑海中快速地闪过了一个念头,不动声色地开口。

他在她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主神的能量波动,看来主神没有来过。

云书宁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眨了眨眼睛,让出了门口的位置:“请进。”

其实对于一个人的陌生,可以从很多个方面表现出来,表情神态、说话时的敬语以及身体下意识的反应等等。

装熟不容易,装不熟还不容易吗?

云书宁本来以为贺砚进入到这个和他别墅相比可以堪称狭小的公寓后,会和这里格格不入,只是没有想到,他进入之后,却和这里显得格外契合。

好像他本来就生活在这里一样,身上的气势也慢慢变得内敛,没有了刚才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压迫。

“想要喝点什么吗?”她把自己待客的那一套全都拿了出来,把她和他之间的界限划得很清。

贺砚进门后,只是一扫,便记下了这个公寓的布局,只是他看到餐桌后,眼神不自觉地划过一抹暗色。

“宁宁。”他缓步站定在她的身前,挡住了她想要忙来忙去的身影,声音带着关切,“你现在还没有吃午饭吧。”

明明是一个疑问句,却被他说出了陈述的语气。

云书宁听到他的话后,眼神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摆放完好的饭菜,轻轻地笑了笑,敷衍道:“我现在还不是很饿。”

面对贺砚这样的人,她脑中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但是身体必须尽可能的放松,她现在只能庆幸,幸好现在她身上紧张的状态也可以用‘云书宁’遇到忘记她的爱人这种状况来解释。

这种情况下,她身上的紧张、失落、恐慌都是可以解释的。

贺砚看着她唇畔上隐隐带着的伤口,伸出手来试探地向前。

云书宁感受到他的动作,忍住了身体下意识想要退却的反应,让自己牢牢地钉在原地。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分不出来是她自己想要逃离,还是她扮演的‘云书宁’想要逃离。

贺砚看到她的动作后,缓缓地放下了手,向后退了两步,和她保持了一个让她不会觉得紧张的安全距离。

“对不起。”他猜到了她这种反应的原因,语气中带着失落,也带着愧疚,“我忘掉了一些事情。”

而这些事情,都与你有关。

或许是因为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也不知道爱一个人会有怎样的表现,所以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发现自己不爱她这件事吧。

真的很抱歉。

果然。

听着他的话,云书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确认了这件事情后,她身上的紧张消散了些许,面对一个失去部分记忆的人,她对自己的计划就有了几分把握。

“其实忘了也没什么。”她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了今天见面后的第一个微笑,好像是在劝慰他,又好像是在劝慰自己,“不重要的记忆,忘了就忘了吧。”

虽然她现在已经放松了些许,但是她的笑容却也带着肉眼可见的不自然,只是这种不自然放在这个时间,合适的刚刚好。

现在的她在贺砚看来,就像是强迫自己接受了她被他遗忘的事实,却还要强颜欢笑。

想到这里,他对主神的厌恶,又深刻了几分。

“真的没关系。”到了现在,云书宁终于慢慢地缓了过来,能够调动起自己刚才已经遗忘了差不多的演技。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点点的笑意:“其实你能平安的回来就已经很好了,记忆不记忆的,哪有你自己的健康重要。”

“再说了,你又不是故意忘记的。”她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了一开始那种淡淡的陌生,变得带上了些许的亲近。

只是在贺砚眼中,这种亲近,还不如刚才的陌生来的让他更容易接受。

他看着她忙碌地穿梭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看着她笑着招呼他快坐的样子,心中的那抹愧疚变得让他难以忽视。

对于一个在无限流世界里磨炼了那么久的人,他可以清晰地看出她隐藏在欢笑之下的担忧和恐惧。

可是他却给不了她任何承诺,因为她要的东西,只有爱。

可是他唯一没有的,也是爱。

这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其实云书宁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她看到贺砚后,慢慢地也想开了,有的时候,她想再多也没有用。

再加上贺砚面对着她,会收敛那种在其他人面前的强势和冷漠,所以她现在虽然还是有点不对劲,但是已经好了很多。

总不能贺砚明天就能恢复记忆吧,按照正常情况,恢复记忆最少也要一个月,她在这段时间里,只要不断地把两个人不是很熟,感情也没有世人说的那么炙热的念头往他的脑海里灌输,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想到这里,她把泡好的茶端了出来,虽然还是不敢直视他,但是脚步已经轻快了很多。

她坐在他的对面,自认为发挥出了自己最好的演技:“你真的不用太过自责。”

“你也知道,人多了,就会人云亦云,其实我们两个的感情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她把茶杯递到他的手里,“所以你忘了也没什么,那些经历其实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放松下来的她终于有闲心观察一下贺砚,不得不说,他的这双手简直可以称作是艺术品,微微凸起的骨节,修长的手指,看起来精致但又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当他的手拿着她递过去的茶杯时,十几块的茶杯被他用出了古董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停留在他手上的时间有点长,她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其实你来的正好,我正不知该如何想你解释网上那些关于我们的消息。”

“网上嘛,总会过分的夸大一些事情,你也不要太当真,我们的关系远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好。”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对上了贺砚那一双好像能够看破一切的眼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双手,让自己不要退缩,一字一句地开口: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也就放心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轻易地去打扰你了。”

她自认为把自己的演技发挥到了最好,无论是声音的语气,嘴角的弧度还是谈起两个人不熟时的自然,都发挥的没有一点失误。

经过她这一番的解释,贺砚他应该会对他们的爱情故事变得不那么执着。

不过仅仅只说这一次肯定不够,接下来如果见面了,她可以潜移默化地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不熟,网上的那些消息有多虚假。

只是,她不知道,没有人能清醒着骗过贺砚,上一次醉酒后,她之所以可以成功,就是因为她已经入戏,这一次,她不管演的有多真实,都没有任何用处。

贺砚听着她的话,神情平静,好像她说的所有的话,都没有给他的心中带来一丝波澜。

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那颗本来已经坚如磐石的心脏,随着她的话,泛上来轻微却不能忽视的痛意。

他清楚地知道她在说谎,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不要这么愧疚。

可是现在的他却连安慰她劝解她的理由都没有。

他要怎么安慰,说自己以前对她的深爱?

对于一个失去这段记忆的人,他的劝慰只会让她已经受伤的心变得更加鲜血淋漓罢了。

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即使他已经不爱她,他已经忘记了那段属于他们的回忆,他也仍然想要绑住她,让她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最近,我的身边可能会有些危险。”他淡淡地开口。

他并没有说谎,主神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他的周围确实存在危险,不过也确实伤害不了他。

云书宁听到他的话,猛地抬起头,眼中的关心不加掩饰,声音也带着慌乱:“是谁?”

“是有人不想你回来吗?”

这一年里,她几乎可以说是把深爱贺砚这件事变成了自己的一种习惯,所以在知道他可能会遇到危险后,这些都是她下意识的反应,没有一点伪装。

她的眼神担忧急切地看着他,仿佛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正在这个时候,客厅另一边靠近落地窗的桌子上,小白猛地跳了上去,那里放着她最近画的草稿。

“喵呜~”或许是因为小白的身子太过笨重,没有找好落地方向,一摞纸随着它的动作纷纷扬扬地洒在了地上,因为开着窗,有几张顺着风飘到了距离两个人不远的地方。

画纸上的人,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第44章 穿书的第四十四天 你现在失眠还是很严……

“会很危险吗?”云书宁听到了小白发出的动静,也看到了不远处飘落的纸张,可是她仍然认真地看着对面的人,想要听一个回答。

虽然她和贺砚的爱情故事是假的,虽然贺砚回来后,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很大很严重的影响,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不希望他出事。

即使不是面对深爱的人,只是面对一个朋友,她也会是一样的想法。

贺砚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已经变得冷心冷情,不会那么容易被感动。

可是他错了,原来他以为的冷,只是因为他没有遇到云书宁罢了。

她身上的温暖、炙热,让他在心生愧疚的同时,不自觉地贪恋这份情感,不想放手。

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拒绝这样的爱情吧。

他终究只是个凡人。

他看着她眼中的固执和慌乱,他的叹息轻不可闻:“这些危险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他收回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利用自己的危险让云书宁心软的念头,笑着安慰:“只是以后可能会遇到什么事情,怕你担心,提前告诉你一声。”

“真的吗?”云书宁听到他的回答,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关心则乱,她怎么就忘了,在原著里,贺砚可是一个大佬,怎么可能轻易被其他人伤害到。

“我不会骗你。”贺砚看着她骤然放松的样子,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坚定。

除了不爱她,他会给她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所以,可不可以留在这样的他身边?

他的视线移向地上的画作,画像并不是那种凸显真实的素描或是真人画像,看起来是更加偏向动漫小说的人设画像。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能一眼看出画像上的人是他。

只是画像上那个人的眼神,比他更加温柔,眼中带着缱绻的爱意。

散落到他能看到地方的画作,只有几张,但是在这几张的画里,他看到了一个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他。

有深夜里睡不着觉,躺在床上一脸郁闷的他;有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眉眼间的不开心满的像是溢了出来的他;还有就是那一张面对心爱人的画作。

难怪她会在清醒后,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反常。

那幅画中的眼神,他根本无法伪装。

云书宁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这些被小白弄乱的画稿后,心里一个激灵,赶紧在他想要捡起画之前冲了上去,把画收了起来。

虽然她的行动中充满了慌乱和紧张,但是她的手碰到画时,会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毁了这些画。

“不好意思,因为小白在家,所以会把家里弄得有些乱。”她把画抱在胸前,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尴尬。

“还有,我画画的时候因为没有模特,所以有不少画是以你作为参考。”她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听起来太过单薄,勉强地勾了勾唇角,“你……会介意吗?”

“能够成为你的模特,是我的荣幸。”贺砚看着她眉宇间的紧张,温柔地开口,把这件事情轻飘飘的掀了过去,好像自己并不在意。

只是早就把这些画记在了心里。

这个口中说着他们两个人不熟的人,明明生活中的每一处,都有思念他的痕迹。

可是他不舍得戳破,这是她对他的安慰,也是她对自己的安慰。

不然,她要如何对待这五年仿佛看不到头的等待?

“那就好。”云书宁眨了眨眼睛,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我还怕你收我的版权费呢?”

“贺氏总裁的版权费,把我卖了应该都给不起吧。”她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开口,“我先去收拾一下,你先喝点水。”

说完她转过身,自以为自然,实则紧绷地走到了桌子前。

而罪魁祸首小白,知道自己闯祸后,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家里这个男人的气息太危险,不像只有铲屎官在的时候,不论它做什么,铲屎官都不会对它出手。

这一次,它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等到那个男人走了,它再出来作威作福,也来得及。

云书宁看着散落了一地和一桌子的画稿,回过头去小心地看了一眼贺砚。

还好,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往她这个方向看,看样子也不想走上前来帮忙。

真是太好了,他要是过来,她今天能因为尴尬,用脚抠出一座三室一厅。

她收回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快速地整理这些散乱的画作。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过头的时候,贺砚的视线就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眼中罕见的带着点点笑意,虽然很轻,但是却很真实。

就在这时,她捡起了最后一张画,最后一张画上,也是贺砚,是一个温柔中带着笑意的贺砚。

这一刻,时光在这一刻,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重合。

一个人虚假的回忆,和一个真实的人,渐渐地重合在了一起。

云书宁整理好所有的画稿后,把它们严严实实地放进了不远处的抽屉里,然后关上了抽屉的门。

这下子,它们要是还能跑出来,她就把它们给烧喽。

转过头,看着好像在认真喝水的贺砚,她快步走到了他的身前。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忽然觉得,他好像也没有她想的那么恐怖。

等到有一天,他万一真的恢复了记忆,应该不会对她做的太过分……吧?

“你还没有说今天的来意呢。”面对这样的贺砚,她的身形轻松了很多。

本来她就是一个非常能自己安慰自己的人,一开始的慌乱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突兀、太过不可思议,所以她才会一时失去了原本的冷静。

现在,她看到了贺砚,整理清楚了应对方案,也把自己的演技完美的发挥了出来。

既然已经尽了人事,那就只能听天命了。拉赫

“我怕你有危险。”贺砚看着她唇角隐隐流露出来的笑意,觉得自己的心情忽然好了一点,“如果幕后黑手对我动手无果的话,我怕他会伤害你。”

“毕竟,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亲密。”他的声音微不可查地带上了几分无奈,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打消她的顾虑。

“是苏牧清吗?”云书宁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好像只有这个人了。

“可能不止。”贺砚没有觉得她的想法太过天真,认真地回答,“现在,世界各地,不想我回来的人,有很多。”

“所以,如果我们距离太远的话,我可能保护不了你的安全。”

“那如果我跟在你身边,不会带来什么困扰吗?”云书宁的声音很轻,“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应该只能给你拖后腿吧。”

“再说了,我如果一直跟着你,会不会让你以后喜欢的人更加误会。”她眨了眨眼睛,好像一点也不经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是认真的。

她编造谎言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他还能回来。

可是他回来后,应该不会孤独终老吧,那样他的另一半岂不是永远地处于她的阴影之下。

也不一定,可能等到那个时候,她已经成为了一个因为欺骗而被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根本不会给他们造成困扰。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怅惘。

是啊,她连自己能不能好好活到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呢,想这么多做什么。

“不会。”不会有任何喜欢的人。

“不可以找人保护我吗?”云书宁笑了笑,没有在意他的回答,“当然,如果这样太麻烦的话……”

一声叹息轻轻地响在了她的耳边。

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满是复杂的眼睛。

贺砚在这一刻,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才好,为什么他会记得所有人,所有事,唯独忘了她;为什么他明明不爱她,也想要固执地把她留在身边。

明明只要她距离他足够的远,主神就奈何不了她,明明只要派人保护好她,她就不会有危险,明明……

“不麻烦,但是会有疏漏。”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话语中的诱导,“而且,我在想,万一我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你还能替我打个急救电话。”

“不是说好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吗?”云书宁怔愣地抬起头,眉头微皱。

“但是凡事总有万一。”贺砚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我刚回到贺氏,除了你,我没有相信的人。”

云书宁听着他的话,眉头拧的更紧。

她忽然想到了贺辰,原著里这个时候,贺辰已经接手了贺氏,现在贺砚回来了,他真的会这么甘心放手吗?

贺辰是贺砚的侄子,如果他都不能信任的话,好像贺砚,真的没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了。

再加上,她也确实不确定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别的先不说,就说苏牧清。

隔壁的公寓现在还在他的手里,万一他真想做什么的话,那她根本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之前她不搬家是因为怕进一步地刺激到他,也怕自己搬家后,他也跟着来到她的新家。

现在来看,好像她搬到贺砚的别墅,是最好的方法。

更何况,离他越近,她就越有机会不断把两个人关系不好潜移默化让他接受。

虽然她知道这个方法副作用很多,但是确实是现在的最优解了。

其实她还带着一点微弱的期待,如果她这段时间和贺砚搞好关系,那么等他恢复记忆的时候,怎么也会念一点旧情吧?

反正和他搞好关系以及暗示他们两个之前的关系并不好这两件事也不冲突。

“那好吧。”思考完后,她答应的格外干脆利落。

“什么时候开始搬家?”她站起身,扫视了一眼客厅,开始考虑要带什么走,“还有小白,你不介意它吗?”

“我很欢迎。”贺砚站起身,扫视了一眼现在小白正在藏身的地方,微微颔首。

……

林晚不顾公司人们异样的眼光,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贺辰的办公室:

“贺辰,怎么办?”

现在的她看起来头发凌乱,眼中有泪光闪烁,看到贺辰后,她眼神带着不安和愧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贺辰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他待人处事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准则,林晚的做法,已经严格地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林晚。”他合上了手中的文件,抬起头,声音里连愤怒都不存在。

在事情刚发生时,他愤怒过,也想过要阻止,但是现在,他要做的,是和她划清界限。

现在这一刻,他眼中的眼神变得充斥着厌恶。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人,他明确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更知道如何权衡利弊。

他已经不爱林晚了,他从未如此确定过,因为在看到直播后,他有的只是被背叛的愤怒,而没有一丝被背叛的痛苦。

那么对于一个不爱的人,他要做的,是把她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你应该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平静,“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小叔叔和小婶婶。”

经过几个小时的心理建设,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平和地把这个称呼说出口。

云书宁,现在只是他的小婶婶而已。

林晚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心缓缓地沉了下去,但是她了解贺辰,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心软。

她往前走了两步,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鼻尖因为哭泣变得通红。

这样的她看起来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是呆着一种凌乱的美感。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嫉妒云书宁,我不该动用这么恶毒的心思,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

“我不该在收到苏牧清递过来的这些证据时,因为嫉妒被冲昏了头脑,连查都没有查就迫不及待的公布……”

她看着他,字字泣血:“这些行为,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真的对不起。”

她明明一个字也没有透露,但是贺辰却把她隐藏的含义听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喜欢云书宁,喜欢上了自己的小婶婶。

这是辩解,也是威胁。

现在小叔叔刚回来,他和他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贺氏现在有很多的文件都是由他审批,如果他说自己对于贺氏没有一点觊觎之心,那么谁也不会信。

就算他把所有的东西都规整好,递到小叔叔的手里,也不一定能让小叔叔对他没有一点怀疑。

如果小叔叔知道他喜欢云书宁的话,那么……

他要保下林晚吗?

不,他保不下。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让他心悦诚服,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思,这个人只有贺砚。

他至今仍记得他见到贺砚的第一面,那个时候他刚刚接手贺氏,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太过年幼,不可能保住贺氏。

他也听说过相关的传闻,可是这些想法,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全部烟消云散。

贺砚只是那么看了他一眼,没有审视、没有琢磨,甚至没有一点感情。

这不像是一双人的双眼。

他在面对他时,像是面对了一个深渊。

但是只有那一瞬间,甚至只有他发现了他那一瞬间身上萦绕的黑暗。

不过转瞬,他就变回了那个淡漠冷静的贺砚。

只是那一眼让他知道,他永远也反抗不了他。

所以,他在知道云书宁与贺砚的情侣关系时,才会这么的诧异,他想不出,有那种眼神的人,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他相信之后,也明白了为什么云书宁会这么深爱他,爱到愿意等待一个渺茫的未来。

被小叔叔那样的人喜欢上,应该很少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而现在,小叔叔身上的气息虽然变得越加内敛,但是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上隐隐传来的压迫。

比第一次见面更盛。

“林晚,如果你把一切都和盘托出,或许我能够保下你。”贺辰看着她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他估计现在的一切,小叔叔都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他能做的,就只有锦上添花,把证据递到他的手里。

至于有些事情,他率先坦白,或许才能够获得一线生机。

他知道,贺氏现在不可能属于他,如果他真的惹怒了小叔叔,可能他现在的公司,也会受到影响。

林晚听着他的话,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我说,我什么都说。”

“只要贺砚能够放过我就好。”

……

对于贺砚平安归来的事情,只有京都的警方在官方微博下发布了一则证实贺砚确为本人的微博,短短的几行证明后,还盖着警方的印章。

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对贺砚这五年来的经历进行任何报道。

这些以及涉及到了个人隐私,警方也没有权利探查。

网络上,关于贺砚的任何视频都已下线,照片也是。

不管是哪一个社交平台,都发不出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好像他愿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是为了替云书宁澄清而已,等到澄清完毕,这些视频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在这之后,网络上关于云书宁的澄清通过贺氏宣传部的整合,被发布了出来。

这条澄清并没有长篇大论的说云书宁被舅父一家收养后,过的有多么凄惨,只是用寥寥几笔说了她小时候的艰难生活,用不大的篇幅澄清了当时她说视频上说那些话的原因,同时,还把对舅父周围邻居的采访放了出来。

其实,这些澄清都很简单,但是却很直接。

林晚敢这么做,无外乎是因为整理这些资料耗费的时间不短,那个时候人们对云书宁的爱情故事是个谎言的话已经确信,就算是澄清,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发生,贺砚的做法也已经把一切扼杀到了摇篮里,这个时候澄清,人们只会觉得愧疚,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一时之间,网上充满了对孙国岭一家的谩骂,人们为自己刚开始的怀疑感到愧疚,也对他们一家这个满口谎言的污蔑者更加厌恶。

孙一涵看着网上那些咒骂他的言论,慌张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爸妈,我们快走吧。”他颤抖着开口,即使他对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逃。

在这之前,他已经和苏牧清、林晚都打过了电话,可是没有一个人接,他知道,他们这是被放弃了。

不过还好,现在他们现在卡里有他们给的定金,只要他们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等到这件事被人们遗忘了就好。

可是他忘了,他还欠着高额的欠款。

郁诚早就让人把替他还的钱给收了回来,苏牧清的许诺现在也根本不可能兑现。

留在京都,在强大的治安下,或许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但是只要一离开京都,那么……

孙国岭一家哪里想的到这么多,他们现在趁着没有太多的人注意,赶紧坐上了离开京都的火车。

可能,他们的后半辈子,只能用终身的劳动来还债了。

……

“你说什么?”苏牧清看着这几个来到他办公室的律师,把手中的文件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他从知道贺砚回来后,虽然已经做好了会被报复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他会做的这么干脆果决,让他连反应都来不及。

“我的父亲已经过世一年了。”他的手死死地抓住桌子,想要给自己一点支撑,“他那个时候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提前准备好遗嘱?”

“你们身为律师,应该知道伪造遗嘱,尤其是大额遗嘱,会有什么后果。”

“哥哥,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苏陵城站在三位律师的身后,怯懦地出声,“对不起,我只是按照父亲的要求,所以才在律师的带领下来到这里,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苏牧清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苏陵城和他的脸有几分相似,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更令他厌恶的,是他脸上和他如出一辙的伪善的表情。

一样的虚伪,一样的自私。

“不好意思,三位律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地勾了勾唇角,“你们应该知道我的父亲已经过世了这么久,苏氏不能群龙无首,我也不能凭借一张不知道真假的遗嘱来把苏氏送到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手上。”

“这样吧,先做亲子鉴定,我需要先确认一下他的真实身份。”不管怎么样,先拖上两天,“其次,这种大面积的股份转让,公司的股东也都有权知道。”

只要他争得了大部分股东的支持,那样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他知道,既然苏陵城能在父亲死后,沉寂了一年的时间,没有让他得到任何消息,那么他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定有倚靠。

看来是贺砚已经出手了。

他的好父亲啊,还真是个情种。

能够把苏陵城的存在瞒这么久,他还真是小瞧他了。

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其他的事情,只能想尽办法,拼尽全力地稳住他现在的位置。

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发现,手机上忽然多了不少未接通话。

“该死。”本杰明·加西亚看着又一次无人接听的通话,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因为他是国际知名的心理咨询师,所以有不少机构求他的挂靠,只要挂一个名字,就能获得一笔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就在刚刚,那些心理机构忽然都打来了电话,要求立即终止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个还可以理解,可是这些事情在几乎同一时间段发生,这几乎就是在摆明了告诉他,是有人对他出手了。

联系今天上午的新闻,他不难猜出是谁动的手。

可是他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这么快?

按理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要想查到他的存在,至少也需要两天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让他找到真正雇佣他的人,妥帖地安置好自己。

正在他准备联系珍妮特的时候,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是本杰明医师吗?有一起恶意篡改他人记忆牟利的案件需要你的配合……”

本杰明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不然也不会来到苏牧清的身边。

篡改他人记忆这件事,他不止做过一次。

只要动一动自己的能力,就能获得收入,而且被篡改记忆的人都有专门的人看护,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根本不可能揭发他。

所以他才会尝过一次甜头后,就一直做了下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像一摊烂泥一样软软地瘫在了地上,全身没有了一点力气。

现在已经不是金钱的问题了,他面对的,可能是漫长的牢狱之灾。

……

云书宁知道有钱无论什么都很简单,但是她没有想到,连小白的搬家过程都能如此的惬意。

首先,准备了一个大货车,把货车的内部装扮成了它经常玩耍的客厅的样子,里面的东西都带着它熟悉的味道。

然后把它大爷一样地请到了车上,还专门派了两个具有吸猫体质的小姐姐,一个陪它玩耍,一个在旁边用自己的兽医知识安抚它。

等到它熟悉了车内的空间后,才让货车慢悠悠地开了起来,

车速应该很慢,不会让它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为什么云书宁没有跟着它,却依然能够知道呢?

因为她已经来到贺砚的别墅快一个小时了,当然在来之前,她被强制性地吃了午饭,直到现在,小白还没有到。

她这个人搬家搬得的都没有小白这么精致。

本来她在路上很不自在,总觉得自己的决定有点太过简单随意。

她当时好像头脑一热,就答应了贺砚的建议。

也没有带多少行李,只是简单地带了几身换洗的衣物和一些常用品。

怎么看都有一种迫不及待地感觉。

就在一小时前,她反应强烈的拒绝了贺砚的安排。

她现在只是一个客人,怎么可以住主卧。

所以,她现在正坐在客卧的床上——发呆。

她现在整个人处于一种梦幻的感觉中,好像自从见到贺砚后,就哪里都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她晃了晃自己被美色冲昏的头脑,开始思考贺砚对她这么好的原因。

首先,肯定不是因为他喜欢她。

她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愧疚,而且还能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的深不可测。

她知道,贺砚不可能是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

那就只能是因为她编造的和他的爱情故事了。

因为觉得忘了她,所以即使不喜欢她,也要弥补。

所以,她走的路线是正确的,只要她坚持在他耳边洗脑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有一天她能够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准备找贺砚好好聊一聊。

她的卧室在二楼,打开门后,走两步就能看到客厅里的景象。

这样让她见到了一个和在她面前完全不一样的贺砚。

只是一个背影,甚至她都没有被他直视,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他的姿态看起来明明随意且闲适,看不到一丝威胁和紧绷,却让看到他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危险。

他的身上好像带着深不可测的黑暗和威势,让人不敢直视又心生恐惧。

他站在客厅里,明明身前还有很多人,但是她却好像只能看见他。

这才是真正的贺砚吧。

看着这样的他,她的呼吸不由得乱了节奏。

贺辰在来别墅之前,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可是在面对贺砚的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做的所有的心理建设没有一点的用处。

小叔叔他变得比五年前更加深不可测,如果说之前他还有和他对视的勇气,那么现在,面对站在他面前的他,他只能恭敬地低下头。

悲哀的是,即使这样,他还能感受到,贺砚的气势并没有针对他,如果他真的被他针对,可能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吧。

就在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对面人身上的气势忽然收敛了起来,客厅里的气温瞬间回升。

贺砚听到了二楼传来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气势,转过了头,声音是贺辰从未听到的温柔:

“怎么了,宁宁。”好像客厅里的事情一点也不重要,他径直丢下了他们,缓步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停在了距离云书宁不远的位置,“是哪里不习惯吗?”

自从他发现她对他靠近后隐隐传来的排斥,每次见面和相处时,就会找到一个让她不那么抗拒的位置站定。

云书宁看着现在的他,忽然忘了自己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我出来倒点水。”

“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说话时,她往楼下看了一眼,才发现客厅里站着的,是贺辰和贺砚的特助。

“没有。”贺砚摇了摇头,没有一丝隐瞒,“是关于今天早上的事情,你要来听一听吗?”

“不用了。”云书宁低下头,她现在需要好好梳理一下刚刚她看到的情景,不想现在就面对贺砚。

特助真的是一个非常考验人的事情,就像现在这个时候。

赵谷平听到了云书宁刚刚说的口渴,又看到贺总现在只顾着和她说话,没有其他的动作,所以麻溜地走到客厅的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

接到水后,他一边走,一边根据听到的对话决定自己步伐的快慢,正巧不巧在两个人对话结束的时候,端着水杯来到了贺砚的身边。

他在他身侧停了两秒,观察到他没有接水杯的动作后,一脸笑意地把水杯直接递给了云书宁:“云小姐,您请喝水。”

“谢谢。”云书宁有些茫然地接过了水杯,然后对他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那你们接着忙吧,我先回房间了。”她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端着水杯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她把手中的水杯往床头柜上一放。

想着刚才贺砚在其他人面前的样子,她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几分恐慌。

但是,不得不说,女生对于专属自己的偏爱,没有一点抵抗力。

尤其是,一个位高权重、长相俊美的男人的偏爱。

她缓缓伸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跳声,似乎有些失衡了。

正在她在卧室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贺辰已经把从林晚那里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报告给了贺砚。

只是,苏牧清对于林晚只是利用,所以,她知道的也不多。

书房里,贺辰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体站的好像是一条直线。

空气中充满了压抑至极的寂静,只有时不时的翻页声,证明时间还在流逝。

贺辰递过来的这些资料,贺砚早就已经看过了一遍。

但是他仍然不慌不忙地把这份资料从头翻到了尾。

对于和云书宁有关的事情,他的耐心总会稍多一点。

“林晚这个人,你自己处理。”看完后,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是,我会让您满意的。”贺辰知道这是小叔叔给他的考验。

如果他做的不好,可能整个京都都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地。

今天一下午,贺砚一直在书房里处理公司的事情,晚上本来他想和云书宁一起吃晚餐,但是佣人告诉他,她已经自己吃完了。

还在饭后陪着小白玩了一会儿。

云书宁今天一整天,除了和小白玩一会儿后,便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就连晚餐也是在卧室里解决。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

等到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因为一下午没有喝水,整个人都快要干了。

她看了一眼床头上已经晾了一下午的水,端了起来,就看到了水杯里漂浮着的那根猫毛。

她还是下去再接个水吧。

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整个别墅都变得安静下来。

她端着水杯,来到了二楼接水的地方,按下了冷水那一个选项。

“会不会有点凉。”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明明这个时间,这种氛围,听到这种忽然响起的声音,她应该会被吓一跳才对。

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恐惧的感觉,因为她好像知道,这个人根本不会伤害她。

她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换了一身衣服的贺砚。

他穿着一件黑色丝绸的睡衣,剪裁合体,和他身上的气质格外相符。

他有着寒星一样的眼眸,却在现在温柔地注视着她,即使她知道他的眼中没有爱意,心跳也根本不受控制。

贺砚看着她有些慌乱地转过了头,缓步走到她的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水杯。

他身上带着寒意、带着侵略的气息将她环绕,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起来。

贺砚虽然距离她很近,但是身体没有碰到她分毫,就连接杯子时,手也小心地避开了她的手。

他动作绅士地帮她把水温兑到合适的位置:“早点睡。”

云书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开口:“你现在失眠还是很严重吗?”

说完后,她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说好了要装关系不好的呢!

她这张破嘴!

第45章 穿书的第四十五天 15000营养液加……

云书宁看到她说完这句话后,贺砚的身体停在了原地,随后转过身来,她看不太懂他现在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是出乎意料的温柔:

“已经习惯了。”

她这个人,你跟她专门卖惨,她可能还不会太放在心上,可是当一个人把他的苦难困境轻而易举地揭过去时,她的心里忽然多了一种难以忽视的感觉。

在这一刻,她忘了这不是自己该问的问题,忘了她想要和贺砚保持距离的计划,微微张了张嘴。

幸好,她的自制力足够强大,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计划,想起了她每天晚上的哄睡直播。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听起来带着一股刻意的不经意:“那个……我每天晚上十点都会直播。”

“有不少人说我的声音能够帮助他们入眠。”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看着好像隐身在黑夜中的人,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你要不也试一试?”

她真是个天才,这样既能和贺砚保持距离,也能让他有一个好一点的睡眠。

就是听起来有一种王婆卖瓜的感觉,想到这里,她赶紧补充:“当然,你要是……”

“好。”仿佛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贺砚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眼中带着一抹宠溺。

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瞩目,或者说,这个时候,云书宁只能注意到他的眼神。

在有些昏暗的走廊里,他的身体与黑夜融为了一体,身上隐隐透露出的黑暗和压迫,本来应该让她心生警惕才对。

可是在这个时候,云书宁忽视了他身上的气势,只感觉自己被他的眼神包围,生不出一丝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

一个黑暗强大冷漠无情的人,露出这样的神色,让人怎么可能抵抗的了。

“那个,快要到时间了,你早点休息。”回过神来的她,赶紧出声,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紧绷,“我再不去直播,就该迟到了。”

她快步离开了他的身边,在经过他的时候,感觉到了在她经过的那一瞬间,他身边的气势变得柔和而内敛,就像是,生怕吓到了她。

走出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云书宁深吸一口气,笑着转过身:“晚安,做个好梦。”

“晚安。”在她转身走进房间后,一个带着叹息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却根本没有任何人听到,除了他自己。

云书宁看着一眼自己的卧室,忽然想起了,这里不是她直播的地方。

她尴尬地站在房间里,等时间流逝。

等到已经九点五十五分的时候,确认不能再拖时间的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后,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轻手轻脚地去到了她专门直播的那个房间。

准备好直播的设备后,她没有点开摄像头,只是从背后的书架上,找到了自己最近直播念的那本书,翻到上一次讲的地方,认真地讲了下去。

而这一次,听到她声音的观众们,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劲。

作为一个听了书砚直播近一年的老粉,李薇对她的声音可以说非常熟悉。

平时有的时候,书砚为了让他们安心睡觉,也会关上摄像头,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让人惊异的是,书砚今天的声音,似乎太甜太柔了,只听声音,就觉得现在的她,一定非常幸福。

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感受到,原来贺砚的存在,对她的影响那么大。

她也来不及想太多,就在她的声音下,沉沉地睡了过去,嘴角的那抹笑,一直带到了梦境之中。

云书宁讲完故事之后看到时间差不多了,轻轻地合上了书,笑着和所有的观众告别:

“晚安,做个好梦。”

她收拾好东西,走出了属于她的书房,只是,她转过身后,看到了贺砚房间中,有一束光从室内洒了出来。

他现在,还没有睡着吗?

她有些迟疑地走到了他的房门前,看着虚掩的门,不知道要不要敲门问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是宁宁吗?”

云书宁停住了想要离开的身体,轻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她缓缓地推开了门,看到了坐在床上,好像灯光都照亮不了他分毫的人。

他坐在那里,身体闲适中却带着隐隐的贵气,就连侧头看她时,也带着一种优雅和妥帖。

她怔愣了一瞬,随即像是开玩笑一样开口:“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她微微往前走了几步,距离他更近了一点:“看来我的声音好像对你没有多少用处。”

她的声音里带着自责,以及显而易见的担忧。

“很有用。”贺砚看着这个样子的她,微微颔首。

他说的是真的,在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时,他确实久违的有了一丝困意。

只是这一丝困意,想要压制十分简单罢了。

“可是……”云书宁看着他,张了张嘴,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无措。

“我只是想一直听着你的声音罢了。”贺砚轻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好像带着一股异样的魔力。

所以才不愿意沉睡。

“那我在这里读书,等到你睡着再走,好不好?”她看着他,眼角染上一抹无奈,“你要是还睡不着,我这一世英名就毁之一旦了。”

反正已经心软了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看到贺砚身上的暗色缓缓退去,眼中染上了一抹笑意:“好。”

云书宁避开了他的目光,手轻车熟路地往床头柜上伸去。

拿起书后,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时间简史》什么时候变成《刑法大全》了?

她看到已经躺好的人,老老实实地开始念了起来。

贺砚听着她的声音,感受着她身边的气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云书宁终于从书中抬起头,就看到了贺砚的睡颜。

在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他精致的眉眼,凌厉的眉、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唇。

因为他周身的气势太过强大,总会让她忽略他近乎完美的长相。

在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她很少这样认真地看着他。

她要不就是低着头,要不就是看着他的眼睛,不敢让自己的视线有分毫的差错。

看来,不管多么强大的人睡着后,都会褪去白天的冷漠。

云书宁看着他长而浓密的眼睫毛,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试一试它的长度。

等到她的手快碰到贺砚后,她忽然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猛地收回了手。

还好,她并没有吵到床上的人。

她看着呼吸均匀,已经陷入沉睡的人,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关上了床头灯。

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在关门之前,她最后看了他一眼。

或许是夜色太美,让她忍不住想要沉迷,估计等明天起床后就好了。

关门声响起后,躺在床上的人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贺砚看向房门的方向,眼中染上了点点的笑意。

卧室里,属于云书宁的气息还残留在这里,温柔而恬静,他感受着她的气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餐桌,眼中闪过一抹沉思:“宁宁呢?”

“云小姐她说今天想在卧室里吃。”佣人赶紧开口。

接下来的一天里,云书宁开始想尽办法躲着贺砚。

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好让自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一想到贺砚恢复记忆后,可能对她做的事情,她就在心里恶狠狠地告诫自己,千万要和他保持距离,不然后果,她可能承担不起。

于是,今天除了早上的直播,她一整天都待在卧室里,偶尔趁着贺砚在书房工作,然后去和小白玩一玩。

不得不说,现在小白的日子过得她都羡慕,整整一个房间的猫玩具、猫窝和猫爬架,只不过小白太大爷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那些玩具它几乎都不怎么玩,也就是她去看它的时候,它才肯屈尊降贵地动一动。

不过它有一点很让她感动,那就是它不管有多少个陪玩,在它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她。

她今天艰难地躲了贺砚一天,贺砚好像也默许了她的行为,一整天都没有来打扰过她。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就像和小伙伴吵架的时候,她会想:我不去找你,你怎么也不来找我?

等到晚上,她看着贺砚卧室仍然虚掩着的门以及那束熟悉的灯光,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按理说,每个人在睡觉前,都会关好卧室的门窗,更何况是贺砚这种冷静缜密的人。

只是一天,她还能说可能是因为疏忽忘了,可是连着两天……

这是贺砚故意做给她看的吧。她磨了磨牙,转头就想走。

只是,虽然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可是他的失眠是真的。

她真的要这样一走了之吗?

想到这里,她皱了皱自己的鼻子,明白了贺砚这是明谋,根本就没有想着瞒她。

“哎。”

她慢悠悠地转过了身,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她敲了敲门,声音平静:“这位先生,您今天还需要哄睡服务吗?”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卧室里就传来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回答:“需要。”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的阳谋,可是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只有微微的郁闷,好像根本没有一丝怒意。

贺砚对她而言,和其他人,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她明明应该逃离,却忍不住想要靠近。

走到他的床前,她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自以为凶狠地扫了他一眼。

贺砚感受到她的眼神,身上的气息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这个人,怎么连生气都不会?

昨天晚上,可以说是他在这几年里,睡得最好的一天,一夜无梦。

好像在睡梦中都被她的气息包裹,好像他在潜意识里,早就认定,这个人不可能会伤害他。

“对不起。”他从善如流地道歉。

“我只是,太想听到你的声音了。”他的语气柔和,带着一股微微的歉意。

“没关系。”不得不说贺砚真的很懂云书宁,在他开口后,她脸上隐隐的郁闷瞬间消失无踪,反而体贴地开口,“其实反正只是一小会儿而已,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那以后……”

“我每天都来这里……”

云书宁说到一半,把手中的《刑法大全》盖过眼睛,遮住了一闪而过的懊恼。

她真的是……每日一次嫌弃她自己这张破嘴。

第46章 穿书的第四十六天 双向沦陷

云书宁躲了贺砚三天,每天白天都跑的看不见人影,但是等到了晚上,她又会一脸无奈地按时来到贺砚的卧室,老老实实地给他读那本《刑法大全》。

她觉得,要是再读上几天,说不定她都能去相关部门考试了,当然,录取得上还是录取不上就和她无关了。

在这三天里,赵谷平作为一个特助,敏锐地感受到了贺砚身上渐渐缓和的气势。

如果说他刚回来时,身上好像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深渊,那么现在,他已经把深渊很好的隐藏,周身的气质变得内敛但是更加深不可测。

他在这两天里察觉到了贺砚好像心情不错,赶紧把一些不容易处理的文件给他送了过来。

最近一段时间,贺砚一直在别墅的书房里办公,没有回到贺氏。

他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却什么也没有问,认真地完成他给他交代的任务。

今天依旧如此。

“体检吗?”赵谷平听到贺砚的交代,下意识地往云书宁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赶紧回过神来,“好的,我这就安排。”

云小姐的身体确实也应该检查一下了,现在的她看起来还是太过瘦弱。

云书宁和往常一样,直播完成后,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大有谁叫她都不出去的样子。

在这三天里,她和贺砚除了晚上有交集外,其他的时间基本上连面都碰不到。

每当白天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抵挡他带来的心绪波动时,这种想法又会在晚上她见到他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贺砚这种人,不管哪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让她根本就无法抗拒。

他虽然对她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看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多少爱意,但是之前身上淡淡的愧疚,化成了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宠溺。

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就在她乱七八糟地想着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

这个时候,一般除了阿姨就不会有人找她,于是她直接走到门口,问都没问地打开了房门。

看到出现在门前的声音后,她的眼睛微微睁大:“贺砚?”

贺砚这几天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所以她看到他后,才会在这么惊讶。

贺砚看着她,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两天,他只要想起她,心情就会不自觉的变得轻松。

已经让她调整了这么多天,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我很担心你的身体。”他说话时,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平静而柔和,“明天我安排了一个体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的身体挺好的。”说到这里,她的食指和中指不自觉地缠在了一起,面对贺砚的时候,她总是要想办法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宁宁。”

听着他这声像是叹息,又像是无奈的声音,她的耳尖微微染上一抹淡淡的红色。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网上会有那么多的人为她的声音疯狂了。

她听到贺砚这种语气和声线时,才知道自己对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抵抗力。

“那好吧。”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委屈。

只是现在的她没有发现,她已经越来越熟悉贺砚的存在,之前他出现在她半米之外的时候,她全身的警报就已经拉响。

可是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厘米,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带着凌冽的寒气,她的身体却依旧放松。

“那明天早上七点,我等你。”贺砚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忍住了想要揉上去的冲动。

现在还不行,他会吓到她的。

“今天的午饭……”他看着乖乖软软的云书宁,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

“我还是在自己房间里吃就好。”云书宁赶紧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带着淡淡的黯色的眼睛。

“那好。”贺砚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勉强,好像生怕影响到她本来的想法。

如果她没有抬头,说不定就直接答应了下来,但是她抬起了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只是一顿饭而已,如果她连这个都拒绝,是不是有点太不知好歹了?

他可是贺砚啊。

“其实……”她看着贺砚就要离开的身影,突兀地开口,“我中午在外面吃也可以。”

“那好。”

明明都是同样的回复,云书宁却从中听出了淡淡的笑意。

关上门后,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她已经不知道来这里是不是对的了。

她在来之前本来只想着潜移默化地告诉贺砚他们以前的关系并不好,但是现在,她觉得她的计划像是遇到了什么障碍,一下子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

现在,她只能乐天地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

她面对这样的贺砚,实在想象不出他对她恶意相对的样子。

但是不得不说,在这几天里,她对贺砚的恐惧消散了很多,在他面前,她越来越能表现出自己本来的性格。

“贺砚。”她轻飘飘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感叹,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憧憬。

“这些饭菜是谁做的?”她看着餐桌上的摆盘,忽然觉得有几分熟悉。

“云小姐。”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李姨?”她有些惊喜地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抱怨,“您怎么还是这么称呼我?”

“叫我书宁就好。”

贺砚看着她眉宇间显现的自然和欢快,唇角轻轻扬起。

贺辰虽然优柔寡断、心思杂乱,但是他做的有些事情,还算有点用处。

不然,他也不会留着他。

“好。”李淑华看到她现在开心的样子,一下没有忍住,眼角忽然泛起了泪光,“真的是太好了,书宁。”

“现在,贺总回来了,你终于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样了。”说着说着,她伸出手来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你看我,这么开心的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以后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就告诉李姨,李姨给你做!”

听到李淑华的那些话,云书宁自认为不着痕迹地、小心地看了贺砚一眼,发现他好像正在忙其他的事情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还记得刚来到这个别墅的时候,她好像演的太过真实,让在别墅里的人都相信了她和贺砚的关系。

他们都以为自己对贺砚情根深种,马上就要活不下去了。

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时候可和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她要演的方向也完全不同。

“你,曾经过的很不好吗?”贺砚看到了她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眼神,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他在那短短几页的资料里,看到了这五年里她孤身一人的经历,也知道她过的有多艰难。

可是,她从来没有在他耳边提过,好像那些苦难对于现在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他也就越发的愧疚。

有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甚至会掠过一个想法:五年前那个还没有经历过无限流世界的他和现在的他,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云书宁深爱的,是五年前的那个他,还是现在的他?

他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他只知道,云书宁爱的人只是他,就足够了。

“哪有。”云书宁听到他的问题,意识到现在是一个好机会,于是笑着开口,“你也知道,长辈们看到小辈们的第一句话就是瘦了,哪有李姨说的那么夸张。”

一边说,她一边夹起了一口菜,放在碗里:“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吃过李姨做的饭了,她自己做的饭菜只是能吃而已,在外面吃的那些饭菜都没有这种家的味道。

她吃的津津有味,吃了两口后,她看到饭桌上大都是偏重口的菜,筷子一下子停了下来,声音很轻:“你吃这些可以吗?”

她收集到的资料上,明明写着他喜欢清淡的饮食,而且对食材的新鲜程度要求相当高。

现在餐桌上的这些菜,怎么看都不是他的喜好……反倒都是她的喜好。

“可以。”贺砚知道她对他很了解,所以并没有想过太过隐瞒。

或许说,他就是在慢慢地、不着痕迹地往她的心中输送自己对她的在意,输送他的退让。

“又不是只能做这几道菜。”云书宁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思考的角度格外清奇。

她冲着厨房的方向,声音清脆的喊道:“李姨,今天我给你一份菜谱,你以后每天按着上面的要求做几道菜吧。”

“怎么了?”李淑华从厨房里走出来,眼中带着些许地茫然,“是这些饭菜不合胃口吗?”

云书宁眼角悄悄看了正在喝汤的贺砚一眼,对着她无奈地开口:“我当然很喜欢啊,可是这间别墅的主人有自己的喜好,他喜欢吃清淡一点的饭菜。”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李淑华听到了她的话,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我现在就再去做两道。”

“不用了,李姨。”贺砚用着和云书宁一样的称呼。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汤匙,语气带着劝慰:“其实,这些饭菜我都可以吃。”

可以和喜欢的区别,云书宁当然懂。

她不知道该有什么表现,只能埋头吃饭。

如果说苏牧清或者是郁诚做这种事情,她肯定会严词拒绝,然后离他们要多远有多远。

可是当行为的主体换了一个人时,她非但没有觉得困扰,反而觉得自己的唇角在不自觉地扬起。

等到她回过神来后,她今天的饭量已经超出了往常不少。

李淑华出来收拾的时候,看着动了大半的饭菜,声音里的喜意根本掩饰不住:“书宁啊,李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吃这么多。”

“果然这人啊,心情好了,饭量就会变好。”

“宁宁她,之前吃的很少吗?”因为云书宁在客厅里消食,所以他就把公司的事情往后移了移。

总归,也不是多么重要。

“可不是嘛,岂止是吃得少啊,一开始饭菜根本就没动多少,身上那叫一个瘦啊。”李淑华在这里干了得有一年的时间,对云书宁可以说是格外的了解。

一谈起曾经的她,她的话茬子根本收不住:“我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在饭菜里掉了一点香菜,我的天,她吐的……。”

有的时候,这些话从本人口中说出来,远没有从旁观者身边说出来来的更加让人心惊。

“李姨,厨房里不是还有好多事嘛。”云书宁看着她滔滔不绝的样子,赶紧开口制止,“你快去忙吧。”

李淑华听到她的话,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她和贺砚,语气满是了然:“我都忘了,你们好好聊,我先去忙了。”

云书宁转过头,对上了贺砚的双眼。

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嘴唇抿紧,眼中也带着淡淡的冷意。

可是她见到这样的他,没有一点害怕,因为他一直在小心地克制着自己身上的气息,不想吓到她。

她对着他讨好地眨了眨眼睛:“我前一阵子在减肥,所以吃的有点少。”

“李姨刚刚的话也太夸张了。”她无措地摆了摆手,干笑了两声。

听到她的辩解后,贺砚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反倒是让云书宁都感觉到了一丝压抑。

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贺砚,不知道该如何的应对。

看到云书宁脸上带着的隐隐的慌乱,贺砚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身前微微蹲下:“以后不可以这么减肥了,很伤身体。”

他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她给出的这个敷衍的理由。

想到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他眼中的愧疚一闪而过。

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啊。

既让人感动,又让人心疼。

云书宁低着头,看着好像处在下位的人,看着他带着心疼,带着臣服的姿势,双手攥紧:“我忽然想起来我还……”

不得不说,这通电话来的很是时候,云书宁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想也不想地就接听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贺砚吗?”

贺砚在她接起电话的时候,就缓缓地站起身,往书房走去,他给她充分的自由,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被监视。

只是电话里传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的脚步微微一滞。

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脚步放慢,闲庭信步般往楼上走去。

“这里是天使儿童基金。”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云书宁下意识地往贺砚所在的方向看去,看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后,她松了一口气。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没有异样。

在这之前,她也收到过不少公益组织递来的感谢信和感谢电话,只是这些公益组织对她的称呼,都是她捐款时的昵称——贺砚。

“我们有一个小朋友因为兔唇,接受了您的救助已经完成了手术,现在她想亲自和您道谢。”

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满满的感激。

“姐姐,我是晴晴,谢谢您给我捐的治疗基金。”女孩听声音来看,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在经过了那么多的挫折后,她的声音里仍然听不出对命运的控诉。

她甜甜地开口:“现在我已经变得好漂亮了,所有的小伙伴都夸我像个天使。”

“真的吗?”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晕染出了一道神圣的光芒,她的声音带着鼓励,“晴晴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手机里传来了一阵儿童清澈动人的笑声,云书宁眨了眨眼睛,眨去了眼中的酸涩。

另一边,贺砚听到他们前几句的交流后,就已经来到了书房。

“你去查一下宁宁最近一段时间的捐款记录。”他所知道的,就只有网上公布的那些捐款,从那以后她的捐款记录,他没有让任何人查。

他尊重她的隐私,只是这一次,他……

“是。”

第二天一大早,云书宁就在贺砚的敲门声中,不情不愿地穿上了衣服。

一个人的生活,真的很容易堕落。

在有了好好照顾自己的理由后,她因为那一段时间身体太过虚弱,所以坚持早睡早起,坚持一日三餐准时吃,一周中也抽出时间来散散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体中的惰性慢慢占据了上风。

如果不是每天早上的直播吊着,她能睡到日上三竿,至于吃饭,一般是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

想到这里,她诡异地有些心虚。

她的身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贺砚敲完门后,闲适地站在门外。

昨天赵谷平已经把她最近的捐款记录全都查了出来,在这一段时间里,哪怕她已经回来了,她的捐赠还在继续。

他不知道他那个时候的心情到底是怎样,他分不清,也不理解。

但是,他知道的是,云书宁这个人,他绝不会放手。

云书宁收拾完自己后,无奈地在锦鲤直播上挂了一张请假条。自从成为一个主播后,她请假的次数少得可怜。

观众们都说她是出了名的敬业。

忙完后,她缓步来到了门口,打开了门:“早啊。”

“早。”

两个人坐在车的后座上,两个人之间基本没有什么交流。

只是这样的安静,并不尴尬,反倒显得温情脉脉。

云书宁收回了看车外的视线后,眼神在贺砚的手上一扫而过。

他的手闲适随意地交握在一起,这个动作显得他的手指更加修长,手腕处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了一双有力的手腕。

在她的角度看来,这就像是一件艺术品,让她忍不住想要拿在手里把玩。

现在她才忽然想起来,自从贺砚回来后,他们好像没有牵过手。

她醉酒的那几次,他也只是微微地握着她的手腕,力气轻的不能再轻。

陷入思绪里的她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神在贺砚的手上停留的时间,有一点长。

贺砚对人的眼神格外敏感,早在她眼神第一次看向他的双手时,他就有所察觉,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明目张胆,没有一丝遮掩。

真是率直的有些可爱。

他忍住了把手递到她身前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等到了医院,因为贺砚的身份,她的体检非常顺利,不过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已经检查的差不多了。

到了现在,就只剩下了最后一项,抽血。

只是云书宁因为上次“自|杀”的事情,对于这种非正常流出的血液比较恐惧,换句话说,就是晕血。

她面对着身前护士长打扮的人,心一狠,撸起了袖子,眼睛死死地闭着。

贺砚发现了她的恐惧,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替她挡住了双眼。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睫毛在掌心微微颤动。

他左手微微将她环住,这是一个不会让她不舒服的姿势,一股能量轻飘飘地来到她抽血的地方。

看着她在他怀中乖巧的样子,他忍不住底下头,在她的发顶轻轻地留下了一个吻。

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发觉。

“好了吗?”云书宁在他的掌心眨了眨眼睛,语气轻松。

她没有想到这次抽血一点都不疼,亏她还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

“嗯。”贺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让云书宁耳尖微红。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有点近了。

下一秒,贺砚体贴地松开了手,退后了两步。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沉默。

云书宁和贺砚并肩站在电梯里,电梯正在平缓地下行。

就在这个时候,贺砚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属于主神的能量波动,很轻微,不是主神的化身,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碎片而已。

它没有一点自我意识,只能单纯地重复主神的命令。

云书宁站在电梯里,本来觉得有些尴尬,所以正准备不着痕迹地和贺砚保持距离,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忽然发生了一阵比较剧烈的波动。

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贺砚余光看到她的神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云书宁碰到他的手后,死死地握住了他。

电梯有些摇晃,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学着她在视频上学到的那些急救手段,把一楼到现在这个楼层的电梯按了一遍,动作非常迅速。

贺砚用能量稳住这个电梯,等到电梯平稳下来后,他用意念一下子把主神的碎片围住,正想要收网的时候,左手边传来一个力气,把他径直拉了出去。

云书宁看到电梯停住后,门缓缓地打开,赶紧小跑着想要走出电梯。

只是这个时候,贺砚的动作太过斯文,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一样,悠哉悠哉地往外走。

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豪门风度,当然是命重要啊。

她一个用力,就把他拉了出来。

其实,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人能够拉动贺砚的,只不过因为他对她没有设防,所以才会让她把这套动作完成的这样轻易。

贺砚看着和自己失之交臂的主神碎片,神色平静,既然它已经出现了第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

因为穿梭时空带走了它大部分的能量,所以它现在只能利用外物。

想到这里,他也明白了主神的意图,它知道奈何不了他,就纯粹地来恶心他。

他回过神来,就对上了云书宁关心的神色:“贺砚,你没事吧?”

她觉得现在的他,好像有点怪怪的,那一瞬间从他身上涌出的黑暗,让她心中一慌。

“没事。”贺砚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温热,没有松手,“我会让人向医院方面好好反应一下。”

“你还好吗?”他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刚才,应该是吓到她了。

想着她把自己从电梯中拉出来的力气,他眼中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和心疼。

体检报告出来的很快,第二天上午就放到了贺砚的书房。

赵谷平看到眉头微皱的贺砚,觉得自己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他看着他一页一页地翻着云书宁的体检报告,每翻一页,空气中的气压就变得更低一分。

直到最后,他感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时,贺砚终于把手中的报告合了起来。

“把这些报告给于彬送过去。”贺砚的声音冷的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他明天把治疗方案发给我。”

等到赵谷平关上书房的门后,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茫然的神色。

他知道她在他失踪的这几年里,过的不好,可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不好。

体检报告上,写着不少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的病症:营养不良、胃炎、宫寒……

可是这些病症加在一起,就已经足够让人正视。

他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忽然冒出了一个他之前从未想过的想法,他真的只是因为愧疚,所以才想留住她吗?

如果这个人不是云书宁,那他的做法会和现在一样吗?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他自己也是。

早上的时间,云书宁一起床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倦怠,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小腹也隐隐作痛。

感受着这些熟悉的感觉,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又是她的生理期。

其实她生理期来的时候,不会特别疼,但是那种隐隐的疼意,会贯穿她整个生理期时间,整整五天时间。

她去完洗手间后,老老实实地窝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她在床上吃完早饭后,身残力坚的站起身,准备去进行每天上午的直播。

昨天已经请了一天假,今天再请应该说不过去了。

只是练一下字而已,又不是什么身体劳动,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她缓慢地走到了门口,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一双关切的双眼。

贺砚本来是想和她谈一下身体的调养问题,可是看到她脸色惨白的样子,他眉头微皱:“宁宁,你怎么了?”

“有一点不舒服。”云书宁抬起头来,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伸出手来稍微比了一下,“只有一点点,算不了什么大事。”

“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贺砚的能量覆上她的身体,即使她不说,他也清楚她现在这样的原因。

“直播啊。”云书宁一脸理所当然。

“宁宁。”他的语气微微加重。

她一点也不怕地看了他一眼,认真地和他讲道理:“你看,如果我现在真的很难受,那我肯定不会为难自己。”

“我现在确实不舒服,但是远远没有到达那种成天卧床的程度。”她语气轻松,“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她前世和现在这一世经历了这么多,这点疼痛对她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

贺砚看到了她眼中的倔强,语气无奈:“为什么?”

他找不到她这样坚持的理由,只是一个直播而已,不是吗?

在他的观念里,没有任何事情比她身体的健康更加重要。

在无限流的世界,只是一道小小的伤口,就可能会带来巨大的危机,危乎生命。

“因为他们在等着我啊。”云书宁说起他们的时候,眼中好像闪着光,“我一直觉得被人等待,被人期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或许有人觉得直播这件事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在她看来,这是她的工作,这些人的喜欢,是她上辈子的求而不得。

贺砚出神地看着她脸上盈盈的笑意,心中忽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提起自己喜欢事情的她,看起来好像在发光一般。

“而且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多了。”云书宁眨了眨眼睛,认真地开口。

好像在见到贺砚之后,她小腹处隐隐的疼痛就削弱了很多,现在她身上只有淡淡的疲惫。

“可以。”他看着她,退让了一步,“但是我要和你一起。”

“一起直播吗?”

“在一边看着你,光荣的劳动者。”他罕见地开了个玩笑,只是语气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那好吧。”云书宁看了他一眼,低头妥协道。

来到书房后,直播的东西早就被人摆好,她轻车熟路地打开了直播。

很快,屏幕就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充斥。

云书宁还是和以往一样,一打开直播,便在纸上开始了今天的练习。

刚开始几个字还好,等到写的字变多了,她心中的那股疲惫深深地涌了上来。

贺砚一直在关注着她的状况,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他站起身,来到她的身边,从后背缓缓地围住她,尽量在两个人之间留出空隙,绅士体贴中,带着一股隐隐的侵略。

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她写字的那只手,语气温柔:“来,跟着我的力气动。”

他一边说,一边把能量输送的更多,让她能够舒服一点。

贺砚在离开前,可以说是书法大家,云书宁一开始选择练字的理由,就是因为他。

云书宁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度,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温热的火炉旁,身上忽然有了暖意。

她知道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知道这和她的计划完全相反,可是在这一刻,她忽然什么也不想想了,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份温柔之中。

本来,弹幕上今天还在谈论云书宁是不是不舒服,可是听到贺砚的声音后,再看着镜头里忽然出现的那只手……

弹幕停顿了一瞬,然后开始疯了一样的成片成片出现。

“妈呀,我听到了什么!!!是贺砚!”

“传说那个从来不喜欢在镜头下出现的大佬,为了他的爱人,破例了两次。”

“妈妈,我又相信爱情了。”

“贺砚和书砚是真的!!!民政局我都给他们搬过来了。”

“这双手,我的妈呀,手控完全无法抵抗,两只手合在一起简直是手控的视觉盛宴。”

“这下我看谁还酸不拉几地说书砚和贺砚的爱情都是炒作,他根本没有这么爱她。”

“看着这两双手,我忽然不知道该羡慕谁?”

“有懂书法的朋友吗?你们看这个字,真的好绝!”

……

因为贺砚自从回来之后,除了那次直播,剩下的时间从来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关于他和贺砚的谣言也隐隐有显露的迹象。

因为那次直播关于贺砚的录像已经全都被撤下,所以有些人只听形容根本想象不到贺砚到底有多爱云书宁。

一个灰姑娘,纵然等候了五年,真的可以嫁入豪门吗?

就算贺砚真的想要娶她,会不会有可能是因为这五年以来她的痴情,为了应对网上的舆论?

不是他们不愿意相信爱情,实在是太多现实的豪门爱情都没有善终,再加上有一些人也在隐隐的嫉妒云书宁。

不过今天过后,这种言论应该会沉寂下去。

论坛上、微博上,观众们和网友看着这段时间的截屏,笑得像个痴汉。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感情太过难得,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希望他们可以一直走到最后。

第47章 穿书的第四十七天 没有人能够拒绝云书……

今天这一天,云书宁过的可能比往常还要舒适上几分,自从早上直播完,她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一般的生活。

今天的她在贺砚眼中,就好像是个瓷娃娃一样,不能碰也不能凶。

明明他那么忙,可是一天中一大半的时间都在陪着她。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

“贺砚,你现在还不去休息吗?”云书宁看了一眼时间,晚上直播完后,她就回到了房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贺砚也跟了过来。

“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贺砚看着她,轻声开口。

“可是你今天晚上不会失眠吗?要不我还是……”云书宁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想要坐起身,却被一双手温柔地按了下去。

“不会。”贺砚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好像看到她后,他叹息的次数便多了很多。

“你安心休息就好。”

“那好吧。”云书宁眨了眨眼,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她现在其实已经有点累了。

贺砚看到她乖巧的样子,眼中掠过一丝柔和,在她的身边,他变得更像是一个‘人’。

他拿起不远处的那本书,翻开了第一页,一个低沉中带着温柔的声音在卧室里回响。

云书宁听到他的声音,唇角带上了一抹清甜的微笑。

第二天早上,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她现在可以确定,她和贺砚之间的相处方式,已经不是普通朋友间的相处了,她那个疏远计划,从现在或者说更早之前开始,已经变得没有了一点用处。

谁叫她当时装的太过认真,让所有的人都信了她深爱贺砚。

只要周围的人稍微透露那么一两句,她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她很少回避自己的内心,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她会想办法努力得到。

如果说,以前她想要的,只有好好活下去而已,那么现在,她想在以后的生活中,有贺砚的存在。

她太高估自己了,面对贺砚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反正不管怎么看,他恢复记忆之后,她应该都会死的很惨。但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应该好好享受啊。

如果不是她那个谎言,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所以,她现在就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吧。

而且,她心中也有一个微妙的期盼,万一,贺砚也喜欢上她了呢。

虽然她现在从他眼中还看不到爱意,但是现在的她对他而言,已经足够特别。

当你遇到了一个对你而言特别的人,那么你对她的关注,肯定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多。

想到这里,她这几天眉间隐隐环绕的忧愁逐渐消散。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按理说,今天是她生理期的第二天,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会很不舒服才对,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活力满满,全身上下都很轻松。

简单的收拾好自己后,她久违地下楼吃早饭。

看到云书宁的身影后,李淑华一脸惊讶:“书宁,你今天舒服一点了吗?”

昨天她在贺砚的吩咐下,给她准备了不少生理期时候吃的东西,什么姜丝红糖、枸杞鸡汤……

所以,现在她看到她才会这么惊讶,有一次,云书宁也是生理期不舒服,那一天正好是周末,她来别墅的时间。

那个时候贺砚还没有回来,她亲眼见着她在冬天,疼出了一身冷汗,连路都走不太动。

当时她是又急又心疼,忙活了好一通,才让她舒服一点。

“好多了。”云书宁一脸笑意,声音听起来清脆有活力。

看到她这个样子,李淑华松了一口气,笑着调侃:“今天怎么想起要在客厅里吃饭了?”

本来她还以为是云书宁和贺砚吵架了,才会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饭,但是她看到他们两个的相处之后,就默默地收回了这种想法。

用网上那种话来说,就是狗粮吃的真撑。

“在屋子里憋着太闷了嘛。”云书宁眼角带着盈盈的笑意,或许是因为已经把以后的路想清楚了,她的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坚定。

“早啊。”她看到出现在楼梯处的贺砚,笑着招了招手。

贺砚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么开心的样子,在他面前的她,好像不管他怎么做,她身上都带着淡淡的忧愁。

看到她后,他身上的气息渐渐柔和了下来:“早。”

今天的早餐很简单,就是一些烧麦、小笼包、灌汤包、小米粥之类的东西。

但是云书宁却吃得津津有味,让看着她的贺砚都不自觉的多吃了一些。

“你昨天睡得怎么样?”吃完饭后,云书宁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溜之大吉,反而和他聊了起来。

贺砚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怔。

其实对于他而言,仅仅只是一两天不睡觉的话,根本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还好。”

“果然没有睡好。”云书宁听到他的回答后,笃定地下了结论,“不过今天我的身体好多了,所以……”

“我一定要让你睡个好觉。”她笑意满满地看着他,“你要是一直失眠这么严重的话,我可是会心疼的。”

因为很少说情话,所以她说完后,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意。

她有些不自在地转过了头:“好久没有陪小白玩了,我要是在不去,它估计已经把我忘了。”

她一边说,一边向楼上走去。

等到了楼梯边缘时,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好像自从刚才开始,他的眼神就一直这样注视着她。

她对着他俏皮地笑了笑,转身去了小白的房间。

“喵呜~”

她进去的时候,小白正在阳光下,懒洋洋地睡着觉,感受到有人进屋之后,它眯着一双眼看清了来人,然后敷衍地叫了一声,身体一动也不动。

“懒死你算了,小白。”云书宁走到它的身前,恶劣地揉了揉它的头。

等到了晚上,直播完成之后,她看着书架上的书,思考了很久,拿下了一本比较具有哲学意义的书,这种书的催眠效果应该不错。

她是真的不想再读那些法律知识的书籍了,每次念到什么刑罚的时候,即使她知道自己并不会犯这样的罪,但是心里仍然忍不住一哆嗦。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敢这么轻易地做出换书的决定,不过现在的她在贺砚的纵容下,对于这种小事,已经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了。

她拿着书,悠哉悠哉地来到了贺砚的卧室,他的门依旧为她留着。

她带着笑意走到他的身前,拿出书来晃了晃:“这是我们今天的哄睡图书,你可以抗议。”

“但是,抗议有效无效的解释权可在我这里。”她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贺砚看着她现在的样子,眼中闪过淡淡的沉思。

不管发生了什么,这样子有活力的云书宁,他真的很喜欢。

他开始期待,他们每一次的见面。

他身上留存的,不再是以前那种夹杂着愧疚和无奈的心疼,而是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的喜爱。

“不敢。”

云书宁第一次看到他眼中这样直白的宠溺,在她的大脑做出回应之前,她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眼前:

“这位先生,请您闭上眼睛。”她的语气中带着微不可查的慌乱,却还是做出了一副认真的样子,“睡觉的时候,哪有人睁着眼睛。”

贺砚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她的掌心里划出一道暧昧的弧线。

云书宁清了清嗓子,打开了这本书的第一页。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

一开始,她还能维持住原有的声音,可是随着阅读的深入,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声音也变成了小声的呢喃。

到了最后,她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看了床上已经睡着的人一眼,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和贺砚的相处中,变得随意了很多。

她开始试着表达自己的喜好,遇到不喜欢不开心的事情,也会和他分享。

只不过,即使是这样,每天要喝的药,却根本没得商量,还有每天一顿的药膳。

一开始吃药膳的时候,她其实还挺惊奇的,尝了尝味道也还可以,厨师用调味料让药的气息和食材融合了起来,吃着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奇怪。

但是这种东西,偶尔吃一顿还好,要是一直吃,真的会很难受。

她站在顶楼的玻璃房中,脸上带着些许的无奈。

贺砚很多事情都听她的,只有这一件,即使她已经无底线地撒娇了,也依然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哎。”她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的脚步声,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

“一直待在这里,是不是太闷了,要不要出去走一走?”贺砚知道她为什么叹气,也知道该如何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的话音刚落,云书宁就抬起了头,眼中带上了一抹惊喜:“可以吗?”

其实身为一个宅女,她也有过很多天不出门的经历。

但是不出门和不能出门是两码事。

“算了。”惊喜过后,她皱了皱自己的鼻子,“不是说外面有人想要伤害你吗?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这段时间,不止是她没有出门,贺砚也没有。

“那也不能一辈子都不出门吧?”贺砚看着她,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是他在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情,“我会叫安保人员跟上,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真的吗?”云书宁抬起头,眼中带着怀疑,“要不还是算了吧,安全最重要。”

“安心。”贺砚感受着手下的触感,眼中带着宠溺,“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择日不如撞日,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好吧。”云书宁虽然答应了下来,但是她的语气欢喜中夹杂着一丝担忧。

贺砚看着这个样子的她,没有多说。

只是主神的碎片而已,他当然可以护住她。

……

“为什么要在这里吃饭啊,你可以吃得了吗?”云书宁看到贺砚把她领到了一家闹市中的苍蝇小馆,眉头微微皱起。

她看着他往前走的姿势,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我不想吃这个,我们换一家吧。”

“这是一家百年老店,是隐藏在街角的不出世的美食……”贺砚把赵谷平的那些台词,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那我也不想吃。”云书宁死死地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继续往前走。

不管这家店有多好吃,贺砚都不可能会喜欢,就他那张嘴,挑的不行。

“我想吃山珍海味、想吃瑞茗轩、名陈村的饭菜。”她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我们第一次出来吃饭,去个好点的地方嘛。”

她确实喜欢在这种苍蝇小馆里吃饭,但是那不是因为她穷嘛,要不然她肯定天天都去瑞茗轩。

所以,她真的没有在撒谎。

但是,闻着从小馆里传来的鸭血粉丝汤的味道,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你别说,闻着真的很香。

贺砚看到她嘴馋的模样,眼角染上了淡淡的笑意:“那我们先进去试一试,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们就再去别的地方。”

说完后,看到她有些挣扎的模样,他笑着加了一个筹码:“我也有点想试一试这里的味道了,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好吧。”云书宁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他有没有说谎。

只不过,只要贺砚不想,她从来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老板,两份鸭血粉丝汤,不要香菜只要鸭血。”她说的时候没有一丝的犹豫,就好像这些话她已经说过了无数遍。

云书宁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只是再一次觉得贺砚这个大少爷太难养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动物的内脏也是碰也不碰。

她在心里谴责他的时候,没有看到身边人看着她,眼中带上了难以抹去的笑意。

两个人坐在这个苍蝇小馆里,看着周围蒸腾的热气,云书宁忽然有了一种错觉:

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而已,一起吃饭,一起生活。

人间烟火。

她忽然想起了这个词语,放在此时好像无比的契合。

真不愧是贺砚推荐的地方,等她吃完出来后,整个人都散发着满足的气息。

不过贺砚吃的不多,只吃了几口。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私房菜馆,那里的厨师很不错。”她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我们再去那里吧?”

“总不能我吃饱了,你还饿着吧。”

“好。”

云书宁牵着他的手,悠哉悠哉地走在路上。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手中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太好,让她忍不住自己唇角的笑意。

两人并肩来到红绿灯前。

“等回到家后,我还要吃那个药膳吗?”她看着他,一边走,一边委屈巴巴地问道。

平时都是中午吃药膳,但是今天中午他们两个人是在外面吃的饭,那么……

她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那辆冲着他们开来的车后,凝固了下来。

那是一辆银灰色的车,车速很快,让人根本躲闪不及。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电视上那种及时的躲闪亦或者是把身边的人甩开,根本不可能发生。

她几乎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挡在了贺砚的身前,手死死地抓住他,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好像有一阵剧烈的风,和她擦肩而过。

她看到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被贺砚抱到了怀中,以保护者的姿势。

她现在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硬的不成样子,不远处,那辆冲着他们来的车,撞在了对面的栏杆上,车身已经破的不成样子。

“宁宁?”贺砚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慌乱,这种声线根本就不像是那个天下尽在掌握的人。

从那辆车失控的那一瞬间,他就发觉了主神碎片的能量,他停顿的那一瞬间,只是为了粉碎它的能量碎片而已。

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会挡在他的身前。

他看着被能量改变了路线的车,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云书宁这才反应了过来,她听着周围路人传来的尖叫声,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拉着他来到了马路对岸,来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她缓缓地蹲下了身,腿软的不成样子。

她把脸埋到腿间,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年中,她虽然遇到过很多次危险,但是每一次都没有超出她的预计。

可是这一次,她可以说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辆车与她擦身而过时风的热度。

缓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了抱住她的贺砚。

她一脸茫然地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声音轻的好像从另一个世界飘来:“贺砚,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贺砚自从她把他拉到这里来之后,便怔愣地站在原地,他很难形容这一刻时,他心中的感觉。

看着即使已经害怕成这样,还不忘关心他的人,他伸出手,缓缓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砰、砰、砰

在这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早就冰冷的心,忽然变得温热。

第48章 穿书的第四十八天 对你的爱重过本能……

贺砚站在逆光处,云书宁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却能看到他的动作。

在这一刻,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身前,蹲下身,温柔的抱住了她,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的力度轻的不能再轻,可是这一次,她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珍惜的意味。

贺砚低头看着她,声音很轻:“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还好吗?”

“我当然很好。”云书宁从他的怀中钻了出来,脸上泪痕犹在,但是却没有了刚刚的恐惧和慌乱,“那辆车不是没有碰到我们吗?”

“我就是被吓了一下,没事的。”她站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腿还是有些软。

贺砚看着她逞强的样子,也跟着站起身,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对不起。”

云书宁本来还在诧异于他的动作,听到他带着歉意的声音后,被转移了视线的她一脸茫然:“为什么要道歉?”

“我明知道会有危险,还是带你出来,很抱歉。”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云书宁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要是像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也应该像你道歉,因为这一次是因为你看我在家里太闷,所以才会想着带我出来。”

“我是不是也要道歉啊?”她身上的恐惧渐渐褪去,身上也重新出现了活力。

听到她的话,贺砚脚步依旧,只是眉间的神色又温柔了些许。

“今天这次事故,真的是有人指使吗?”云书宁乖巧地把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如果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话,那么最后关头,那个人不可能放过他们。

本来在一开始,她还觉得这可能真的是那些幕后不想贺砚回来的人动的手,可是看到那辆已经报废的差不多的车,她忽然觉得,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一场意外?

“已经有人着手去查了。”贺砚看着随行的人打开车门,温柔地把她放在了后座上,“等到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

“嗯嗯。”

不得不说,云书宁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无比乖巧,越是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就会让自己表现的越无害。

这是她以前生存的一种途径,只有让人放松警惕,她才能从危险中寻觅到一线生机。

这种本能被带到了现在,面对今天遇到的危险,她不自觉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乖巧,但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知道,贺砚不可能伤害她,于是也没有了面对危险时隐藏的那种狡黠。

现在的她,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颜色,但是神情看起来格外乖巧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抱抱她,安慰她。

在他们上车后不久,警车就来到了当场,跟着的安保人员配合的与警方沟通。

那些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拿着手机在拍摄。

李薇也是如此,不过她拍摄并不是为了争取流量,而是因为她在人群中发现了云书宁的身影。

她是京都知名学府里的学生,平日里没课的时候,就喜欢来到一些小吃店来品尝美食,今天也是一样。

但是和往常不同的是,她在过马路的时候,发现了就像是鹤立鸡群的两个人。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气质真的是一件很玄的东西,有的人明明长得很漂亮、很帅气,但是看起来没有一点气场。

而有些人,你即使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也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他们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生看起来活泼灵动,男生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望而生畏,不敢直视,但是在看向身边的女生时,他身边的气场会不自觉地变得柔和。

只是一面,她就知道,这两个人很相爱。

因为她正在路口徘徊要去那一条街,所以站在路口没有动,从她的方向正好能看到距离她越来越近的两个人。

等他们到了路中央,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女生的脸。

是书砚!!!

她强忍着兴奋,把视线挪到了云书宁身边人的脸上,现在在她身边的人,就只能是贺砚了。

我的妈呀,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亲昵和云书宁在直播时从未露出过的这样的快乐,她忍住尖叫的冲动:

她嗑的cp岂止是真的,简直要甜掉牙了!!!

她拿出手机,想要拍下这一幕,她知道她不应该打扰书砚的生活,所以她只是站在这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敢拿出手机来拍一下他们的身影。

这两个人站在那里,不管怎么拍,看起来都美好的像一幅海报、

只不过她忘了把手机摄像机里的模式转换过来,所以,她按下的其实是摄像键。

也就把刚才的一切都清楚的录了下来。

她亲眼看到那一辆车失控的朝着两个人撞去,速度快的根本来不及让人反应,从她发现到这辆车出现在云书宁他们身前,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

在这几秒钟,她看着云书宁下意识地挡在身后人的面前,身上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然。

就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又看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动了,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身体也微微旋转,正好挡在车来的方向。

下一秒,这辆车擦着两个人的身体而过,撞到了不远处路边的围栏上。

她颤抖地放下了手机,忽然发现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他们真的如此相爱,爱到超过了求生的本能。

等她回过神来时,云书宁和贺砚已经离开了这里。

她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拿出手机,在两个人的cp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呜呜呜呜呜,书砚和贺砚他们真的好相爱啊,愿意为了对方付出生命的那种相爱。”

“如果我能遇到这样的爱情,我应该也可以做到为了他不顾一切吧,因为那个人真的值得。”

“咦,大佬你怎么忽然间这么感慨,书砚对贺砚的爱我们不是早就清楚了吗?书书都为他自杀过了,已经付出过一次生命了。”

“书书对贺砚的喜欢真的是谁都可以看见,可是书砚好像只在镜头里出现过几次,虽然他表现的很好,但是他真的会愿意为了书书付出生命吗?”

……

“都别聊了,快去看热搜!!”

在现在这个时代,网红主播已经深入到了各个大街小巷。

有的时候人们走在路上,经常能够看到一个主播拿着一个手机或者是摄像机,走在路上一边拍,一边和粉丝们聊天。

今天也是如此,因为这条路上有不少美味的小吃街,所以一些主播们经常拿着摄像头在这里走来走去,去寻觅美食,做探店主题。

在经过这条路的时候,有一个正在直播的主播就把今天路中央发生的事情全都拍了下来。

那个主播也算是小有名气,再加上有不少人认出了事故最中央的两人的身份,在一阵爆炸性的热度下,很快便登上了热搜。

因为云书宁和贺砚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流量密码:苦等五年的深情爱人书砚、离奇回归的贺砚,豪门与爱情交织,让人们不由得对他们之间的相处分外好奇。

但是由于贺砚不愿意出现在公众面前,所以人们纵使再好奇,也只能好奇,根本得不到一点答案。

除了上一次贺砚在书砚直播间里短暂露面后,他们再也没有的大他们两个人的任何消息。

无论是好消息,还是不好的消息,都没有。

所以,在看到今天这段主播的剪辑之后,网络上直接沸腾了起来。

这次热搜的标题是:“原来这样的神仙爱情真的存在”。

无数个被标题骗进来的网友们,看完后,都一边哭一边发评论:

“在点进来之前,我还以为又是一个电视剧的宣传手段,没有想到居然是真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事情,我一个大老爷们,看的眼都红了。”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让自己变得勇敢。”

“这应该是多么真诚而炙热的爱啊,爱到两个人都抵抗了自己对于生命的本能。”

“书书和贺砚,每次听到、看到他们的故事时,我总会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美好的爱情。”

“你们发现了吗?在一开始的时候,书书笑得有多开心,在直播间里,我好像从来没有见到她这个样子,果然贺砚才是属于她的救赎。”

“贺砚对书书也好宠啊,他看她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慑人的感觉。”

“果然,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神仙爱情,只是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罢了。”

“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不管是谁都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可是他们两个人都把对方放在了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或许这就是书书愿意等贺砚五年的原因吧。”

……

云书宁丝毫不知道网络上的事情,她下车后,感觉自己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只是行走之间,还是有一些僵硬。

贺砚跟在她的身边,视线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她的方向,眼中带着微不可查的担心和疑惑。

“为什么?”贺砚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疑惑,或者说他猜到了,但是仍然不太理解,“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挡在我的身前?”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把他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在无限流世界里,他从第一个副本就知道,要想活下去,就要收起自己多余的善心,不择手段地渡过每一个暗无天日的副本。

所以,他在感动之余,也带着不解。

云书宁听到他的问题,脚步停留在了原地。

她也很奇怪,她明明是一个那么惜命的人,为什么那个时候,会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那个时候,几秒的时间里,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或许愈是在意,便愈是小心翼翼地想要隐藏,所以她下意识地藏住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因为我善良啊。”她转过身,对着他笑得俏皮,“我这个人,看不惯别人在我面前受伤,所以就挡上去了。”

“果然国家欠我一个见义勇为奖。”

她笑着对他招了招手,转头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在开门的一瞬间,她忽然想了很多,她又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圣母,凭什么在之后要把这件事轻飘飘地给掀过去。

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即使她在做的时候什么也没来得及想,但是不妨碍她用它来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而且,那样做的人,也不止是她啊。

她的手死死地攥紧门把手,低着头,声音很轻:

“如果说,我挡在你身前,是因为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连自己都无法抵抗。”

“那你呢?”

“为什么也愿意用身体护住我?”

第49章 穿书的第四十九天 甜蜜生活

云书宁低着头站在门前,身体看起来分外紧绷,好像问出这个问题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贺砚看着这个样子的她,眼中闪过一丝无措。

为什么他会护住她?

因为他知道,那辆车不可能会伤害到他,也不可能会伤害到她。

即使是这样,他在那一瞬间,却什么都来不及想,下意识地就做出了保护她的动作。

是啊,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而言,很重要。”现在的他,还不理解到底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他只知道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她非常重要。

他曾经说过,不会骗她。

所以,即使他知道这可能不是她想听的答案,也依然认真地说了出口。

“这样啊。”云书宁听到他的回答后,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开心。

她知道她编造的他们的曾经都是假的,他们两个在他回来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不到半月的时间,她的位置能从一个陌生人提升到重要的人,已经让她非常满足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也不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

要是现在贺砚说他对她情根深种,那她应该会害怕吧。

“我知道了。”她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然后转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今天你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

自从那天过后,云书宁觉得贺砚对她的态度,有了亿点点不同。

其实她并没有太把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如果那一天车祸真的成真了,她为他受了很重的伤,那她会努力把这件事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可是那一天,她啥事也没有,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被伤到。

能用这次的事故换来贺砚口中的一句她很重要,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更何况,那一天,他也做出了和她同样的选择。

在他的心里,也一定已经有了她的位置。

贺砚都没有说什么,她怎么好意思把那天的事情天天挂在嘴边。

“这是什么?”云书宁看着楼下有人对着一盆花忙忙碌碌的样子,有些奇怪地问道。

她知道贺砚的喜好里,有喜爱养花这一项,那一次她能让贺辰相信她的谎言,贺砚送给他的那盆花功不可没。

只不过,自从贺砚回来后,她根本就没有看到花房里的花有增多的迹象,还以为他已经把这个喜好放下了。

“这是你要养的花吗?”

原谅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一个没怎么有眼界的穷人,这盆花她怎么看都看不出它到底好在哪儿。

因为现在是冬天,花还没有开,只有花的叶子在下面簇拥着。

要说哪里好的话,就是这叶子还挺好看的。

这盆花,其实是贺砚想送给云书宁的礼物,是他让人从一个拍卖会上花重金拍下来的。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那一天对她问题的回答太伤她心,他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她听到他回答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伪装的好像连他都看不出破绽,可是他知道,她不可能会喜欢那样的回答。

所以,就有了今天这盆花的存在。

现在的他,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想着能不能让她变得开心一点。

只是,在云书宁看到这盆花后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太过理所当然了,他喜欢的东西,她没有理由非要喜欢。

“是一个朋友送的。”他默默地隐下了要说的话,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情掀了过去,“你不喜欢吗?”

“没有啊?”云书宁眨了眨眼睛,她没有不喜欢,但是也没有太喜欢。

她知道这些花的价格,可能比她一个月直播的收入还要贵,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就是她实在欣赏不出来,到底它们好在哪里,贵在哪里。

她在前世因为有个导演喜欢养花,所以逼自己背了很多相关的知识,结果她越背越不喜欢。

她真的无法从一朵花中看出高洁傲人的姿态,看出如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般的娇羞……

所以,她在一定程度上,是懂花的,但是却没有多少喜欢。

“这花开花以后应该挺好看的。”她对每个人的喜好都给予尊重,只是这盆花现在只有叶子,她夸也不知道怎么夸。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交流后,负责把这盆花送到别墅的拍卖会工作人员忽然好想懂了什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加快了搬花的动作。

经过今天的事情,贺砚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礼物需要投其所好。

其实这个道理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可是对于一个从来不需要讨好别人,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别人生杀大权的人,他根本不需要了解这些。

很多时候,无论他送出了什么,受到礼物的人都会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

“你今天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一点睡意也没有?”

云书宁读了十分钟左右的书后,语气有些无奈地问道。

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能够感受到贺砚看过来的视线,温柔但又不可忽视。

“作为你的专属哄睡人,我有一点点挫败。”云书宁被他看的心里无端地生出了几分紧张,只能用玩笑来缓和两人之间这种奇怪的氛围。

“宁宁。”贺砚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微微侧过了头,让自己的视线看起来不那么明显,“我们是不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好好的聊一聊。”

云书宁听到他的话,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刚回来的时候,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主动去找他?

“那你想聊什么?”

“我好像从来都不清楚,你到底喜欢什么?”贺砚坐起身,眼中带着淡淡的疑惑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心虚。

或许曾经的自己对她很了解,可是现在的他,对她一无所知。

他对她所有的了解,大都来源于那薄薄的几张纸上的资料。

和她在一起时,她也很少主动的表现自己的喜好。

“喜欢什么啊?”云书宁认真地看着他,眼中好像带着点点的星光,“我喜欢你啊。”

这句明明像是玩笑一般的话,却偏偏被她说的无比认真,配上她脸上的表情,让贺砚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开玩笑的。”她眨了眨眼睛,对着他俏皮地笑了笑,虽然她没有过恋爱经验,但是也多少懂一些爱情技巧,亦真亦假、若近若离,看来好像有点用。

“聊天应该有来有往,现在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你是不是应该回答一下我的?”她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自己很早以前就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在这五年里,过的好吗?”

她没有问他去了哪里,没有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上这么一句。

其实,她能够猜到,他过的应该是不好的,那个资料里那么挑剔那么骄傲的少年,现在已经开始学会了去适应生活。

那些饭菜,明明之前他应该从来都不会碰的。

贺砚听到了她的问题,微微一怔,眼中染上了一抹暗色。

可是偏偏她的问法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冒犯,反而让他有些心疼。

这个人,连关心他,都要这么小心翼翼。

“其实……”

云书宁在这个时候,忽然站起身,伸手抱住了他。

她从他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过的真的很不好。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她应该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神情代表着什么才对。

“其实,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了。”她在他耳边,声音带着淡淡的包容,“我只知道,我们的未来,才是最应该期待的。”

贺砚怔愣着感受她身上传过来的温度。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这样温暖、这样动人。

就在他想要伸出手回抱时,云书宁轻轻地松开了手,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意:“所以,你不用告诉我这五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是,公平起见,这五年里我经历了什么,你也不许好奇,可以吧?”

贺砚看到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后,自然地放下了微微抬起的手臂,只是手指摩挲了几下,不知道是在失落她的离开,还是在懊恼自己的动作没有更快一点。

“好。”虽然他已经把她最近一年左右的经历了解的差不多,但是当他应下这句话后,他就不会在让人查她一年以前的生活。

她说的对,他们之间,更重要的,是未来。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云书宁看到他点头后,小心地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小的动作。

“这五年里,你有遇到过喜欢的人吗?”

“当然,你要是不想说……”

“没有。”他的回答没有一丝迟疑。

听到他的回答后,云书宁眨了眨眼睛,想要把自己眼中太过明显的高兴眨走。

“既然聊天应该有来有往,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来问问题了?”贺砚语气里带微不可查的恐慌,只是被他淡定闲适的外表压制,谁也没有看出来。

“你问吧。”她开着他身上隐隐透露出来的严肃,声音微微紧绷。

“如果说,我一直记不起五年前关于我们之间的记忆,你会伤心吗?”

按照主神的性格,拿到那些记忆碎片后,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销毁,那就代表着,他可能永远也不会记起那段曾经。

云书宁:还有这种好事?

她强忍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语气轻松地安慰:“当然不会。”

“五年前的你我,和现在的你我,其实都有很大的不同。”她斟酌着自己的措辞,“现在在我心里,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你。”

“而且,我们之前的关系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她看着他,眼神无比认真,“我之所以放不下你,可能就是因为人们常说的那句话——‘人在年轻的时候,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

“所以,我现在甚至觉得你记不起来那段曾经,也挺好的。”

贺砚从她开口起,就认真地观察着她,等到她说完后,他看着她眼中的神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她。

每一次在他觉得自己已经亏欠她良多的时候,她总是有办法让他知道,原来他欠她的,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好了。”云书宁看着他还要开口,伸手做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已经这么晚了,你该睡了。”

说完,她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还要睡美容觉呢。”

“好。”贺砚眼中的笑意忽然变得真切。

第二天醒来后,云书宁看着早就在衣帽间等候的服装设计师,一脸茫然:“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设计师时光,是贺总让我来为您专门定制成衣。”时光脸上带着职业不失亲切的笑意,“云小姐您有什么喜好吗?”

云书宁看了一眼这一间早已经满满当当的衣帽间,脸上的茫然更盛。

可是她一点都不缺衣服啊。

在她搬过来后的第二天,贺砚就把这间衣帽间给填满了。

更恐怖的是,他填满这间衣帽间,只是用了冬天这一季的衣服。

一开始,她确实很兴奋,毕竟,这样的房间是一个女生的终极梦想。

但是由于那个时候她的性格和人设,她必须表现出一个面对失忆的爱人的无奈和痛苦,怎么可能会对这些外物动心。

于是她在怀疑是不是春天又要再收拾出一个衣帽间的同时,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激动。

让自己不管看到它们多少次,都要表现的古井无波甚至有些悲伤。

等到她和贺砚的关系终于更近一步,她也终于有心思研究每天穿什么,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这里。

然后,就有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她几乎是茫然地被设计师摆弄着,量好了各种尺寸。

然后时光拿了一个色卡来到她的面前,笑意满满地问道:“云小姐,您有什么不喜欢的颜色吗?”

云书宁看了一眼上面的颜色,点了点头,接过笔把那些太过深沉的色系都划了下去。

她不喜欢穿这种深色的衣服,因为这总会让她想起那一段明明该是最灿烂的时光里,她只能因为耐脏、便于清洁等等理由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黑色衣服,在小巷中游走,羡慕的看着别的孩童的新衣。

接下来,时光还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她都老老实实地给予了回答。

然后,这些设计人员就恭敬地退了出去。

云书宁快速地选好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因为她直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在她不知道的另一边,贺砚看着那张代表着她喜好的色卡,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她不喜欢的这些颜色,好像都是他平日里穿的最多的颜色。

他喜欢暗色系,因为那样的颜色让他能够隐身于黑暗中,这样好像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主神在他去无限流世界前无所不在的窥视。

到了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其实,已经没有了主神,他觉得,他的穿衣习惯,也应该改变一下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贺砚在不着痕迹地改变自己的服装色系。

但是他的改变很巧妙,今天的衣服是黑色,过两天的衣服是墨青,再过几天是深灰……

这样的变化,云书宁根本没有察觉,直到有一天,正在吃早饭的她忽然发现,贺砚身上的毛衣,和她身上的毛衣是同一种颜色。

有点惊异,但是也多了一种穿情侣衣的窃喜。

她没有问为什么他会这样穿着,只是在心里悄悄地告诉自己,是因为她。

有的时候,一个人对于上心还是不上心,真的可以感受的出来。

云书宁看着身侧小心地护住她的人,心里忽然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这是一个画展,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贺砚就已经调好了时间,把所有的公事都推后,在他根本就没有确定她愿意来这里的情况下。

他开始试着了解她的喜好,试着在生活中带给她一些不是那么贵重但是珍贵的惊喜。

在他刚回来的时候,他对她也很好,但是那种好,给人的感觉很虚无。

明明他做的已经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个人,她好像一点也抓不住,一点也弄不懂。

可是现在,她好像能够弄懂他大多数时候的神情,知道了他也会因为她的拒绝不开心,即使他的脸上从来没有显现,但是每次她因为一些原因,拒绝他的时候,赵特助的脸色都会变得非常难看。

她真的感觉,她离他的心越来越近了。

如果他一直都不能恢复记忆就好了,她的这种想法一直存在,只是这一瞬间,分外明显。

“宁宁,你怎么了?”贺砚的注意力一直在她的身上,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后,第一时间问道,“是不舒服吗?”

“这幅画有一点点压抑。”云书宁对着他笑了笑,拉着他离开了这幅画前。

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么多干什么。

……

“贺辰,你说过一定会帮我的。”林晚死死地攥着他的手,眼中是近乎狰狞的疯狂,“你说过的。”

贺辰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我会帮你,这是现在最好的方法。”

“如果小叔要对付你,他可以做很多事情,让所有的人都查不到任何证据。”他安抚地将她抱在怀里,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是这是精神病院,我进去后就完了。”林晚在他的怀里,声音变得平稳下来,“你知道那种地方,一个正常人待久了,也会变成疯子。”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在里面的生活会和在外面没有什么区别。”他眼中闪过淡淡的厌恶,但是声音依旧柔和,“你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管你去到哪里,小叔都会找到你,还不如我们自己主动,起码还能掌握主动权。”

“不是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晚觉得自己的心好慌,好像进去了,就会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且,我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不是吗?”她抬起头,眼中带着血丝,“贺砚他再怎么强大,也不能大过法律吧,我可以去寻求公安机关的帮助,我还可以……”

“晚晚。”贺辰抚摸她头发的动作微微加重,“小叔已经把不少的资料送到了我这里。”

想着上面的那些资料,他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他也怀疑过,为什么林晚在出国前并没有多少设计天赋,回国后就忽然成为了一个新锐设计师。

她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是天赋还远远够不上顶层。

她在国际上的获奖的服装设计的灵感,都来自于另一个人,只不过有的时候,有些人的灵感确实会雷同,再加上她抄袭的那个设计师都不出名,再加上她抄袭完后有意的打压,让她根本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你抄袭过的那几个服装设计师里,有一个人已经自杀了。”贺辰把她披散在身后的头发拨到了一边,手指在她的脖颈下优雅地画了一个圈。

“那个人家庭条件不太好,能够就读服装设计这个专业已经耗尽了家里所有的金钱,可是学成之后,她不知道为什么,跌跌撞撞,一事无成,最后面对为她耗尽了钱财的家庭,无望地自杀了。”

“你说,在还没有系统的学习服装设计的相关知识时,就已经灵气满满的人,为什么会过得这么艰难呢?”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疑惑。

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

林晚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她在很久之前做的事情,国外的奖项实在是太难拿了,她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国,就在这个时候,池寒的秘书忽然好像是无意地给她递过来了一些国内的设计师资料,让她可以观摩学习一下。

那个时候她正好看到了一个灵气十足的设计师,更重要的是,她发现那个设计师没有一点背景,当时的设计理念也比较前卫,在国内不那么受重视,现在根本没有一点地位。

所以,她才会动了歪心思,可是明明池寒那边也是默许的,他甚至还帮她扫清了障碍。

这件事情怎么会突然被贺砚挖出来。

纵使她已经慌乱到了极点,还不忘为自己反驳:“没有很多,明明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满是失望的眼睛。

“不是的。”她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喃喃地解释道,“那个女生的设计根本不受重视,我只是把它放在了更有用的地方而已。”

“对,就是这样。”她越说越加坚定,“我可是丹顿·阿尔克温的徒弟,他是国际顶尖的服装设计师……”

她不断地诉说着自己的价值,好像这样就能让她不那么恐惧。

“已经没有用了,丹顿·阿尔克温先生早就在半个月前断绝了和你的师生关系。”贺辰总是这样,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晚晚,你听话,进入到精神病院后,你就当换了一个地方休息。”他轻轻地抱住了她,“等到这件事情被人们忘记的差不多后,我再把你接回来。”

“到时候,你完全可以换一个身份继续生活。”

“可是……”林晚心里还是有些迟疑。

“晚晚,你应该知道现在苏牧清正在面临着什么吧,你难道想和他一样?”

“不,我不要进监狱。”她神经质地摇了摇头,就是因为看到了苏牧清的下场,她才会这么恐惧。

“我听你的,你不要生气。”

“我一定乖乖听话。”

……

苏牧清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败的这么快,简直是一败涂地。

从苏陵城出现后,他就知道贺砚的反击已经开始,可是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脱身。

可是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他就已经输得一无所有。

甚至贺砚都没有亲自出手。

贺氏没有对苏陵城进行任何支持,它只是把自己曾经犯的那些隐秘的罪过翻了出来,递到了警察局。

贩卖儿童、毁尸灭迹、栽赃陷害……

这些事情,他做的明明这么隐蔽,他明明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毁去了,没有想到会在最近全都被贺砚翻了出来。

真不愧是贺砚啊。

那个手上从来没有沾过一滴鲜血,自始至终都清清白白的贺砚。

现在看到他这种结局,没有人会觉得贺砚过分,他们只会觉得是他自作自受,是他罪有应得。

这些证据已经发到了他的手机上,不久后,应该就能出现在警察局里。

想到这里,他不死心地拨通了贺砚的电话,既然无论怎样他都是死,那为什么他不在最后挑拨一下他和云书宁的关系。

“苏总。”电话拨通后,传来了赵谷平笑眯眯的声音,“我们贺总让我回复您一下,如果您再往贺总的手机或者是云小姐的手机上拨打一通电话的话,您的刑期就会按照次数延长一年。”

“苏先生的生命这么长,应该还可以打不少通电话。”

“贺砚。”苏牧清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把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墙上。

他知道这是他的警告,可是他却被狠狠地拿捏住了,他不知道贺砚到底给了警察局多少证据,如果少的话,那他在律师的帮助下,说不定还可以有一线生机。

“贺总,刚才苏牧清打来了电话。”赵谷平接完电话后,走进贺砚的办公室,恭敬地开口,“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警告了他。”

从那天他和云书宁差点发生意外后,贺砚中间自己一个人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开始回到贺氏处理公司事务。

虽然他很奇怪,但不得不说,这样真的方便了很多。

“律师已经找好了吗?”贺砚翻着手中的文件,语气听起来并没有多少在意。

“已经找好了。”赵谷平心领神会,他们说的律师,不可能是受害者身边的律师,而是苏牧清身边的律师。

“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在一开始的时候,只会以最轻的罪名起诉苏牧清,等到后期,会慢慢地把相关证据透露给警察……”

“已经设置了通话拦截,云小姐不会收到苏牧清的电话。”他在最后加上这一句话后,看到贺砚停顿了许久的手终于又开始了动作。

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总裁都很让他心生畏惧,不管是在他处理公司事务,还是在回击其他人的恶意的时候,都干脆果决到好像没有一点犹豫。

就那样直接地握住了敌人心中最薄弱的那一点。

不过也是那些人犯的错太多,贺总虽然心狠,但是不会凭空捏造证据,他们贺总,可是出了名的遵纪守法。

他回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给他买了一份华国最新版的法律大全。

那些人,究竟是他们自作自受,老老实实的不好吗,偏偏要和法律和人民作对。

……

贺砚回来后,郁诚是他唯一一个和云书宁接触,甚至间接伤害到她,却依然没有被贺砚针对的人。

或许因为他知道,他的回归,对他来说已经就是最大的打击。

又或许,他知道郁诚在背后为云书宁做的那些事情,功过相抵,所以放过了他。

可是,被放过的郁诚过的一点也不好。

他看着云书宁的直播,听着以前她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幸福的语气,他不断地为自己洗脑:

她幸福了,他应该很开心;她现在过的这么好,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能够幸福快乐吗?

可是没有用,这些谁也欺骗不了的谎言,怎么可能劝的了他。

尤其是在他看到那天云书宁和贺砚的那次意外,他一边为她提心吊胆,即使知道她不会有事,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慌乱,一边在心里像是疯了一样的嫉妒贺砚。

他也可以为她去死,他甚至能为了她努力的、健康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那么爱她,为什么在她身边的人,不能是他?

他站起身,来到酒柜旁边,面无表情地拿出了一杯红酒,倒在了高脚杯里。

在入口的前一秒,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更加冰冷的把酒倒进了不远处的水槽里。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即使云书宁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他却控制不住地把她说的每句话当成金科玉律。

不去找她、好好生活、爱护自己……

这样的生活,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把他磨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他低下头,看着杯底仅存的那几滴红酒,像是报复一般,仰起头一饮而尽。

……

“池总,您要见贺总?”赵谷平接到电话后,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这个池寒来的比他想的快,也比他想的果断。

不愧是能够继承布莱斯家族的人。

“是的,由于一些事情,所以拖延了一段时间。”池寒的声音听起来彬彬有礼,态度谦和,“现在才来拜访,还请贺总不要介意。”

“怎么会。”不管心里怎么想,他这个特助都要对客人客客气气的,“只是贺总最近的行程安排比较紧。”

“您应该知道,贺总和他的夫人特别恩爱,所以每天都会调出很多时间来陪云小姐。”

“贺先生和他夫人的事迹,池某早有耳闻。”池寒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诚挚,“每次听到时,我总会忍不住为之动容。”

“这一次,我专程把祁知白先生的《奇迹》这幅画带了过来。”他轻声开口,“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赵谷平这一次,对池寒有了一个更深入的认知。

这个人真的是能屈能伸到了极点。

他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把《奇迹》这幅画拿过来,没有想到他却愿意主动送上门。

不管怎么看,这一次的摆放,他都好像是诚意满满。

“池总,我先请示一下贺总,过一会儿给您消息。”

“劳烦赵特助了。”

等挂了电话后,池寒的脸色变得充满了厌恶和冷酷。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贺砚这个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恶。

不,应该说,他现在对他的厌恶更甚。

他从本杰明被控告的那个时候起,就知道贺砚已经把他做的事情都给查清楚了。

因为当时贺砚刚回到京都,他不确定他对京都对贺氏的掌控能力,所以就准备先观望一下。

可是不过观望了两天,家族里与世无争的堂弟忽然和钢铁大王的女儿有了联系,两个家族间也有了联姻的迹象,现在对家主的位置也有一争之力。

他当然清楚这背后有贺砚的手笔,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不是家族的正统,所以位置坐的本就不稳,现在又有了更加强力的竞争者,他必须先稳住所有人。

这段时间他忙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等到终于大概的稳定了局势,就已经是现在的时间了。

他知道贺砚不可能让堂弟放弃和他竞争,但是只要贺氏不参与,以他做了这么久继承人的经验看,他应该能够稳住这个位置。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拜访。

他现在只能庆幸,他当初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是简单地把本杰明派去而已,并没有对云书宁做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伤害。

他是一个不愿意相信爱情,不愿意相信人性的人。

在他的心里,如果真的有完美诚挚的爱情,那一定是世界罕见的珍宝。

可是珍宝,需要受到检验。

所以才会有林晚面前出现的那些设计师的资料,很遗憾,她没有通过考验。

至于云书宁,她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让他根本没有试探的机会,或者说,不试探,他也知道她感情的真挚。

只是很可惜,这个人,注定不可能属于他。

第二天,池寒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贺砚。

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池寒在会谈完出来后,脚步有些慌乱。

……

“这是什么?”云书宁看到放在她书房的文件,一脸疑惑。

她大概地翻了翻文件的内容,是一些转让协议。

看到上面的酒庄、城堡、游艇、岛屿等转让物品,她赶紧合上了文件,拿着它们来到了贺砚的书房。

“贺砚,这些是什么?”

她把文件放到书桌上,疑惑地问道。

“该不会是什么分手礼物吧?”说到这里,她睁大了眼睛,一脸控诉地看着他。

“你的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贺砚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次用上了一丝力气,让她的头发变得微微凌乱。

“你干嘛?”云书宁和贺砚在一起后,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个委屈,一时恶向胆边生,也对着他的头发乱揉了一通。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上帝在造人的时候,真的是偏心的不行。

她揉的那几下,非但没有给他的颜值造成什么影响,反而凌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多了一股祸人的气质。

看着他微微挑起的眉,她眨了眨眼睛,一脸讨好:“我就是开了个玩笑,我错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贺砚站起身,伸出手,温柔地把她的头发理顺,“我会伤心。”

“对不起。”云书宁这次的道歉真心了很多,她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是她表达歉意的一种方式。

贺砚带着笑意回抱住了她。

云书宁坐在他的身边,还是对这些文件很好奇:“所以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有人觉得冒犯了你,送过来的赔礼。”贺砚轻飘飘地把这些东西一带而过。

“真有钱啊。”她下意识地感叹道。

“不对。”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谁冒犯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这段时间被贺砚保护的,可以说是连条可以吵架的狗都没有遇到,怎么会有人冒犯到她?

“是池寒。”贺砚知道不说清楚,她恐怕会一直在猜想,于是和盘托出。

“我记得他。”云书宁想起了一年前的那次见面,皱了皱鼻子,“我不喜欢他。”

“那个时候,他还说是你的朋友。”

“只是普通的商业合作关系而已。”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骗我。”她笑着收起了那些文件,“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白捡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这些东西肯定是贺砚辛辛苦苦帮她争取来的,那她一定要开开心心地收下。

“宁宁,明天我要出差一趟,可能两天后才能回来。”

贺氏的业务多和和国际接轨,他回国后已经推辞了不少国际公司的慰问,这一次不能再拖了。

他在意外发生的第二天,就耗费了不少能量,找到了主神的碎片把它粉碎,所以云书宁不会遇到主神造成的危险了。

这也是他最近开始回贺氏工作的原因。

“两天啊,那我会想你的。”云书宁眨巴眨巴眼睛,其实心里没有太多离别的不舍。

只是两天而已,他们现在天天见面,偶尔离开两天,也挺好。

再说了,他走的这两天,她应该就不用吃那个药膳了吧?

贺砚看到她脸上带着的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期待,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即使我不在家,我也会让李姨盯着你每天把药膳吃完。”

云书宁:“……”

“我会想你的。”

“我真的会很想你的,我真的很舍不得你……”

“那也不行,药膳必须吃。”

“哦。”

贺砚离开的第一天,云书宁久违的和李莉出去吃了一顿饭,只是到了晚上,看着他空荡荡的卧室,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习惯。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她感受不到的,属于主神的波动。

第50章 穿书的第五十天 主神动的,居然是她的……

“史密斯先生,好久不见。”贺砚坐在史密斯家族的最高会客厅里,一举一动都带着世代沉淀的贵族风范,看起来沉稳矜贵。

现在的他,和在云书宁面前的那个他,又有了些许的不同。

“哦,天使终于等到了她的奇迹。”史密斯是Y国最顶尖的那一批贵族,平日里绅士到了极点,也只有在开心极了的时候,才会笑着和人开这样的玩笑,“而这个奇迹今天终于想起我这个老伙计了。”

站在贺砚身边的赵谷平没有想到史密斯先生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云书宁小姐的相关,这也让他更加深切地理解到,原来贺总和云小姐的爱情故事,已经流传的那样广泛。

万一有一天,贺总真的和云小姐发生了什么争吵,估计全世界的人都会站在云小姐那一边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对贺砚忽然多了几分怜悯,只是转念一想,估计贺砚也是乐在其中。

他这个拿工资的瞎操什么心。

“您的爱人最近生活的怎么样?”史密斯落座后,带着皱纹的脸上满是欢喜的祝福。

所有人都喜欢浪漫深情的爱情,他也是一样。

他还记得在看到《奇迹》那幅画时,他的夫人听到了画背后的故事,哭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幸上帝没有辜负这么多人的期待。

“她很好。”提起云书宁,贺砚身上的气势变得略微柔和,“多谢您的关心。”

两个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就步入了正题。

一个小时后,两人友好道别。

“今天下午约见的是……”赵谷平在车上给闭目养神的贺砚汇报接下来的工作。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听到贺砚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把会面调整到半小时后。”

赵谷平拿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他忽然很想哭。

每会见一个人,他的大脑必须飞速转动才能跟上他们两个人的交流,要是中间的休息时间只有半小时的话,他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今天应该就用的差不多了。

用得着这么急吗?

只是离开云小姐两天而已,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啊。

“好的,我这就安排。”他听到了自己坚定没有一丝犹豫的声音。

……

于是两天才能完成的任务,被他们一天就给搞定了。

等来到机场的时候,赵谷平感自己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整个人都无比悬浮。

直到他听到了贺砚仿佛是随意说出的话。

“这次回去后,给你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这一段时间,辛苦了。”

赵谷平睁大哦了眼睛,全身的疲惫都不翼而飞:“不……不辛苦!”

他这个时候才真切的体会到,自从云小姐出现在贺总身边后,贺总真的变了很多。

在以前,他应该从来不会说出这句话吧。

以前的贺总雷厉风行,在他的手下,根本没有人敢说累这个字。

他也只能在每一个加班的深夜,默默告诫自己熬下去。

这就是爱情的作用吗?他是不是也该试着找人谈个恋爱了?

……

主神本来以为贺砚早就已经迷失在回自己世界的路上,所以被他带走了那么多能量的心情才平复了一点。

无限流的世界以能量作为维系,即使贺砚已经去了另外的世界,只要他的身上还有能量,它就能通过能量找到他。

有一天它闲来无事想要看一下贺砚现在的凄惨情况。

费劲了千辛万苦想要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却迷失在了其他的世界,那时他的表情应该多么美妙啊。

那些能够允许外来者进入的地方,大都是空间壁垒已经被破坏的世界,混乱、黑暗、杀戮……

那些世界,说不定比副本中的世界更让人‘惊喜’。

想到这里,它连被他带走了那么多能量的愤怒都变得少了很多。

只是,当它真正的看到现在贺砚的状况时,整个系统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真的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这是bug吗?一定是bug吧?

它明明记得在把他拉进无限流世界前,他根本没有朋友亲人,即使有人和他关系稍微亲近一点,也不会真心地希望他回来。

本来以为能够看到贺砚凄惨身影的主神,感受着自己的能量被贺砚发现,然后被迅速驱逐,数据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它这种情况,就好像千辛万苦把自己的仇人给消灭了,还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一转身它的仇人活的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从头到尾,受伤的只有它一个。

它在这个世界里作威作福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于是不死心地它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贺砚,于是想要纯粹的恶心他一下,随手分出去了一块能量碎片,即使杀不了他,也要让他的日子不那么好过。

结果,那个碎片不过几天的时间就被贺砚给粉碎了,更让它生气的是,贺砚还在粉碎时,给了它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

看着自己身上被炸了一小块儿的能量,这一次,主神真的怒了。

即使它知道,贺砚已经离开了无限流世界,即使它知道,现在的它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但是它仍然忍不下这口气。

于是它把一块带着自己意识的主神化身送到了贺砚所在的世界。

它在那个世界潜伏了下来,慢慢找机会给贺砚带来麻烦,杀不了他,它就恶心死他。

它没有想到,贺砚身边会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女朋友。

它作为选中贺砚的人,对他的身世经历非常清楚,就他那个性格,怎么可能谈恋爱,从一出生到进入无限流世界前,他都是一个单身狗,哪来的女朋友。

如果不是因为贺砚身上带着的能量,它差一点就以为自己来错地方,来到了什么平行世界。

因为穿梭时空,它身上的能量已经变得非常稀少,所以它只要距离贺砚足够远,就能让他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它终于搞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云书宁这个人,没有被它拉近无限流,真的可惜了。

她居然能骗得了贺砚这个怪物。

一想到贺砚居然被一个女人骗的团团转,主神就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而且,它感受到了云书宁身上传来的异界波动,虽然很轻微,但是被它敏锐的察觉了。

她来自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被她所在的世界用某种特殊的方式记录了下来,以小说的形式,所以她才会对贺砚的事情这样了解。

一个身上都写着虚假的欺诈师,骗过了全世界的人,也骗过了当事人。

这个世界的人是有多傻,居然会相信一个一看就是假的的谎言?

而现在,贺砚显然把她放在了心上,一个冷心冷情的魔王,忽然有了一个弱点。

主神忽然放弃了一开始只是来找贺砚麻烦的想法,如果能杀了他,岂不是更好。

所以它隐匿起来,准备找准时机,给他致命一击。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云书宁看着贺砚空荡荡的卧室,皱了皱鼻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快到十点半,她都已经习惯了每天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给他读那本厚厚的哲学书。

习惯有的时候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叹息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主神看着云书宁的身影,数据皱成了一团,就这小身板,真的到了副本估计刚开始就能被人给灭了。

它默默地撤回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把这样的人拉近无限流世界,除了耗费自身能量外,没有一点作用。

在它的意识里,体魄、能力、智慧缺一不可,现在在它眼中,云书宁什么也没有。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沉醉于爱情游戏不可自拔的人,脆弱可悲,根本不值得它耗费更大的心思。

它的数据波动中闪过一丝不屑,如果不是因为要用她来对付贺砚,以她的身份,根本不配见到它。

【云书宁。】

云书宁本来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睡觉了,这个在房间里突兀响起的声音让她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这种半夜的时间,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她的思维控制不住地发散。

不过她有一点很好,就是越紧张,大脑转的就越快。

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然后想办法联系外界。

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房间里每一个能够藏人的角落,演技也在不知不觉间,发挥到了自己的极致。

【你已经听到了,不是吗?】主神看到她强装冷静的样子,机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不屑。

“你是谁。”云书宁的脸色变得惨白,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柔弱无助的气质,“你知道只要我一喊,就会有人进来。”

“你最好现在就自己出来。”

【就算你把他们叫过来,又有什么用呢?】主神冷哼了一声,一道带着金色光芒的亮片出现在云书宁的面前。

她直接愣在了原地,这个场景,怎么看都有些玄幻。

“你是……什么?”

主神当然不能把自己真实的身份说出来,无限流世界的存在,是一个不能被宣之于口的秘密。

而且,早在它来之前,就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身份。

【我是纠错系统。】它一板一眼地开口,【每个世界里,因为运行原因,仅允许有一个错误的存在,而现在这个世界里的错误数量,增加了一个。】

纠错系统?

云书宁顺着它的话想了想,如果在这本书里,她是第一个错误的话,那贺砚的回归,应该就是第二个错误。

错误最终的归宿,应该就是被修复。

不过她知道,对这个未知生物的话,她必须保持怀疑。

她需要想办法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任务,能力有多大,是否能对她造成伤害。

愈是危险,她就要愈加冷静。

她现在面对它,本身就有几分恐惧和疑惑,这样可以让她的演技变得更加真实。

想到这里,她像是忽然从震惊中缓了过来,抬起头,眼带恐惧地看了它一眼,声音里满是恐慌:

“你说的错误,是我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因为杀贺砚必须有她的配合,所以它对这种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柔弱生物多了几分耐心,【异界之人。】

听到它的话,云书宁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它真的什么都知道。

既然它知道她是异界之人的话,那么她和贺砚之前爱情的谎言,它肯定也清楚。

【因为这个世界允许有两个错误的存在,所以你和贺砚,只能活一个。】主神看着她低头瑟瑟发抖的样子,加重了砝码。

“所以,你要杀了我?”云书宁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如果它真的要杀她,需要和她说这么多吗?

它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多么有耐心的‘系统’。

除非,它根本不能伤害到任何人,或者说,她并不是它的最终目标。

【消除bug,我当然希望消除掉最大的那个。】房间里,主神的金色亮片变得更加闪亮。

只要一想到贺砚会死在他最心爱的人手里,它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即使云书宁没有成功,那被人背叛的愤怒也会永远地刻在他的心里。

不管怎么样,它都不会亏。

它的目标,果然是贺砚。

云书宁低着头,身体还是一个臣服的姿势,但是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掠过了很多念头。

在不知道它的来历,不知道它的能力的情况下,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套话了。

“那你不是应该去找另一个错误吗?”她眨了眨眼睛,抬起头小心地看了它一眼,又赶紧低下头,“为什么你会来找我?”

【你应该知道另一个错误是谁?】主神看着她想祸水东引的样子,心里对贺砚的眼光嗤之以鼻,只是这种人就能把他给骗住了,真是丢无限流玩家的脸。

“我不知道。”云书宁脱口而出,等到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快了,慌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乖孩子,你明明知道。】主神的机械音里带着一丝的诱惑,【那个人就是贺砚啊,你看的那本书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不是吗?】

【只要他死了,你就可以在这个世界好好的生活下去,没有人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你说的对。”云书宁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所以今天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说的,您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她需要知道为什么这个系统会先找上她。至于它说的那些话,作为一个谎言大师,她连一半都没有信。

主神:“???”

我话还没说完呢,计划还没给你讲呢,你就要赶我走?

它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合着她以为它来就是通知她一声,通知完了就去消灭贺砚?

开什么玩笑,它要是真的能杀得了贺砚的话,它会在这里和她废话吗?

【消灭贺砚,是你的任务。】主神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把自己的来意和她说清楚。

云书宁听到它的声音后,双手死死地攥紧。

借刀杀人,这个系统真是好手段啊。

“不可能。”她抬起头,眼神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惊讶,“贺砚是我深爱的人,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更不用说消灭他了。”

她使劲地摇着头,好像这样就能让这个系统改变主意。

她需要从这个系统里套出更多的话来,比如说为什么它看起来这么有把握,是真的有什么依仗,还是……

【你现在说这些,觉得我会信吗?】系统看到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刚才她表现的可是对贺砚的生死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期待它能够早点动手。

知道需要自己动手后,她才知道怕了。

真是一个虚伪到了极点的人,不过这样正好,它可以好好利用。

【你要知道,你和他之间是竞争关系,只能活一个,只要你杀了他,你就可以好好的活着。】系统屈尊降贵一般地放低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飘浮在她身前不远的位置,【以你现在的身份,贺砚死了,贺家的遗产应该有你一部分吧。】

【这可是一笔庞大到了极点的财富,你就不心动?】

“可是贺砚活着,我能得到的更多。”云书宁好像被它的话说动了,眼中有了一丝挣扎,“而且我不行的,贺砚那么厉害,我不可能会伤害到他。”

“系统大人,我真的不行。”

主神看到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含泪,身体也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它因为嫌弃,让自己的身体升的更高了一些,想离这个柔弱的,喜欢哭泣的女生远一点。

它作为无限流的主神,欣赏的从来都是贺砚那一类型的人:冷酷、智慧、强大,像是云书宁这样的人,它连创造副本时的npc都懒得用。

云书宁感受到了它的远离,大脑飞速转动,看来这个系统很讨厌她现在的样子。

【你要是实在不想做,也没关系。】主神现在已经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把自己的底牌拿了出来,【让贺砚杀了你,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可能,贺砚不可能会伤害我的。”它的话音刚落,云书宁就神经质地开口。

【如果你真的是他曾经深爱的人,那他肯定不会动你。】系统的机械音里听起来恶意满满,【可是你是吗?】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聪明,利用从书中看到的内容,编造出了一个谎言,骗过了全世界,甚至骗过了当事人。】

【只不过,你在撒谎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被拆穿的一天。】

云书宁从它说出自己的来历时,就已经猜到了它会知道自己撒的这个谎。

所以当它说出口的时候,她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觉得心中的一角,变得冰冷。

她在这几天里,总是强迫自己忘掉那个谎言,专心的享受和贺砚在一起的时光。

可是在夜深人静时,她的心中也会生出一丝怅惘,万一贺砚发现了她的谎言该怎么办?

她曾想过最好的结局,就是在被发现后,她利用两个人这段时间的相处,努力弥补,只要他还允许她出现在他的三米之外,那她就狠狠地缠着他,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她能等到他的原谅。

最正常的结局就是他们两个人一拍两散,因为谎言维系起来的感情也在谎言被戳穿时消失,他会永远离开她的世界。

最坏的结局,就是她走上原著世界里,原主的老路,被贺砚亲手送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如果由这个系统亲自开口,看它现在的样子,肯定会添油加醋,还不如她自己亲自开口。

到时候,是生是死,就看她的命了。

她并不是不相信贺砚,她只是不相信自己而已,凭什么贺砚会对她这种说谎比喝水还自然的人另眼相待?

如果没有她编造的那个谎言,他真的会看她一眼吗?

现在的她已经基本上相信这个系统并没有主动伤害他们的能力,不然不会让她去杀贺砚,也不会用贺砚来威胁她。

正在她准备怎么样让这个没有什么用的系统圆润地离开这里时,系统出声了。

【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情很难完成,所以才犹豫?】主神看到她没有露出它想象中的慌乱和乞求,金色的光芒闪烁了几下。

本来正常情况下,它应该会产生怀疑,只是云书宁带给它的胆小自私的人设太过深刻,让它忍不住换了一种猜想。

这样一个胆小的人,让她亲自动手的话,她肯定不敢。

它当然也不会那么傻,让云书宁单枪匹马地去对付贺砚,因为即使现在的她拼尽全力,也不可能伤到贺砚分毫。

至于它为什么不亲自吓唬一下云书宁,当然是因为贺砚在走之前在她身上留下了保护的能量,它现在的能力冲破这层防护都很勉强,而且会让贺砚知晓,打草惊蛇可不是它的风格。

【我这里有东西可以让你刺杀贺砚的成功概率变得更大。】主神看到它说完后,云书宁猛地抬起了眼睛,有一瞬间,它觉得自己看错了,不然怎么会在那个胆小的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云书宁在抬起头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没有想到这个系统还有后手。

她赶紧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激动中带着一点点忐忑:“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怀疑:“你该不会是骗我吧,要是真的有这种东西,你自己去不就够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主神看到她这个熟悉的样子,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听到她的疑问,它没有什么好气的开口:【谁叫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悄无声息进入他防御范围之内,还不会引起他警惕的人,只有你一个。】

云书宁快速整合它口中的消息,首先,这个东西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大的威力,必须要近身才能使用;另外,这个系统虽然有一点用,但是总的来说,可以忽略。

“是什么东西啊?”云书宁低下了头,怯声开口。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弱点,只要你把这个东西趁他不备,打入他的胸口,你就完成任务了。】每个人在进入无限流世界时,主神都会根据他们的数据,创造出来一个他们的弱点。

只是这个弱点发挥作用时的要求太高,等到他们的等级升到最高后,根本没有人能够近他们的身,这个弱点也就没有了作用。

云书宁看着在自己身前缓缓凝聚而成的黑色长针,伸出手,好像被吸引了一般想去碰它。

【别动。】主神带着厌恶的声音响起,【这个东西很脆弱,如果太过用力它会折断,化为乌有。】

“没有备用的吗?”她的手停在了半空,抬起头,好像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以为这是什么,我能有这一个已经算是奇迹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主神实在不想在这里和她磨磨唧唧,【等到一会儿后,我会攻击你,你放心,不会太疼。】

【因为贺砚会很容易发现我来过,只有我们演一出苦肉计,才能够骗过他。】

“系统大人,您好像有点害怕贺砚……”云书宁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另一只手轻轻地碰到了那根黑色的针。

【你胡说什么,本……怎么可能会害怕他!】主神因为愤怒,没有听清楚她刚才的语气,直接厌恶地反驳道。

“是吗?”她一边开口,一边狠狠地用力。

那根针好像是由一个个细小的颗粒组成,她的力气还没有用到最大的时候,它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四散开来。

点点黑色的光在离开本体后,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云书宁,你疯了吗?】主神看着她的动作,声音因为气愤而变得颤抖,【这是这个世界上,贺砚唯一的弱点!】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毁了它?”云书宁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柔弱,只是眼中的那抹嘲讽让主神恍然大悟。

贺砚喜欢上的人,怎么可能是一只柔弱的小白兔?

是它太想当然了,以为世界上除了它和它选中的人,都不值得在意。

【云书宁,算你狠。】主神身上闪着的光芒,在这一刻亮的刺眼,【你就等着被贺砚戳穿谎言,然后身败名裂吧。】

【让我想想,你应该对精神病院这个地方格外有归属感,对吧?】

主神很会往人的心上插刀子,它知道云书宁现在最怕什么,也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最痛。

【真是有意思的很,你一个骗子,居然真的爱上了谎言中的那个人。】

【只是很可惜,你马上就要成为他厌恶的人了。】

【没有人喜欢欺骗,更何况那个人是贺砚。】

它动用自己的能量,把这几句话狠狠地刻在她的精神深处。

动完手后,它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冲破了贺砚设在她身上的防御,自己身上的能量也已经不多了,于是赶紧溜之大吉。

在走之前,还不忘撂下狠话:【你猜我什么时候会告诉贺砚你的骗局?】

【就这样生活在恐慌中吧,直到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天。】

主神走后,带走了卧室里唯一一点光芒。

云书宁跌跌撞撞地走回床边,呆愣愣地坐了下去。

她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好的时机,好好和贺砚坦白谎言的事情,她知道她现在必须努力动作起来,时间紧急,谁也不知道那个系统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找到贺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系统在走之前的那几句话,一直在她脑海中回响。

是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欺骗。

她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罢了,凭什么她会觉得贺砚能够放过她,甚至还能原谅她甚至爱上她?

她就这样坐在这里,仿佛想要坐到天荒地老。

另一边感觉到云书宁身上能量波动的贺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别墅。

他已经把两天的事务压缩到了一天,今天晚上回来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但是在归程的路上,他察觉到了不对。

只有主神有这种能力。

他在来到别墅时,就感受到了别墅内残存的,属于主神化身的能量。

主神化身不同于主神碎片,化身有主神的意识,它会更加狡猾,也会更加危险。

想到这里,缓缓地攥紧了自己的双手。

那双一向沉稳的手,那双即使面对怪物也能快准狠地握住它们死穴的手,第一次颤抖了起来。

他站在夜色中,没有被夜色吞噬,反倒像是已经吞噬了夜色。

“宁宁?”他来到云书宁的卧室,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很多。

主神能量的残留,以及一种隐隐的危险感,这种危险感很轻微,他能够感受到它在被毁坏之前,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只是最令他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坐在床上,好像对外界已经没有了反应的人。

她身上充斥着主神的能量,那是被主神攻击后的样子。

攻击分为两种,一种是□□,一种是精神。

云书宁现在的样子,遇到的显然是后一种。

他没有打开灯,而是维持着房间内的昏暗,一步一步小心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

他的能量小心地围着她绕了一圈,但是精神上的攻击太过难测,他根本就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根本无从下手。

这个时候的贺砚已经忘了,他之前就在云书宁是身上留下了自己的能量保护,主神穿梭世界需要耗费那么多的能量,到了这里,它的能量即使能给云书宁带来伤害,也不会有太多。

他抬起头,即使在黑夜中,他也能清晰地看出她脸上的表情:茫然、空洞。

“对不起,宁宁。”

“我应该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云书宁知道贺砚来到了她的身边,知道自己现在最好好好在他面前哭诉一番,哭诉自己遇到的危险,告诉他,她宁愿为了他在危险中和那个不知名的存在周旋。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了,她说的这些,全部都是谎言。

“贺砚。”云书宁听到他的话,声音轻飘飘地好像从天边飘来,“没有谁可以一直陪着谁的。”

她低下头,看着他,因为已经习惯了黑暗,她可以看到贺砚眼中的关切和自责。

可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因为主神只是在她的精神中留了几个暗示而已,其实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这些暗示根本不会对云书宁产生任何影响。

但是由于今天她的心乱了,她心中充满了恐慌,所以才会这么容易被主神影响。

贺砚待在原地,看着现在的云书宁,根本不敢放她一个人。

“我忘了,这是你的家。”云书宁看着他,没有意识到出口的话有多伤人,“是我应该走才对。”

“宁宁。”贺砚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慌乱,这样的她看起来好像对他,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了留恋。

“我现在就给足够的空间,让你可以安静的待着,可以吗?”

“贺砚,我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透透气。”看着这个样子的他,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坏。

把那样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弱点的人,变成了现在这种模样。

“好。”

贺砚站起身,让开了位置。

他不知道云书宁在主神出现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但是他心中的懊恼和愧疚却已经把他淹没。

现在他只能尽力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合理的、不合理的都是。

云书宁走到客厅,贺砚跟上了她,温柔地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外面太冷,小心着凉。”

她没有拒绝,只是缓缓地往前走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明明是深冬的天气,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她在没有意识的时候,也知道往繁华的路上走,她所在的这条街,虽然看起来人不多,但是灯火通明。

只不过在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心中闪过一个坚定的念头:贺砚一定在这附近。

她知道他不可能放心她自己一个人。

她敢现在出来,不就是仗着他在意她吗?虽然这种在意不是爱,虽然这种在意起源于一个谎言。

云书宁站在原地,她忽然有了一种玄之又玄的预感,她猛地侧过了脸,看到了站在黑暗里的那个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所处的地地方没有一点亮光,整个人仿佛都隐藏在了黑夜之中,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她不喜欢这样的贺砚,看起来太过神秘而孤单。

她看到贺砚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却仍然站在原地。

是不想离开黑暗,还是不愿离开黑暗?

都不是,好像是她在走之前说了一句,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是怕打扰到她。

在这一刻,云书宁忽然有了一种诉说一切的勇气,就在这一刻,不成功,便成仁。

她一步一步朝贺砚走去。

她眼前的光线在渐渐变暗,从远处来看,她整个人就好像从光明慢慢走向黑暗。

“贺砚。”她在他身前站定,整个人也隐没在了黑夜之中,“你真的了解我吗?”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骗你。”她死死地攥紧自己的双手,却在下一秒被贺砚温柔地在手上拂过。

“宁宁。”

她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握的手。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怕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动手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贺砚,你知道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云书宁看着他,眼中的泪水一滴滴坠落,“我和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曾经。”

“那些爱情故事都是一个谎言,是我编造出来欺骗世人的借口。”

“我根本就……不爱你。”

贺砚看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泪流满面的人,心中的心疼和愧疚愈加明显。

这种话,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他和她的曾经,怎么可能是假的。

难道她为他的那些捐款都是假的、她左手腕上的那道伤口是假的、醉酒后的真情流露是假的?

难道把他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重,也是假的吗?

这样的云书宁,说不爱他,让他如何相信。

他温柔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抱住了她。

主神动的,居然是她的记忆。

在这一刻,他眼中的狠厉让人心惊,但是动作却温柔地让人想要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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