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刻,周晚玉忽然不想死了,她忍不住生出卑怯的渴望,想看见他们没有任何负担地向对方走去,有一个好结局。
他们太过美好,让人生出可耻的偷生念头。
后来,周晚玉一直默默给右繁霜支付着医药费,假装成右媛的遗产,因为右媛死前的所有钱已经买了那枚粉钻,没有人算到她真的会突然离世。
那枚粉钻,周晚玉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
一枚钻戒没了钻石,就像是缺失了心脏最重要的位置,注定是悲剧收场。
而周晚玉和苏忧言久久沉默,室内气氛凝重哀恸时,门把忽然扭了一下,声响让周晚玉和苏忧言双双看向了门口。
门打开的瞬间,苏忧言看见的是眼圈通红的右繁霜。
她眸中的泪光微动,却平静道:周特助,能拜托您先离开吗?
周晚玉垂下眸,掩盖住了泪光:好…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右繁霜走到苏忧言面前,穿着睡裙,墨色的长直发垂下,玉白的巴掌脸,有那么一瞬间,苏忧言会觉得她像孩子。
她轻声道:阿言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她的?
苏忧言坐着,抬眸看站在他面前的右繁霜,深邃的眸中含光,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眼中亦涌动着温柔:霜霜提到那个员工的时候。
右繁霜抿起唇,用力点了点头却不说话,苏忧言怕她是在压抑哭声,却听见她轻声说: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第一次说出程序正义和实体正义的时候,周晚玉说有个律师朋友说过,大陆更看重实体正义。
那个朋友。
是姑姑。
姑姑出国太多年,不知道国内法律环境变化,现如今实际上看重程序正义。
她一开始以为周晚玉弄错了,原来是她姑姑停留在了那个时代。
但幸好,姑姑没有真的被那样的男人伤害到。
苏忧言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拽进怀里,他怀里温暖宽大,宽厚有力的手臂包裹着她的背,像是温暖的被窝一样给人安全感。
别难过,撞姑姑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一命抵一命,
我刚刚听见了。右繁霜的声音很低,有些压抑,这件事情过于出乎意料,我有点乱,想先把这件事放下,冷静一段时间。
苏忧言低低地嗯一声。
她顿了顿,微微直起身,犹豫地看着他,怕他生气:而且…听完会有一种阿言是故意接近我的错觉。
苏忧言还没抬眼看她,就直接一把把她摁回来,一双流光坠火的鹤眸直视她的眼底:我就是故意接近。
右繁霜的嘴微微惊讶地张开。
而苏忧言定定看着她,声音听似垂怜却透着控制欲:一看见霜霜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就好了。
苏忧言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肩膀,指尖抚到她的脖颈,细细摩挲:所以霜霜永远不要离开我,在哪里看见霜霜我都会喜欢,是很喜欢的喜欢。
右繁霜愣了一秒,抓住他的手:我也是。
苏忧言表情看上去像是很平静,却扬眉道:我刚刚心动了。
右繁霜随口道:骗人。
苏忧言却觉得她自欺欺人的样子可爱:我有没有心动,霜霜应该是知道的吧。
右繁霜愣了一秒,发现自己讲不过他。
她挠挠脑袋:我想睡觉。
听了这个故事,现在还有种缓不过来的感觉,一点都没有真实感。
像是做梦。
她掐了掐自己。
不知
道是不是没睡醒,也不怎么疼。
苏忧言淡淡道:霜霜为什么掐我?
右繁霜不解:啊?
苏忧言抬手,手背上有一个掐痕。
右繁霜尴尬道:我以为是做梦没睡醒。
苏忧言干脆把她抱起来,推门放回床上:那就睡。
以为没睡醒总比难过要好。
右繁霜被他放回去,一沾到枕头就有困意涌上来,忍不住闭上眼。
就在苏忧言以为她没有为今天的事情难过时,却听见她轻声道:后天可以帮我约晚玉姐一起吃饭吗?
苏忧言微顿。
右繁霜的样子像是睡着了,她闭着眼,语气轻得发飘:嗯?
苏忧言低声应:好。
右繁霜醒来的时候,看见苏忧言在系领带,她眨了眨眼试图清醒,努力起身,下床走到他跟前,直愣愣看着他的领带。
苏忧言看小傻子一直盯着他的领带看,慢悠悠道:这个不能给你,霜霜拿了也没有地方可以用。
右繁霜却伸手握住了他的领带,努力又笨拙地交叉。
苏忧言才明白过来她想给他系,他干脆地放了手,让她来系。
右繁霜努力依葫芦画瓢,但还是系不出来,她举着的手都要僵了,苏忧言依旧耐心地等她系。
右繁霜撒手,认命道:系不出来。
她看过阿言系,以为看会了,结果没有。
苏忧言却愉悦地浅笑,伸手把领结系好,修长如竹伞细轴的手指穿梭几下系成温莎结。
右繁霜看他自己行云流水系好,有点失落。
苏忧言的大手却落在她头顶:霜霜学得很好。
右繁霜不明白:学什么?
苏忧言眉眼轻逸:学怎么和我在一起。
右繁霜有点害羞,却眼神温热地看着他,勇敢道:明天还可以学吗?
苏忧言了然地抬眼:可以,拭目以待。
苏忧言抬步要走,右繁霜拉了拉他的衣袖,大胆请求道:今天可以去看看阿言的办公室吗?
苏忧言挑眉:办公室?
右繁霜羞怯地点点头。
苏忧言语气悠悠:当然可以,就看霜霜敢不敢进了。
右繁霜以为他说的是怕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她连忙道:我可以偷偷摸摸去,等开完会我就来。
哦。苏忧言气定神闲地扫了一眼她,伸手把她掉到肩膀的领子拉上去,好心提醒:尽量穿得整齐点。
右繁霜不懂他忽然而来的嘱咐:怎么了吗?
苏忧言眼底忽然带上了点笑意,表情上却仿佛正经,抬眼看她,慢悠悠道:不然你从我办公室里出来,别人会以为我们在里面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