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李迁年离开九曲谷,前往启连峰拜见。
届时,大师兄腾煜和三师兄穆勤奕都在大殿之中。
李迁年大步走入殿中,恭敬抱拳一礼,“弟子李迁年,拜见师尊,见过两位师兄。”
“哈哈。”
腾青岩伸手虚抬,“不必多礼,这些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当真是为难你了。”
穆勤奕笑道,“早年听说西线战场糜烂,我还真替你捏了把汗,没想到你竟不声不响夺下了刑玖城,并且站稳脚跟。”
“当真让我们这些做师兄的汗颜啊。”
一直不苟言笑,与李迁年交集颇少的腾煜也不禁点头。
“李师弟所为,不仅让门派在西线战场有了喘息之机,也为我启连峰造出不小声势,当真令人拍案叫绝。”
李迁年谦逊一笑,“相比两位师兄的功劳和资历,我还差得远,不过是身不由己,冒险为之而已。”
“日后还得多向向两位师兄学习才是。”
二人相视一眼,显然对这一副自谦的态度很满意,当即开口道,“李师弟不必过谦,我等多多聚首,交流一番心得即可。”
“哈哈哈。”
腾青岩看着三人一副和睦场景,颇为欣慰地抚须轻笑。
“你们三个是我最为满意的弟子,身处乱局,恰逢门派危难之际,自该相互扶持,携手共进。”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拱手拜道,“弟子谨遵师父(师尊)教诲。”
“好。”
腾青岩满意点点头,随即看向李迁年,“听你熊师伯说,你想离开前线战场,去西北任职。”
此话一出,腾煜和穆勤奕皆是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李迁年也不遮掩,直言道,“的确如此。”
“你可想好了,原本我召腾煜和穆勤奕回来,是打算让他们去东面,靠近正道四派,回旋的余地会大很多。”
“你既然从刑玖城退了下来,最好也一起去东面。”
李迁年认真道,“弟子已经深思熟虑过了,现在的西北还算安定,纵然各个势力盘根错节,总比前线战场容易应付。”
“况且对于西北之行,弟子有些自己的打算。”
“也罢。”
腾青岩不再规劝,“你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你熊师伯已经将举荐信送到天柱峰,让勤奕带你去运作一番,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
……
晚些时候,李迁年与穆勤奕御使飞行灵器,赶往天柱峰方向。
穆勤奕忽然道,“看到现在的师弟,我倒是想起当年初见你时,修为低微,资质平平,恭谦卑微。”
“然而到现在,修为进步神速,几乎只有掌门师伯门下那位天纵奇才的楚师弟能稳稳压上一头,甚至已经赶上我等。”
“刑玖城一战,资历功劳齐头并进,已不再需要我的羽翼庇护。”
“现在凭借功绩资历晋升,坐镇西北,是打算和师兄分道扬镳吗?”
“唉。”
李迁年沉思良久,轻叹一口气。
“穆师兄,距离你我初次见面,已经五十余载,换做寻常凡人,足够一个轮回了。”
“我永远感谢从前身份寒微之时,您能拉我一把,成为同门师兄弟后,也多有关照,师弟永世不敢忘却。”
“为此,这些年师兄交代的事情,师弟从来都是严肃以待,从什么地方得了好处,也不敢忘了师兄。”
“数年前陷于战场时,我迟迟没有只身逃离魔道腹地,很大一部分理由,便是为了师兄的两个后辈。”
说着,他面色微沉,颇有一股没落之意。
“师兄也知道,我的灵脉资质不佳,却有一颗坚定的向道之心。”
“这些年修为能有精进,除了修行勤勉,也是自己苦心钻营,积攒了一批资材,丹药灵植供应不断。”
“我与师兄不一样,更是比不得那位楚扬师兄,就算有师尊指点,若只是按部就班,这辈子都别想窥探元丹之境。”
“但我不甘心如此,汲汲营营也好,巧取豪夺也罢,若不能为自己寻得一条出路,我情愿粉身碎骨。”
“师兄要是觉得我忘恩负义,那便如此好了。”
这话七分真,三分假,李迁年承对方的情,却也没到赴汤蹈火的地步。
在穆勤奕的试探逼问之下,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只得吐露心声。
这副坦荡的模样,倒不是装出来的。
“呵。”
穆勤奕闻言,沉默良久,忽然自嘲一笑。
“师弟这一番话,真是给我了当头棒喝。”
“天元门承平多年,过惯了好日子,我不仅失了进取之心,同样变得心胸狭隘。”
他面色一肃,郑重拱手一礼,“是师兄孟浪了,还请师弟恕罪。”
“不至于此。”
李迁年连忙将他扶起,“师兄能够理解支持,我便心满意足了,你我相交扶持多年,怎会为这点小事,坏了同门兄弟情谊。”
“哈哈。”
穆勤奕洒然一笑,“师弟说得对,你我同门情谊,自当长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走,我们去见高师兄。”
此刻,二人间的隔阂,消失一空。
不多久,联袂来到议事殿之中。
届时,内堂一座院落之中,仅有高成尚和楚扬二人。
多年不见,楚扬身上少了些许毛躁的意气风发,多了几份稳重坚毅。
一身修为浑厚内敛,还要高过自己一截,说不得再过些年,便能走出那一步。
“见过高师兄,楚师兄。”
“李师弟,还有穆师弟来了。”
高成尚笑着起身相迎,指着旁边座椅,“两位师弟请坐。”
“前番熊师伯寄来一封请辞表和举荐表,我看了还觉得意外,便交给师尊。”
“师尊说你在前线立功不小,不可轻易下结论,还得先问问你的意思。”
李迁年沉吟片刻,认真说道,“那请辞表的确是我所写。”
“师弟才疏学浅,经验浅薄,意外攻下刑玖城之后,每日殚精竭虑,战战兢兢,生恐出了差错,贻误战机。”
“故而想先到西北磨砺,为宗门镇守一方。”
这种场合之下,自然不能说什么远离战场,怕死之类的屁话。
只好冠冕堂皇,说些高大上的理由。
高成尚自然心中明了,得知对方的态度之后,倒也没有追问。
只微微点头,然后按照惯例,问些关于西北局势的看法,以及如何稳定局面的措施。
李迁年提前做过准备,照本宣科,答得中规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