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山地处偏僻的海宾,深岩幽谷,数百年来被某些方士、道人称为“神窟仙宅“。
传说崂山里不但住有神仙,还有吃了可以“长生久视“的仙丹妙药。
历代不少有名的方士、道人、文人墨客都到过崂山,前来修炼、游览。
这崂山山势涧壑曲折,山峦峭拔耸秀,奇石滚滚欲动,削壁徐徐而行,古柏苍松比老,秀竹奇花争妍,山海相连,云飞霞飘,确实有它的独特之美。
因此,《齐记》中有: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崂的记载。
崂山方圆百里,道教宫观很多,有逾数百年的道观,据称崂山有九宫八观七十二庵。
但实际上,崂山道教庙宇不止九宫八观,峰前崖后,山坳涧旁还有很多小道庵。
崂山道众常说:“崂山道观天上星,七真降临归正宗,若问宫观谁为首,老君峰下太清宫。
这太清宫乃是崂山宫观之首,与上清宫、太平宫同是宋太祖为华盖真人敕建的道场。
太清宫在崂山道教庙宇中,是历史最久、占地最好、规模最大、道众最多、影响最深的庙宇,坐落在崂山老君峰下,三面环山,一面临海,风景秀丽。
按理来说,这太清宫如此大的名头,定然应该是崂山上最靓的崽,但实际上,如今崂山上香火最旺盛的道观,却是一个不知名的崖边新观——白云观。buwu.org 梦幻小说网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古朴庄重的白云观前。
天色不过方亮,但那门前的小广场上早已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车马软轿络绎不绝地排列开来,宛如一条五彩斑斓的长龙,从观前的小道一直延伸至远处山道的拐角,几乎将整个地面铺得满满当当。
各式各样的马车、驴车错落有致地停靠在道路两侧,软轿更是形形色色,但只看车辆上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的精致雕花和鲜艳的漆色,以及轿子上那华丽的金顶绣帷装饰,便知道此处的信众全部都是富贵人家出身,没一个穷鬼。
就算少数几个步行来此的信众,看那衣着,也不是普通人家的粗布衣服。
只是这些人形容枯槁、干瘦、眼窝深陷,明明都是富翁身份,却好似营养不良一般。
他们反复地在观门前徘徊踱步,焦躁地等待着庙门开启的一刻,表情热切而紧张,但就是没有一个念经祈祷的,一点都没有修道之人清静无为的样子,反而一副坐立难安、焦躁急促的做派。
人群聚集,难免会有所擦碰,这群信众便如同好斗的公鸡一样,一碰就炸,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发生了三四次冲突。
若不是顾忌着这是仙家居所,只怕此地早就已经血流成河了。
蓦地,一个员外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周边的人立时大哗,纷纷走避,同时高声叫道:
“仙丹!”
“快给他服食仙丹!”
那信众家的下人一边急忙抢救自家主人,一边苦笑着对周边众人拱手作揖道:
“诸位员外,我家主人的仙丹已经用尽了,还请哪位善长仁翁匀一颗出来先应应急,等我家主人在仙长处求来后,立即便原物奉还。”
周边那些士绅们原本围在附近神情紧张地看着这边,但一听说要借用“仙丹”,立即便换了脸色,神情冷漠,把头偏到一旁,理也不理。
那下人在众人面前跪倒磕头,苦苦哀求,但毫无作用,眼看那倒下的信众越来越惨之时,白云观的大门,霍然洞开了。
众人顾不得其他,立即小步快跑着奔向了那白云观的门口,对着开门的道童七嘴八舌地叫唤了起来。
“仙长,我带的是真金白银,先把仙丹赐我!”
“仙长,我带来了家中的地契,只为多换几颗仙丹回来!”
“仙长,小女年方二八,正当芳华,愿意送入道观,服侍于仙长身边,只求仙长开恩,多赐几枚仙丹于我!”
那下人也急忙爬起来,跟着众人往里去,但又不敢和这些贵人们推挤,只好拼命高喊着:
“仙长,我家老爷快不行了,求仙长先赐下仙丹救命!”
那道童态度倨傲,理都不理他,只是挥挥手,身后便上来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拦在门口收费。
那些富绅心急火燎地把随身携带的财富都拱手送了过去,再由那道童登记做好记录,然后才侧身让人过去。
那下人也从车中取了一小箱银子,顺利进入白云观之中,而那些家中已经没有财富的人,则被拦在了门外。
这些人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各种情况都有。
“仙长,我家中着实没有能够变卖的东西了,您就开开恩,再施舍我一枚仙丹……”
“仙长,我被家中的孽子赶出了家门,您让我先痛快痛快,我回头就下山去衙门告状,把那个忤逆的畜生给打死,重新把家产夺回来,到时候我双倍给您送过来……”
“仙长,我这几年可没少在道观花钱,您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给我个机会,我回头就把我亲家也拉过来,他家里有钱……”
那道童皮笑肉不笑地道:
“既然几位家中一时间都不趁手,那不妨下次再来便是。”
“咱们之间交情归交情,但这仙丹炼制不易,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可是不成的!”
“至于拉其他人过来,那些人能不能见到仙丹的面,还得看我家观主答不答应才行,这仙丹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享用的。”
这些得不到仙丹的员外们,隐隐感觉瘾头发作,顿时暴躁起来,一人霍然跃起,红着眼睛瞪着那道童,咬牙切齿地叫道:
“你不肯给是吧?”
“那咱们今天便跟你拼了!”
“哪怕把你这道观给烧了,我们今天也得见到仙丹!”
被他一怂恿,其他几人也都跳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就逼近了过来。
那道童早就见识过不知多少次这种场面,当即不屑地一笑,手指向后一勾,那身后的几条大汉便狞笑着迈步上来,把那粗壮的胳膊往外一亮,简直比那些员外的大腿都粗。
那些员外见了,立时便萎了下去,只好再次跪下恳求。
这次那道童却不好说话了,只一甩袖子,低声喝骂道:
“穷鬼便别想着仙丹!”
“来呀,把这群穷鬼给道爷丢出去!”
那些大汉立时上来,如同拎小鸡一样,把这些已经成了穷光蛋的员外拎到了山道之旁,往下一丢,再补上一脚。
那几人立足不稳,当即便沿着这陡峭的山道一骨碌的滚了下去。
却说李鬼在嵩山得了宝贝之后,便更加心头火热,想着去各名山大川、洞天福地去串串门。
这崂山道士大名鼎鼎,李鬼也曾经久闻了的,于是便一路游山玩水晃悠了过来。
这一日刚到崂山脚下,那山上便有数人滚下,为首一个倒霉蛋一头便撞在了风火轮上,当即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李鬼低头看了看那已经昏迷的家伙,顿时把手一指剩下的几人,叫了起来:
“碰瓷!”
“他这绝对是碰瓷是吧?”
“还有人敢往爷爷的车驾前面碰瓷,真够有种!”
其实李鬼早就看出,那从上山滚下来的几人,早就摔的七荤八素,浑身伤势不知道有多少,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几根,哪里是什么碰瓷?
不过他看这几人衣着不像穷人,便不想理会他们死活,多半便是些狗咬狗的糟烂事。
他调笑了一句之后,便想绕过几人上山,却不想那其中居然还有一个重伤快死的,在这生命最后一刻终于又清醒了过来,见到李鬼要上山,以为他也是被“仙丹”引诱来的,于是便气喘吁吁地低声叫道:
“兀那汉子,切莫上当!”
“那白云观的‘仙丹’乃是剧毒之物,沾上了就脱不掉。”
“伱看我们在场几人,原本都是一方士绅富商,家业广阔,妻妾成群,但被那黄梁子贼道所诱,中了那‘仙丹’之毒,一切便都不由自主了。”
“如今我等已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可切莫步我等的后尘。”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富绅为了“仙丹”,什么都肯做,但如今浑身多处骨骼断裂,内脏大出血,那血沫子咕嘟咕嘟地从口中往外冒,眼见就要不活了,反而行了回善事。
他行将死亡,说话都气若游丝,若不是李鬼听力好,根本便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啧!”
“真是多嘴!”
听到这人的话,李鬼立即就又收住了上山的脚步,扭头看了这人一眼。
李鬼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如果有人对他好,他肯定是会有所回报的。
这人临死前的一丝善念,反倒又救了他自己一命。
李鬼一弹指,把宝贵的青色气运分了一丝过去,将这人的性命救了回来。
虽然如今青色气运已经可以人为制造,但是也不是谁都有资格享用的。
那员外咳嗽了几声,把肺内的瘀血吐了出来,虽然骨骼依旧还需要医生来复位,但性命已经无碍了。
感受到体内伤势的逐渐好转,那员外如何不知道遇到了真正的高人,急忙挣扎着爬起跪倒,向李鬼磕头致谢。
“老夫林长华,感谢仙长救命大恩!”
“敢问仙长高姓大名,老夫必在家中为恩公立下牌位,日后必然夜夜为恩公诵经祈福。”
李鬼也不报名,只不耐烦地摆摆手。
“罢了罢了,某家救你不过是心情好罢了,也不须你谢。”
“你且说说,那仙丹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崂山道士搞出来的宝贝?”
林员外听了便悲从中来,叩首道:
“恩公莫要相信那些谣言,那根本不是什么仙丹,而是毒丹!”
“老夫便是信了这谣言,被友人所骗,到这山上的白云观求取仙丹。”
“那仙丹最开始服用的时候,让人飘飘欲仙,便如同真个登入仙境一般,但时间长了便发现,这丹一日都离不了。”
“最初发现此事的时候,我便曾经去衙门报过官,但如今莱州战乱,那衙门里的官员走马灯似的换,今日是大宋的,明日便是梁山贼的,后日又被大宋夺回来。”
“宋官上任便只管收税,那梁山贼上任便只想分田,哪个在乎这小小的白云观?”
“原本听说那梁山贼要搞什么真君教,要把这山上的道观都拆了,但后来却又毫无声息了,显然也是个靠不住的。”
李鬼听了,脸上悻悻然有些挂不住。
这都是当初那批各地投靠过来的“临时工”干的,跟梁山没啥关系,但毕竟挂着个梁山的名头,人家要骂,他也只能受着。
那林员外又继续说道:
“彼时我理智还在,便上那太清宫中求救,想要让宫中的仙长帮我解了毒,但求来的符水喝了之后也没有半点用途,依旧难以忍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白云观的贼道颇会做事,把赚来的大部分银两都拿去上下打点。”
“不但太清宫里的道士,便是上清宫、太平宫,甚至九宫八观七十二庵里面的道士,也都打点过了,是以无人为我等做主。”
“后来毒性日重,我便一心只想服丹,再不想求救之事了。”
说到这里,他体内那毒性又隐约要发作起来,让他身体又不由得抽搐起来。
“仙长救我……”
林员外哆嗦着向李鬼伸出求救的双手,双眼之中透着期盼望了过来。
“啧……”
李鬼拿舌头撮了撮牙花子,有些头大。
这玩意儿他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了,也知道这东西无解,无药可救!
尤其是这东西最缠人的就是心瘾!
就算是后世有人在戒毒所成功出来,也不能再让他碰到这东西,否则一定会重新堕入深渊!
这个刚救回来的家伙……已经废了啊!
“你这毒无药可救,我也救不了你!”
李鬼直接就对林员外宣告了结果,林员外的眼神顿时便暗了下去,但片刻之后,林员外就又热切地叫道:
“仙长不曾见识过此物,所以才会这般说法。”
“我可以带仙长去那白云观一趟,仙长买一颗尝尝,肯定能够找到治疗的方法的。”
“只要服食一颗,我体内的毒性便可压制一日,仙长大可以慢慢研究解药之法。”
这是多么愚蠢的方法啊!
李鬼听完便是眉头一皱,刚要反驳他的话,但忽然见到林员外的眼神闪烁,猛然意识到,这林员外不是不知道这个法子,而是有意要拉他下水!
既然这毒无药可救,那索性便继续服丹好了!
“贼厮鸟!”
“我好心救你,你居然反来害我!”
李鬼顿时暴怒,跳将起来,一拳将这中山狼给打成了肉酱,鲜血骨肉直涂了一地。
果然,这人一旦碰了赌毒,便都不是人了!
李鬼瞥了眼剩下的几人,也不再理会他们的死活,直接踩着风火轮,上山去寻那白云观的晦气去了。
这白云观不是什么大道观,坐落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山顶的风水宝地,不过便是在山道附近找了块宽敞平坦的地面,便起了个道观,拿围墙圈了起来。
这道观全凭那“仙丹”糊弄人,针对的便是有钱的地方士绅商贾,根本便不接待普通的香客,与那其余的九宫八观七十二庵都形不成竞争,而赚来的钱又大半分了出去,所以才在这里安居发财。
李鬼到了门前,大踏步便往里走,那道童急忙过来拦。
“哎哎哎……你谁呀你?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他身后的一群大汉便鼓着胳膊上的肌肉凑了过来,然后仰着头看了眼李鬼那凶神恶煞的脸庞,以及钢筋铁骨一般的躯干,便有些发怵,不太敢耍横。
正犹豫间,就见李鬼一把将那道童脑袋抓住,另一手按住后背,双臂一用力,只听骨骼断裂的脆响混杂着血肉挤磨的沉闷声,便把那道童连脑袋带脊柱都给抽了出来,血液喷涌而出,泼洒在道观内的青石板上。
“啊……”
那道童惨嚎一声,声音嘶哑而尖锐,一时间却还没死。
他暴露在体外的脊柱被凉风吹拂,每一丝微风都化作千万把无形的小刀,刺入他裸露在外、神经末梢仍然敏感的椎骨缝隙,引发一阵阵剧烈的抽搐,痛苦的涟漪沿着受损的神经纤维以光速直达中枢,使得他仿佛置身于地狱烈火与寒冰交织的深渊。
他的面部因极度痛苦而严重痉挛,五官挤成一团,表情扭曲得面目全非。
他的眼睑已经完全无法闭合,瞳孔犹如黑洞般扩散,失去了聚焦的能力,只能空洞地瞪视前方,映照出他的无尽绝望、极度恐慌和无助。
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便如同堕入了人间地狱之中。
“很好的表情!”
“敢碰毒,就活该你入地狱!”
李鬼对自己的这件作品非常满意,便不舍得丢掉,而是拎在手中,继续大踏步的往前走。
那些打手都吓疯了,尖叫着扭头便跑,却被身后飞来的无形风刃给切成了一块块的,散落了一地。
李鬼踩着泥泞的血路越过前殿,看到后院道路两侧各有一个小花圃,那花圃中正有同一种奇花在晨曦中竞相绽放。
这些花朵色彩斑斓,红如火、白若雪、粉似霞,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还留有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展现着独特的魅力。
乍一看,这些花就好似那虞美人,每一株都亭亭玉立,修长的花茎托举着一朵朵盛开的艳丽之花,花瓣盛放,层次分明,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香气,令人闻之便心旷神怡,忘却了世俗烦恼。
但李鬼心中早有定见,一眼就认出,这外表艳丽、妖娆,气味芬芳迷人的植物,根本就是罂粟!
李鬼一翻手,便是一条火龙跃出,直落入这花圃之中,将这害人的毒物一把火点燃。
本来花朵含水量多,不易燃烧,但在李鬼催动下的火龙本来也不是普通火焰。
这火焰犹如贪婪的猛兽,瞬间吞噬了花圃中的每一寸土壤、每一片叶子和每一条枝蔓。
那些原本绽放着诱人色彩的花朵在烈火中迅速枯萎,纷纷在熊熊烈焰中蜷曲变形,并迅速化为灰烬。
这里是道观的命根子,时刻都有人关注着的,眼见这里着火,立即便有人从附近的房子之中冲了出来,高声呼救起来。
“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花田着火了呀……”
李鬼有心斩草除根,再次一催,又发出几条火龙,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这原本便汹涌的火势便愈发狂暴起来,猛然向外一扩,把周边的建筑也都囊括了进去。
而在此时的白云观后方客房里,所有的香客都在服丹。
他们躺在榻上,用着独特的烟枪,吞云吐雾的,远远看去,不知道还以为这里也着火了呢!
听到外面有人呼叫,这群人头脑半醒不醒的,兀自指着屋内缭绕的青烟哈哈大笑,一个往外逃的都没有。
而那些身边伺候的仆役则不敢停留,连拖带拽地将自家员外往外弄。
李鬼站在花圃旁边,过来一个便杀一个,干脆利落,杀死了人便把尸体直接往那大火之中一丢,直接红烧了。
那些仆役不敢上前,慌里慌张地往后逃,想要从后门逃走,却发现后面的院落也都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焰。
去路早就已经断绝了,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好汉饶命啊!”
“我有白银万两,愿意献与好汉,只求好汉手下留情!”
一个青冠羽衣满头冷汗,躲得远远的,高声向着这边呼喊求饶。
李鬼一见便知这货是那观主黄梁子,随手一点,便又放出一条火龙将那黄梁子化作了焦炭。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这白云观连人带建筑都要付之一炬的时候,忽然一声雷响,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愣是把这大火给浇灭了。
李鬼抬头一看,只见这乌云方圆只有几丈,就只飘在这白云观的上方,再往外一点就连地面都不曾有半点湿润,立时便知,此事是有人捣鬼。
李鬼顿时大怒,抬手便是一阵狂风,将头上的那朵乌云吹散,然后对着山上太清宫的方向破口大骂道:
“贼厮鸟!”
“崂山贼道,滚出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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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