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战意无形

四弦雪虹,五刃交锋,六品雷鸣……

这并不是梦幻中的星球大战,这是真实的星夜大战!

火苗焰体一次次破碎而熄灭,又一次次从白发老人双掌中爆发出来,却一次次毁灭,难以获得极其短暂的喘息时间,烈焰的攻势在锐减,但是仍然攻势迅猛,或许是在掩饰某种败象和颓势。

华歌看明白,别小看音乐。

传说,江湖上神秘的大音狮子吼,可算上乘内功,六指琴魔的天魔琴音则属于阴阳神话,从未在现实中出现过。

音乐能渲染气氛,能振奋人心,也能催人泪下,还能使人疯狂,也就是说,人的思维和情绪会受之影响,那么更进一步,能否控制呢?

白发老人突然停止了攻势,双目如炬,紧紧地闭上嘴巴,一言不发,胸腹急速起伏着,显然不得不处于守势。

幽远的夜空,传来那洪钟般的声音:“莽帮主,到此为止。”

就在此时,颓势中的白发老人突然爆发,挥掌劈出幽光闪闪的烈焰,形如燃烧的蓝鳞巨蟒,铺天盖地,席卷而去!

这是一场极为罕见的电光石火拼图!

这是一场荧光银寒纵横的恐怖笼罩!

“呼哧呼哧”之声,极似眼镜王蛇发怒时的啸叫……听闻冥冥之中传来了回响,正如春旱夜半,只见霹雳漫空,不闻雷声滚滚!

烈焰的蓝辉在散尽,火焰已经失去了灵性,游离零碎,散若星点,纷纷坠落!

华歌看得清清楚楚,碧蓝的火焰逐渐破裂,就像蟒蛇张口吞下鳄鱼,反被活生生地撑破了肚皮!

夜空肃静,寒夜无星,满眼都是黑朦朦一片……

白发老人已颓然跌到,又迅速地爬起,双掌当胸,上下交叉,疾速地旋转起来,有可能是在调整气息。

黑穹寂寥,帘垂席落,幽然无声……

现场的所有人都惊呆,是进是退,是攻是守,踌躇不定。

安静下来了,四野寂静如初,旷野消逝了一阵阵喧噪嚣萧,或许因为寒夜无雨,霹雳闪爆过之后的寂静,反而令人不安!

就是现在,听到了那阵阵幽幽吹过的风声,有点诡异,在持续着,与一根根枯枝蒿草划破夜风的声音,交相掩隐着,不厌其烦的在持续着,让身临其景的人,感觉脆弱的耳膜,受到难言的骚扰,不堪禁受……

琵琵琴声,依旧袅袅缭绕在地平线深处,似乎具有无形的力量,在压制另一股无形力量,这一点,让在场的的有人都感受到了。

华歌默然静立,孤影飘袂。

白发老人盘膝,席地而坐。

江充率领的人,不敢乱动。

那位隐身的高人呢,他在哪里,这是什么样的战局?莫非,今夜一战,就这样结束了吗?没有,并没有结束。

至少,白发老人肯定是这样想的,虽然席地坐盘,而他内心也许在激烈挣扎,在抗拒某种力量在侵入意念,在抗拒,抗拒征服,意志在拼搏,顽强的抗拒!

白发老人凝神聚气,以意念相抗时,难以掩饰痛苦的表情,还有激斗之后的疲惫。

这是意念受到冲击,唯有顽强相抗!

可惜,遇强则强,合围的合力,遇到顽抗时,缩紧包围圈的力量也逐渐增强,就像浓郁的迷雾,弥漫缭绕在身边,摸之无形,挥之不去……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勇者见勇。

这种感觉也让人惊觉,类似引起了荷尔蒙激素,柔性困扰人的心志,当意念的触摸发展成意念相抗,这不能过度,如果增强,持续的增强,就是硬性摧折,就是在损伤!

仅存的意志,与强烈的攻势相比,纵然守势再严密,终究会疲软,然后淡化,然后分散,最终沦陷……

冷眼旁观的华歌也看出来了,就像蛋壳,只需集中力量敲破一点,破碎口附近的蛋壳再硬再好,已失去了作用。

困扰之,疲劳之,反复的侵扰,不轻不重,容易让人产生疲软,久而久之,就麻痹大意,人的清醒思维在淡化,仿佛危险已过去了。

准知,无声无形的灭绝行动,在持续着,伺机定点突破,长驱直入,整个防线就会崩溃,形同虚设。

强悍的鳄鱼,在被蟒蛇勒死之前,或许信心十足,战意蓬勃,这种战力是如何失去的?

白发老人肯定清楚,可是始终没有突破这种困扰。

这场激烈夜战,是胜是败已定局,谁敌谁友已无悬念了。

而就在这时候,前方的薄雾茫茫,几条人影飞奔而来了,正是公孙敖和韩说,他们戎装贯带,腰佩刀剑!

公孙敖火急火燎赶来,极为罕见带上佩刀,那柄名贵豪华的环首刀,老将军神情肃穆,手按刀柄,纵目四望搜寻,背后是韩说紧紧相随,手提兖州金剑。

二位义兄前来救援了,华歌一见大喜:“大哥,二哥,我在这里!”

“三弟,三弟,你在哪里?”循声而望,公孙敖和韩说找到了华歌,飞奔而来,一左一右,严密护卫华歌,后面紧跟二人,华歌一看就知道是丙吉和魏相,他们被韩说挥手止住,这也符合华歌心意,最好站远一点,别靠得太近。

琴声停止,四野恢复了寂静,苍穹笼罩着死一般的寂静。

肃穆僵持,双方人人都是神情肃穆,个个都是如临大敌,剑拔弩张的气氛,紧紧地压抑在每个人的心头……

默然僵持片刻之后,还是江充率先打破了沉默,突然仰面朝天打了个哈哈,他还是那副德性,在开口说话之前,总是不会忘记先微微一笑,双袖飘然作揖,彬彬有礼的笑问:“敢问,二位将军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韩说不说话,拄剑而立。

公孙敖也没理会,那双眼瞪得像牛眼睛,死死盯着盘膝而坐的白发老人,他下意识的手按刀柄,后退了几步,就像农夫走夜路时突然瞥见一条毒蛇盘踞着挡在路上,老将军神色肃穆,还是想上前问候,却欲言又止。

没有人理会,没有人搭腔,江充并不感觉尴尬,阴森的目光,扫过公孙敖手按豪华刀柄时也没有停留,却打了个哈哈,再次恭恭敬敬的问:“二位将军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公孙敖意识到他的存在,赶紧满脸堆笑:“哦,江大人在此,老朽人老眼花,怠慢了大人了,休怪休怪,”老将军恭谨的抱刀施礼:江大人公务繁忙,今夜到此,有何贵干?”

“呵呵,本官办案,途经此宝地,打扰了。”

“既是公办,是否需要我等相助?”

“不敢劳驾,就此别过。”

“何必见外,江大人既然来都来了,可否前往寒舍,略饮薄酒一杯?”

“谢了,老将军太客气,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请了,江大人慢走。”

毫无杀气,人人都是面带微笑,人人内心隐含一种浓郁的淡漠,隔断了彼此试探虚实,这刻意的淡漠,形成了坚硬的防线,就像城墙泼水成冰后,就算用牙齿也啃不动。

官场较劲,同僚之间随时可能翻脸,成为致命的对手。

客客气气,言谈举止根本就没有半点不敬之意,却让人感到官场客套的礼数与谨慎。

只言片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招来祸患,没有人想多讲一句,也没有人喜欢多听一句,双方各自迅速找台阶下坡,匆匆告辞而去。

好在,双方伤势不重,也不会太纠结。

慎言,慎言,也就是所谓的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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