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小柳儿的话,你能猜出是什么精怪作祟吗?”
林夕好奇的看着正想事情的妄念,他回神抬头,可不知一人盯着他,包间内的徐青池甚至周围的衙役都盯着他,只好哭笑不得的说道,“线索实在太少了。”
众人叹口气,倒没多失望,毕竟这次的案件线索实在太少,他们一直不知是何物将人吸得如此干净,本以为能借妄念所知判断出来,或者能知道这类精怪的习性,从而找出些应对手段。结果连妄念都不知,他们接下来该当如何,实在不好说。
“从死者身上的痕迹可以看出,这个精怪对几位死者是蓄意谋杀,甚至带着恨意。或许,我可以去查查,镇上似乎出现过精怪之事,这两人是否有参与?”
妄念的提议不错,正如他所说,王首富出现在春巷和吴冯生并非以往常的时间出现在艳春楼,这些都在凶手的计算之中,这应当不是随机杀人,而是蓄意,从手法上看,凶手对两人抱有恨意,所以才会如此对待死者,想必是这两人对凶手做过什么事,才会得此报应。
两人虽然在外头有生意,但是根都在镇上,能同时得罪的地方唯有此处。妄念最懂这些,由他来查最合适不过。
“可需要人手?”
想到妄念是个外乡人,应当对镇上不熟悉,便想着派个人带他比较方便,只是刚开口,边上的林夕倒是自告奋勇,“不需要,我带着他就行了。”
“你?”徐青池瞧了已经恢复如常的丫头,心里感叹她坚强之余,又觉得她不靠谱当即要反对,结果便听见妄念说道,“林小掌柜熟悉城中每一处,由她带入最为合适。”
倒不是妄念瞎说,他觉得林夕合适不过是除了这丫头熟悉小镇之外,还有就是交流能力强,有她在,他至少能够省一半的力气。
“如此便劳烦了。”徐青池冲着妄念点点头,不知为何,他明明不该相信妄念,却又忍不住相信他,难道真的因为林夕说他与弥途认识,所以他才会如此?
这事想不通,徐青池一行人审问了一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还算体贴的林夕让后厨煮了几碗面,期间说了在艳春楼审讯的结果。
吴冯生来的早,除了当时去招待的月姑与奴仆和后面跑出去的奴仆,根本没人瞧见吴冯生,所以除了小柳儿看见的影子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线索。
至于昨夜没见到的明翠,今早徐青池让月姑去唤人,结果人实在病得太重,整个人烧得通红,吓得照顾她的丫鬟一个劲的哭,如此,徐青池实在不好让一个都烧糊涂的人起身回话,不过关于出门一事倒是问得清楚,据说是去见了一位熟客,至于什么熟客连月姑都不知,所以说除非等明翠醒了自己交代,否则根本无人知晓她究竟去了哪里。
接下来,徐青池打算吃完饭,先去吴冯生的家中瞧瞧情况在回县衙休息。人分成两队,吃完饭在食肆门口分开。
这两镇少说有个百年的历史,期间确实有不少精怪的传言,说是镇上一直都有狐狸娘娘守护着,这城墙上就修建着狐狸娘娘的雕像。
这雕像,妄念第一天进城跟着老远就瞧见,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至于城中到底有没有狐狸娘娘一事,老一辈的人说有,年轻一辈的人说从未见过,可以说众说纷纭,根本分不清真假。
妄念想了想,让林夕带他去拜访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或许能够知道为何有狐狸娘娘守护的故事流传。
林夕思索了片刻,在十字路口分辨了方向,冲着发愣的妄念招手,边走边道,“妄念,你会下棋吧?”
“下棋?”这问题问的无厘头,妄念愣了半晌才回道,“略知一二。”
“那就好。”不等妄念问下一句,林夕像是得到保障般松口气,后又想起什么,跑去商铺买了写花生,笑着说道。“万事俱备,走吧。”
说这城有百年历史,从外头的主街的确是瞧不出什么,但往巷子深处走,的确能瞧出充满历史的陈旧,前朝君王崇尚妖神,当年的建筑大多参考国都,每个建筑上都会留着妖神的影子,如今朝廷虽然有段时间禁佛,但对于建筑方面没有强制要求,镇中百姓建房便倾向舒适性,与主街对比,此处的风格的确带着年代感。
林夕走在前头领路,心情不知为何喜悦,不自觉的哼着歌调,可一回头才发现本来应当跟在后头的人消失,而是停留在十几步开外的前头看着破旧的房子,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房子修缮多次,虽然看着有些怪异,但还能瞧出一些原来的面貌,宅门上的铺首兽头已然褪色,但从狭长的眼睛与脸型上看,可以瞧出它是只狐狸,衔着的铜环纹丝未动的垂挂,比起虎首的霸气,这狐狸的铺首多少有些狡诈怪异,这宅门之上还有一狐狸石雕屹立上方,带着审视的目光静静注视远方。
“前朝是信奉九大妖神,这狐狸就是其中之一,里头还有不少这样的建筑,要去瞧瞧吗?”林夕瞧着妄念感兴趣,指了指巷子里头。
妄念摇摇头,收回的目光有些古怪,“前朝的确崇尚妖神,但你有没有发现镇上的建筑除了狐狸之外,没有瞧见其他妖神。”
这条路她经常走,平时到没注意这情况,如今妄念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这一路上的确只有狐狸的雕像,没有其他妖神像。
“许是镇上的人只喜欢这一个妖神?”
妄念沉思了片刻,说不出什么所以然,让林夕继续带路。接下来的路途没了方才那边无聊,两人认真观察了附近的房子,真是没瞧见其他妖神的影子。
直到从箱子里头绕出,前方是一颗几丈高的榕树,树干粗壮,如遮天蔽日般将空旷之处笼罩在阴影之下。
妄念诧异的瞧着这树,这树少说有百年岁,能长这么大,除了天地滋养外,只能说这镇中风水养树,榕树与两镇命运相关,它的茂盛,自然是表明镇上繁荣。
这里树叶茂盛,遮蔽灼热的阳光是难得避暑之地,树下不少孩子与老人坐在那处乘凉,其中一位老人格外显眼,他一身粗衣,面容不苟言笑,满是褶皱的手指持白子,郑重其事般的落下,仿佛是做了什么大事般,可隔了片刻,又脸色惊变的伸手想要拿起那颗已然落下的棋子,结果肯定是对面的人拉住手。
声音在嘈杂的树下尤其明显,“老家伙,你又想耍赖?”
“什么耍赖啊?”被抓现行的老人丝毫没有羞耻心,一脸不忿的辩解道,“人年纪大了,没看清。”
“什么没看清,这理由这盘棋你都用了五六回,不带这样的。”
对面的老人抱胸一脸不满发泄,可他哪里料到对面的老人早已是老滑头,趁着他不注意,立即将方才下的棋收了回来,一脸得意的说道,“人老就是会老花,你瞧瞧这地方哪有棋子,我是说你眼花。”
坐在旁边瞧热闹的人:“……”
“什么我眼花,明明是你收起来了。”
“有证据吗?凡事要有证据,别没事瞎说啊。”
“什么我瞎说,明明就是刚才拿起来的,有本事把手给我摊开。”
那老人干脆直接手臂紧紧抱起,完全一副你有本事你硬来啊,这下把对面的老人气得不行,指着对面半晌说不出话,最后拂袖离去,“如此棋品,简直不可理喻。”
老人见人离开,得意的表情在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可反应了半晌才想起来,他走了谁陪他下棋,左顾右盼,除了小屁孩还是小屁孩,失落之余恰好瞧见林夕那处,立即眉开眼笑的喊道,“糕糕,快来爷爷这里。”
妄念还未反应过来,身旁的小丫头热情的冲着老人挥手喊道,“爷爷。”
说着,整个人便往那处跑去,提着包裹的手臂晃了晃,“我给你带了五香花生,周氏商铺的。”
“哎呦,还是咱们家糕糕孝顺。”
老人接过林夕递来的包裹,打开一闻,果然是熟悉的味道,掏出一颗丢在嘴里,才对林夕说道,“你娘不是说你最近几日正在帮徐小子查案,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啊?”
“有些事情不太懂,只能让博学多才的您出马。”
老人显然是被拍舒服了,靠在椅子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要请教到不是什么难事,陪爷爷几盘棋再说。”
跟在后头的妄念还在观察这不修边幅的老人,转头他就被推到椅子上,抬眼时那丫头笑得格外甜美,怪不得这丫头会问他会不会下棋,原来是为了这一出啊。
林夕笑着不语,直接把身后的妄念压到椅子上,笑意未减,“爷爷,今天可不是我跟你下棋,而是他。”
“哟,下不过爷爷,找了个帮手啊。”老人面容和蔼,看了眼对面的妄念,实在瞧不出什么名头,顺手给妄念递了一杯茶水,茶香沁人之际,老人爽朗笑道,“小子,等等可别因为下不过老夫而哭鼻子。”
妄念嘴角上扬,莫名带上不服输的气势说道,“您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