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生辰

但是薛衡没有收敛丝毫,还在粘腻着景阳蹭来蹭去的。

想着商秋还在外面候着,那汤药已经不知道重新熬了多少遍了。

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景阳定了定心神,伸手推了推他,但是纹丝不动。

“阿衡。”她幽幽的叫了一声,察觉到腰身的力道更重了一些之后,她笑着森然说道:“你再腻着,晚上就不要进房门了。”

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动作一顿,过了一会儿后恋恋不舍的将头抬起了一些。

她见状,立刻便从他怀中跳了起来。

在后者有些哀怨的视线中,白腻的指尖灵活的穿入骨节分明的大手之中,攀沿上指骨之后便勾起了那双有些灼热的大手。

她微微向着他弯腰,嘴角勾着笑,眉眼之上都是欢欣的雀跃,背着霞光凝视着薛衡的时候,美好的像是一阵幻影一般。

他看得心尖狠狠一搐,像是被人在心脏上狠锤了一下一样,后知后觉的酸痛与涩胀让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之中都氤氲起了雾气。

在愣怔之中,薛衡听到了她说:“阿衡,跟我回去好不好。”

长睫微微颤晃了一下,心神在一瞬间似乎都被抽离一般,让他连说出来的话都是涩然的:“嗯。”

他木木的被她带着,视线安然的落在她身上,似乎在整个红尘之中,只看得到这一人一般。

景阳拉着乖巧得有些可爱的薛衡走出会客厅,在见到商秋的时候那人瞬间便将头低了下去,似乎连看一眼都是冒犯一般。

她也没有在意,顺手接过商秋手里面的汤药便带着薛衡往着里院走去。

“阿衡,动了李馨儿,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她将汤药放到临窗的矮桌之上,在说着这话的时候又把人给按坐在了软榻之上。

薛衡也乖巧至极,任由景阳摆动。

闻言他眼神动了一下,长臂一伸,便将人给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六成把握而已。”

“六成?”景阳眉头微微拧起,调整了一下坐姿之后便将汤药给端了过来。

她一边喂着薛衡汤药,一边神情严肃的说道:“既然把握这么低,怎么还要去冒这种险呢?”

“错过这次时机,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薛衡眉目温柔的看着她,张嘴将那勺微苦的汤药面无异色的喝了下去。

他圈着景阳的手紧了紧,鸦色的长睫垂下来的时候,在眼敛处打出了一片阴影。

映衬得那眼下的些许青黑更加显眼了些。

她看得心疼,眉梢之上的温情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薛衡见状,唇角勾了勾,很想吻下去,但是嘴里面才咽下去了苦涩的汤药。

他不想苦着她。

“你要做什么,只管去做。”他温柔似水,将眼底蔓延开来的疯狂都敛了下去之后才缓声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景阳握着瓷勺的指尖一白,长睫扫起之后嬉笑的说道:“那当然,你可跑不掉。”

“我的后半辈子,可是都在你这里呢。”

眉梢眼角的欢喜像是一只洋洋得意的小狐狸,似乎在浩瀚的爱意之中,这人又将年少的娇矜与赤忱毫无保留的袒露了出来。

他用命换来的太阳,就该这样永远耀眼下去。

“嗯,不跑,一直陪着阳阳。”

“不许撒谎啊。”

“嗯。”

霞光灿烂盛大,将蔓延开来的清苦都烧得带上了别样的味道,一片如血光的残阳之中,洁白的鸢尾花似乎都在沾染着血腥。

白得妖艳。

竖日。

景阳着急去送东西,所以看起卷宗的速度极快,不消一会儿,便将桌子上小山似的卷宗给清了底。

再加上时间快要临近晌午了,她便起身往着外边走。

“右寺丞大人要出去了吗?”一个笑意盈盈的青年抱着一沓卷宗走过来,看见景阳之时倒是没有多少拘谨。

他笑容阳光,额头上还有着细密的汗珠,露着一口白牙声音清越的说道:“那这些我放到大人桌子上吧,您下午再看。”

“嗯,麻烦你了。”

景阳笑着微微点头,姿态摆得极为平和,连着眉眼之间都是如沐春风般的儒雅之意,让人看得极为舒心。

那青年看得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之后爽朗一笑,看着景阳走了之后才眉眼明朗的将卷宗给抱了过去。

“哎,这新来的大人倒是好生亲切啊。”一个卷着袖子,拿着毛笔的书生凑过来仰慕的说道。

他视线扫过被摆得整整齐齐的桌面,有些感叹似的说道:“我还以为这样的天才指不定会有多傲气呢。”

“没想到才是一天的时间,就将司里面的上下人都给折服成了这种模样。”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含笑的视线转到了青年身上,有些打趣的意味。

但是那傻傻愣愣的青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里面都是无辜之意,哪有半分玩笑之意。

书生瞥了瞥嘴,笑笑便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留在原地的青年在书生转身的那一瞬间,眼里面的意味深长陡然加深。

余光在扫过矮桌之上时,锐利的光一瞬间便化过了他的眼底。

只是转眼他便重新阳光元气了起来,像是一个不知烦恼的少年,眉眼之间都是纯真与着欢欣。

在另一边,景阳将扇子转到了身后,悠哉游哉的走着。

她唇角挂着懒懒的笑意,天光正好,长街的栀子花开的热烈而盛大。

长风微微而来,卷落了枝头上的白嫩,落在青年身上的时候,像是从九天而来的仙人,带着人间美好,将红尘都给晕染开仙气来。

过往的行人,视线都会不由自主的落在这个过于出彩的青年身上,尤其是姑娘家,那含羞带怯的视线似乎都快要将青年给看穿了。

景阳勾着笑意,似乎对于招摇撞市没有半分不安一般,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像是一棵玉铸的青竹,温润之间不乏贵气。

在快要临近这边最大的一家酒楼之时,她忽然脚步停了下来,将头转向了长街的另一边。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声势浩大的车队过来之时,唇角的笑意陡然加深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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