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朝贡

“感怀大宋的照拂,愿以着绵薄之力为着大宋添砖加瓦,此次前来,我们找寻了南诏的所有的地方,特地为着陛下敬献了海东青三只。”

那使臣对着闻人行微微弯着腰身,勾着的唇角在压下来的时候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味道,他的视线虚虚的扫过了上位的三人,一时之间眼中的兴味又起。

而周围的大臣则是在听到“海东青”三字时脸色便有了变化,即使这些人享受着最为富贵的生活,但是对于一些稀世珍宝依旧难以拥有。

尤其是海东青,自古以来便被视为是神鸟的象征,生性高傲,而且有着一定的灵智,极为难以捕捉,对于这些权贵来说,简直是见都难见的东西。

而这一次,竟然直接敬献了三只,这简直比着任何珠宝美玉还要值钱啊。

但是即使大臣如何腹诽感叹,坐于上位的闻人行还是没有丝毫情绪,那张像是附着着寒冰的脸从来没有变化的迹象。

甚至在那使臣说着这话的时候眉梢之上还萦绕着点点的烦躁之意。

狭长的眼尾氤氲着郁色,余光再一次忍不住的往着自己左下侧看了过去。

少女盘着长发,将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她发髻上插了一柄步摇,精致而巧夺天工。

将那过于张扬的肆意给掩盖下去了一些,倒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雅重。

她脊背挺得笔直,微微勾着的唇角没有多少实在的笑意,反而在隐隐约约的散发着几分冷气。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明艳。

她比着先前更加像她了。

闻人明月垂下眉眼,被长睫压着的眼眸之中划过愣怔,藏在长袖之下的手指也逐渐蜷缩起来。

在看到那人对着薛衡笑得甜蜜,完全没有先前的那般假意之后,他猛的攥紧了手,指骨都在泛着青白。

涌起来的那般心绪像是排山倒海一般,毫无道理的占据了闻人行的所有情绪。

场下那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些恭维的话,但是他只是觉得那声音呱噪。

眉梢之上的烦躁逐渐氤氲起来,最终积聚得明显不能再明显。

“够了!”

沉冷的声音将那使臣的夸夸其谈给尽数打断,那有些情绪不对劲的闻人行让景阳都侧目了过去。

只是还没看上几眼,就被薛衡微微前倾给拦住了视线,那人惨白的脸上有着几分不满。

只是在迎上她的目光之后,又尽数变成了可怜兮兮的模样。

“阳阳,不要看他。”

薛衡凑过去,微微低头在景阳的耳边耳语道,带着理所当然的蛮横与着占有,浅浅的,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撒娇之意。

水色的眼睛沾染开了那双桃花眼当中,像是四月烟雨,一瞬间就将景阳的心神给沉溺在了其中。

“嗯,不看他,只看我的夫君。”

她微微偏头软着神色说着这话的时候,笑容像是陈年烈酒一般,将薛衡给醉得不知今夕何年。

他痴痴的看着她,指腹划上了她的眉梢,像是梦呓一般:“阳阳,再喊一声。”

这样的语气叫景阳瞬间便想到了这人昨天晚上的荒唐,像是完全癫狂了一般,将她抵在床角,一直在让她唤他夫君。

孟浪得不像话。

想到这里,景阳便有些微微红了脸,于是撇开了一些,嗲怒的说道:“不喊,谁叫你昨天晚上叫我喊那么多遍的。”

有些娇气的声音隐在那边的敬献词当中,琳琅满目的珠宝和财富被呈贡在闻人行面前,但是那人面上的表情却愈来愈冷。

进贡的使者看到这番模样,越发的小心翼翼了起来,殿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像是被绷到了极致一般,叫人说话都有着几分窒息的意味。

但这一切都像是被排除在景阳他们二人之外一般,薛衡还在腻在她身边。

二人挨得极近,薛衡的呼吸似乎都是沉淀在景阳身上的。

在她那话落下之后,旁边这人便低低的笑出声来,他指腹到她的眼角处,轻轻摩挲着的时候轻叹道:“原来阳阳喜欢那个时候叫我夫君啊。”

尾音微微上扬,像是钩子一般,蹭在她心头的时候兀自带出了一阵鼓噪的心跳声。

水色不由自主的蔓延到了眼中,叫她更加羞恼了,忍不住瞪了一眼她。

有着几分嗔怒的眼神像是一直被惹毛了的小狐狸,炸着尾巴凶呼呼的。

瞧得薛衡眼里面的爱意更加汹涌了一些,若不是这里有人,想必又要将人给拉到怀里面了。

“丞相倒是和夫人恩爱呀。”带着冷意的声音像是卒着霜雪一般,落到薛衡耳边的时候突兀叫他冷下了眉眼。

“理应如此。”

薛衡微微侧头看向闻人行,刚刚在景阳面前浮现的笑意在眼睫抬起之后不剩下丝毫。

他脊背挺得笔直,虽说坐于闻人行的下位,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被拔高到一种齐平的高度。

像是两只势均力敌的黑豹,在冷漠的审视之中算计着如何将对方一击致命。

坐在旁边的李馨儿见状眉眼弯了一下,温婉的拉了拉闻人行,而后偏头看向薛衡笑着说道:“丞相何时成婚的?怎么我们都没有什么消息呢?”

这话才开头几个字眼,旁边的闻人行便将衣袖从李馨儿手中给抽走了。

像是无法忍受一般,那人冷下来的眉眼甚至都懒得去掩饰溢满出来的冷厌之情。

针尖扎的痛意在李馨儿的心尖上开始蔓延开来,同时带来的,还有这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掩藏得很好,就连嘴角的笑意都没有更改过丝毫,一如既往的摆着姿态将话给说完了。

“只是请了两个至亲罢了。”薛衡垂下眉眼,手中把玩着嫩白的柔荑,微凉的触感这才能将心中的嗜杀之意给压下去一些。

李馨儿马上就要死了。

薛衡这般对自己反复说着,快要绷断的理智这才稍稍回笼。

再抬眼的时候,便又只剩下了浅淡的冷意。

“怪不得会如此不知羞耻!”带着浓烈怒气的声音像是火星丢在了冰水当中,兀自在众人的心中嘁出好大的一阵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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