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绷出来的青筋横梗在脂玉上,突兀的存在明晃晃的昭示着主人的暴怒。
景阳看得无奈,紧了紧手中的力道之后将人的给扯回来。
她对着那双氤氲着血意的眼睛调皮的笑了笑,压低声音故作不满的说道:“怎么?当着我的面去看其他女孩,这么大胆了吗?”
“不是。”薛衡哑着声音说道,他定定的看着景阳,眼中的情绪翻滚了一瞬之后手中用力,便一把将人给扯到了自己的怀中。
哑哑的两个字眼像是从唇齿之间碾压出来的一般,叫景阳听得就只剩下了满心的心疼之意。
无视身后越来越多的目光,她圈住薛衡拍了拍他的脊背,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不怕,阿衡,我在这里。”
这话一落,薛衡便紧了紧手中的力道,将人扣在怀里面的时候眼神冷了下来。
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物一样,带血的视线直接刺向了对面笑意盈盈的闻人明月身上。
“呵。”那人轻笑了一声,懒洋洋的靠了回去之后饶有兴趣的说道:“很像她,不是吗?”
“谁都不会是她。”
“哦?”闻人明月的长眉微微一挑,眼中的笑意刺人而泛着冷意,“那你怀里面的那个小家伙呢。”
“丞相大人,你可不要再掩藏半分了。”清冷的声音被压在丝竹之声之中,让下位的人听不到丝毫,却能够清晰的传到薛衡的耳边。
他声音清朗,却是将过去轻而易举的就挑开了来:“当初的你,可是卑微得如同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呢。”
“怎么?如今这么快就将她给忘记了吗?”
这般轻佻的声音传到景阳耳朵里面,瞬间就叫她怒不可歇,才想要从薛衡怀中挣脱之时,他却加紧了手中的力道。
在一片清苦的药香之中,他的声音沉冷而杀气凌然:“我该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轮不到?丞相大人真是拿自己当回事了。”
闻人明月面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他微微抬着下巴,睨过去的时候像是在看一条可怜的狗。
“你说,若是闻人行知道她的尸体在你那里,会疯成什么样呢?”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眼中的恶劣像是冒着绿光的恶狼一般,嗜血得令人毛骨悚然。
待目光撞进一双疯狂渐起,血意蔓延的双眼之中时,他快意一笑。
“你还是这样,永远都是她的一条狗。”
“即使她死了,即使你找了一个如此相像的人,也改不了丝毫。”
闻人明月压下了眼睫,勾着一个残忍的笑意缓缓说道:“薛衡,你真可怜。”
“啪!”
那话落下的时候,一个茶杯便直接飞到了闻人明月那边,突如其来的意外将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在满是滚烫茶水的茶杯逐渐接近闻人明月的面上之时,旁边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忽然上前来将那茶杯给打偏了。
千钧一发之间,那茶杯便碎在了皇位之下。
刹那之间,像是所有声音都被凝固在原地一般,就连悠扬的丝竹之声都暂停了一下。
但是造成这一切的景阳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优雅的将手收了回来,端正了坐姿,对着闻人明月歉然一笑。
“王爷,手滑,实在不好意思。”
闻人明月:“……”
殿内众人:“……”
在这种诡异的寂静之中,那个温雅清冷的丞相大人一脸怜惜的将自己娇妻的手给牵了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心疼的问道:“伤到手了吗?”
闻人明月:“……”
殿内众人:“……”
“有一点。”景阳笑嘻嘻的回答着,昂首挺胸的瞥了一眼闻人明月之后有些烦恼的说道:“宫里面的茶杯太好了一些,拿不稳,王爷不会怪罪吧。”
“手抖成这样,想必夫人是有什么顽疾吧。”闻人明月皮笑肉不笑的睨着景阳,声音不冷不淡的缓缓说道:“快些寻医才好。”
“不然啊……”他笑意忽然森冷了下来:“……哪天手该断了都不知道。”
“这就不必王爷担心了。”薛衡自然的为景阳揉着手,压下眉眼淡淡的说道:“家里面有着良医,我的夫人……”
“……好得很呐。”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忽然微微掀起了眼睫,陡然勾出来的笑容将那带着杀气的眉眼映衬得更加瘆人。
两位大佬开斗,苦得却是下面那群小兵小将,在顶着极度诡异的气氛,他们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
、但是一时沉默又是将气氛拉到了一个新的紧绷程度,是以几个一向圆滑世故的老臣在艰难的开了几句玩笑之后还是将热闹的假象持续了下去。
在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可算把正主给盼来了。
“陛下驾到!”
有些尖锐的声音将在场的气氛拉开了一个豁口,总算是将里面的诡异给抽出了些许。
在那穿着玄色勾金龙袍的人出现之后,在场的人自然而然的向着行礼。
长身玉立的大宋皇帝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高傲,双眸狭长,墨眉入鬓,微微抿直的唇角压着威严,那通身的天子气息,叫人如何也轻视不得。
在他旁边,是笑意温婉,姿态大方柔和的皇后李馨儿,她走在闻人行的身边,中间却还是留着一些距离。
有礼居多,亲密不足。
“这大宋皇帝是不是不喜欢她的皇后啊?”宇文雅悄悄凑过去对着公孙墨耳语道。
但是旁边哲人却是什么也没有回答她,余光微微瞥过来,便将自己的小公主拉正,低声说道:“公主慎言。”
这样的话让骄纵的小公主有些不满,怒了努嘴之后生气的将视线给瞥开了来。
等到闻人行坐在上座的时候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正式开始了宴会。
这次宴会不同寻常,是外邦觐见的第一步,今天晚上主要是献礼,之后才会逐渐开始商讨一系列的边疆问题。
是以闻人行才停下话头之后便有着一个外邦男子上前对着他行了一礼:“陛下,微臣乃是南诏的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