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 阴谋

像是在宣告,更像是猛兽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

他的夫人不是回娘家了吗?

况且这力道……恐怕女子是做不到的吧。

邵祁眼里面的暗光闪烁了一瞬,长风歇下去的时候,他微微抬起头,又变成了先前那个阳光开朗的俊秀青年。

走在前面的景阳没有注意到那隐秘的目光,她还在思量着那些事情。

至于后面的这个邵祁,她早就察觉出了端倪,能将这人塞到这大理寺的,恐怕是闻人明月了吧。

那人有着极其恐怖的洞察力,想必已经对她有所怀疑,现下叫这人频繁的接近自己,怕是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了,只是在等待一个确定的时机罢了。

到底是个妖孽。

景阳在心里面啧了一声,有些烦躁,但是面上依旧端着清风朗月般的笑意。

待到大理寺正殿之时,她便瞧见了笑眯眯的王公公。

一瞬间,景阳便能猜出几分那圣旨的内容了。

等到那有些厚重的声音落下之后,景阳的那些猜测果然都是对的。

闻人行将这件事情的调查权全都交给了她,旁人不得插手,而且她权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甚至有调任刑部的权利。

这样的权力全都交给了这个入朝几乎还不满两月的人,属实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像是闻人行赏识极了她一般。

但是景阳清楚,这人只是在找一个挡箭牌罢了,利用一个新秀,吸引另外两个势力的目光,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待时机到了的时候,便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她身上。

而且这件事情明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实则只是有着一具空壳罢了,她能够使用的权力也甚少。

但这样也够了。

景阳面上的笑意春风得意,眉目之间隐着的轻狂像是最为炙热的太阳一般,她勾着唇角,笑意盈盈的看着王公公,红唇轻启:“微臣接旨。”

“游大人,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

王公公微微弓着腰,面上的笑容和蔼而亲切,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丝毫,倒让这笑看起来像是面具一般。

景阳笑笑没有说话,挺直着脊背,淡雅的看着那群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立在最前面的大理寺卿余引之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面的情绪浅淡到近乎于没有。

在和景阳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意。

他踱步到了她的身边,垂眸凑到她的耳边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说道:“游阳,你可要活到他们对你失去兴趣的那一天啊。”

在他凑过来的时候,景阳便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是那低沉的声音却又止住了她的动作,让她眸底的的惊疑都炸了出来。

这话说完之后,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他自己倒是轻笑了一声。

但是那长睫压着的眸子里面,却是半分情绪也无。

在走的时候,他像是无意般,视线微微掠过了站在一旁看着青年有些出神的陈青阳。

像是见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那有些凌冽的眉眼之间都溢上了几分讥诮。

心里面装着事情的景阳没有注意到丝毫,看着余引之离开之后垂眸也打算离开这里。

但是还未走上几步之后便被陈青阳给揽住了,看着面前下颌绷得有些紧的青年,景阳微微挑了挑眉头。

“少卿大人有事吗?”

“……对不起。”陈青阳看着她,眸光闪动了一瞬之后严肃着脸色说道。

只是这话一出便引得景阳讽刺一笑,“倒是委屈少卿大人这般低声下气了。”

“没有……”

陈青阳微微皱起眉头,想要否认的时候却发现那人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似乎极为不耐烦听他这话一般。

那一瞬间,所有要说出来的话都被哽在了喉咙当中,他顿了一下,还是沉默了下去。

离开了正殿的景阳脑海里面过了一遍余引之的话,心里面有了一些别的思量。

既然他都知道那三人对她的态度,那么就说明朝堂之上的人大概都有了这样的认识了。

在薛衡的刻意掩盖之下还能造成这样的场面,若是说这里面没有人推波助澜,她是不会相信的。

看来有人比着闻人行和闻人明月更希望她成为那颗朝堂之上的“明星”啊。

景阳随意的捏着那圣旨,微微垂眸的时候勾起来的笑意带上了几分冷冽。

是夜,摄政王王府。

一个黑影脚步匆匆,轻车熟路的穿过了亭台楼阁,往着内院而去。

“王爷。”

有些清磁的声音透露着年纪的青涩,月色明亮,将青年的面容微微的照亮了一些。

是邵祁。

此刻的他褪去了白日的那股活力,将内里的所有死气和凛冽的煞气都露了出来,眉眼隐在暗影当中之时,甚至有着几分阴翳的感觉。

在他那话落下之后,里间便传来了一道沉哑的声音:“进来。”

邵祁面上一凛,低着头恭敬的推开了门。

才初初进去的时候,他便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酒味,醇厚的香气带着几分清润,一闻便知是极为上品的青竹叶。

他面色不动,利落的单膝跪了下去,沉着声音说道:“卑职发现了一些游阳的异样。”

这话落在沉默里面,过了一会儿都没有回应,沉凝的空气让邵祁有些拿不准上位上的那人的脾性。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有回应之后,他便微微抬眼看了过去。

只是才看到那斜斜躺在软榻上的人时,眸子都不由自主的紧缩了一下。

暖色的烛光里面,那一身张扬的红衣随意的铺散着,将那瘦削高挑的人给勾勒的极为惹眼,像是盛开在暖阳之中的牡丹,华贵到了极致。

泼墨的长发随意的散落着,落在红衣上时像是梅花染了浓墨一般,一同衬托着那近乎于妖孽的五官之时,让那份骨子里面的慵懒越发显得惑人心神。

垂在软榻下的手还在捏着一个小巧的酒坛子,白腻的肌肤在烛光下呈现出了一种玉质的透明感。

那躺在软榻上的人,呼吸均匀无比,胸膛微微起伏着,那双狭长的眼睛闭着,弯翘的长睫在眼敛处打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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