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儿可是找到了些许线索?”
徐达讪笑地跟在周云后面,其他几个快手,也随着他的问话原地等着回复。
“既然是邪祟作怪,哪里会留下什么线索?此案查不得,我们还是回去复命吧!”
“周应捕,你若回作邪祟作怪,张捕头会不高兴,兄弟们怕是都得吃罚!”旁边的快手脸上一寒。
“折腾了半日,那你觉得这案子该怎么查?”
几个快手一时间语塞,看这情况,就是邪祟所为,他们也没有头绪查下去。
回到衙门,张道茂果然大发雷霆,斥责周云不负责任,还连明带暗的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全然没有了昨夜好叔叔的样子。
周云何尝不知道,这个好叔叔是因为看到他没被邪祟害死,心中不悦。
“周应捕,那凶手白天不敢出现,只是到了夜里才出,你今晚就带几个快手,再去土地庙一趟,尽力将此案查清楚!”
张道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假惺惺地拍拍周云的肩膀。
而周云,与他近距离接触,明显察觉到一股很重的杀气。
为了那一千两银子快些进自己的腰包,他决定要速战速决了!
“好了周应捕,你今晚入夜便前往土地庙,先回去好好准备吧,其他快手,留一下!”
周云缓缓朝衙门外走去,待走的远了,张道茂冷笑一声:“诸位,今夜所有人都留在衙门镇守,好好巡视,不得有任何差池!”
“诸位今日查案不力,今夜任何人不得休息,要在衙门守到天亮,权当是对你们的惩罚!”
“啊?张捕头,不是说抽几人跟云哥儿一起去土地庙查案吗?怎地是全留衙门?”
“徐达,周应捕机敏聪慧,你们跟去,只会影响他查案,你懂吗?”
徐达挠挠头:“哦,这样吗……”
……
“他安排你入夜去土地庙,想杀你啊!”回到家中,画轴里忽然传出小桌的声音,“你未听到,他让所有快手今夜留在衙门不得出,就是要寻你落单害你!”
“我清楚!”周云将画轴放在桌子上,托腮思忖今夜如何应对。
“你想不想证实一下?”
“你有办法?”
“别的本事没有,一点障眼法还是会的!”
小桌将自己的想法详细说了一遍,末了道:“你收留我,我便报答你!”
“可是,这么做有点不太好吧!衙门距离城隍庙很近,怕你入不了衙门,更何况,今夜那么多快手守着!”
“嘻嘻,快手都是肉眼凡胎,无妨!至于城隍老爷那里,我早去过几次了,他知道张道茂作恶多端,纵容属下欺凌百姓、吃钱卡油,早想除之。只是,正神不好插手凡人的事。”
“你知道吗?如今这事让我撞到,是咱们三人之间的缘,也是张道茂的劫!”
周云沉思许久,叹道:“你也不该插手凡人之事,恐怕会对你不利!”
周云心里有很深的顾虑,与鬼物勾结,害人性命,不是他想做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把我当成恶鬼,不愿与我有瓜葛!可张道茂是个恶人,该杀!”
“还有,周应捕的事情我能推演一些出来,曾经就是张道茂杀了你的父母亲,如今又要杀你,如果这时候都要犹豫的话,你就是个懦夫!”
“周应捕,实话跟你说吧,小桌从来没有害过好人,除了恶人,虽是插手凡俗事,但对我,也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的!”
“你说的是真的?”周云狠狠握拳。
“当然是真的,若日后有机会,你可设法见见城隍老爷。若我真的被当成恶鬼,城隍老爷不早就将我抓走了?又怎么会任由我在外游荡?”
“嘿嘿,城隍老爷不抓我,还与我闲聊了几次,便是想我完成他的心愿,虽未直说,也是事实!或许,城隍老爷早就算尽了这缘劫!”
“还有,若不让我相助,你如何应对天天想杀你的张道茂?你想报仇,怕是无门!”
周云沉思了良久,叹然:“我应该怎么做?”
“你同意了!”小桌一喜,“很简单,抻开画轴,我自己就会出来,你等着看戏就成!”
周云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抻开了画轴,小桌一个转身,从画里跳出来。
“周应捕,你这画轴,让我有种家的感觉,我在里面,很舒服。”
“只是,您要将这画挂着才好,卷起来让我气闷不已呢!”
“挂起来你就能随意进出吧!”
周云怎么能看不出小桌的心思,这画轴卷起来,就相当于堵了门路,她便无法出入。
二人在桌边坐下,周云沏了两杯香茶,小桌只能闻茶香,不能饮用。
“你认得一个叫宁采臣的书生?”周云呷了一口茶,好奇地看着小桌。
这副皮相,实在让他感觉太熟悉了,就像是见到了故人。
小桌奇怪地看着周云:“干嘛这么问?我不曾认识过什么书生!”
接着便是一个下午的闲聊,东扯西扯,周云对小桌也逐渐多了了解。
小桌的来历,跟他现世了解到的一致,就连她后来长居兰若寺的事情都一样,只是,她一直表示从来没有认识过什么书生。
这一聊便是到了入夜,小桌站起身来:“周应捕,该行动了!”
小桌往外面瞅了一眼,又道:“看好你的兄弟!这家伙傻里傻气的……”
话音刚落,就传来敲门声,然后是徐达在外面叫喊:“云哥儿,今夜我与你同去土地庙!”
原来这货不放心周云,特意跟张道茂请求,陪他一起去。
等周云回头,小桌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愿这画中仙不要欺骗我啊!”
“徐达,你去城东打些酒来,倒春严寒,咱们暖暖身子。”
“那你……”
“我在家等你,待你回来,咱们再一起去,今夜办案,大抵也是查不出什么,不必着急。”
徐达走后,周云就急匆匆赶往土地庙。
走到半路,见到前面一道人影也在急匆匆地走,那背影,十分熟悉。
“是我?”
他就远远地跟着,一直接近土地庙,藏在旁边的芦苇丛中,远远看着这道身影。
突然,几个手持寒刀的黑衣人从暗中跳出来,对着四下瞅了瞅:“周应捕,有人花钱买你命!唉,你的命运,跟你爹一样!”
这几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持刀就是一顿乱砍,“周云”应声倒地。
这几日宵禁,夜晚的土地庙四下无人,几个黑衣人抬起周云的尸首,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嘻嘻!”小桌忽然贴在周云的肩膀上,“看到了吗?悄无声息地除掉你,然后再将罪名安在邪祟身上就行了!”
事情得到证实,周云的杀心也被勾了起来。
然后,他和小桌一起潜到衙门处。
小桌路过城隍庙,老城隍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闭上,小桌冲着周云一笑,一个飘身落入衙门。
周云耳边传来小桌的声音:“你先回去,等我好消息!”
周云这一回去,只感觉疲累不堪,倒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
徐达打回酒来,叫了半晌叫不应,却鬼使神差地坐下来自己灌起了酒,直到把自己喝倒了,心里还想着拉周云去看大夫……
翌日一大早,天未亮,周云自然醒来,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明晃晃的直闪眼,正是一千两白银!
再看挂在墙上的空画,小桌站在里面,正笑眯眯地盯着他。
“别卷啊,我气闷!”
“切!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随意出来。再说,这么美的画,被人看到,怕是要偷了去!”
“嘻嘻……”
“周应捕,徐应捕,罗县令召集所有捕快集合!”这时,门外传来捕快的喊声,“昨夜发生大事,张捕头暴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