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封满月倒是被自己逗笑了。
她曾几何时也想过贺小缺这么对待自己,可当一切真的来临,她的心情又没有以往那么激动了。
珠玉在前,再怎么比较,都不会有设想里的快乐。
而在这件事之后,她和贺小缺中间将会永远有一根名为梁矜上的刺,如鲠在喉。
贺小缺听着那头银铃般的笑声,却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
肩头压上两座巨型的山,让他忍不住佝偻了身躯,开口:满月对不起,但这件事真的是事出有因……
见着封满月那边的沉默,他连忙继续开口:我爱你,我只爱你,我对方家宝根本不是……
封满月打断道:好啦,小缺哥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压根不想听见梁矜上的名字,也不想再知道对方和贺小缺有什么牵扯。
至于贺小缺的那些话——封满月苦涩的笑了笑,目光转向窗外,入眼的民宿已经到了,她抬脚下车。
房东是一个体贴又和善的老太太,见她在打电话,还贴心的帮她把行李箱提上去,顺便用手势跟她比划着,像是再说你安心打,我不打扰你。
笑了笑,封满月无声朝着房东老太太点头示意。
转过两步,她走到满是红褐砖头的墙壁那头,这里没有车,相对的更安静。
封满月轻快开口:我不想再听见方家宝的名字了,小缺哥以后你也不用在跟我提她了。
那一声声的小缺哥代表着疏远的记号,贺小缺从未如此低声下起过,他声音像是长满铁锈的古旧时钟,艰难又困苦的走动着。
我知道现在说已经晚了,但我想说的是,无论你信不信,我对方……她早就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了,她现在已经不在星城了,以后也不会妨碍我们。如果你真的介意的话,我以后也不会再联系她,只过好我们的小日子。
这个时候,他终于记得了一回封满月的话。
因为她不想听见梁矜上的名字,所以贺小缺就用她来称呼梁矜上。
可即便如此,封满月心头的情绪却没有丝毫缓解的意思。
她累了,也不想在和贺小缺继续纠缠这些问题,如果可以,她也想一辈子不见贺小缺。
但没办法。
星城是她的根,她的心血还在星城,所以她这回出来旅游,只是决定好好放松自己。
上次去海岛,后面遭遇了事故,她都没好好玩。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封满月的脑子里一一飘过,她的目光放空,瞳仁焦距松散,不合时宜的,她又想起那开了扩音的手机里的一字一句。
贺小缺有多在意梁矜上,在意的就连电话里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封满月舔了舔唇瓣,小缺哥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也是八年没联系她,但你也心心念念了她八年,她还是你心里的白月光,一直没有变过。
她又笑:我自己已经不相信我能战胜方家宝了,也不相信我能取代她在心里的位置。可能你该笑话我了,我摇尾乞怜了这么多年,才得到自己想要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可是我就是不想要了。她的声音很坚定,受损的音质都无法阻拦她的坚定。
我封满月就算是当你的舔狗当了那么多年,也有点封家大小姐的骨气吧,我不能接受我爱的男人心里还有别的女人比我重要,如果有,我宁愿不要。所以小缺哥你也体谅体谅我,我不想再为你伤神难过了。
贺小缺彻底沉默下去。
他没有再聊这个话题,只是转而小心翼翼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星城?
不知道,封满月回答的很干脆,指尖绕过发梢,她看着追逐打闹的孩子,不由会心一笑,但我会回去的,前提是我玩开心了再说。
贺小缺:我来陪你,好不好?
不要,如果你来的话,我会继续飞——足尖碾了碾马路上的小石子,封满月的声音归于平静:会满世界的飞,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到这一步,贺小缺不想退让也得退让了,他怕找不到封满月,也担心她真的和他离心。
好,那我不去了,你好好玩。
封满月:嗯,你也是。
说完,她毫不留恋的挂断电话,回到民宿。
老太太正在给她铺床褥,扭头看见她的时候,还招待她过会下去吃午餐。
封满月都一一答应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贺小缺的电话封满月照接,他在微信上发的消息也照回,他让人送过来的卡也照刷。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
封满月看秀旅游购物,一个是没有拉下,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多了。
朋友圈里的照片也在一步步更新。
封满月和贺小缺的交际圈有一部分是同步的,所以关于封满月那些朋友圈的照片,那些共同好友也能看见。
一张照片流到贺小缺的手机里。
下面还附了一句话:你看看人家这小日子,你还在这里加班干活。
贺小缺眉头一跳,点开照片,里面是封满月和一个俊俏男人的合照,他们不止去了一个地方,好几天的旅游都是一起的。.
脑海里的那一根神经紧紧绷住。
——最后,不堪重负,被凶猛的妒忌之火烧得一点都不剩。
贺小缺再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到了去爱琴海的飞机上。
彼时,贺小缺顺着封满月定的民宿地址找到了她,此刻的封满月正站在露台阳台上,手持着一瓶啤酒,漫不经心的喝着。
可能是心有灵犀,贺小缺一抬眼,封满月恰好跟他对上了眼。
短暂交汇一秒,男人的视线率先绕开她,往身后查看过去。
没有男人。
这一认知让贺小缺松了一口气,他抬足上楼,敲响封满月的房门。
至于贺小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封满月大大翻了一个白眼,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打开房门之后,她的第一句是带刺的直言不讳:放心,我现在暂时没有开展一段新的感情的打算。
贺小缺沉默。
这种态度让封满月更为恼火,措辞也更为锋利:你是不是担心我找艳遇才找过来的?还是担心我身体出轨?要是这样的话,你也管不着,毕竟我们俩是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