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看向她。
目光让人感觉发毛。
封满月意识到之后,很快闭上了嘴,没有再继续讽刺贺小缺。
后退一步,反手就要关上门!
男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半只手包着门,手腕用力,青筋凸起的同时一股很大的阻力也生了出来。
封满月关不上门,干脆甩手进了房间。
贺小缺就跟在她身后。
蹙起眉头,封满月听见男人亦步亦趋的步履,她停下来,猛然扭过头看过去,问:你跟着***嘛!
紧跟着,长臂一伸,贺小缺扣住封满月的手腕,将她拉进沉峻怀里。
视野跟着变化,洗衣粉的味道跟着撞入鼻尖。
封满月鼻子一痛,抬手就要挣脱贺小缺的怀白,语气比刚才更为恶劣:贺小缺,放开我。
居然连电话里的风平浪静都装不下去了,只剩下满满的嫌恶。
贺小缺的心脏被挤压成一团,痛得无法呼吸,但他的臂弯收紧后又再紧,没有放开封满月的打算。
封满月的挣扎越来越小,他们俩也相拥的愈发得紧,脸也陷入女人的脖颈里,直到确认她的身上没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那一刻近乎要爆炸的心脏终于得到缓解。
闷闷的声音自肌肤响起,喷洒在旁侧的呼吸让人发痒,满月,虽然我没拿到那块地皮,但我又发现了其他前景更好的项目,帷风之后只会更好。
处处没有说思念,却处处藏匿着思念。
当初庄延拿下项目后,就对大部分星城的公司开始步步紧逼,一瞬帷风也在这条悬崖上。
但没过多久,贺小缺就寻得了另一条让帷风发展的出路,让庄延的猎杀没有办法继续,这一切封满月都通过国内的新闻上得知了,但她看见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贺小缺却试图通过这件事告诉她。
他守住了公司,下一回也会好好保护她,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
可封满月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个,当初电话里讲得多明白,现在就有多沉默。
手指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头,封满月缓缓道:松开我,腿站麻了。
贺小缺身体一僵,站了起来。
封满月转过头,拿起放在阳台桌面上的啤酒,小口喝着。
仿佛贺小缺不存在。
他站在原地,又转头看了看房间陈设,很漂亮,玫瑰、鲜花,柔软的四件套,流浪诗人的笔画,还有他看见的,封满月喜欢的立体雕像。
那个颜色、配色充斥着封满月的审美风格。
走过去,他站在小雕像面前,伸手触碰。
封满月的声音一瞬从身后传来:别碰它。
贺小缺手心握着,抬眼看向封满月,目光专注却带着不肯妥协,他还是没收手。
这个样子……很容易让封满月联想到前两天在街头碰见的流浪狗狗。
她不过就随手投喂了一点小香肠,它也是那样委屈又乖巧的看着她,然后跟着她,要她带它回家,现在在贺小缺的身上居然也有了异曲同工的眼神。
唇瓣抿作一线,封满月只是抬起头看他。
贺小缺也跟着看向她。
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
忽而,封满月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要睡了。
贺小缺迟疑片刻,目光转向脚边的床,意思很明显,他睡这里。
封满月拒绝道:我不可能跟你睡,我睡不好,你再开间房吧。
贺小缺
:……
僵持再三,他迈步走了出去,房门也被随手带上。
封满月挺直的背脊缓缓松下来,她长长舒一口气,随后就将自己裹进被褥当中,合眼睡下。
这两天的行程封满月是定好的。
要去爱琴海的附近拍一些照片,顺便去找几个路人当模特,记录那些时光。
顺利的话,她还能让马路上的画家给她画上一幅画。
只是自从贺小缺出现在这,事情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她的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逐步跟着她,跟着她看过这沿途的风景。
其实贺小缺对这个状态已经很满意了。
虽然封满月没怎么搭理他,但也没有赶她走,两人就这么像普通朋友的相处了几天。
直到第四五天的时候,助理那边催得不行,公司太忙了,再加上梁矜上的婚礼在即。
犹豫再三,贺小缺还是回去了。
在回国下飞机那刻,梁矜上掐着点给他打了电话。
梁矜上:我的婚礼地点你收到了吗?
贺小缺:收到了。
梁矜上:记得早点过来,还有……
她明显想问贺小缺,他和封满月的事。
但贺小缺淡淡打断她:我到时候会过来的。
这句话相当于证明了什么,梁矜上那头顺势沉默下去。
两人短暂交谈片刻,贺小缺便挂断电话,大步前往公司,再让助理定了三天后前往爱尔兰的航班。
梁矜上具体的婚礼地点选在爱尔兰的公爵庄园里,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私人皇家庄园。
在地图上没有标志,全靠商遇城的人际关系,才得以运作租下来。
这天的天空格外漂亮,秋高气爽的,让人的心情格外的舒畅。
梁矜上一袭手工定制的曳地长裙,含笑看着那边身着礼服的商遇城。
她没有父亲,没有人将她送到新郎的手里,但这一天,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商遇城穿过了长长的花海,直接走到她面前来。
梁矜上微微仰起头,看向面前矜贵沉稳的男人,含笑开口:你来了。
商遇城:嗯。
这显然不合规矩,可在场的人都没有提出疑议。
如果用经典的一百步理论来说,梁矜上可以一步都不用走,因为商遇城会将这一百步走完,然后来到她面前,站到她身边去。
猛然一个悬空,梁矜上猝然瞪大双眼,往身下一看,距离地面已有一米的距离,她下意识捂住婚纱抹胸,避免婚纱被拖着下坠。
而在她适应的过程中,商遇已经将她抱上了舞台。
所有人都在起哄。
梁矜上满脸羞红,下意识看向舞台另一侧,小橙子站在一个白白纱装饰得惟妙惟肖的学步车里,朝着自己的父母咧嘴露出上下四颗牙。
贺小缺站在她身旁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