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赵捕快瞧着小艾那张堆笑的脸,眼眸中倒着实是毫无半点的波澜,似乎是耳边并没有听见那句搭讪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过来寻个街,听说你们这儿出了人命,特意来瞧瞧。”
话很是冷淡,拇指摸了摸挂在腰间的佩刀。
他稍稍的抬了抬头,将两双手全部叠在一起,放在棍棒的一端,紧接着缓缓的说道。
“就这么挡着?好歹我也是秉公办案的。”
声音冷淡的要命,小艾瞧着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嘴角很是一抽,可面子上总也要过得去。
身子往一侧稍稍地去了去,心中虽说不悦,可也只能如此,只得容忍他如此这般大摇大摆的进了去。
若他真的是来做些好事的,那自然是极好,可这人刚一进来,便将手中的棍子放在了一旁,用手捂着口鼻,咳嗽了两声,嘴里还嘟囔着说道。
“这药味儿当真是呛死人了,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能在这儿,呆得下去的?”
眼中满满皆是嫌弃,嘴里的话说的也是半点都不好听。
董老将手里的东西全都处理完了,到一旁在盆子里净了净手,瞧着进来的那个,脸上勾起了些许的淡笑,紧接着便缓缓地说道。
“赵捕快,可是查到了什么?”
这话明着看是在问,可若真是细细品味,当真是讽刺意味十足。zusi.org 狐狸小说网
而那一旁安静坐着的张香元,听见董老这般说话,这一颗心也立即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扯着嗓子干咳了几声,缓缓的说道:“赵捕头,今日倒是得空,能转到这儿来。”
不知她何时给自己砌了一壶茶,此刻端着手中的茶碗,喝得倒也很是自在。
“你也莫要在这里喝茶,一副自在模样,我可听说了,这陆霜今天能躺在这儿,可也都是你的功劳。”
听他说着这番话,便察觉了那一声的冷笑。
在门外,赵捕快并非是没把故事听全,这件事简单的很左右就是张香元那个病殃殃的丈夫死了。
而她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陆霜身上。
这种手法在他堂堂一个捕快眼里着实是不屑,往前走了几步,低下头瞧着茶碗中那干净的茶水。
脸上的笑意又多出了几分说道:“这陆霜大夫就全仰仗董老医治了,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恐怕有些民妇就得蹲大牢了”
他将这番话说的极为漫不经心,抬头瞧上了头顶的房梁,走向门口处伸手把自己的棍棒又重新攥到了掌心之中。
抬腿两步,迈过门槛,便又开始巡街。
小艾看他走了,连忙走到门口,看着那些抬头张望进来的人,即刻就把门给关了。
眼底也是好一阵的厌烦。
张香元听着刚才那人的话,若说心中不慌,那定然也是假的。
她将自己泡的那茶多倒出了几杯,分别端给了董老和小艾脸上多出来几分笑意,试探的问道:“这陆霜大夫可还好?”
只听这声音便知道,她这态度软下了不少。小艾到底是个年纪不大的性子浮躁些,没有半点想要理会的意思。
这一番话也只得让董老来接,只听他声音中带着一贯的温和开了口:“陆霜现在看应该是没事,可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就不一定了,这次可是伤了头的。”
说罢,眼眸之中也是藏着一阵的心疼,陆霜这孩子平日里性子不错,如今也算是遭逢大难。
额头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好好疗养几日,便能够痊愈,知道女孩子最在乎这张脸屁,他也特意用了最好的药膏,定然是不会留下半点疤痕的。
而后脑就不一样了,按照伤势来看应当是摔的,随后又被重击,不过性命倒是无虞。
瞧了一眼,那边的张香元,将面前的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紧接着又冲着她说道。
“你丈夫的死或许...”
他稍稍的顿了顿,没敢再直视面前的女人,而这么一番话倒着实是吸引了张香元的注意力,一双眼睛全部都投向董老。
单看那一双眼睛便知道迫切的知道真相。
这一点,董老心中怎的不知?
叹了口气,倒也还是没能忍住,开口便说道:“其实这一切本就是你丈夫精心策划的,与陆霜毫无半点关系。”
“为什么?”
闻言,张香元的眼泪,又是止不住了,他似乎早早就预料到了,却不敢相信。
如今听到面前的人如此这般说道,她的心情又怎能压抑得住?
眼眶瞬间红了,口齿甚至都有些模糊不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狠心的抛弃我们母子?”说着把五指攥成了拳头,捶着面前的桌子,眼底带着不公。
似乎想借着面前的桌子,来发泄着心中无处宣泄的情绪那般。
董老瞧着她如今这副模样,嘴上也并未有再想多说,只是转身绕到了柜台后面。
翻找着什么东西过了好一阵,才拿着一个信封递到了张香元的手里。
上面赫然写了几个大字“娇妻亲启!”
字迹她很熟悉,是他做梦都没办法,忘却了的。伸着自己那双颤抖的手将信封接了过来。
放在桌上平复了好一阵的心情,在怀中掏出了块干净的帕子。
将眼角的泪水和手上的茶水,全都擦得十分干净,生怕是一个不小心便将那信封给弄脏了。
信封用火漆封的口,显然还没有被人打开过。
张香元的动作,很是轻柔,仿佛在触摸一个刚生下来的小孩子。
是那般温柔,已然没了原本在街上的那幅泼辣模样。
草纸上的字很是干净,张香元看的也很是仔细,可看到那一句。
她还是没能忍住,将眼泪滴到了自己,想好好呵护的那张纸上。
上面写道:“夫,身子孱弱,望卿,再觅良人。”
看着纸上的一颗泪水,她用帕子想将湿掉的那一块再擦干净,可它怎么都不愿意干。
张香元心中急得厉害,泪珠子掉得更多了,那张纸也慢慢的,彻底变成了湿的...
擦着擦着,好生生的一张草纸全都变成了一堆末子碎在帕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