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明目张胆的陷害
片刻,杏儿低垂着头,带着萧染儿主仆停在云紫璃和近前,规规矩矩的福下身来:“方才奴婢刚出去不远就遇到了侧妃娘娘在园子里赏花儿,娘娘听说王妃回了暖园,便一定要过来。”
方才在她衔命而去时,云紫璃可是特别叮嘱过听雨轩不必过去,这会儿一来一回她别的主子没带来,倒领着萧染儿回来了,首先要做的自然便是讲明缘由,把自己摘白清楚凡。
云紫璃了然的点点头,对她微微摆手:“先退下吧!”
杏儿颔首,退至一边。
“妾身不请自来,还请王妃莫怪!”
萧染儿双眸妩媚轻闪,对无澜颔首示意,后对着云紫璃福身一拜:“给王妃见礼!”
“萧侧妃不必多礼。”云紫璃轻轻抬手,唇角微扬:“我以为自几日之前本妃打了侧妃,你便不会再来这里,却不想刚回暖园,第一个上门的便是侧妃!”
云紫璃觉得上次赫连远在这里没能替她出气,萧染儿就差没晕过去了,后来她在大长公主的支持下,又抢了萧染儿的掌家之权,再加之如今她留宿桃园数日……她以为萧染儿定会一脸委屈,嫉妒不甘的大肆哭闹一番……但事实却截然相反,萧染儿这一拜规规矩矩,与上次愤然离开时有太大反差。
都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此行定是有所图谋的。
只是,她到底所为何来呢謦?
云紫璃真的很好奇!
“过去的事情王妃就不要提了,一切都是妾身的错,今次妾身过来,是要与王妃敬茶赔罪的。”萧染儿抬眸,再次看向无澜,眼波流转,柔声说道:“还请侯爷容我跟王妃独处片刻。”
言语间,她的眸子扫过阿媚端着的茶杯上。
“不愧是安国侯府的嫡小姐,萧侧妃的规矩礼仪果真做的滴水不漏。”
萧染儿的意思是要单独给云紫璃敬茶,无澜心里自然明白,却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微微点头,他轻笑着称赞着。抬眸对上云紫璃的双眼,意有所指提醒道:“萧侧妃这杯茶,王妃可要仔细喝着,莫要烫着。”
萧染儿闻言,不见黛眉一蹙,巧笑道:“看侯爷说的,妾身的茶,自是水温适宜,绝对不会发生侯爷所担心的事情!”
无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看云紫璃,却对边上的端着茶的阿媚调~笑道:“白费了美人儿的心思,这茶爷下回来了再喝!”
阿媚一听,眉头一皱,却是垂首不语。
“紫生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的意思是,你试探着问一下赫连远,看是不是他动了手脚!”
无澜看了云紫璃一眼,凑近她低语两声,见她脸色沉了沉,他又意有所指的扫了眼萧染儿:“走了!”
云紫璃心中暗暗思量,轻轻点头,“侯爷慢走!”
无澜转身,随意的挥了挥手里的折扇,头也不回离去。
萧染儿看着无澜离去,眸光微闪了闪,心中想到方才他和云紫璃的亲近,她有些激动的握紧了广袖里的双手,轻声说道:“妾身听闻,紫衣侯是王妃的从兄,如今一见,王妃和紫衣侯的感情是真的好。”
闻言,云紫璃眸华微眯,回眸再次看向萧染儿,笑的有些冷:“萧侧妃也说了,紫衣侯是本妃的从兄,我们自幼相识,兄妹感情自然好!”
“是……”
萧染儿故意模糊云紫璃和紫衣侯之间的关系,却不想她竟然直截了当的指了出来,说她和无澜是兄妹感情,如此却是下了她的面子,当真可恨的很。
见萧染儿低头应是,心有不甘却尽力隐忍,云紫璃眸光扫过阿媚端着的茶杯,缓缓叹道:“莫要在这里罚站,侧妃还是随我到厅内说话吧!”
说罢,她转身向里,移步前厅。
“是!”
萧染儿眸中精光一闪,低低应了声,跟着云紫璃朝着前厅走去。
进入前厅,云紫璃在主位落座,眉梢轻抬,看向近前正打量着前厅的萧染儿。
暖园偏僻,自是比不得萧染儿的听雨轩。
看着她边打量着前厅,边弯起了唇角,云紫璃并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端起茶盏,呷了口茶。
方才,萧染儿说要与她独处片刻,状似有无澜在场拉不下脸面与她敬茶。这会儿无澜离去,她们亦到了厅内,杏儿不曾跟着入内,厅内加上萧染儿还有她带来的半夏,加上阿媚总共有四人。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萧染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等了许久,却不见萧染儿接下来有任何动作。
半晌儿之后,她放下手中茶盏,悠悠开口问道:“萧侧妃方才不是说,要与本妃敬茶么?”
萧染儿闻言,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脸上笑的灿烂,一改方才卑微,说话的语气也跟着变了,“云紫璃,你真的以为我会给你敬茶?”
萧染儿态度反差如此之大,使的云紫璃微眯了下眸子,面上不见恼怒,淡淡一笑:“那侧妃此行所为何来?”
若萧染儿会心甘情愿的给她敬茶,那猪都能上树了。
敬茶,只不过是她此行的由头,她到底为何而来,只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萧染儿见云紫璃低垂眼帘,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仿佛她有多么高高在上一般,水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上前两步逼近云紫璃身前,冷笑着微耸黛眉,红唇弯起:“云紫璃,你一入王府先给了我巴掌不说,再从我手中抢走掌家之权,还仗着狐~媚留宿桃园之中……你以为这样便是你赢了么?”
试问哪个女人在荣宠之下会容许别的女人占去了自己的风头,且这个女人出身不如自己,还处处压制于她?此刻萧染儿心中是有恨的,她恨云紫璃打了她却能全身而退,恨赫连远不为她做主,反倒让云紫璃留宿桃园,让她成了王府最大的笑柄。
但她所有的恨,只能对云紫璃,却不能奈何赫连远。
一切只因她爱极了那个男人,而眼前的这个可恶的女人,不仅霸占着正妃的位子,还妄想要将那个男人从她身边夺走。
是以,她要做的,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自己王府宠妃的地位,而不是乖乖给这个身份卑微的王爷正妻敬茶!
萧染儿如此,云紫璃一点都不觉奇怪。
只是,她真的赢了么?
假的!
眼前赫连远给她的专宠,根本就是浮云啊!
思及此,她眉头紧跟着揪起,扫了眼桌上的茶杯,吩咐阿媚去端新茶过来,然后不紧不慢的反问萧染儿:“本妃是是输是赢,萧侧妃不清楚,这府里众人的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
“一切才刚刚开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萧染儿妩媚的大眼直勾勾的注视着云紫璃,忽地诡异一笑,伸手端过桌上的茶杯,却并未给她敬茶,而是掀开茶盖,将手臂高高抬起,朝着自己迎面倾倒而下!
“侧妃娘娘!”
阿媚刚端了茶进来,便看见萧染儿的疯狂之举,惊呼之际,她手里的茶壶茶碗掉在地上,哐当一声摔得七零八落。
再看萧染儿,只见她手里的茶杯落地,茶色的水渍顺着洁白的衫裙蜿蜒流下,回眸冷冷的瞪了阿媚一眼,她冷笑着垂眸看了自己一眼,并未停下动作,只是转身面向半夏,紧接着便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半夏的手竟狠狠抽击在她的左脸上。
在巨大的抽击力下,她踉跄一下,借势跌坐在云紫璃身前,十分狼狈的伸手拽住云紫璃的裙襟,然后抬起头来,面颊红肿,眸中精光闪闪,语气却柔弱而凄然:“王妃……妾身知错了,再不敢缠着王爷,再也不敢出现在王王妃面前,还请王妃饶过染儿……”
萧染儿这样明目张胆的陷害,云紫璃一直在静静看在眼里,此刻见她扯着自己裙摆,声泪俱下地唱的一出戏,她不禁被气的一笑,然后眸光一冷,抬起头来,朝着门口望去,果然见赫连远沉着那张俊美无双的玉颜,快步而来。
整杯茶水自头面倾倒而下,不仅花了萧染儿精心描绘的妆容,亦将她身上衣襟浸染的一片湿濡。此刻,她狼狈不堪的跪坐在地,紧咬着朱唇,纤手用力扯着云紫璃的裙摆,将楚楚可怜的姿态展~露~无~疑!
将她如此模样看在眼底,云紫璃心底一叹,这萧染儿当真是让自己逼急了,随即便抬起头来,对上赫连远阴郁的瞳眸,“王爷……”
她才刚刚启声,便有人先她一步开了口:“王爷,您可算来了,您再来晚些我们主子她就……就……”
说话的,是半夏,只见她适时转身,双眼泛红,噗通一声跪落在地,一边指着‘饱受欺凌’的萧染儿,一边嘤嘤的抽泣起来:“王爷,您赶紧救救侧妃吧!”
半夏那模样,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当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见半夏如此,云紫璃心中微哂!
这主仆二人一早就商量好了,这是要在赫连远眼前演一出双簧戏来害她。
身为侧妃的萧染儿给正妃敬茶,正妃恃宠而骄不仅掌掴于她,更是将茶水浇注其身,这还不算完,她还自持身份让她离王爷远一些。
今日,她萧染儿可是受足了委屈的,而她云紫璃,简直就是个恶毒且心胸狭窄的妒妇。
按理说她们这出戏演的丝丝入扣,若云紫璃与赫连远是正常的夫妻关系,说不定真的能引起他们之间的误会。但,她们做梦都想不到,她留宿桃园五日是戏,她和赫连远的关系也是假!
如此一来,她们主仆最后给她扣上妒妇的帽子就成了大大的败笔。
赫连远见半夏如此,微皱了下剑眉,跨步进入厅内,快行至云紫璃和萧染儿近前,他低眉扫过萧染儿面颊上的殷红掌印,面色幽冷的刚想出声质问,却见萧染儿抓住他的手,无比委屈的摇头道:“王爷莫要动怒,今日之事是染儿不对,染儿不该惹王妃生气,都是染儿的错!”
云紫璃黛眉轻颦,不紧不慢的望进赫连远的眸中,冷笑着顺着竿子往上爬:“王爷也听到萧侧妃说的,此
事是她不对,与我可没什么干系。”
萧染儿做梦都不会想到,云紫璃竟会如此应对,呼吸微微一窒,她不禁咬碎了满嘴银牙:“王妃……”
云紫璃一连留宿桃园五夜早已触及她的心理底线,早前在花园见到杏儿时,听闻杏儿要去传各房主子到暖园敬茶,她便计上心头。
她先差人偷偷去禀报赫连远她要过来与云紫璃敬茶,以求缓解两人关系,却怕她为难自己,想着让他相陪,后又掐着时间演了方才的那场戏,可出乎她意料的,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云紫璃的态度竟仍是如此强硬和……无赖!
赫连远看了眼云紫璃,见她轻轻一笑,柔和了如花容颜,不禁双瞳微缩,看向萧染儿,却是声若寒霜地问着萧染儿:“你哪里不对了?”
“妾身……”
萧染儿张嘴欲要回答,却忽然发觉赫连远问的话不太对,不由咂了咂嘴,垂眸审视着自身狼狈的样子,大眼中氤氲朦胧,一时难以成言。
“王爷容禀!”
跪着行至三人身前半夏见主子欲言又止,忙言辞凿凿的道:“主子过来本是要给王妃敬茶的,可王妃不但骂主子魅惑王爷,还……”
赫连远沉眸看着半夏,冷声问道:“还怎样?”
“还在打了主子后把滚烫的茶水浇到主子脸上,说要毁了主子的这张脸,让主子以后没脸再见王爷!”
“你颠倒黑白!”
阿媚气极,怒斥一声,上前跪在赫连远面前义正言辞道:“王爷明鉴,茶是侧妃娘娘自己倒在身上的。”
赫连远当然知道,茶是萧染儿自己倒的,如若真是云紫璃所为,他当下早已欢呼雀跃了!
最起码,那样的话,说明她多少在意他一些。
微微侧目,见萧染儿轻捂脸颊,他挑眉看向阿媚:“你可是要告诉本王,侧妃脸上的那一巴掌也是她自己打的?”萧染儿脸上的红印清晰可见,一看便知是他人为之。
“当然不是!”
赫连远摆明了向着萧染儿,这让阿媚不禁暗恼,咬唇看着云紫璃,她希望云紫璃自己开口辩解。
那一巴掌是半夏打的。
这是真相,可这个真相就算说出来,赫连远也一定不会相信。
半夏是萧染儿的随身近侍,若按常理,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自己的主子下手,但方才打在萧染儿脸上的那一巴掌,确确实实是她打的。
见云紫璃始终不语,回想方才半夏手起声落的干脆利落,阿媚抬手指着半夏道:“打侧妃的是半夏!”
“呵——”
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赫连远冷笑出声。
见他如此,阿媚脸色黯然。
他,真的不信!
云紫璃不动声色地伸手轻轻扶了下阿媚的肩胛,冷冷的瞥了眼萧染儿,“王爷觉得侧妃脸上的伤是臣妾打的么?”一边问着,她轻抬纤手,状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什么。
恍惚间,银光一闪而过。
赫连远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清了云紫璃手上的戒指,他满不在乎的反问一句:”“这里喜欢打人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闻言,云紫璃把玩着指间戒指的手微顿,望进赫连远冷漠淡泊的双眸中,见他只定定的看着自己,她不禁冷然一笑。
她相信,今日对错,赫连远心里跟明镜儿似得。
不过以他的立场,坏人她来做,好人自然是他,他定会选择相信一心陷害她的萧染儿,而舍弃了被设计冤枉的她!
其实,就算没有她们合作的这层关系,云紫璃也觉得,赫连远一定不会舍弃萧染儿这颗棋子。
谁让人家是安国候府的嫡小姐呢?
他要想要皇位,手握重病的安国候定然是他极力要拉拢的对象,有这样的大前提在,他又怎会错待了安国侯的女儿?
这也是为何无澜会说,萧染儿是动不得的。
思及此,云紫璃冷冷的看着赫连远,见他横眉竖目,却仍旧俊美非凡的那张脸,她嘴角微向下撇,却又倔强的扬起,她转过身去随意说道:“那就算我打的好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
赫连远声音冷的提高,黑瞳微眯,上前几步伸手紧握住云紫璃的皓腕将她扯到身前。
“王爷想让我有什么态度?打都打了,难道打出去的巴掌还能收回不成?”云紫璃稳住身形,毫不示弱的反问一句,迎向赫连远如鹰鹫一般的锐利眼神,她故意摆出一副妒妇嘴脸:“我就是看不惯她的狐~媚样子,就是嫌她整日缠着王爷,她一再在我跟前耀武扬威,我倒觉得这一巴掌尚不解恨!”
说话间,云紫璃猛地甩手,一巴掌狠狠抽在萧染儿脸上,萧染儿反应不及,被云紫璃打倒在地,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着,好似有温热的**流淌而出,她心下猛地一窒,伸手抚上脸颊,再垂首,入
目却是一片猩红。
意识到自己破了相,一直如大家闺秀一般的萧染儿,忍不住尖叫出声。
“云紫璃!”
赫连远怒吼,惊得边上众人浑身一颤!
“比谁更大声么?”云紫璃甩开他的大手,气呼呼的回喊道:“我耳朵不背,不必王爷如此耗费气力!”
啪的一声!
云紫璃话音刚落,赫连远扬手朝着她的脸抽去,阿媚一惊,想要上前却已然晚了,只见云紫璃抬手要护住自己的脸,却似是晚了一步,只听啪的一声,捂着脸的云紫璃,整个人都被打的后退了几步。
声音在这一刻嘎然而止!
厅内众人皆都惊愣在原地,一时间噤若寒蝉!
王爷,打了王妃!
“王爷……”
看着云紫璃被打,萧染儿只觉大快人心,随即轻掩口鼻,出声打破沉寂。
同样看着云紫璃紧捂脸颊的样子,赫连远紧紧握了下打她的那只手,面无表情的将手背在身后,仍是沉声说道:“本王宠你是因心念太后,这才爱屋及乌,莫要以为因此本王就会一再纵容你在本王面前撒野!”
云紫璃知道,随着他的一巴掌,今日之事可以告一段落了。她轻咬贝齿,静窒半晌儿,终是冷冷一笑,捂着脸转身没入偏门。
“王妃……”
阿媚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任主仆二人离去,赫连远将视线调转到萧染儿身上。
他毫无遗漏的,将萧染儿眸子闪过的胜利光芒看的一清二楚。
眉头微拧,他竟是微微一笑,伸手将萧染儿捞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