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椰椰想你了。”

谢鄞是在晚宴最热闹的时刻到来的。

挂着三地车牌的黑色迈巴赫缓缓地在宴会厅门口所铺着的红毯上停下。

酒店的门童恭恭敬敬地将车门打开,微微鞠躬等待着从车内出来的贵宾。

宴会厅里放着优雅的音乐,有些眼尖的人早已经认出了那辆挂着三地车牌独一无二的黑色迈巴赫。

人群中不知是谁将谢鄞来了的消息传开,宴会上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望向了正从那辆黑色迈巴赫上走下的矜贵男人。

本以为下了车的谢鄞会直接踏入宴会厅,但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以往都是孤身一人参加晚宴的谢鄞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带了女伴。

察觉到厅内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夏黎紧张地舔了下唇,望向此刻在自己面前缓缓躬身伸出手的男人。

谢鄞低眸凝视着她。身上好闻的乌木沉香味笼罩在她的周身。

她缓缓伸出手放在了面前温暖宽厚的掌心中。

“别紧张。”

许是看出女孩此刻化着淡妆的小脸上所勉强表露出来的镇定,谢鄞柔声安抚着她心中紧张不安的情绪:

“有我在。”

男人温热的指腹带着薄茧有意无意地摩挲过女孩的手背,若有似无地在她那小块肌肤上掀起了丝丝酥痒。

低沉的声音像是一颗定心丸,轻描淡写地将此刻夏黎心中的不安抚平。

“嗯。”

夏黎点头,微微撩起裙摆在下了车。

众人惊讶的视线纷纷落在了被矜贵儒雅的男人慢慢从车内牵出的女生身上。

一袭红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亮眼。

再加上女孩本就白到透亮的肌肤和脖子上挂着的全球限量款钻石项链,与红裙相衬,越发的明艳动人。

“那个女生是谁啊?”人群里有人在小声地嘀咕着,“总感觉有些眼熟。”

“好像是夏优明的女儿吧。”

“夏优明?是那个快要破产的夏家?”八卦的人看着踏入宴会厅的两人,更是将声线有压低了几分,“她怎么会当上谢家家主的女伴?”

“谁知道呢。估计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方法勾搭上了谢家家主呗。”

隐隐约约的讨论声响起,缓缓地传入不远处正搂着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的女人耳中。

苏程将红酒杯递到饱满的红唇边轻抿了一口,曼妙的身姿贴上男人的身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微微提高音量故作调侃:

“阿渡,你看,人家哪里是非你不可啊。”

尖锐又带着点得意的声音在宴会厅里响起,不少还在小声嘀咕着的人都纷纷合上了嘴,朝着苏程投来八卦的目光。

苏程姿态傲慢地晃动着手中的高酒杯,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着的红酒上,嘴角勾出漫不经心的笑:

“哎呀,就说夏家怎么会同意取消婚约了,原来是傍上了新的金主啊。”

声音不偏不倚地传入夏黎的耳中。

夏黎的脚步一顿,循声望去便看见正搂着齐渡臂弯的苏程。

她有些不解地蹙了一下眉。

她与苏程无缘无故,也不相识,可刚才的话语间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苏程对她的敌意。

站在苏程身旁的齐渡缓缓抬眸,对上在夏黎身边男人的无波无澜的幽冷视线。

刚被带进圈子里的苏程不认识站在夏黎身边的男人,但不代表着齐渡不认识。

圈内人都知道港城谢家家主心思难猜、心狠手辣,而此刻那道冷戾的视线犹如冰刀般落在他的身上,只让他觉得手脚都在发凉。

莫名的有一种脊背发寒的错觉。

齐家就算厉害,在谢鄞的面前也不过是一只可怜的蚂蚁罢了。

只要他想,分分钟就可以将他们毫不留情地在脚下踩死。

而齐渡本就是靠着家里才能够在外面玩得这么潇洒,若是没有了背后的齐家,他也什么都不是。

他自然是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他可以选择为了苏程取消与夏家的婚约,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与他结婚的人一定会是苏程。

对于苏程而言,她是在利用齐渡进入高端的圈子。

可齐渡又何尝不是呢?

他不过是正巧借着苏程这个借口,取消了与夏家的婚约罢了。

再说了,她不过是一个主动贴上来的女人而已。

各取所需,这再正常不过了。

但只要苏程有朝一日会成为害他的隐患,那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扔掉。

齐渡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冷声警告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程程,如果你还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那你就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苏程显然没想到齐渡竟然会不帮着自己讲话。

嘴角勾起的得意笑容僵了几分。

她担心齐渡的这句话让自己颜面尽失,于是用涂着色泽红艳的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拉了一下男人的外套衣袖。

“阿渡。”

齐渡的语气又严肃了几分:

“程程。”

“别得寸进尺。”

宴会进行的时候,谢鄞被不少人轮着敬酒。

起先夏黎还规矩地站在男人的身边陪着笑,到后来,夏黎只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笑僵了。

好在谢鄞能够轻易地看穿她的心思,叫人领着她上了二楼的一间休息室。

刚踏入休息室,便看见坐在桌前打牌的众人。

其中一个女生看见夏黎来了,笑着起身自来熟地搂过夏黎的臂弯将她带入了包间中。

“听谢总说你叫夏黎是吧?”宋淼搂着夏黎在沙发上坐下,“会玩牌吗?”

夏黎尴尬地笑了笑:“会一点。”

宋淼动作熟练地拿过放在桌上的扑克牌:

“他们男人的应酬还要好久呢,来一起打牌。”

谢鄞推门进来的时候,坐在离门最近的夏黎看着手里的牌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几局下来,夏黎的牌是一次比一次差。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身旁却忽然传来熟悉的乌木沉香味。

她缓缓侧过头望向正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男人身上好闻的乌木沉香沾染上了一丝淡淡的酒香味。

谢鄞居高临下的望着女孩手中握着的牌,微微蹙了下眉。

最后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牌面上移到了女孩的脸上。

“谢先生.....”

谢鄞微微勾唇:“不知道打什么?”

“嗯。”

谢鄞一只手闲散地放在女孩的椅背上,一只手撑在桌角朝着女孩缓缓俯下身。

看着不断凑近的男人的脸,夏黎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一些。

谢鄞对上女孩惶恐紧张的眼睛,低头贴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清的声音说道:

“做个交换?”

男人鼻息间喷洒出的灼热呼吸伴随着淡淡的酒香味落在女孩耳畔的肌肤上。

好似是一道迷离酥麻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入她的身体中,迅速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低沉的嗓音如同醇厚的红酒般低低灌入她的耳中,像是有着一个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小钩子,悄悄地在勾着女孩的心。

夏黎不禁屏住呼吸,眼睫微颤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交、交换什么?”

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晚点告诉你。”

男人直起身,拉过一旁的空椅子坐在了夏黎的身边。

动作自然地接过女孩手中的牌,温热的掌心无意间触碰上女孩的手背,皮肤上传来转瞬即逝的柔软却让他一时间起了贪恋。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牌,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捏住要打的那张牌丢了出去。

这局牌有了谢鄞的帮忙,倒是赢得很顺利。

“啧啧啧,”宋淼砸着嘴调侃道,“没想到今天打个牌都会被你们喂一嘴狗粮。”

宋淼的话语传入夏黎的耳中,让夏黎没有出息的耳朵发起了烫。

狗粮什么的,明明是说情侣秀恩爱。

可.....

夏黎鬼使神差般地用余光瞥着身旁男人的神情,脸颊发烫。

谢鄞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唇,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往下在桌子底下捉住了女孩的细手腕。

夏黎刚想开口否认自己和谢鄞的关系,却因为手腕上忽然传来的温热而没了声音。

温热的触感随着手腕皮肤缓缓传遍她的全身,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像是被解开了封印一般变得滚烫。

夏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那颗失序了的心跳。

扑通、扑通。

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砸落在她的心房。

她转过头惊讶地看着男人,可男人只是云淡风轻的朝着她挑了下眉。

她咽了下口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却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下一秒,谢鄞握着她的手腕站起了身。

出于本能反应,夏黎也跟着男人一起站了起来。

谢鄞朝着在座的其他人微微颔首:

“各位,我们先走一步。”

走出宴会厅大门时,迎面吹来了一阵凉风。

京城虽在夏日,但今夜的风中却夹杂着丝丝凉意。

夏黎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礼裙,此刻被着迎面而来的凉风吹得身子轻颤了一下。

谢鄞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动作流利地披在了女孩的肩上。

夏黎只觉得肩膀一沉,紧接着那股男人身上独有的乌木沉香味在她的鼻间蔓延开来。

黑色西装外套上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体温,此刻披在她的肩头就好似自己被男人从后抱在怀中一般。

夏黎被自己脑海中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回过神时她的耳后早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上了车,夏黎才想起来刚才在包间中男人所提出的交换。

她还没有问到底交换什么。

她侧过头,看着男人忽明忽暗的脸:

“谢先生,你刚才说的交换,到底是要交换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谢鄞淡淡道,“不过是想要请夏小姐帮个忙。”

夏黎歪头:“什么忙?”

在夏黎看来,她似乎帮不上男人什么忙。

谢鄞看向她。

因为刚才转身的动作,披在女孩肩膀上的那件黑色西装外套此刻微微有些脱落,隐约露出女孩那圆润白皙的肩膀。

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眸色沉了几分,不着痕迹地将视线从女孩的身上移开,喉结克制地上下滚动:

“明天来趟汀园。”

“椰椰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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