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的时候,天空突然一个闷雷,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我们虽然进了这个大型的围龙屋,但是外围这间房子的瓦片已经掉落了很多,大雨一下就渗漏了进来,于是四人快步往内冲进入了第二层的围屋里。
这一层的屋顶比之前的好了很多,基本上没有什么漏水的地方了,只是通道中风很急,多少有些雨水飘洒进来,于是我们打开了其中一个房间躲了进去。
我随意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并没有多少东西,墙角只有一个破损的衣柜和垒在一起的两条长马凳,胖子过去将马凳取了过来,大家落了座,便朝门外打量内层的围龙屋,这里还远不到围龙屋的中间,里面还有数层半圆形的建筑,李高敏轻轻擦拭着自己的眼镜说道:“这屋子也太大了吧,刚才外面那一层我看足有五十个房间再加上这一层怎么也有八十多个,里面居然还有,天啊,这里以前到底住了多少人啊!”
杨硕也非常吃惊,他稍稍点了一下第三层围龙屋房间的数量便说道:“光是这一个角度就有十四个房间,小李,你的估算还是太保守了,我看这两层加起来应该有一百个房间,里面那层也有差不多三十个房间,这样算下来,如果里面还有建筑的话整个围龙屋不下一百五十个房间。”
胖子笑道:“这就傻眼啦,依我看这个围龙屋也就一般,顶多三百年的历史,我们清水河村有一个双生围龙屋,那是两个大家族发展到最后连接在了一起,那个屋子寻常人进去了都能给你绕晕了,根本找不到出路。”
李高敏似乎对这些东西非常感兴趣,他从胸口的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将胖子讲的事情记了下来,而且还手动画了一下这个围龙屋的草图,只是因为还没进到中间而且也没见到整个围龙屋的全貌,他就一边画一边跟我和胖子咨询,这样画的对不对。
胖子给他指点修正,杨硕也有点闲不住,他掏出了一盒香烟,给大伙都发了一支,然后抽着烟在屋子内来回走动。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十五分钟不到天空就放晴了。
我们本来打算按原路出去找本村的老人继续打听,不过李高敏却对这个屋子非常痴迷,表示想进入这个屋子内部,然后大伙再从大门出去,我们想着反正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于是就都同意了。
穿过第三层围屋的时候里面果然不出所料地又有一层半圆形的围屋,这第四层围屋直径大约四十米相对外面三层显得小了很多。
李高敏赶忙掏出他的相机又四下拍了起来,这一层由于直径小,我们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围屋后堂的走势,这条天街(每两层围屋之间留下的宽度大约4米的环形露天空地)绕到后堂随着圆弧形墙面消失,李高敏在天街走来走去寻找着合适的角度和拍摄点。
原本好像没有什么兴趣的杨硕,居然也掏出了手机,照了几张照片,只是他的拍照水平毫无技术可言,也不见他怎么抓角度就连续按了快门,好几张还将我和胖子给拍了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内层的围屋里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唱腔声,伴随着梅花琴和竹板的节奏,让人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难道这个破旧的围龙屋里面还有人居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回总算能找到人了,我们四人都很是惊喜,赶忙招呼李高敏,让他收了相机,然后四人匆匆进入了第四层围屋。
这第四层里面是一个半圆形的露天广场,显然这里已经是这座围屋的最内层了,地面依旧因为刚才的大雨而显得非常潮湿,不过广场中间已经坐了一群人,约莫有四十多个,他们都脸朝着大门的方向背对着我们,大门内搭了个戏台,台上一个妇女坐着弹琴,一个中年男子站着打快板,两人边弹边唱,台下的观众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坐在各种板凳和马扎上,很是怡然自得,看台的旁边,三四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跑来跑去,现场气氛很是活跃。
台上的中年男子正演唱着一首本土的经典长歌“挽水西流”台下众人听的很是入迷,好几个还在腿上打着拍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我们此刻就站在他们的右后方,可能是众人听曲都入了迷,居然没人发现我们的到来。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群人,坐在第一排主位上的是一位带着瓜皮帽的老人,我很清晰的看到,这个老人居然还留了一条花白的辫子,他左边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妪,而右手边的是一位穿着旗袍的妙龄女子,正当我准备仔细打量的时候忽然发现,在第一排最右边的居然是我们之前打听湖泊时候遇到的老人。
李高敏也发现了这个老人,他赶忙走过去轻轻将这老头叫了过来,我和胖子心里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清楚,直到这人走近我忽然觉得他好像年轻了很多,我们跟他问路的时候我记得他连胡子都全白了,现在看来却还只能算是花白,就连头上的毛发也比之前更加旺盛一副刚入老年的模样。
李高敏激动地握着老人的手:“老伯,我们还想跟你打听些事……”他话还没说完,胖子却压低声音冲我急促地说道:“老刘,这里不对,咱们快撤。”
我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看见那个老人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胖子,他那略有皱褶的老脸异常苍白,压根不像是一个活人。
我看的心头大骇正要高声呼喊,忽然发现前方也不对劲,原本在看戏听曲的人居然全都转过头来紧紧盯着我们,他们全都面无表情,眼神浑浊,就好像是一群提线木偶一般,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身子依旧笔挺地坐着朝着戏台,而头部却调转过来直接对着我们。
这可是将近一百八十度的转头啊,我吓得叫出声来,却发现自己压根发不出任何声音,连手脚都好像遇到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胖子似乎也跟我一样,心里暗道:“这次可就完了,怎么这村子这么邪...”正当我感到绝望的时候一道极为强烈的白光闪过,我仿佛感觉到眼前有一层好像黑色薄膜一样的东西在瞬间消融了,刹那间感觉重新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这一系列发生地过于突然,我有点收势不住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这个时候我再看周围的环境,哪里还有什么广场、戏台。
我们正站在一个非常宽大的厅子里面,这里是整个半围龙屋的最中间区域,之前我感觉到不对,就是因为从来没有半围龙屋里面会是一个广场的,像闽州省的土楼里面倒是有广场,而半围龙屋的最中间一般都是祠堂才对。
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这个围龙屋的内部祠堂,这里放置了一个非常巨大的楼梯形神台,神台上密密麻麻放满了牌位,粗略一算不下二百数量。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心里仍旧不能平静,又为自己刚才跌倒感到有点脸红,不过这里环境并不通亮,我也不担心他们看出来。
在我的左手边李高敏正手持照相机疑惑地看着我,原来刚才的白光是从他的照相机里射出来的,一旁的胖子也一脸愕然的表情看着我:“老刘,你这是怎么了?咋就连站都站不稳。”
他们二人都的表情都很奇怪,好像压根就没经历过刚才的那段事迹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杨硕转过身来,隐隐的我听到他似乎说了一句:“这地方怎么会有葬气……”他嘀咕着,手往我前方的一块灵牌后一抄,居然擒出一只小儿手臂粗细的壁虎出来。
其余三人都吓了一跳,我从没见这么大的壁虎,还以为是一条四脚蛇呢。
“你这是碰到吸食秽气的守宫了,这东西能分泌迷乱五感的神经毒素,起到致幻的效果,幸好不是在封闭的空间碰到,多呼吸些新鲜的空气就好了。”就见他随手一丢,那守宫蜥蜴落入众人身后的天井处,仰躺着一动不动,显然已经被他单手捏死了。
这一连串动作灵动自如,尤其是擒住那守宫的一下迅疾如风;而今,就连他那说话时候的气度也是非同一般,哪里是我们平时所见的那个农民模样的杨硕。
见我眼神有异,杨硕似是马上反应了过来,讪讪笑了一下又恢复了那毫不起眼的农民模样:“我也是听家里老一辈人说的,这东西可算是五毒之一,我们那边很多人都见过。”
我一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又听杨硕说起这玩意有毒,担心这里还有其他的同类存在,哪里还会在意刚才杨硕气质上的变化,于是立即招呼大伙先撤出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