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却没有什么表示,他有点无奈地捡起那张地图,仔细打量起来,说实话,这张复印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罗教授之外都没有人直接手捧着好好看过,之前罗教授一直对大家都有所提防,每次会议,都只是放在桌面摊开了,众人围着匆匆看上几眼。
我看得心痒,也凑过去跟猴子一起看。
猴子的手指在地图上比比划划了好一会,却见他对着地图中被圈的那个位置一直在描那条我们之前以为是河道的直线。
我可以非常肯定这个地图的整体轮廓就是我们兴城县的地图,只是里面只有地形山川、河流、湖泊的一些简单描绘,兴城县本就属于天然盆地,有标志性的山很少所以主要的标志就是看湖泊以及河流,我看了好一会,觉得有点奇怪:“猴子,你看,这西宁河到我们上个镇子的地方就变成了一条直线了,即使在我们上游的小镇都还有好多地方是有弯曲弧度的。”
猴子点头道:“的确如此,而且更为古怪的是,现在的西宁河经过我们清水河村这一带后到车头领那其实是有一个弯道的,可是这个地图上并没有,如果真是现代人仿制的肯定也能找到那个弯道。”
我疑惑地说道:“你说会不会是我们镇子这一段的河流因为分流的原因变成了很多极细的溪流,这个图因为没有那么精细所以标不出来。”
胖子在一边也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罗教授,然后压低了声音:“这么研究有个屁用,找几个老人问问不就得了。1968年到现在也不过五十年,这年头哪里没有个七十多的老头。”
如果胖子这话要是当着罗教授的面说,估计会给那个罗教授一阵狠批,毕竟那老头可将这“藏宝图”当成自己的禁脔来看的,怎可能随便给人展示问路,而现在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正坐在地上,听着他几个学生的安慰,压根没有注意我们这边讨论的内容。
看到罗教授颓废的表现,我忽然有一种没有跟到明主的感觉,像这种心态容易大起大落的人往往脾气也比较古怪,说不定在往后的相处中一个不合心意就被扫地出门,当然我心中也只是个临时工,想这些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猴子拿着地图复印件跟罗教授表示要走访周边的村镇做对比,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毕竟现在就断言这图纸内容属于伪造还为时过早。
罗教授犹豫了很久,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他现在也没有办法,手上的线索交错在一起,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肯放开些折腾,估计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而且现在已经有一批身处暗处的竞争对手,只怕到时候就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了。
于是接下来大家就重新商定了今天的事情,罗教授表示他需要赶快回村委会等马教授一行回来,并需要严正交涉一番,理由是马教授不应该组织自己的人私下行动,他的这个决定倒颇有找人泄愤的嫌疑。
罗教授虽然答应了我们带着地图去实地考察,不过却叫李高敏和杨硕跟着我们,说是人多好办事,同时又表示需要猴子帮他梳理译文,要猴子跟他同行。
我们三个老友都有点心照不宣,这塞给我们的两人摆明了是怕我们搞小动作,派来监视我们的。
当然这个我们也不方便点破,我不由得感慨这个社会真的是处处充满了勾心斗角,上班是这样,连做临时工也是这样。
罗教授他们三人走后,我、胖子、李高敏、杨硕四个人便朝着之前问过路的那个老伯那边走去,想来按那个老人的年纪来说应该是知道这些往事的。
重新回到湖泊村的时候我们兜回之前遇到那个老伯的老房子附近,不过却觉得一切都很不一样了,我们刚到的时候明明这一带有几个房子还是很干净的,而且大门两边都有过年时候留的半新的对联,但是现在看到的却到处都是破败的老屋子,有些泥土的墙面上都长出了一些杂草,瓦面上一些藤蔓纠缠做一起甚至有些藤蔓从破损的瓦面探进了屋子里面,一副衰败的模样,就连门框上的对联也只能看到一个贴过的痕迹,这显然是多年没有住人的样貌。
胖子喃喃说道:“我滴个乖乖,难不成我们是白天遇到鬼了?刚才来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李高敏和杨硕也大为不解,面面相觑,这前后一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怎么感觉这环境变化好像经历了好几年一样。
我们走到那处之前遇到老人的老屋外,我忍不住探头去看屋内的情景,里面是一个大客厅,除了左边摆放了一套奉神台外空无一物,通往内室的两个门紧紧关着,门扣还搭上了,这种门扣只能从外面扣上,里面是关不上的,所以内室肯定是没有人的。
我们都觉得这事不同寻常,稍作商量后决定走村子里再转转,看看能否遇到其他的村民再说。
这个村子不算小,不过居民区都聚集在一起所以住宅区并不算大,估计也就几十亩地的大小,只不过这些建筑紧邻在一起就好像是一个小城堡一般,我们一行四人在村子里转了好一会也没遇到人,这时天上忽然飘来一朵乌云,直接遮住了太阳,仅仅五分钟左右这乌云就晕染开来,天色急转入黑,不一会就刮起了风,似乎大雨马上就要到来。
五月的天还是属于初夏,像这样直接从阳光明媚转入暴风雨的盛夏天气似乎来的早了些,我们都没有带伞,好在周围到处都是空房子,所以我们也并不怎么担心,赶紧找了一家比较大的房子跑了进去。
这是一处粤东比较常见的半围龙屋,整个建筑就好像一个量角器一样的半圆造型,直面的那一边正中才是正门方向,正门有三个,正中间的是大门,左右两边的是玄门,门口有一块非常大的晒谷场,长度与整个围龙屋等同宽度也有七八米,晒谷场过后有一个以晒谷场为轴,造型与屋子对称的水塘,如果俯视来看的话,三者正好组成了一个大圆形。
进到里面后,我们四个人是从屋子的左边一个小门进来的,进到里面后才看到里面还有一层半圆形的建筑,李高敏和杨硕都看傻了,杨硕问道:“小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的房子里面还分层的?”
我和胖子都是本地人,自然知道这些房子的格局,只是平时我们都在自个村子里耍,从没到过这里,所以环境虽然陌生但房子的格局布置还是能说出一点道道的。
“这种房子我们这里也叫围龙屋,虽然跟闽州省那边的大圆筒不一样,这些分层其实就是一个个时代一样,最先定居这里的人建了里面的一个小一点的围龙屋,后来子孙多了,住不下了,就以同一个圆心往外扩多半圈,圈数越多就说明这个家族人丁越兴旺,这兴城区西南边有一个旅游景点,那个围龙屋足足有六层之多,不过这圆环形的屋子虽然有很多层,但是正门那边的墙却只有一层的。”
胖子觉得有点可笑:“我说两位,你们也到我们这边有半个月了吧,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按理说这么长的时间下来,这里的民俗风情,建筑啊什么的都应该了如指掌了吧。”
李高敏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按照教授的意思到处记录河流和山的走势,这些天赶了好多地方,我和老杨、小尚都分开行动,定位了很多河流和山丘,跟村民的交流很少,而且刚开始我们也不是直接到清水河村的,是前期做了一个星期左右的定位才确认在这一带。”
他停顿了一会又说道:“我们的保密条例很严格,教授不止一次强调不能私下与村民讨论……”他话还没说完,杨硕一摆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说道:“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罗教授就是这样的人,我劝了他很多次也没半点作用。”
胖子一副说教的模样说道:“这个你们咋就这么外行,不跟本地人交流那不是缺了很多信息,难怪进展那么慢。”
李高敏似乎有点想辩解的意思:“这个可不能说我们不懂变通,毕竟我们说有保密条例的,而且之前我们做的考古实践都是对一些被破坏的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像这样自己直接按照一些信息来找的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