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出来,房无恤和白珩穿着斗篷,戴上帽子,用纱巾蒙了面出了蒙老的宅院,往主街走。
他们一到主街,马上就有两个人鬼鬼祟祟跟在身后。
行到拐角之处,白珩从腰间取出两片丝绸花瓣,随手一挥。花瓣便轻轻飞到二人面门,二人瞬间被迷晕在地。
白珩拉着房无恤继续往前走,到归仪坊南门口的时候,坊门刚好打开。
他们跑回大庆坊,骑上马赶紧出了长安城,准备去辋川阁看望王禾他们。
当风开始燥热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原野上奔驰。
仆固亥刚起床,客舍伙计已经在放门口候着了,把一个包袱和一封信递给仆固亥:“公子醒了,房公子早上来过,让我转告您,这两日,您在长安城随便玩,三日后,再回约定的地方!”
仆固亥第一反应是房无恤去招惹鱼夕仇了,着急地问:“他和小珩去哪了?”
“他们一大早便出城了!”
没去招惹鱼夕仇,仆固亥便不担心了:“他们没说去哪了?”
“就说去访友了,走得很着急,就留下一句话,让你们三日之后在约定的地方等,他们肯定按时到!”
“好,谢谢!”
仆固亥打开包袱,里面有两件衣服,有一个钱袋,打开钱袋,里面全是银钱,打开信,是房无恤的留言,让他好好逛逛长安城,三日后再走,千万切记,不可招惹鱼夕仇。
仆固亥问伙计:“兄弟,这两天能否带我们逛逛长安城,我们想多买点东西!”
伙计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抱歉,我得照顾生意,我娘子无事,我让她带你们好好玩两天!”
“那好,谢谢了!”
“不必客气,等会儿我准备好牛车,你们便可出发去西市转转,我娘子对西市很熟,你们想要买什么,那里什么都有!”
“好!”
这时候,元莹出来了,仆固亥举着包袱说:“阿莹,小珩给你的衣服,你换上衣服,我们去逛街买东西!”
元莹蹦蹦跳跳过来:“好啊好啊,小珩一直说长安如何如何热闹,昨晚她没陪我,你又傻乎乎的,太无聊了!”
“小珩他们有事先走了!”
元莹失望了,嘟着嘴说:“那还有什么意思!”
仆固亥指着伙计的老婆说:“这位阿嫂带我们去!”
元莹虽然不满意,但还是表现得很高兴:“谢谢阿嫂!”
“叫我青娘就行!”
“好,青娘在做什么,我帮你!”
“我买了晨食,吃完我们就去!”
“好,我先去换衣服!”
元莹回到房间,打开包袱,里面摆着鹅黄色的外衫,她摸着薄如蝉翼的细纱,手上如同水流过一样,冰凉、光滑、柔软。下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一样的光滑柔软。拿起衬衣,里面掉下来一件桃红色的肚兜。元莹赶紧拿起来攥在手心,心里砰砰乱跳,脸比肚兜还红。她脱光了身上的粗布衣物,学着小珩的穿法,穿上这套衣服。穿上纱衣,她感觉身上轻无一物,身上像覆盖了一层水一样舒服。
元莹穿着新衣服出来,仆固亥看得眼睛都亮了。
之前元莹总是穿着面纱纺织的粗布衣服,裁剪粗糙,染色也很不均匀。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显出来少女曼妙的身材。现在,里面穿着贴身的纯白色丝绸的衬衣,一直到脚面,衬得身材特别苗条,外面套着一层鹅黄色的半透明纱衣,身上的曲线若隐若现,很勾人心。腰间系着一条天蓝色的绸带,显得腰身贴别纤细。走一步,腰身如同风中垂柳,丝绸衣物飘动,简直如同仙女一般,步步生花。
青娘走上前摸着衣服说,惊呼:“阿莹姑娘身材如此之好,这身衣服太合身!”
元莹捂着胸口不好意思了:“青娘,这衣裳太漏了,不行不行,我得换回来!”
青娘拉着她说:“这很好,不漏不漏,你看我,长安人都这么穿,你这还是太保守,胸前都没露出来多少!”
“不行不行,我不习惯!”
“没事没事,你看仆固公子,眼睛都看直了!”
仆固亥红着脸,眼神躲闪。
元莹问:“仆固哥哥,我能这么穿吗?”
“可,可以,小珩一番好意,给你的衣服,你不能辜负了她!”
得到仆固亥的同意,元莹也没什么顾及了:“仆固哥哥,包袱里还有一套衣服,是给你的,你快去试试!”
仆固亥接过包袱:“好!”
片刻之后,仆固亥出来,穿着同样白色的衬衣,套着一层天蓝色的纱衣,腰上系着鹅黄色的腰带。
元莹看着仆固亥的新衣服,非常惊讶。之前,他看到的仆固亥都是一身黑色,总是看起来冷冰冰的。穿上这身,再加上走路姿势,瞬间像一个高不可攀的富家公子,风度翩翩。
青娘赶紧说:“公子一表人才,这身衣着太合身了!”
此刻,虽然是炎夏,一阵微风吹过,皮肤忽然感觉到一丝冰凉,元莹打了个寒颤:“这衣服怎么穿着冰凉!”
青娘说:“这是上好的绸缎,穿在身上极其舒适,夏天穿最舒适!”
元莹说:“仆固哥哥,我也要给阿爷阿娘买一件!”
“好,无恤给我们留了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青娘说:“那就买几尺好布,回家几身贴身衣服!”
元莹穿上舒服的衣服,心情也特别好:“好,吃完饭我们就去买!”
仆固亥拿着一张纸问青娘:“阿嫂,你看看,这些东西在长安哪里能买到?”
青娘看了看纸张上的东西,都是些药材种子,没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些都是寻常之物,西市都能买到!”
“好,那吃完饭还请阿嫂带路!”
“没问题,先吃晨食,吃完我们再去!”
太阳爬上墙头的时候,客舍伙计派来一个人,帮他们赶牛车。
出了大庆坊,一路上,元莹一直很兴奋,看着周围高大的建筑,来来往往的西域商人,每一步,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
很快,他们便到了大唐西市,元莹从来没用过银钱,不知道银钱珍贵,看见什么都想买。仆固亥也是个富家公子出身,花钱心里也没有数。青娘最喜欢买东西了,看见什么,都给元莹介绍。
青娘先带元莹去了布庄,元莹摸着每种花色的布都很喜欢:“这些布摸起来都很舒服,花色也好!”
青娘说:“都是最好的布料!”
元莹指着一卷布:“唉,这花色很奇怪!”
“那是西域的,粗麻的,布料太差,穿着不舒服。”
“那算了,我要买一些舒服的布料,回去给阿爷阿娘做,还要送一些给邻居!”
“那你买一些丝绸,可以做夏衣,这时候棉纱便宜,你再准备些棉布,做几件秋冬衣服备着!你看,这布就很不错!”
“好,我要多买点!”
“散布贵,你直接买一卷,能便宜不少!”
“买太多我用不完!”
“那怕什么,做床被褥!”
“对啊,这些布料穿着舒服,做被褥肯定也舒服!”
“那是,你昨晚睡的那床被褥,就是棉布做的,舒服吗?”
“舒服,我睡得特别好!”
仆固亥听不下去了,对店家说:“这位嫂子手里的布来一卷!”
店家高兴地转身,从背后抱了一整卷给他们。
元莹却指着一卷红色的布说:“那个颜色很适合我阿娘!”
仆固亥指着那卷步说:“拿一卷!”
元莹高兴蹦蹦跳跳:“我还有给阿爷和弟弟买!”
“好,都买,你挑一卷!”
从布庄出来,仆固亥怀里抱着四卷布料,元莹终于满意了:“什么味道,这么香?”
青娘指着隔壁的香粉点:“那,香粉!”
“我要去看看!”
青娘拉着她过去:“走,我带你去看看!”
两个女人在这大唐西市,彻底释放了自己。没过一会儿,仆固亥怀里全是元莹精心挑选的物品。元莹越买越兴奋,还在不停挑选新奇的物品。
两个时辰后,两个女人虽然还没逛满意,仆固亥已经腻了:“阿莹,我们还要买云中爷爷交代的东西!”
元莹这才想起来:“对哦,那我们快去买!”
半个时辰后,他们便买齐了云中老人交代的东西,元莹一直笑脸盈盈,仆固亥虽然累得喘不上气,但是看着元莹高兴,他也高兴。
后面两天,青娘带着他们逛了好几个好玩的地方,带他们吃好吃的。
在长安的最后一个晚上,一个男人到青娘家里,找仆固亥。
仆固亥握着刀站在男人面前:“你是谁?”
“仆固公子,我是房公子的朋友!”
仆固亥还是举着刀说:“我怎么相信你!”
“你在南岭里伤了我孙子!”
“蒙季安?”
“是,蒙季安是我孙子!”
“你,你是,房公子和我说过你,你是来报仇的?”
“你们年轻人的恩怨,你们年轻人处理。房公子走的时候,让我照顾你们,这几天,已经有人留意你们了,你们明天肯定要赶紧走。”
“谁,谁盯上我们了?”
“一些心怀不轨的小喽啰,我把他们都弄一边去了!”
“那麻烦您了!”
“不妨,房公子还麻烦你们明天带个人回去?”
仆固亥放下刀问:“带谁?”
“白珩的阿娘,白三娘!”
“好说,我明天带她走!”
“不不,我今天下午已经派车把你们的东西和三娘送出城,现在已经走了一百多里了,你们俩明天早上轻装上阵,一大早就走,马车在太平谷等你们!”
“还是您考虑周到,谢谢!”
“不用谢,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我的人会送你们出城!”
“嗯……”
仆固亥话还没说完,蒙老轻轻一跃,飞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