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看似缓慢。
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一座不过数米的拱桥,竟是仿佛奈何桥一般。
比起前几日更为血腥恐怖。
视线之中,遍地皆是断肢残骸以及碎肉血水。
让人望之生寒。
如同身处人间炼狱。
“花灵、老洋人,小心!”
鹧鸪哨来不及生出太多感慨,眼看那头怪物裹挟着滚滚黑烟,卷土重来。
而且明显是冲着自己师兄妹三人。
脸色一凝,眉心之间压抑的杀机刹那迸发。
“是,师兄!”
眼睁睁看着数十盗众惨死。
两人哪里还需要提醒。
撑着镜伞护在身前,从石桥上一跃而下,两人一左一右,跟在鹧鸪哨身侧。
三人隐隐结成一座三才阵。
这种阵法脱胎于古代战场。
一人受攻,其余两人迅速就能补刀。
只要不出现力竭的情形。
即便是面对凶残无比的狼群,也能毫发无损。
这两年,三人在苗疆十万大山里四处寻墓,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兽潮围攻,但却从未失手过。
毕竟身为同门。
又同为扎格拉玛一脉。
彼此之间默契无比,合作无间。
但这一次……
面对的却是一头成了精的六翅蜈蚣。
即便是鹧鸪哨,也不敢有半点轻视。
双手将二十响镜面匣子插回腰间,同时,反手一抛,身后竹篓中顿时飞出一条形如长鞭般的绳索。
长一丈三尺。
用的蟒皮绞制。
又在蛇油中浸泡整整半年。
刀砍不断,剑不能伤,坚韧无比。
最为关键的是,绳索内又融入数种至阳之物。
乃是搬山一脉用来对付尸僵之物的钻天索。
啪——
只见鹧鸪哨手腕一抖,刹那间,原本还软塌塌的钻天索瞬间绷直。
宛如活了一样。
灵动无比。
“替我掠阵。”
鹧鸪哨眉心一沉,低喝道。
他想的很清楚。
既然这六翅蜈蚣刀枪不入。
那就以柔克刚!
“是,师兄!”
花灵和老洋人没有半点犹豫,一左一右,齐齐踏出数步,撑开镜伞。
刹那间,两道刺目的光射向六翅蜈蚣。
六翅蜈蚣一身躯壳堪比鳞甲。
唯一的弱点就在双眼。
这一下算是歪打正着。
横空扑杀而下的它,下意识合眼,不过下一刻它就反应过来。
但……
鹧鸪哨等的就是这一刻。
即便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只见他手腕猛地一挑,一股惊人的力道传出,手中钻天索瞬间直奔六翅蜈蚣而去。
嘭!
钻天索极为灵活,一下便套住了它的头颅。
见状,鹧鸪哨立刻取出一只磷筒,打算冲着它的脑袋砸下。
这等妖物常年藏匿在暗无天日的墓下。
无畏无惧。
但唯独一点。
怕火!
鹧鸪哨经验老道,先前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此刻。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这头老妖的灵智。
只是嗅到了一丝火药味,它立刻警醒起来,一扭巨大身躯,下一刻,鹧鸪哨整个人就被拽飞出去。
“师兄……”
花灵和老洋人见状都是面色大变。
老洋人更是刷的一下扔掉镜伞,脚尖踩在石桥上,整个人一跃而起,双手死死抓住鹧鸪哨。
不等他松口气。
那六翅蜈蚣眼神里竟是闪过一丝不屑。
尾巴猛地一甩。
处在半空中的两人根本避无可避。
鹧鸪哨见此,只能一声低喝,强行硬抗。
下一刻。
他只感觉一股山崩地裂般的巨力朝自己撞来。
整个人轰的一下被掀飞出去。
连带着老洋人也是如此。
“道兄!”
“老洋人兄弟!”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的不远外陈玉楼眼角狂跳。
本以为怪物被钻天索困住,至少有了一线机会。
哪知道局势眨眼间就被扭转。
连这位名满天下的搬山魁首都没有一合之力。
将两人掀飞,六翅蜈蚣也不追杀,只是盘踞在桥墩上,居高临下的死死盯着花灵。
嘴角涎水直流。
仿佛在它眼中,花灵并非血肉,而是一颗大补的丹药。
花灵毕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跟随师兄行走江湖,也不过短短一两年。
此刻被那怪物直勾勾的盯着。
吓的小脸煞白,花容失色。
只觉得脑海里嗡嗡直响,变得空白一片。
一时间连逃都忘记了。
僵在原地。
“花灵姑娘!”
“完了!”
远远看到这一幕。
还活着的众人皆是恐慌万状。
仿佛已经看到那个搬山小姑娘被生吞下去的残忍情形。
嗖!
六翅蜈蚣再不耽误,倏然间,从桥墩上游走而下,伸出一双腭足,闪电般朝花灵抓去。
看样子是打算拖回老巢慢慢吞食。
只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却是猛然从桥下冲天掠起。
浑身气血如瀑,远远望去,仿佛一个火人,提着一把开山斧。
狠狠朝六翅蜈蚣额心划过。
噗!
那怪物眼中只有花灵,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形。
错愕间。
锋利的开山斧,噗的一下破开眉心,两只灯笼般的狰狞巨眼,就像是喷泉一般,瞬间喷出无数道猩红血浆。
六翅蜈蚣一声凄厉的惨叫。
双眼竟是被一下整个划碎。
“周兄弟!”
看到落在桥上的身影。
陈玉楼眼神猛地一亮。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直未曾出手的周牧,竟然选择此刻暴起而至。
一举便重创了那怪物。
不等他转悲为喜,不知道何时摸到近处的红姑娘,猛地扯断竹篓枷锁。
早已经按捺不住的怒晴鸡,借势从中飞出。
仰天一道啼鸣。
一双金爪更是狠狠朝六翅蜈蚣头颅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