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总把头!”
早就等的有些急不可耐的卸岭群盗,一呼百应!
声音如沸,震的洞窟内笼罩的烟雾似乎都散了几分。
众人黑纱罩面,左臂系上朱砂红绫,点了灯笼火把,要挂长刀短枪,提着装满公鸡的竹篓,一窝蜂的从斜坡上跳下,朝着大殿蜂拥而去。
看到这一幕。
罗老歪也不甘人后。
同样振臂一呼。
刹那间,身后数百手枪营的精锐,山呼海啸般的冲了出去。
借着远处摇曳的长明灯火。
罗老歪下意识将两队人马比较了下。
最终还是觉着自己更胜一筹。
不说其他,常胜山在江湖上名声再盛,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帮绿林响马。
他手底下的人,好歹拿枪吃饭。
而且,最为心腹,罗老歪向来在手枪营上毫不吝啬。
用着最好的装备。
饷银从不拖延。
连烟土也是紧着他们供应。
但只有一条。
拼命!
该搏命的时候不能有半点迟疑。
此刻望着一帮手下,罗老歪颇有一种指挥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感觉。
“这趟回去也差不多了……”
照眼下的局势,这瓶山大墓里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宝物。
等他回去,也要扩充队伍了。
乱世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等他有了足够的人马,那些个盘踞湘西多年的老军阀,也该跟他们算算账了。
想着想着,罗老歪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后去。
视线中仿佛都已经看到自己一统湘省的情形。
他还在自顾自的做梦时。
第一拨卸岭盗众已经冲到了大殿外。
几个人抽出蜈蚣挂山梯,迅速越过城楼,跳入墙内将门打开。
一阵海啸般的呼声顿时响起。
“好!”
看到这,陈玉楼也是心神大振。
他虽与鹧鸪哨在江湖上齐名,但因为被他救了几次,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先前又让搬山一派的两头异兽出尽风头。
这让他心里始终有道过不去的坎。
如今,自己手下率先开门。
如何不让他激动。
“道兄,看我卸岭一脉如何?”
他有心炫耀,下意识看向身侧的身影看去。
望着道宫大殿四周那些卸岭群盗,虽然人数繁多,却井井有序,没有丝毫慌乱。
即便是鹧鸪哨也也忍不住心生叹服。
“繁而不乱、有乱世治军气象!”
听到他这句赞叹,陈玉楼就像是大热天吃了口冰一般,浑身舒畅。
搬山术之一道虽强。
但毕竟人才凋零,多年来也只能靠他一人苦苦支撑。
但反观自己卸岭一脉,广招天下英雄,人才济济。
可想而知,等他们百年后,倒斗行江湖,必然是卸岭的天下。
两人心思各异。
一旁的周牧,却无暇顾及这些。
只是按着竹篓。
不断安抚着里头愈发躁动的怒晴鸡。
“小心,毒物来了!”
就在一行人眺望洞开的殿门时。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长啸。
下一刻,站在斜坡石梁下的几个人,便看到漂浮在道宫烟雾中的灯火,仿佛在同一瞬间都齐齐摇曳起来。
旋即。
一道道恍若黑烟般的虫潮,自道宫地下、山崖缝隙中汹涌而出。
“他娘的,这瓶山到底藏了多少毒虫?”
罗老歪看的头皮发麻。
脑海里全是那天盗众血肉溶化的情形。
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随之又反应过来,这里距离大殿上百步远,一时半刻也不会冲到此处。
何况,身侧几位皆是神色平静。
他要是退缩了。
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放鸡!”
那些卸岭盗众也反应极快。
等进去探路的人安然返回,立刻打开竹篓。
闻到那些毒物的气息。
足足上千头公鸡,扑腾着翅膀,直奔殿内而去。
一时间,原本还寂静无声的道宫大殿,鸡鸣声四起,顷刻就有数千蜈蚣死于非命。
“好!”
“吃他娘的。”
“还是陈把头这招犀利,这鸡天生就克制蜈蚣。”
罗老歪看的眼睛大亮,忍不住惊呼道。
只是……
这话落到陈玉楼耳里。
却是难得让他老脸一红。
毕竟提出万物相生相克之道的,并非是他,而是周牧。
也是他提醒自己去附近苗寨网罗公鸡。
不过,他还未来得及解释,眼角余光忽然望见场面上的局势发生逆转。
原来此地都是些经年毒物。
比起深谷下那座大殿中的蜈蚣更为凶戾,而且在走投无路下,竟是选择困兽犹斗。
往往三四条五彩斑斓的毒虫,围攻一头公鸡。
那些都是寻常家禽。
而且大都老弱病残。
转眼间,竟是被毒物活活咬死近百头。
几重大殿内遍地都是毒物和死鸡的尸骸。
“周兄弟?”
陈玉楼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惊胆寒。
他也见识过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但和眼前这阵势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不由有些焦虑难耐。
下意识看向周牧。
“陈兄莫急,看在下的。”
周牧也自觉差不多了。
伸手揭开竹篓一角,刹那间,早已按捺不住的怒晴鸡,昂起脑袋,冲着大殿灯火深处一声引吭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