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围观,宅院杂事

送姐姐到柳家的云玄度也在观礼,亲眼看到姐姐嫁了人,他内心失落并没有跟去新房。

而是上去跟柳家长辈见了礼,顺便表明自己的态度。

大概意思就是,柳家若是有负他姐,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会为他姐做主。

少年言落有声,丝毫不惧柳家这么多人。

帝师还在场,柳长临自然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悦,相反,他还得以长辈姿态充满赞赏的表扬其具亲情厚义。

柳大太太也一脸笑容的告诉云玄度,说他们柳家都是良善厚道之人,绝无负义之辈。

云玄度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柳家人,他把态度摆出来,就是要柳家有所忌惮。

他甚至连帝师都没给什么笑脸。

就是你这个老头多此一举才会害得他姐被迫嫁人,要不是这老头子他姐何须屈身于毫不起眼的柳家子。

他姐该嫁给大雍最为出色之男人。

来自云家公子的怨气,谢尚感受到了。

但他没机会问个为什么,云玄度就转身离开了。

离开前自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算是喝了一杯喜酒。

趁着城门未关,云玄度匆匆离开京都,飞马返回北境。

战事将起,他有守护边境之职责。

繁华京都不过是他十七年来一瞥而过的风景。

新房所在的东跨院挤满了人,都是来想一睹新娘子芳容的家人亲友。

新娘子容貌有疵这事不是秘密,大家都很好奇新娘子的真面目。

抱着点猎奇之心充加谈资的人有之。

看热闹之人有之。

柳子淮看到挤满屋子的人,心有不喜,但却没法驱赶,脸上还得挂着惯有的笑容。

成亲礼习俗本来就有看新娘闹洞房一说,挑战规矩俗礼是要承受惹众怒的后果的。

云玄月被倚琴和烟雨刚扶坐到婚床,就有人起哄要新郎掀新娘子盖头。

柳子淮没有拖延的理由,他只好拿起如意称,在喜婆的唱词中挑开了绣着鸳鸯并蒂莲的红盖头。

盖头一掀,就露出一张粉妆娇颜。

秀眉黛色,明眸弯睫,鼻挺肌腻嫣唇艳。

只可惜,左脸有块斑痕直直破碎了完美,损毁之相让人忽视了五官之韵味。

只余缺陷之遗憾。

众人静了一下,有几声倒吸气的声音,直到喜婆示意,大家才反应过来该说些恭喜之语。

云玄月微垂眼眸,嘴角带着得体的弧度任人围观品论。

盖头掀开了,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柳子淮刻意忽略身边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撑着笑容进行接下来的洞房仪式。

坐帐,撒帐,合髻,合卺,礼成!

一屋子的宾客,至此算是满足了猎奇或看热闹之心。

站在角落的夏氏之女甄萍儿,看了新娘子再看气质风雅仪表堂堂的新郎官,心里甚是难受。

救命之恩又如何,这女子面容有损怎配得上她神仙似儿的表哥。

柳子淮的亲妹妹柳敏珺也在一旁抿嘴,大嫂的容貌长得虽说不上很难看,但跟好看也沾不上边。

日后出去交际,她恐怕要被人笑话自己有个脸有胎斑的大嫂了。

她大哥才貌双全,本应该配京中世家贵女的,如今却要跟这样一位大嫂共度一生,她为她大哥感到委屈。

屋里的人对她们主仆三人各有评价,随着喜婆的善意提醒,才纷纷退出了婚房。

柳子淮也没多留,他还要到前头去敬酒待客。

“你歇着,我出去招呼客人。”他说了这么一句。

云玄月自是无阻拦的道理,等人走后,屋里就余她们主仆三人。

三人对看一眼都笑了。

就算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但被人当猴子般围观谁会喜欢。

“终于都走了。” 烟雨平日里待厨房的多,少有与这么多人挤一处,被十几双眼睛上下打量,她难免有所局促。

倚琴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来新房看热闹。

”我饿了,可有吃的?”放松下来的云玄月第一时间找吃的。

今日一整日要控制饮食,坐喜轿或仪式途中要是有出恭之需,是很不得体之事。

她不能吃东西还要少喝水,弄得现在她已经饥肠辘辘。

“有,我给小姐您弄来了四菜一汤。”倚琴连忙打开柜子,把她收到里头的吃食拿了出来。

凉是凉了点,但起码能马上吃到,不用去吃那些摆着喜庆的喜饼糕点充饥。

倚琴不敢指望柳府会有人贴心周到为她们家小姐准备热汤热饭,看着时辰自己就提前去了厨房,给厨娘们塞了点银子,才端出了几道热食。

一道鲤鱼烩面,一道炸紫苏肉,一道清蒸素瓜丸和炙羊肉,汤是笋干鸡汤。

烟雨帮忙把饭菜摆好,然后有点发愁的道:“小姐,奴婢看了,这院子好小,日后要是想给您弄点好吃的怕是不容易。”

院子小,没厨房,就没办法开小灶。

这问题云玄月倒不在意,“没关系,日后再想其他办法。”

刚嫁进柳家的门,就想着开小灶,有点不合适。

烟雨擅厨艺,总归不会让她生了手艺就是。

用了饭食,烟雨出去转了一圈,问了外面一个婆子才给小姐备上水沐浴。

等云玄月沐浴出来,前院的喧闹声小了许多,来喝喜宴的宾客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但新郎官还没回房。

房里的红烛在燃,夜色渐深,云玄月没出房门,在屋里朝外看了几眼,对东跨院的格局就了然于胸。

新房不分内外室,出房门就是中厅,中厅过去听说原是柳子淮的书房。

院子东西两面各一间厢房,这院子确实很小。

她盖着盖头进柳家,用脚步轻易就能丈量出柳家大小。

倚琴也把自己了解到的告诉云玄月。

“三太太说地方小下人没地方住是真的,柳家三房人,大大小小的主子加起来将近二十人,都住在这三进宅院里。

下人们都是几个人挤一间房,原本姑爷的小厮陈贵住西面的那间厢房,东面那间放的是杂物。

如今我们来了,放杂物的厢房要空出来做仓库放嫁妆,陈贵住那个房间就得给奴婢跟烟雨住了,他要住到外院去才合规矩。

为这事儿,前院下人住的地方有了变动,昨日闹出了场事儿呢!”

“闹出什么事?”云玄月觉得自己初来乍到,有必要了解一下柳家里外的情况。

做到知己知彼,才好融入并计划。

“就是陈贵要搬去前院,他做为姑爷的贴身小厮,姑爷又是个准备入仕之人,日后是要跟着姑爷出进官场的,自然不能与其他下人挤一处。

可这府里原来就管家和随身伺候老爷的人,才有资格单独住一间下人房,其他下人不是四人挤一间就是六人挤一间。

如今陈贵要在前院占一间房,四人间的就要空一间出来,那四人就得去跟其他人挤一挤。

大概是有下人不愿意房间再加人,昨日吵到要动手的程度,听说后来好几个人都被打了板子。

喜宴前闹这一出,老爷太太们可不得气着,不吉利呢!”

烟雨听得惊讶:“六个人一间房?”

从没跟人挤着睡过的她不敢想象那是怎么一副场景。

从南水乡到京都,小姐都不喜欢床前有人,她跟倚琴都有自己的房间,就算有时候出门在外住客栈,那也是最多两个人一间房。

虽然知道不会人人似她们这般有福气,多的是要几个奴婢合住一间房的人家。

但六个下人住在不到一丈见方的房子,她想想都窒息。

柳家,这么逼仄,连给下人住的房间都不够。

她们家小姐嫁到这样的人家,委屈大了。

云玄月听得也哑然。

好的,她算是知道自己嫁的人家是什么家境了。

问棋查出来的情报,不如身在其中这般直观感受。

不过,想想柳家从前官居低位,又是清水衙门,薅不到多少油水似乎也正常。

倚琴还告诉云玄月:“小姐明日早起要认亲,有个人小姐怕是要小心应对。”

“嗯?”云玄月好奇了,“是谁啊?”

柳家有什么厉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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