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话，宋宴回听过许多，身边的好友和他说过，江白月和他说过，主治医生也和他说过。
放下两个字说出来容易，可蒙在心上的阴影，怎么可能说散就散。
宋宴回没有正面回应宋吟开的这番话，他沉默了几分钟，对宋吟开说：“我会放他走，但不是现在。”
宋吟开：“那是什么时候？”
宋宴回：“等颜初生了孩子。”
这话信息量太大，宋吟开愣了一下：“她……怀孕了？”
宋宴回摇摇头。
宋吟开：“那怎么——”
刚问了三个字，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东西：“你用周年的性命威胁她……让她和你要孩子？”
宋宴回没点头也没摇头，一言不发，等同于默认。
宋吟开：“她同意了？”
宋宴回：“她没有选择。”
宋吟开：“可是——”
她说了两个字，冲动过后，又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但即便她没说完，凭宋宴回的脑子，也猜得到她想表达什么：“你是想说，她答应这件事情，更能说明她为了周年什么都能做。”
宋吟开：“……”
没错，她的确是想这么说的，只是觉得太残忍了，说不出口。
不过转念一想，她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宋宴回怎么可能看不出呢。
宋吟开仔细回想了一下颜初对宋宴回的态度，她现在也有些分辨不清楚，颜初是演出来的，还是真情流露——如果是演的，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不仅骗得了她，还能骗得了宋宴回。
宋吟开不止看不出颜初对宋宴回是什么感情，也看不出宋宴回对颜初的心态——刚才宋宴回没有正面回答她那个关于“报复”的问题。
“三哥。”宋吟开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劝他一句：“孩子的事情，你再想想吧。”
他和颜初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复杂，问题没处理好之前，要个孩子只会让关系更凌乱。..
宋宴回：“嗯。”
他话锋一转，“这两天好点了么。”
宋吟开：“说实话，没有。”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或许我还需要时间吧。”
宋宴回：“出去散散心么。”
宋吟开没有回应这个话题。
她垂下头，盯着脚下的地板看了许久，然后问他：“三哥，我能见见他么？”
——
颜初在楼下坐着，等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宋吟开下楼。
宋吟开下楼时，表情有些凝重，和她平时总是面带微笑的模样，反差鲜明。
见她下来，颜初送沙发上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刚才酝酿的时间已经足够长，停在宋吟开面前时，颜初并没有太多犹豫，直接开口：“对不起，吟开。”
宋吟开的瞳孔略微收缩了一下，可能是没有的想到她会主动开口道歉。
颜初继续跟在后面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但现在解释再多都没有用，伤害已经造成了，我能做的就是道歉，希望你以后能开心一些。”
宋吟开盯着颜初看了很久，然后开口问她：“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没有失忆的？”
颜初：“去张曦月老家取证的时候。”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的意义，“周年的父亲和母亲埋在那里，那个时候刚好清明，你大伯母也去了。”
宋吟开：“你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
颜初摇摇头。
宋吟开：“你们当初很相爱么？”
颜初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宋吟开：“你喜欢三哥么？”
颜初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把她当成报复工具的男人。
宋吟开看到颜初摇头之后，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绕开颜初，“我先回去了。”
“吟开！”颜初忽然喊了她一句。
宋吟开顿住：“你还有事吗？”
颜初攥紧拳头，有些难堪地开口：“宋宴回想弄死周年，你能不能让他留一条命给他。”
宋吟开忽然笑了一声。
这笑和她名字清脆灵动的笑截然不同，带着自嘲，不屑。
这声笑一出，颜初的尴尬被放大了数倍——
她很清楚，自己的要求有多么离谱，可是她现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病急乱投医。
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她都要试试。
她不想宋宴回再折磨周年。
宋吟开转过身来，看着颜初，轻轻说：“上次我去病房看他，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也是问你。”
颜初抿住嘴唇，心中愧疚翻涌。
她下意识地想要继续开口道歉，但是宋吟开已经抢先一步越过她，走出了丽江苑。
颜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垂下了头。
她完全理解宋吟开的行为，她没资格去要求她做什么。
颜初正颓丧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是楼上的宋宴回打来的电话。
颜初直接按了挂断，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便转身走向了楼梯。
颜初进来卧室的时候，宋宴回正坐在书桌前处理工作。
看到她进来，宋宴回淡淡瞥了她一眼，扶了一下眼镜，之后继续看向电脑。
颜初：“你找我。”
宋宴回没回话。
颜初：“有什么事？”
宋宴回：“没事不能找你？”
颜初：“……”
宋宴回停下动手，朝她招招手，“过来。”
这个动作对于颜初来说，称得上是噩梦。
每一次的招手，每一句“过来”，都在提醒她，她的身份。
颜初屏住呼吸，走到宋宴回面前，刚刚停下脚步，就被他拽到了大腿上。
她跌坐在他怀里，宋宴回双臂搂住了她的腰，低头便亲她的脖子。
颜初浑身不自在，手抵住他的肩膀，无声地抗拒。
宋宴回感觉到她的抵触，捏住她的下巴去跟她对视，“怎么还是这么僵硬？就这么不喜欢我碰你么。”
颜初：“现在是白天。”
宋宴回：“你是我太太，哪条法律规定夫妻只有晚上才能沟通？”
他说着，另外一只手已经开始解她衣服的扣子。
如此一来，颜初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僵硬了。
宋宴回将她的衣服拽下来，手指摸上她的肩膀。
颜初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止不住地颤抖。
宋宴回的动作停下来，“今天换你主动。”
他命令她，“好好表现，嗯？”
颜初没反应。
宋宴回：“怎么不动，害羞？”
他笑得很温柔，食指划过她的唇瓣，“没关系，再喂你两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