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听见他说“药”,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睁大眼睛,身体开始微微发抖,连睫毛都在止不住地颤。
那些屈辱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潜意识里想要逃避的事情,被他这样公然提起,她无处可躲,眼眶迅速红了。
那是被羞辱之后的愤怒。
颜初愤怒,宋宴回却笑得愈发轻松了,他擦去她眼角的泪,“怎么还哭上了,吃了药你也舒服,不是么?”
“宋宴回,你不得好死。”颜初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她不擅长骂人,类似的话先后已经说了太多次,根本无法给宋宴回造成任何威胁,甚至,在他眼里,这种程度的骂和调情画上了等号。
宋宴回从旁边的抽屉里拿了药出来,要往颜初嘴巴里送。
颜初死死地抿着嘴唇,拒绝的姿态非常明显。
宋宴回倒是没有强行掰开她的嘴巴往里头送,只是又问了她一遍:“吃药还是主动?你自己选。”
停顿几秒后,他又补充一遍:“不想吃药的话,就亲我。”
两害相取其轻,宋宴回看似给了她两个选择,实际上两条路都是逼迫,颜初最后只能抓住他的衣服,主动将嘴唇贴了上去,尽量让自己摆出前阵子主动撩拨他时的姿态来。
颜初一边吻,视线也不敢从宋宴回拿着药的那只手上移开,直到看到他将药扔到废纸篓里,颜初才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随着这个动作滴落。
人的底线和忍耐力是被一点一点刷新的,在绝境里更是如此——如今的颜初深有体会。
宋宴回明明左右都是在折磨她,可有了之前被喂药的经历,颜初竟然觉得,他今天不强行把药塞进她嘴里,是“大发慈悲”,甚至,那个瞬间还松了一口气。
有了前者做对比之后,被宋宴回逼着按正常流程上床,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宋宴回如果去做驯兽师,一定也是顶尖的。
颜初的主动并没有持续很久,宋宴回很快就抢回了主动权,顺势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几步走到了床边。
颜初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有承受的份儿。
宋宴回在床笫间一向花样繁多,颜初从来不是他的对手,但她内心对他抗拒无比,很难真的松懈下来享受这一切。
可颜初不敢表现出来,她不想吃药。
于是她只能闭上眼睛,抓紧身下的床单,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僵硬。
——
宋宴回说了要孩子,自然是不会做措施的,两次都没有做。
其实今天的强度,和之前比起来不算什么,宋宴回似乎是有刻意收着。
但颜初依旧虚脱了,可能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导致的。
结束之后,她整个人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平躺在床上,双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男人动手将她搂到了怀里,手掌摸着她的肚子,轻轻问:“初初,你喜欢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颜初思绪混沌,并没有听清楚宋宴回的这个问题。
紧接着,宋宴回又说:“我喜欢女孩子,像你就更好了。”
这句话,颜初听清楚了,她低头看着肚子上的那只手,没吭声。
宋宴回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仍然在憧憬着孩子的诞生,“不过男女都可以,只要是你生的,我都会疼TA。”
说到这里,宋宴回的手在她的小腹处揉了两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动静,初初,你期待么?”
颜初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可能会期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孩子的事情。
虽然答应了宋宴回的条件,但那是走投无路的选择,颜初至今都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怀孕,要如何处理——宋宴回说了,孩子生下来才会放过周年。
如果宋宴回说,她怀孕之后就放过周年,那颜初肯定会在确保周年安全的前提下,想办法弄掉这个孩子。
宋宴回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提出的条件是孩子生下来才放过周年。
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她可以狠下心来做掉,生下来之后,就没有退路了。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背负着父母之间的恩怨降临……他以后要怎么办呢?
颜初很绝望。
她睁开眼睛,此时此刻她依旧被宋宴回搂在怀里,耳朵贴着他的左胸膛,耳边是他强劲的心跳。..
这一刻,她忽然想拿刀捅到那里。
如果直接捅心脏,他应该活不了了吧?
故意杀人,她会被判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同归于尽。
脑袋里冒出这四个字之后,颜初抬起头来看向了宋宴回。
这一眼,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宋宴回摸摸她的脸,“累到你了?”
颜初摇了摇头,将自己刚刚短暂冒出来的想法压了下去。
——
城南别墅。
宋吟开刚下车,就有保镖上前迎接她了。
“宋小姐,这边请。”保镖毕恭毕敬地在前面给宋吟开带路。
因为宋宴回先前打电话通知过了,宋吟开这一路称得上畅通无阻,不过几分钟,就被保镖带去了别墅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锁打开以后,宋吟开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周年。
周年看起来很虚弱,听见动静之后,他勉强睁开了眼睛。
宋吟开看到了他灰暗无神的眼,配上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奄奄一息。
宋吟开心口一窒,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保镖:“把他身上的绳子松开。”
保镖点点头,照做。
很快,周年身上的绳子被松开了。
宋吟开说了一句“谢谢”,之后便让保镖先行退下了。
保镖离开的时候,将地下室的门关上了。
宋吟开站在原地盯着周年看了一会儿,抬起脚来,缓缓地走到他面前。
走近之后,更是将他的憔悴尽收眼底。
他的嘴唇已经发紫了,干得起了皮。
宋吟开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到对面,拿了一瓶水拧开,递到了周年面前。
周年没有动手接。
宋吟开:“不喝吗?你的嘴巴看起来很干。”
周年抬起手,接过那瓶水的时候,呼吸沉重了许多。
他问:“你过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听起来像是不想看见她。
宋吟开怔忡了几秒,随后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她还没能从之前的相处模式里走出来。
毕竟,那时他对她实在太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