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中平原。
白洋淀边。
有个叫鬼不灵村的小水庄子。
之所以叫鬼不灵村,是因为这里打抗战以来从来没有出后汉奸白脖。
村里民风彪悍,到处粉刷着“打倒东洋人,将抗战进行到底”等横幅。
鬼子进村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而叫“鬼不灵村”。
在鬼不灵村西北角上,有一户人家。
土坯短墙小院,坐北朝南两间草房,左右栽着四棵挺拔的杨柳树。
这里就住着张嘎和张奶奶一家。
此刻。
张奶奶见自家孙子还没有回村,不禁端着未洗净的菜出门张望。
她为人和善,以前经常帮助游击队,名声在外。
因此路上遇到的村民都和颜悦色。
至水井边时,一位大妈打完水后亲切地招呼道:
“唉,嘎子奶奶,洗菜呀?”
“啊对。”张奶奶脱口而出。
大妈见状便要自来熟地接过菜篮子。
张奶奶:“等会儿等会儿……”
可惜还是拗不过大妈,“我帮你洗我帮你洗!”
“你看看,真是的……谢谢啊。”
张奶奶没了菜篮子,一脸茫然。
这时。
一旁躺在躺椅上的纹银老汉放下手中茶壶,扭头道:
“嘎小子呢?”
他把张嘎当亲孙子看,和张奶奶自然熟络且意气相投。
张奶奶:“噢,他呀,去淀子,摸鱼去了。”
老纹银追问:“家养几张嘴啊?”
“三天两头不是鱼就是野鸭野蛋的?”
张奶奶一脸平静道:“就我和嘎子。”
纹银老汉笑着转过头,下巴颏上的白胡子随风而动。
“蒙谁呢?”
“全村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的?”
张奶奶笑道:“知道你还问?”
“唉,全村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纹银随后笑而不语,眼中露出智慧光芒。
这是躺萍摆烂呀。
张奶奶听出弦外之音,轻斥出声。
“老纹银,要我说呀,你啥都好,就是不进步。”
纹银不紧不慢地说道:“土埋半截的人了,打鬼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随后又炫耀起来,“儿子知道孝顺,一天三顿饿不着,够了。”
张奶奶见菜还没洗完,便又打趣道:“有一天东洋鬼子进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就知道够不够了!”
纹银这时装起了糊涂,“我又不是游击队的,抓我干什么?”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落后去吧!”张奶奶接过洗干净的菜回家埋锅造饭去了。
她前脚刚走,张嘎就拎着一条鲤鱼和两只鸡回村。
一路蹦蹦跳跳,哪有刚做完“大事”的样子?
一回村就引起村口的孩童们围观。
“嘎子哥,这么大的鱼和鸡,从哪抓的?”
张嘎收起笑容,“不告诉你们。”
孩子们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喊了一阵“小气鬼”便跑远了。
纹银听到动静,望了一眼忍不住感慨道:
“哎,嘎子,这鱼越逮越大啊。”
“还抓上鸡了?”
张嘎看着纹银如“葛悠瘫”一般懒散的样子,起了捉弄的心思。
手攥衣服,甩向躺椅。
“银爷爷,下雨了!”
“嗨!这太阳还老高的呢!胡闹”老纹银打了个激灵,却也没有追究。
张嘎马上溜之大地,拎着鸡和鱼回家。
一进门便嚷起来,“老钟叔老钟叔,看我给你弄什么回来了!”
张奶奶听到后马上教训,“喊啥呀,敲锣打鼓去吧。”
“我得看看去。”张嘎递过鱼和鸡便要走。
张奶奶扯住他已染灰的褂子,“帮奶奶拾掇拾掇鱼……”
“哎!已经拾掇好了?”
张嘎满脸笑容:“对呀。”
张奶奶沉下脸:“嘎子,这鸡哪来的?”
“凭用野鸭和野鸭蛋和英子爷爷换的。”
“哎……”张奶奶叹了一口气,“他是个实在人啊。”
“那就帮奶奶拾掇拾掇鸡。”
张嘎:“我得看看去。”
张奶奶放下鸡,“老那么腻着还不够啊?”
张嘎:“听老钟叔说打鬼子的事儿,没够。”
张奶奶闻言苦口婆心道:“你还让不让老钟叔养伤了?”
“他伤早好了!”嘎了扬起手,大大咧咧。
老奶奶这下马上变得慈祥起来。
“好,那你赶紧跟老钟叔说,让他赶紧找部队去,啊。”
“嘿嘿……”张嘎双眼眯出一对月牙儿,“还没好呢,他说他还疼呢。”
张奶奶听后指着张嘎的小脑袋,满脸宠溺之色。
“你呀,这嘎小子,哈哈。”
说罢她端起一个笸箩,“给,先把饼带进去啊。”
“待会儿记着来拿鱼汤鸡汤哈。”
“哎!”张嘎说完看向两只鸡,“不做鸡汤吗?”
张奶奶笑道:“嘎小子,这公鸡和母鸡留着下鸡蛋孵小鸡,不比宰了吃肉强?”
“你也长大了,得学着过家啊,不然以后谁敢嫁你?”
“还早呢,老钟叔都没媳妇儿,我急什么?”张嘎当场溜走。
“这孩子……”张奶奶摇了摇头。
她虽然不是张嘎的亲奶奶,但是却把他当亲孙子来养了。
“哎,你可别忘了啊!”
她说完便去张罗晌午饭去了。
“知道了!”说着,张嘎已移开杂物,进了另一间院子。
嘎子口中的老钟叔是地区队的侦察排长,名叫钟亮。
因为腿上犯了关节炎,又被路上的鬼子打伤胳膊,便在张家隔壁院子住了五六天了。
这里原本是个“大户人家”,可惜后来败落成了破落户,整院人都搬走了。
如今十多年不住人,满院子尽是野草藤蒿,荒芜得只剩残垣断壁,只有少数几间房还能住人。
区队里凡是在老奶奶家落过脚的,都曾与这里的枯草为伴。
因为这里偏僻安静,院大门又成年被锁着。
所以不管是鬼子还是普通群众,都没有对院子怀疑过。
而且这院子并不潮湿,头上包个毛巾也能防止荫得着凉,所以老钟就在这里“做窝”了。
再说嘎子。
他进了院后便直奔东墙根儿去,钻洞挤缝,穿过迷宫似的小道后,才终于推开一扇小门。
屋子里没设霜,一片漆黑,只有墙上的裂缝中依稀透出几束阳光。
此时的钟亮正坐在烂草铺就的席子上,“凿壁偷光”似的打磨着一件木雕。
听到外边动静后他本能地隐蔽到门后。
刚好张嘎探着头,刚进门便被顶住后背。
“不许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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