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营。
区队大院屋内。
炕上铺简陋的席子,当中摆着一方小矮桌。
桌上摆着瓷茶壶,大烟袋,瓷碗,还有未读完的文件。
钱区队长就在桌旁悠闲地摇着蒲扇。
他已至中年。
将近四十岁,发际线已十分危险。
不过胡子还算茂盛。
嘴周围一圈都围得严实,还蓄有和头发连成一片的络腮胡。
虽然没有白头发,但看起来就是一小老头,相当慈祥。
他的衣服因为常年打游击的原因,领口和袖口都带有洗不净的泥渍。
钱区队看到罗金保进来后,问道:
“怎么这半天才回来?”
罗金保坐到炕边,指着屋外说道:
“让一嘎小子绊住腿了。”
“哟!能把咱们区队的最强的侦察员绊住腿,那嘎小子不简单啊。”钱区队长不免打趣起来。
“老罗,你进城侦察一圈,情况怎么样?”
罗金保:“去县城的路上发现有鬼子的车队,足足四百人,两个中队的量,来者不善啊!”
“车队拉着的都是正儿八经的鬼子,从吞虎口和瓦桥一带过来,估计是鬼子派往县城的援军。”
“据说鬼子的情报,他们是在县城和鬼不灵一带发现了大量八路,主要目的是在白洋淀一带布置围剿,企图抓到破坏炮艇的人。”
钱区队长感慨道:“看来不只咱们想找破坏炮艇的人,鬼子也很着急啊。”
“一个小小的无名县城,鬼子却派来那么多援军,形势非常严峻。”
这时,罗金保拿出一瓶酒:
“除此之外,县城的集贤居出现一种新款的药酒,口感很好,据说强身健体。”
“我带了一瓶,老钱你试试。”
“那我可得尝尝。”钱区队长接过酒瓶,一张嘴便闷了小半瓶。
不久后,他脸色微微涨红。
“哟!这药酒果然有东西,不适合说我在上年纪的老光棍喝啊。”
发表评价后,他放下了酒,问道:
“钟亮同志有消息吗?”
罗金保陷入沉默,片刻后答道:
“在县城中并没有找到他。”
“他现在最有可能在鬼不灵的张奶奶家养伤。”
钱区队长:“你怎么下结论的?”
罗金保:“他的孙子亲口告诉我的,就是外头那叫嘎子的嘎小子。”
“说老罗在鬼不灵养腿伤。”
“后来为了防鬼子进村扫荡,还在村里学习挖地道。”
钱队长顿时从炕上下来,起身说道:
“还有这事儿?”
“那可真得去见见那嘎子。”
“走,我亲自去迎接他。”
……
屋外。
大个刘听到张嘎的要求后,顿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有种想抽自己的冲动。
刚才非说那大话干什么?
于是。
他只能据理力争:“你这抢是从我手上抢的,不算。”
张嘎抱着枪,在众战士的惊呼声中跃至院墙顶:“怎么不算?”
“这捷克式轻机枪到我手上之前是一堆零件没错吧?”
“枪就是兵的命。”
“我帮你修好了你的机枪?就等于救了你的命,你叫声爸有问题吗?”
张嘎孩子气地说完。
院内众战士又笑起来,“哈哈哈!”
大个刘见状只觉得万分惭愧。
张嘎说得没错。
枪就是兵的命根子。
那挺区队里唯一捷克式更是他大个刘的命根子。
结果现在眼睁睁地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当众夺走,而且还是以组装零件的方式……
太丢人了!
不过。
大个刘还是心存侥幸,犟嘴道:
“爸不能乱认,我只有一个爸……”
话还没说,张嘎已把机枪举至头顶,作势要摔。
院内顿时哗然。
这嘎小子!
那挺捷克式可是整个区队的宝贝啊!
大个刘马上冲到墙下,求饶道:
“哟!小祖宗唉!”
“那家伙可不禁摔。”
“我突然觉得爸可以有很多个。”
“爸!”
“把枪还我吧!”
张嘎这才放下枪,垂眼道:
“你跟你家长辈就这么说话?”
“大声点!”
大个刘不敢怠慢,带着笑脸,一脸“孝顺”地喊道:
“爸!爸爸!”
“你快下来吧,上头风大,别晒中暑喽!”
“求您了,快把枪还我吧!”
张嘎顺势问道:
“那当我徒弟的事儿呢?”
“当当当,以后您就是我师傅!我把您当我亲爸孝顺!”大个刘忙不迭地回答道。
张嘎见他这么能屈能伸,顿时兴致全无。
他一个翻身稳稳当当地下墙,一抬手便把那挺捷克式轻机枪扔到了大个刘怀里。
后者惊魂未定,长舒一口气。
大个刘检查枪时,却惊讶地发现枪组装得非常完美。
不仅没有卡壳,而且瞄具也已经校到最佳状态。
他看向张嘎,神情惊讶。
“你还真会使捷克式?”
张嘎笑道:“当然会了,不然怎么当你的师傅。”
随后,他又走到一个战士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走盒子炮。
然后当众拆散再组装好。
同样。
组装好后枪已校准到最佳状态,既顺滑又瞄得准。
院内战士见张嘎又露一手,才明白这是玩枪的“高手”!
老罗这是带回来了一个活宝贝啊!
要知道,会校枪的战士有时候比神枪手还少见。
枪调校好了,就是普通的战士射击精准度也会提高很多。
这是从硬件层面解决问题,效果立竿见影。
战场上可以救命!
于是。
院内那些学习枪械知识的战士们都主动上交手中的枪,请求张嘎拆卸。
大部分都腆着脸喊“小师傅”,甚至有当场学着大个刘的语气喊“爸”的。
其上进的态度,连张嘎本人都感到诧异。
他还以为这区队的兵都像罗金保那么傲气,所以才故意露一手解闷。
谁成想顿时招来这么些个“徒弟”。
不过张嘎也没有藏私,在拆枪装枪的时候也见缝插针地讲解一些知识。
而站在门口的魏大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混进人群,极为认真地听起来。
大部分基础术语,比如“照门”,“膛线”等他都听不懂。
但光看操作都能学个大概。
而出门的钱区队长也止住脚步,听张嘎的讲解。
听了一段,他看向一旁的罗金保。
“看来他不只是身手好,而且对枪了解也很深呐。”
罗金保点头道:
“是啊,这一点我也没想到。”
“说起来,他一路上都嚷着要当我师傅来着。”
钱区队长闻言轻抚下巴上的胡须,“刺猬头,是个刺头。”
“这小子有意思,怪不得老钟待鬼不灵就不回来了。”
“老罗,他和你年轻时候很像啊。”
罗金保尴尬笑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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