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子，过来。”
罗金保对张嘎招手。
后者听到呼唤，马上从高桌子上下来。
三人进屋后。
钱区队长马上问道：“哪个村的？”
张嘎：“鬼不灵的。”
钱区队长：“叫什么？”
张嘎：“张嘎子。”
钱区队长：“怎么跑到县城里去了？”
“打鬼子呗。”张嘎说得言之凿凿，攥着拳头捧着青葫芦，脖子都扭起来。
“哈哈哈哈。”钱区队长笑出假声，“是挺嘎的。”
“小孩子不好好在家待着，一个人跑到县城打鬼子？”
张嘎：“我找我徒弟罗金保。”
钱区队长鬼畜地笑道：“嗬嗬盒盒。”
“老罗，你啥时候成他徒弟了？”
罗金保摘下墨镜：“他说是那就是呗。”
“嘎子，正式介绍一下，这是咱区队的钱队长。”
“钱队长。”嘎子打招呼道。
钱区队长：“鬼不灵有个叫张奶奶的认识吗？”
张嘎：“当然认识，她就是我奶奶。”
钱区队长：“那正好，回头替我向张奶奶问声好。”
“顺便替我向钟亮同志说一声，让他赶紧回侦察排。”
张嘎这时突然严肃起来。
“不好意思，老钟叔大概率回不来了。”
“为啥？”钱区队长挑起眉头。
张嘎：“他在鬼不灵学习挖地道技术，而且还要帮忙守住村子，防止鬼子伺机打击报复。”
“倒是区队应该派同位同志去保护他。”
“不然他腿上伤，就是想回来都没那条件。”
钱区队长这时也神情严肃。
“老钟是我们区队的同志，我们肯定不会放弃他，过几天就派人去保护他。”
“他的去留问题我们必须开会研究一下。”
“你一路上也累了，去好好睡个晌午觉吧。”
张嘎：“那你这算答应了。”
钱区队长：“当然答应了，咱八陆就是替百姓打鬼子，保境安民的。”
张嘎抚摸着葫芦，“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钱区队长：“说。”
张嘎：“我要参加八陆。”
钱区队长马上拍着嘎子的肩膀，情绪饱满地回应：
“好啊！”
“打鬼子是咱们全种华家的事情。”
“人越多越好。”
张嘎马上伸手：“那你发我一把真手枪。”
“行！”钱区队长意外地爽快。
“咱们真枪多的是，都在咱们兵工厂搁着呢。”
张嘎：“咱们兵工厂在哪儿？”
钱区队长：“在哪儿？嗬嗬嗬！在鬼子汉奸那儿呢！”
罗金保：“想要枪啊，到鬼子汉奸那儿缴去。”
张嘎叹气道：“嗨！我早就知道你们不给。”
“我看院里战士们的步枪子弹加起来都不够两百发，连一个弹药基数都凑不出来。”
“要我看还不如老钟叔给我削的木头疙瘩好使，短箭还能回收利用。”
“我这次也不是来要枪的。”
“实话实说，我要组建一个独立团，当团长。”
“钱队长你跟上级汇报一下这个情况。”
钱区队长听到这话脸色微变。
接着坐回炕上，摇着蒲扇。
“嗬嗬盒盒，独立团？好大的口气。”
“我一个区队长，打游击的，哪来的面子要个独立团出来？”
“你刚来区队，什么时候成八陆了，我怎么不知道？”
张嘎：“打鬼子就是八陆，这不明摆着吗？”
“罗金保当八陆的时候，谁同意的？”
钱区队长：“我同意的。”
张嘎：“那你当八路谁同意的？”
钱区队长：“组织上同意的。”
张嘎再问：“那组织谁同意的？”
钱区队长被问住，笑容凝固。
罗金保笑道：“嚄！还挺能琢磨！”
张嘎再问：“还有，鬼子见谁都说是八陆，为什么呀？”
“因为他怕咱们！”
“如果全白洋淀的人都是八陆，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东洋人早就滚蛋了！”
“哈哈哈哈！”钱队长爽朗地笑出声，“对！如果汉人都是八陆，东洋人早就滚出东洋老家去了。”
张嘎继续口若悬河：
“对，所以我当八陆，不用谁同意！”
钱区队长正色道：“可是当八陆有一条，要守纪律听命令！”
“这没问题，我遵守纪律听命令！”
“那独立团的事？”
钱区队长：“你要是有本事发展出一个独立团来，不用我说，上级都会派人来联系你。”
“嘎小子，你还是脚踏实地，先从战士做起吧。”
张嘎马上讨价还价：“我不当战士，起码侦察排长起步！”
他知道。
汉人都是善于妥协的，如果一开始就提当侦察排长，钱区队长肯定不同意。
但先提要组建独立团，再提当排长，兴许就同意了。
钱区长倒没有一口否了。
“你当了侦察排长，老钟当什么？”
张嘎马上回答道：“他腿脚不好，也该退位让贤了。”
“他当然是当我徒弟，待在鬼不灵造木枪和弓箭挖地道啊！”
说完，张嘎马上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抖出一把精心打造的硕大弓箭。
那弓箭展开后竟然比鬼子的三八大盖加刺刀还高，接近一米八了。
而配套的箭矢也有擀面仗那么粗。
“喏，我亲手做的。”
嘎吱吱……
张嘎马上伸腿撑弓，双手拉箭。
“哎哟！”钱区队长马上扔掉蒲扇，拽住张嘎。
好家伙，做这么大号的弓箭，是准备攻城？
这一箭射出去，甭说土坯墙了，就是砖墙都能戳一个大窟窿出来。
“嘎子！这是老乡的民房，不能乱射！”
“咱们八陆要讲纪律，不能毁坏群众财产，明白？”
“明白。”张嘎收放自如，迅速收回弓箭，反问道：
“钱区队长，你觉得我当那侦察排长够格吗？”
钱区队长看向罗金保，“求救”道：“老罗，你觉得呢？”
“现在你可是代理排长。”
然而。
罗金保却微耸肩膀，摊开双手。
“老钱你别看我，技不如人，都成人家徒弟了。”
“嘎子当侦察排长，我没意见，也不能有意见。”
钱区队长也只能设法稳住这个无法无天的“嘎小子”。
“行，就先让你试训几天，看看成果再决定。”
张嘎：“就这么说定了。”
钱区队长这时才询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嘎子，深淀子里的那两艘炮艇……”
还没等他问完。
院内突然响起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带着怒意。
“谁把我的葫芦给摘了？”
罗金保听后，脸色一变。
“老钱，坏了，嘎子把咱区队的葫芦摘了。”
“该是田雨那小魔王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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