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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男人低声同她说着,手挣了挣。

「一会儿包下就行。」

卫枝捏着他的手指不肯放手。

回过头就沖她的师兄凶:「老烟!你是不是有狂犬病!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看你干的好事!你自己过来看,看你师父的手!」

小姑娘吼得中气十足,整个雪具大厅都是她奶凶奶凶的声音在回荡——

众人惊呆,整个雪具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此时在卫枝点满的怒气中,老烟终于也看见了男人手掌心的猩红,一时间彻底认识到自己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蠢事,顿时整个人蔫掉……

戴铎不戴铎的,不重要了。

他给他师父伤了。

这就足够他妈天都塌了。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那失魂落魄的……抬眼就看见小师妹拽着男人的胳膊要带他去医务室,男人收了方才的冰冷和低气压,垂眼和她好声好气地讲话——

「放开我,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这个肯定要缝针!」

「巴掌大的伤口缝什么针?」

「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肉都翻出来了!你自己看看……算了你别看了,看了更疼。」

「先解决老烟的事。」

「别管他们了,」卫枝捧着男人的手就没撒开过,听见他还想先解决这些问题少年的破事,回过头冷冷地瞥了老烟一眼,「他们那么高兴吵,就让他们自己吵个够,吵不够就打架,打死哪个埋哪个。」

她被气的小学生用语都出来了。

意识到这点,她猛地闭上嘴。

心中急得哐哐狂跳,她咬了咬下唇,抬头望着他,用小心翼翼的嗓音喊他:「先去医务室,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拉拉他的指尖。

都不敢用力,生怕把他弄疼。

天天只会抬槓的小姑娘,这会儿下唇被她自己咬的红得如同要滴血……她瞪着双兔子眼望着他,讲话带着鼻音,前所未有的乖——

单崇只犹豫了三秒。

是老么啊,小徒弟,虽然平日有点笨还爱抬槓能气死人,关键时候又很会撒娇。

随意作为高高在上的师父,他好像拒绝不了她。

男人喉结缓慢滚动,等了对于卫枝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他肩膀放松下来,不再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垂下眼,遮住眼中的情绪,在周围人震惊的目光中,他说:「好。」

就像是山林中虎,上一秒还一巴掌拍碎一颗巨石正要一展雄风,下一秒它便低头,心甘情愿让人为它戴上伊莉莎白圈(*伊莉莎白圈:宠物生病时防止舔舐伤口专用头圈,型似bb帽,或者马桶套,别名耻辱之圈。)。

……

一场闹剧轰轰烈烈展开,以医务室作为谢幕之地。

小姑娘严防死守盯着男人进医务室,好在医生还没下班,一看那个伤口就「噢哟噢哟」的,教训这些滑手:「戴手套拿板!第一天滑雪吗!翻车的都是老司机听过没!」

单崇被训得只能摸鼻子。

卫枝拉开医务室的门走出去,看见老烟像是丧家犬似的蹲在门外,想了想,轻轻对他说:「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但是今天南风被鱼、雷弄网子上去了,伤了手和脚,戴铎把她送回酒店……我很感谢他。」

卫枝三言两语把话说完,亲眼看见老烟由白转红再转青,最后彻底变成毫无血色的煞白。

她估计这人是误会了什么事,但是也懒得问,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给姜南风打电话。

那边接起来了,这次是姜南风本人,她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上来先噼头盖脸一顿骂:「你人呢?怎么还不回来伺候我?你上次摔了我扔了板就跑来找你……你就不能将心比心?」

卫枝听她骂的挺有劲的,先松了一口气。

这才捏紧了电话,一边瞥了眼身后蹲墙边灵魂出窍的老烟,一边小声对电话那边说:「本来都要回来了,在雪具大厅,突然老烟和单崇为了戴铎的雪板干起来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三秒,显然在努力消化这一句话出现了三个名字且关系错综复杂、事件扑朔迷离的句子。

半晌,姜南风收起了玩笑的心,懵逼地问:「单崇和老烟不是天天凑一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他们不都讨厌戴铎?他们两为了个共同讨厌的人的雪板打起来了?how?why?雪圈关系这么混乱?」

卫枝也答不上来,太复杂了,还得跟姜南风解释老烟本质上是因为她上了戴铎的课……

「你现在怎么样?」她索性换了个她关心的话题。

「喷了云南白药,挺好的啊,手逐渐可以稍微动一动了,就是有点儿肿,你回来时候给我带点吃的,」姜南风说着一顿,突然想起来似的问,「外面天都黑了,你现在在哪?」

「医务室。」

「医务室?谁受伤了?」

「单崇。」

她心情再次低落,声音都很沙哑,「老烟抢那块戴铎的板,他拿着板,手给板刃割了,流了好多血——」

「卫枝,你今天接戴铎电话听我摔了的时候哭了没?」

「……嗯。」

「那还差不多。」姜南风说,「你别哭了,板刃利也不是菜刀,伤口再深缝针就行了,你别蹲在旁边吧嗒吧嗒掉眼泪给人增添辛苦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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