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摘青梅中

六月份的天已经有些闷热,陆子清走在街道上,背着。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叶大荫浓,小风吹着,不觉得热,反倒很有些惬意。

路边一个卖雪糕的摊子支着遮阳伞,伞下两个买雪糕的女中学生,陆子清从她们身旁走过,其中一个女孩子瞥了一眼,顿时拿胳膊肘使劲捣了下同伴:“看那个男的,好帅!”

好帅的陆子清不苟言笑,他皮肤很白,睫毛很长,修长的脖颈间喉结凸出,穿最普通的浅蓝衬衣,领口敞两颗扣子,走路的时候不喜欢东张西望,表情很漠然。

卖雪糕的大叔不大苟同小女生的意见:“妹妹不要只看人长的帅,这小哥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我瞧了也有五六年了,帅是长的帅,就是不大和气。”

女学生对大叔的评价置若罔闻,感兴趣的追问:“大叔,他有女朋友不?”

大叔搔搔鼻孔:“女朋友没见过,估计有个妹妹?”

陆子清还没到家,远远就瞧见芙蓉树开花了,绿叶中粉霞霞的一片,风把甜香味道一直送到他面前,他嘴角终于一勾,露出一丝笑。

正值毕业季,但他并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忙着找工作或忙着读研。他大学的专业是生物化学,因为生化的硕士有些水,所以他并没打算考研。按照他的原计划,毕业后直接工作,也已经和一家生物医药公司口头谈好,主要研发诊断试剂。但半年前学校里一位学术交流的美国教授,看中了他,愿意收他去美国念PDB。

那个教授的学校不错,北美前五十名,奖学金也很优越,托福和GRE他皆已通过,只待明年三月份赴美,但是一去五年,更长甚至八年。

他还一直没有跟阿斐说。

爸爸早已再婚,搬出去了。不过他再婚的对象,反而并不是那个打上家门,说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气疯妈妈的小三。而是重新正经相亲,找了一个在事业单位工作的离异带小孩的女士。那女的条件不错,手下有几套房子,所以再婚后,爸爸就搬去她家住了。

爸爸有问过他意思,说想带他过去,和新妈妈新弟弟一起生活。他借口说自己面临高考,新环境可能会影响他,拒绝了。后来考上大学,大部分时间住在宿舍,更不用去跟他们掺和。

所以陆子清一直都自己住在爷爷奶奶的房子里,后来爷爷去世,爸爸把房子直接落户在了他名下。虽然是个老旧小区的老式楼板房,面积也只有70来平方,但是陆子清觉得,这就是他的家。

至于弟弟阿斐那边,妈妈也再婚了,还重新给他们生了个小弟弟,妈妈的新老公人不错,憨厚,没啥花花肠子,会疼人,是个能过日子的。陆子清觉得很放心,可阿斐偏偏不喜欢新爸爸,也讨厌那个夺走了妈妈注意力的小弟弟,经常弄出些鸡飞狗跳来惹人生气。所以陆子清给了阿斐一把自己家的钥匙,他要是再和妈妈吵了架,最起码不至于没地方可去。

他开防盗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阿斐来了,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记得锁第二道锁。

进门后果然是,玄关的地上歪着阿斐的鞋子,鞋柜上放着阿斐的,不过,还有一双明显是女孩子穿的洞洞凉鞋,原来芃芃也在。

他们有时候会一起在这里温功课,不过陆子清从来都不觉得阿斐把芃芃不辞辛苦的从东城区带到这西城区,只是为了温习功课。

果不其然,他弯腰摆放鞋子的时候,就听到卧室房里有人说话。

“你,你别……”

是芃芃的声音,有点气有点急,“你别乱动……”

阿斐声音有点小,但是如常的那副赖皮样:“我就看看,就看一眼,保证不动……”

“信你才怪……”

“真的,我拿徐东财发誓!我要是动一下,让徐东财不得好死!”

徐东财就是妈妈再婚的男人,芃芃果然扑哧一下就乐了:“你就知道欺负徐叔叔。”

她嗓音轻轻软软的,有着小女生的甜,含了一丝纵容的赧怪:“哪有你这样的呀……”

“真的,你就……”

往下的话似乎被吞没在喉咙里,阿斐的声音模模糊糊,陆子清直起腰,风把卧室的房门吹的半开,陈芃芃倚着靠窗的墙站着,窗外是粉霞般的芙蓉树,阿斐背对着门站在她面前,一手扶在她腰侧,一手摸了她小巧的下巴,他们在接吻。

两个人都很认真,闭着眼睛,气喘微微。

虽然不过才十五六岁,阿斐的个子却已经蛮高了,肩宽腿长,把陈芃芃遮了个严严实实,他的手小心翼翼往少女的上衣下摆里探进去,芃芃动了两下,他把人抱的更紧了些,女孩腰际的衣服被挫上去了一点,露出一截洁白纤细的腰肢。

陆子清转身走去厨房,把烧水壶放在龙头下,伸手一拧,水哗啦啦的流出来。

那边果然静了半响,待他把水壶放去煤气灶上,拧着火。阿斐笑嘻嘻的从厨房门口探进头来:“哥,你咋回来了?”

“回来拿点东西。”陆子清打开冰箱,探头看了一眼,抬头问,“要在这吃晚饭吗?”

“要,要吧……”阿斐骚骚头发,此处无银三百两的煞有介事,“哥,下周要期末考,我和芃芃一块温书呢。”

陆子清点点头:“芃芃也在,她喜欢西红柿炒鸡蛋,家里没西红柿了,你去楼下买几个回来。”

他从皮夹里掏钱给他,“顺便捎两根葱,东门那家卖红肠的拿两根蒜肠,你不是喜欢吃吗?给你炒个辣椒。”

阿斐接过钱,数了数,嘴巴一咧:“哥,钱有多,我能买啤酒不?还有芃芃喜欢的冰激凌。”

他转身去洗菜板:“冰激凌可以,啤酒不行。”

一盘子水灵灵的樱桃,是他的导师陈宏院子里摘的,他一直有给陈教授家的外孙辅导英语,这是师母为了答谢他,非要给他摘一兜带上。他本想推辞,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他端着樱桃敲了敲卧室的门。

陈芃芃趴在窗前的写字台上,两只胳膊下面压着几张试卷,瞧见他进来,抿了抿唇,脸上红霞还未淡去,有点不大敢抬眼看他:“子清哥哥……”

陆子清瞥了一眼床铺,淡蓝色的床单十分平崭,枕巾纹丝不乱,床头一本半阖的书,他取过来随手翻了翻,书签还是插在上次他插入的页码间。

“听阿斐说你们下周要考试,”他把樱桃往她面前推了推,“不过看书久了,也得注意休息。”

陈芃芃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放下笔,有点不自然的从盘子里捏了颗樱桃。

她个子远没有阿斐高,小巧巧的,模样和小时候变化不大,白润润的小脸,黑黢黢的眉眼,穿着普通的白色棉布衬衫,袖子边有一圈镂空的花边,下面则是肥大的校服裤子。

少女的胸部微微有了些许的曲线,隐藏在薄薄的一层布料下面。

他指了指她的胸:“这里阿斐碰过了吗?”

陈芃芃一开始还有些懵懂,后来看清楚他手指的意味所在,小脸蛋“唰”一下就红了!

除了害羞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恼怒:“子清哥你说什么呀!”

“你今年才多大?十四?还是十五?”陆子清面不改色,一副很淡漠的模样,“你们是第一次吗?”

为了说明白他又加了一句:“我说亲嘴。”

陈芃芃目瞪口呆,这么羞人的事,如果倒霉被撞见,难道不是应该为了她女孩子家的面子,要批评也得含蓄再含蓄些吗?

她一生气反倒不那么羞愧了:“是又怎么样?”

“第一次亲嘴?”他又追问了一遍。

她气鼓鼓的:“是!”

其实不是第一次。

三个月前学校春游的时候,阿斐就拽了她去后山一个小山洞里,在那里,他第一次亲了她。

往后他们还亲过很多次,小区楼下没有路灯的角楼里,电影院里,甚至是在学校的图书馆天台上。

今天如果说第一次,那么是阿斐第一次跟她要求,想看看她的“小豆包”……

陆子清并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我们来做个约定吧,芃芃。”

“什么约定?”

“你得保护好自己,直到你十八岁。”

“保……护?”

他低头拿笔尖戳了戳桌面上大喇喇摊开的阿斐的书本,封面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他的名字“寒斐”。

妈妈姓寒,离婚后,阿斐改回了母姓。

“阿斐是我弟弟,我最了解他。以他的脾气,如果你一直这么半推半就,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怂恿。”

这话说的很严重了,陈芃芃紧紧抿着嘴唇,小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倔强的憋着气,不肯掉下来。

陆子清不为所动:“但是你们年纪还太小,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不论对阿斐还是对你,都没有好处。”

小姑娘到底脸皮薄,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胸口一小的衣服很快就被濡湿了,里面粉色的小内内隐约可见。

陆子清移开视线,窗外芙蓉花香气逼人,窗台上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的玻璃瓶,里面被他插了一支芦草。

陈芃芃摸着泪,抽气的声音很大,她站起身,一股脑的把试卷和书本都往里塞,外面防盗门哗啦一声,门口传来阿斐兴奋的声音:“芃芃,我给你买了小雪人!”

陆子清一个箭步,挡在房门处,小丫头抱着,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瞪着他:“我讨厌子清哥哥!”

他突然笑了:“你不能讨厌我。”

“为什么不能?”她仰着头,小脸蛋像白瓷盘子,细如凝脂,他突然想起方才她腰际的皮肤,也是这么白这么润。

“反正我和阿斐早就说好了,”她撅着小嘴唇,“我们以后一定会结婚的!气死你!”

他挡在门口不让她走:“为什么我会气死?”

外面阿斐在厨房哗啦啦的好像在洗西红柿,大声哼着歌儿,叫:“哥!人呢!我还买了条多宝鱼!我厉害吧?”

他挡在她面前,问得饶有趣味:“为什么我会气死?”

“因为,因为……”她被问急了,口不择言,胡说八道,“因为你是个天煞孤星!”

他陡然张开双臂,把她抱去了怀里。

“我才不是……”

她个子小小的,他需要微微驼背才能更紧的贴近她,唇贴去她透明样的耳垂,低声:“不信,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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