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孙德结结巴巴地一番叙述,尽管听着有些累人,但王兰香母子两个原本的计划和后来的变数也终于被众人听了个分明。琇書蛧
王兰香本来只是想要让廖家好好丢个脸,不过等到唐婉心的嫁妆抬进门之后,她着实被开了一回大眼,当即便改了主意,和儿子孙德嘀咕着,横竖也是要被廖家踢出去了,那不如走之前再多捞一笔,以后也更有底气。
于是两个人商量着,打算当天晚上唐婉心出了廖家之后,孙德便尾随她和她的野男人,等到两人来到僻静之处,便装成打劫的,跳出来抢走他们的盘缠。
没想到计划得挺好,真到了实施的时候,先是出了廖文柏跑去书房的岔子,等到孙德把他打昏过去,藏好了,溜出去,却发现唐婉心的情郎并没有来。
当天晚上他戴了一定帷帽,把脸藏在了阴影里面,唐婉心估计是逃婚也心慌得很,见到孙德,竟然将他误认成了卢英光,赶忙招呼他走,孙德便将计就计跟着她一起走,打算到了偏僻地界之后,按照王兰香交代的计划行事。
南顺县夜里面还是非常僻静的,两个人又都得挑着少有人经过的小路走,唐婉心以为和自己同行的是亲亲表哥,丝毫没有加以防范。
可孙德却是个正当年的男子,一路上看着容貌娇美,身段婀娜的唐婉心在身边,鼻子里还能嗅到一丝丝的女儿香,心里面便好像装了一只猫儿一样,抓啊挠啊,别提多难受了。
终于,到了城边,孙德的脑袋里就已经只剩下一些龌龊的念头,之前王兰香的叮嘱全然抛在了脑后,趁着月黑风高,周围也没有人家,便开始对唐婉心动手动脚起来。
唐婉心本以为是自己表兄,便也含羞带怯,半推半就,后来慢慢发现有些不大对劲儿,卢英光是一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读书人,孙德却是两只手因为平日里干活儿,留下了很多老茧
的粗人,再加上他口急的毛病,很快就露出了破绽,被唐婉心发现了异常。
唐婉心又急又怒,又捶又打想要反抗,无奈她一个闺中女子,平日里拿过最重的物件儿搞不好就是家里面吃饭的碗了,根本挣扎不过,于是恼恨地破口大骂,威胁孙德若不立刻收手,她定会报官,凭自己父母在南顺县的财力,必然要让孙德不得好死。
孙德本来就是被一个色字给冲昏了头脑的人,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害怕,还莫名生出了一股邪气和恼恨,于是一手掐住唐婉心的脖子,另一只手该干嘛干嘛,唐婉心本来就已经没剩下什么力气,又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孙德昏头昏脑地办完了事,等到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唐婉心早已经没有了出气。
他这才吓得清醒起来,捡了许多石头塞进唐婉心的衣裙里头,系紧了带子勒住,然后将唐婉心丢进了湖中,搬动的过程中又慌又怕,一不小心踩空一脚,将脚踝也扭伤了。
紧接着回去之后,他们又发现廖文柏竟然也死在了那个大木箱里头,他们只好寄希望于廖家和唐家互相撕咬,无暇顾及其他。
至于为什么要半夜三更假扮鬼影在外面哭诉“托梦”,也是王兰香的主意,孙德并未敢告诉她自己对唐婉心做了什么,甚至没敢告诉她自己已经将唐婉心杀害,所以王兰香想着唐婉心私奔跑了,那无疑她和她的那位情郎的嫌疑是最大的。
廖文柏是王兰香从小看着长大的,稚童时候对父母的称呼没有人比王兰香更清楚,她也吃准了这一点,自信能够让孙德骗过廖家夫妇,让他们相信真的是廖文柏的鬼魂回来了。
至于鬼魂颤抖而又简短的只言片语,也是王兰香怕孙德口急的毛病暴露出来,所以替他出的主意,只挑着有指向性的部分去说就够了。
只要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唐婉心和她的野男人,谁又会想到一个在家里伺候了二十多年的奶娘会有什么样的坏心思呢!
这个一桩喜事一夜之间变成了两桩丧事的案子终于真相大白,王兰香和孙德被押入大牢,卢英光和徐子实冤屈得雪,被放了出来。
尽管两个人并没有杀人害命,但还是被袁牧责罚了一顿,毕竟这两个堵了一肚子圣贤书的人,一个不顾礼法,与人相约私奔,一个出言无状,也同样是坏了德行。
两个人对于这样的缘由并没有什么辩解,都老老实实认了错,接受了惩罚,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好在运气还不错,遇到了提刑大人是个明白人,否则搞不好就稀里糊涂的把一条命都给搭进去了。
至于廖家和唐家,尽管真相大白,受到的打击依旧不小,两位夫人哭得死去活来,不过对彼此的怨气倒也消弭了许多,总算没有因为之前的蓄意挑唆而结下梁子。
一桩案子终于被处理得明明白白,慕流云和袁牧也没有理会王岫几次三番提出想要宴请他们的盛情,他们并没打算在南顺县多逗留,只想歇息一晚便离开。
王岫讨好地要求了几次,都被拒绝了,倒也没有多坚持,估计也是瞧得明白了,袁牧就是看不上他,这种情况下再怎么巴结也是无济于事,搞不好还要适得其反。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慕流云早早起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她和袁牧,还有沈傜、江谨上了车,一行人启程离开南顺县。
慕流云起得早,原本就还有些困倦,上车之后没多久便开始打起了瞌睡,等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她活动活动发酸的脖子,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看到窗外的景物,不禁愣了一下,扭头问坐在对面的袁牧:“咱们这……好像不是回提刑司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