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媳妇这么一问,陈长帆真的有点无语。
也不知道这妮子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居然会联想到自己又杀人了?
陈长帆将媳妇一把揽进怀里,轻轻掐了一把沈翠云的纤腰,没好气道,“你家男人难道是杀人狂魔吗?我还天天杀人不成?”
沈翠云坐在陈长帆怀里,双颊逐渐火热,“那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反正我感觉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长帆也没隐瞒,直接就将自己今日的遭遇向沈翠云描述了一遍。
“这么说,你是得罪了那钱坊长,怕他日后报复?”
陈长帆摇摇头,“那姓钱的不足为虑,只不过我有预感,应该是有人盯上了我这鱼档的生意,想要跟我竞争。”
陈长帆又将那一日在醉仙居目睹吴家三人宴请钱科的事告知,沈翠云表示很有可能。
“明日他们的鱼档恐怕就会开业,我虽然不惧,可多少也会对我们的生意有所影响。”
“所以你今日雇了刘婶子做螺蛳粉,就是为了与那吴家竞争对吧?”
沈翠云聪慧,陈长帆稍一点拨就立刻明白过来。
“不只是螺蛳粉,我还有其他部署,就看明日那吴家如何接招吧。”
陈长帆说着,眼底有着一抹狠意。
都说同行是冤家,更何况他与那吴家还有旧怨,他自然会全力以赴。
“对了,媳妇,我打算买一艘舢板船,这样可以大大提高捕鱼效率。”
买舢板这事不算小事,放在前世,这约等于是说自己要买辆汽车的大事。
沈翠云点头,“都听你的,家里的银子我一点没动,我这就去给你取。”
沈翠云说着,就要逃离陈长帆的怀抱,这家伙的手也忒不老实了,一不留神就伸进衣服里去了。
“我有钱,一会再给你留点零钱。”
陈长帆昨日卖了菜谱,直接怒赚二十两银子,售卖鱼虾蟹所得的650文只能算是零钱。
啪!
一个大钱袋子被他豪气地扔在炕上,沈翠云忍不住好奇,探起身子伸手去拿。
好沉!
打开一看,居然有足足六贯钱!
你管这叫零钱?
忽然感觉背后一沉,那家伙居然直接从后面压了上来。
沈翠云顿时俏脸通红。
“天还没黑呢……二……”
屋里很快传来销魂的声音。
要不是现在门窗都换了新的,隔音性大大提升,沈翠云怕不是要羞死了。
此番事了,已经入夜。
沈翠云疲惫地沉沉睡去。
陈长帆则是将那黄癞子的尸体挖出,用稻草裹严实了,装在手推车上。
今天特意让沈翠云去借了刘婶子家的手推车,就是为了今晚抛尸做准备的。
秋意越发寒凉,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陈长帆快速推车来到赤尾河边,沿着河岸走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一个他认为不错的抛尸地点。
这地方他有印象,河底有一处不小的漩涡,野鸭子若是不经意游入,轻易也难出来。
双腿发力,陈长帆略微提了提速度,推着手推车直到河边,骤然将车把一抬,车头顺势一沉。
那黄癞子的尸体由于惯性落入河中,很快便被吸入漩涡当中消失不见。
陈长帆将手推车推远了一些距离,然后仔细抹去车辙印记,这才放心离去。
都说杀人容易抛尸难,那是因为凶手在杀人之后头脑不够冷静,头脑在慌乱之下很容易出现各种纰漏,从而被人顺着踪迹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陈长帆表示现在头脑十分清醒,又有这一处天然的漩涡相助,旁人很难查到自己身上。
反正也已经来到了河边,陈长帆索性就抛下六七个地笼,顺势抛了几杆。
水底鱼儿是越发少了,只上了六七条十斤重的大鱼。
陈长帆猜测这可能与那巨骨舌鱼的存在有关。
有这样一个恐怖的肉食性大鱼存在,这条河里的大鱼迟早会被它吃光。
陈长帆想要杀之的念头越来越强了。
这厮吃的可不是鱼,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绞尽脑汁要打造鱼枪,就是为了这巨骨舌鱼准备的。
提杆收线,鱼获入篓,拍拍屁股走人。
回到村里,陈长帆更是将手推车扛在肩上,将最后一段可能暴露踪迹的痕迹抹去,这才放心地进屋睡觉。
至于说顺着车辙印也能找到大河村这种可能,陈长帆也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
一方面是扛着车太特么沉了,他扛不了那么远的距离。
一方面是黄癞子之死,同村人的作案嫌疑最大,他再怎么掩饰也没用。
一觉睡到鸡鸣天亮,沈翠云早已做好早饭。
陈长帆最近发现,自家媳妇这面色越发红润了,可能是粮食的滋润吧。
吃完饭后,陈长帆轻声说了一句,“已经将那垃圾丢了。”
沈翠云眼睫颤了颤,臻首轻点,缓缓松了一口气。
旋即心头有些懊悔。
她懊悔自己昨晚睡得太死,这么危险的事居然都让二郎一个人做了。
不过也不能全怪她,每次都被折腾得快散架了一般,她是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想到昨晚的新奇体验,沈翠云的脸颊又微微红了。
陈长帆没注意到自家媳妇突然脸红,他忙着收拾各种工具。
打开院门的时候,门外三人已经都到齐了。
“东家。”
老魏、胡瓦匠,刘婶子异口同声道。
三人这般称呼陈长帆,神态上都是自然而然的,因为陈长帆雇佣了他们,所以陈长帆就是他们的东家。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就这么喊了出来,反倒是陈长帆多少有点不适应。
“魏兄,胡老,刘婶子,你们还是叫我二郎吧,东家什么的太别扭了。”
陈长帆建议道,然而三人表示拒绝。
“俺决定跟你混了,你就是俺东家。”
“东家就是东家,规矩不能乱。”
“我一个妇人没什么文化不会说话,我就觉得叫东家最合适。”
陈长帆无奈,只得任由他们这般叫着。
坐上牛车,陈长帆独自坐在右侧,这如果放在前世,应该算得上是妥妥的副驾驶位置了。
刘婶子和胡瓦匠的体验就差了一点,两人与一车鱼获及工具挤在后面。
不过牛车就这么大,拉了三个人,还有一堆货物工具,暂时也只能委屈一下了。
不过刘婶子和胡瓦匠可不觉得委屈。
胡瓦匠年轻时,倒经常去城里做木活,只是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年纪大了以后,没人愿意雇他,这才为了生计选择了制坯这种辛苦活。
至于说刘婶子,她长这么大也没进过几次城,此番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进城摆摊,手心都忍不住有些出汗。
赶车的老魏同样忍不住心神激荡,只不过他显得更稳重些,将牛车赶得四平八稳。
陈长帆扫了一眼自己刚刚组建的这只队伍,胸中也是多了几分底气。
可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并不是一路坦途的商业大道,只怕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今天我们主要有两件大事要做,一个是鱼档的促销活动,一个是螺蛳粉正式开业。”
时间紧张,陈长帆直接就在车上给大伙安排了一下工作。
“一会胡老先去搭建摊位,晌午前完成即可,反正刘婶子加工粉团也需要时间。”
胡瓦匠和刘婶子点点头。
“老魏,你帮着我卖鱼,在上岗之前,你得先熟悉一下活动玩法,以及营销话术。”
老魏眨巴了一下眼睛,“啥叫活动玩法?啥叫营销话术?”
“这都是互联网黑话,其实没啥实际意义,不用理解也行,你需要理解的就是这活动怎么开展,以及如何引导顾客们买更多的鱼。”
见老魏几人还是一脸懵逼,陈长帆只好掰开了揉碎了将他策划的促销活动从头到尾讲解了一遍,众人听后惊为天人。
“真不愧是东家,这样的天才想法,借我老胡十个脑袋也想不出来。”
“东家你这玩法整的太高级了,我都有点怕我做不好,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话术全背下来了。”
“东家英明,东家你不发财谁发财?”
没有理会几人的商业吹捧,陈长帆快速给几人安排好分工,进城之后自己提前下车,来到一家古香古色的店门前。
荣宝斋,经营文房四宝,也卖古玩字画,乃是青山县城里规模最大的店面。
平日里文人雅士一向喜欢来这里附庸风雅,俗称装逼。
步入店内,陈长帆扫了一眼那些挂满大厅的诗词长卷,忍不住微微撇嘴。
诗词长卷,就是文人雅士们即兴赋诗,然后花一两银子让自己的诗作上榜,供大家赏评投票。
每一篇诗作都有不同的编号,只要来这荣宝斋消费的顾客,都可以获得一枚红票。
可以给自己欣赏的诗作投上一票,每月评选出的魁首佳作,荣宝斋将奖励50两银子作为头筹奖励,并且会邀请当红花魁亲自为魁首颁奖,若得花魁青睐,甚至还可共度春宵,可谓是名利双收。
是以无数有才学之士,整日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就是为了夺得那魁首之位,人前显圣一把。
陈长帆不禁暗暗感叹,果然人还是不能吃太饱啊……
在他看来,这大厅里悬挂着的所有诗作,都是垃圾。
就比如说他正前方这一幅:
【潺潺流水不停休,一路欢歌向远游。洗去尘埃天地净,悠然自在乐无忧。】
再比如左前方这幅:
【流水哗哗绕山川,润泽万物意绵绵。莫叹时光如逝水,且看当下展新颜。】
这个时代文道不堪,所谓的才子作诗,也只不过是小学生打油诗水平,实在是令人不忍卒视。
放眼看去,这些诗词条幅没有六十也有五十,陈长帆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败家子们。
同时也暗赞了一声,这荣宝斋的;老板是个经商奇才。
每月只不过是举办了这一场诗词赏评,就直接牢牢锁定了这些读书人群体,而且还能通过为诗词打榜刺激消费。
最高明的是,这魁首奖金,其实是从一众读书人的口袋里出。
荣宝斋一分钱不掏,并且名利双收,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些烂诗词,陈长帆根本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他快速买好笔墨纸砚,就要赶往坊市。
却被伙计高声喊住,“客官,您的红票忘了,您可以选一首心仪的诗词,为其投票。”
大厅内,一众风雅读书人也纷纷朝这边投来了目光。
似乎也是有些好奇,这个愣头青,会把手里的红票投给哪首词作。
陈长帆举起红票,犹豫了一会,实在是找不出一首像样的诗词,他又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于是将红票归还,摇了摇头便要径直离去。
谁知道这一番举动,却是直接将一众读书人激怒了。
“站住!你方才摇头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我们这些人的诗词,竟没有一首能入眼的?”
“我看,你根本就不识字,故意在这装腔作势!”
几个身穿长衫的青年拦住陈长帆的去路,眼神鄙夷,满脸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