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134)
魏紫焉觉得赵昂这话没头没脑,颇有点儿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之嫌。
说的是陛下,怎么殿下扯到姚黄身上了?
姚黄回京?回就回呗,她算哪个牌面上的?
她回京也不是什么盛事,值当单独提起来讨论?
她以前也不是没回来过,只不过自打五年前,她很有自知之明,为人行事都十分低调,在京城停留的时间也短,并不曾和人起过冲突,自然也没人关心她的行踪。
但魏紫焉对于姚黄十分敏感,她向来很是注意不引起赵昂的反感,并且越敏感越是要遮掩,是以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故作大方的道:“是吗?按说,姚妹妹的年纪着实不小,这次回京,怕是该谈婚论嫁了。”
到底还是暗暗讽刺了姚黄一把。
她何只是年纪不小?简直是年纪老大,只怕真要嫁不出去做老姑娘了。
赵昂轻呵了一声。
是吧?所有人都这么想。
但他却不这么想。
如果姚黄想嫁人,早几年前就嫁了,又不是嫁不出去。
正是因为她不想嫁,所以突然回京才更令他诧异。
他板板正正的躺着,眼睛望着帐顶,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道:“从北蒙关到京城,这一路父皇的銮驾都是空的。”
魏紫焉神色渐渐凝重。
这话题如此跳跃,可见并不是殿下无的放矢。
什么意思?
赵昂觉得,应该给魏紫焉一个思想准备,毕竟她对姚黄始终心存芥蒂,可偏偏日后他们夫妻少不了要和姚黄正面打交道。
他声音平板的道:“据说,父皇是和姚黄一块儿回来的。”
这信息量可就太大了,魏紫焉一下子坐起身,视线直直的落到赵昂脸上,结巴了下,问:“殿下这话,是什,什么,意思?”
赵昂淡淡的笑了下,道:“就是你猜的那意思吧。”
“不是……”魏紫焉心里咯噔一声,陛下和姚黄?怎么看也觉得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们两个怎么会……
可有些事,越是觉得不可能,越有可能是真的,毕竟这种涉及到皇帝行踪的隐秘,赵昂不会信口胡说。
魏紫焉喃喃:“姚黄……这是要入主……后宫了不成?”
这个念头像是晴天里的一道霹雳,震得魏紫焉脑仁刺痛,心口翻涌。
这算什么?
当年她和自己争夺太子,她虽没赢,可自己也是历尽劫难,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好不容易才求得正果。
这还没两年呢,说句不好听的,太子妃的位置她都还没坐热乎呢。她姚黄又凭空跳出来,居然还成了自己的继婆婆,陛下的继后?
不,不,不……这也太荒谬了,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更无法接受。
魏紫焉心口突突直跳,指甲掐疼了手心,她不由得嘶了一声,略略松开拳头,人也渐渐准下来。
想想又觉得不对:“若果然如此,今晚陛下便不会令贵妃娘娘打理后宫。”
赵昂嗯了一声,算是赞同。
魏紫焉看向赵昂:“她到底想做什么?”
赵昂已经阖上了眼,道:“谁知道呢。”
姚黄就不是一般的姑娘可以比的,她心里自有更恢宏更开阔的世界,连他都只能触到冰山一角,还有许多,是他都够不到,也想像不到的。
其实他心里的不舒服,一点儿不比魏紫焉少,相反,只会比她更多,这也是他今晚决定到魏紫焉这来,而不是去寻侧妃的最主要的原因。
在某种程度上,他和魏紫焉是站在同一战队的同盟,他可以和她公然谈论姚黄,毕竟曾经亲近,毕竟曾经熟悉,毕竟曾经同仇敌忾。
同时,他还可以放任自己的私心和恶心,听魏紫焉迂回、婉转的对姚黄的行径大加抨击和批驳。好像只有这样,才就能满足他邪恶又变态的心理,能让他得到短暂的愉悦和泄愤一样。
可其实,有很多话,又是他不能和魏紫焉讨论的。
比如他对姚黄九牛一毛的了解,还比如他对姚黄那份繁杂莫名的心思。
其中的原因太过复杂,有的又太过黑暗,连他自己都无法正视,何论诉诸于口?
姚黄进宫不是秘密,景成帝和她也压根没想瞒人,是以消息灵通的,很快便都知道姚大将军的独女,在御前做了御侍司史
一时众说纷纭,大部分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姚黄的身份,进宫做皇妃都够格了,怎么就只做个御前宫女?品级再是正一品,那也就是个宫女,她服侍的人再是皇帝陛下,可也就是个奴婢。
她是怎么想的?
陛下又是怎么想的?
姚大将军呢?这对他来说不啻于最大的羞辱吧?他肯接受这样的委屈?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姚黄是受害者,景成帝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决定。
姚黄可不知道旁人都怎么想,她既答应了景成帝——尽管是在非常情况下——不过既然答应了,她就会兑现承诺。
毕竟当初说好了的,她只是不进内宫,所以留在御前是不能逃脱掉的责任。
景成帝对她是格外照顾的,她直接被带到延和殿后殿,由骆安和程姑姑亲自迎待。
两人细致交待了御前服侍的各种事项和规矩礼仪。
生怕她记不住,程姑姑道:“姑娘别急,凡事只管细心、谨慎,不懂的便多问多瞧多留心。您年轻,脑子转得快,记性也好使,奴婢带您几天,想来您很快就能上手。若有疏漏,奴婢会提醒您的。”
骆安已经替她办好了一应手续,亲自替她安排了住处,早有小太监小宫女替她准备好了一应寝具,程姑姑又捧出早就替她备下了司史的官服,姚黄的御前司史便算是正式走马上任。
景成帝下了朝会,回到延和殿,程姑姑带人上前来替他宽衣。熊猫小说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一旁打下手的姚黄。
景成帝就是微微蹙眉,他毫不避讳的对程姑姑道:“这些活计不必姚司史插手。”
程姑姑一怔,忙应了声“是”,立刻使眼色让别的宫人替换下姚黄。
姚黄暗暗的横了景成帝一眼,既让她人在跟前,又什么都不许她插手,那她杵在这儿做什么?
她慢慢退后,想溜,景成帝一把拽住她的手,道:“你就在朕跟前。”
姚黄:“……”
很快众人就都明白了,这位姚司史那是非同一般的存在。陛下压根舍不得让她做端茶倒水的活计,但她又不能稍离陛下左右。
所以平时该由谁服侍,还由谁服侍,除了各司其职之位,这位姚司史和陛下的待遇基本等同,甚至陛下亲自指派了两个身手不一般的宫女服侍她。
总之这位姚姑娘整个一个二主子。
连陛下都对她这么娇宠,底下人哪个敢没眼色?
景成帝算是心愿得偿,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不用翻膳翻,不用进后宫,再歇在延和殿,自有温香软玉在侧,再不用孤衾冷枕、苦思夜熬了。
时日一久,后宫的女人们渐渐回过味儿来。
什么御前司史,这怕是挂羊头卖狗肉呢。姚黄和陛下绝对有猫腻。有就有吧,陛下不是她们谁一个人的,能拦得住亲娘嫁人,也拦不住陛下宠幸新人。
可这也太特例独行,且也太过明目仗胆了,既然两人郎有情妾有意,为什么不按部就班的该进宫进宫,该晋位晋位?
她一个姑娘家,没名没份,整日和陛下在延和殿厮混算怎么回事?
家风不要了?国体也不考虑了?陛下的名声也不要了?
要脸不要呢?凭什么她就能霸着陛下一个人?
妃嫔们撺掇着萧贵妃到太后跟前告状。
萧贵妃面露难色,道:“这……姚司史是陛下钦点的司史,在御前服会尽心竭力,并无过错……”
“还没过错,贵妃娘娘,她并非后宫妃嫔,却和陛下……这样那样,这种风气岂能助长?若人人有样学样,成何体统啊?”
萧贵妃道:“你们说人家狐媚子勾引陛下,证据呢?”
诸人:“……”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可谁有胆子敢去捉皇帝的奸?
萧贵妃看众人哑然,又无奈又好笑的道:“既无证据,可如何让本宫去太后跟前告状呢?难不成要让太后当面和陛下对质?”
太后再是太后,那也大不过陛下去,陛下愿意给太后体面,太后就在这宫里尊贵无匹。
若陛下不愿意给太后体面,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太后也不蠢,才不会为后宫这帮女人们顶缸,到最后还不是陛下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
真要闹到撕破脸皮,陛下来个冲冠一怒为红颜,再来个谴散后宫,你们就都满意了是吧?
萧贵妃倒是大义凛然,占情占理的劝退了众人,可她自己心里却又过不去这个坎了。
要说不嫉妒,怎么可能?
姚黄既有姚阔这样权倾朝野的亲爹也就罢了,可她年轻貌美,就足以让萧贵妃忌惮。偏偏她得陛下偏宠,已经到了令人发指,前所未有的地步。
萧贵妃不愤是必然的。
她同莫姑姑商量:“到底我如今担着后宫诸事,陛下言行失当,我有责任尽劝谏之能。”
听不听是他的事,自己不能无所作为,否则太后怪罪下来,她都没法分辨。
莫姑姑道:“娘娘这话是正理。”
“那我……”萧贵妃咬唇,紧蹙秀眉,道:“先去延和殿瞧瞧?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莫姑姑十分赞同,道:“娘娘也别兴师动众,直冲冲就过去问罪,且打着给陛下送些吃食的名义,先去……会会这位姚姑娘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