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135)
昭和殿的偏殿,赵晟写完大字,又背完了书,确定完成了先生的功课,他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望望窗外。
太阳都升起老高了,那人还不来!
他摸摸肚子,还真有点儿饿。
终于听到外头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赵晟望向门口,见来的是姚黄,立刻做出一副委屈的小表情。
姚黄将盛着点心的茶盘放到桌上,微笑望向嘟嘴的赵晟,问:“小殿下这是怎么了?”
赵晟抱怨的问道:“姚姐姐,你怎么这么忙啊?我第一天来,他们说你不在,第二天来,又说你有事,这都几天了?难得今天讲经的先生休沐,我一大早就在这儿等你,可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在这耗了这么半天了你才来……”
说到最后,简直泫然欲泣。
姚黄无奈。
她不知道赵昂和梁王是什么样的脾气禀性,可从仅有的接触来看,要她说,这个古灵精怪,擅长扮猪吃老虎的赵晟最像景成帝了:也忒能耍无赖了。
还挺能占据道德制高点,动辄一副他受尽了委屈的模样,说到底还不是想讲条件?
她既要服侍景成帝,还得哄他小儿子,她可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爷俩的?所以这辈子来做赵晟的后娘?
腹诽是这么腹诽,却不能说,再则姚黄还挺感激他三番两次来寻她的。
也不知道她怎么得了这位小殿下青眼,但被他欣赏,总好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结怨。
因此姚黄柔声哄他道:“我是真的有事儿,不是故意怠慢小殿下。”
赵晟立刻替她打报不平道:“我去和父皇说,他又不缺人服侍,干吗非得累着你一个?”
姚黄:“……”
她可不敢让赵晟真去,景成帝闹起脾气来,心眼儿小的很,他未必会苛责不懂事的赵晟,可这帐一定会算到她头上。
倒像她私下和赵晟抱怨什么,怂恿他替自己打抱不平一样。
姚黄微笑道:“陛下当然不缺人服侍,也没累着我,是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赵晟这才气平了些,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问:“姚姐姐,你都有什么事要做?总不能也有先生给你留了功课吧?”
姚黄坐到一边,道:“不是,我没有正儿八经的给我留功课的先生啦,可人这一生,总要活到老学到老,毕竟谁也不敢说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通。还有,人因年纪不同,所担的责任也不同,像小殿下,当前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将来替你父皇分忧,我么,在北蒙关待了好几年,很多事不可能一下子撂开手,所以……真的很忙。”
赵晟哦了一声,连连点头,算是原谅了姚黄。他又问:“姚姐姐,那我几时能和你玩儿啊?”
姚黄有些好笑,道:“能陪小殿下玩,自然是我的荣幸,可是……”
是谁给了他错觉,让他觉得和她在一起玩儿会很有意思?两人交集很有限好吗?他对她的这种无缘无故的喜欢、亲近,真的是让人受宠若惊好吗?
赵晟惯会察颜观色,立时改口道:“我也不是只知道一味贪玩我的酒囊饭袋,平素里很用功的,不信你问父皇。我就是觉得,和姚姐姐在一块儿,比听先生讲课有意思多了。先生们不管有没有真才实学,最爱拿腔拿调,满口的之乎者也,没事就拿一双质疑的眼睛瞅着我,好像在指责我说:这么简单的文章你都不懂?就是背得少,平时肯定贪玩偷懒了,没用功。不像姚姐姐,同样是讲大道理,可你讲的就深入浅出,既容易懂,又特别中听。”
姚黄:“……”
好吧,这可真是对她极高的恭违了。
她不好意思一口拒绝,毕竟这位小殿下足够平易近人,且也瞧不出有什么坏心思来。
退一万步,就算他真有坏心思,可也不能做有罪推定不是?
他又没对她下黑手呢。
姚黄便问:“小殿下平日除了读书,还有什么消谴没有?”
没有,除了读书,他还要跟着先生师学六艺,其实很难抽出时间总来找姚黄。
姚黄想了想,道:“小殿下所说的六艺,其实我都不太擅长,也就骑马还算拿得出手,不过你还太小,得再大点儿才能学。要不,哪天我陪你下棋?”
赵晟兴致缺缺,那也是功课好不好?
姚黄忽然笑道:“要不跳绳?抓羊骨?跳房子?扔沙包?”
赵晟最是个不务正业的,一听这些他都没玩过,立刻来了兴致:“好啊好啊,什么时候玩?现在吗?”
他倒是个心急的。
姚黄安抚他:“现在不行,我得先准备准备,像羊骨和沙包也不是一时三刻马上就能得的。”
陪着赵晟聊了一会儿,也该到午膳时分了,赵晟虽然能插科打诨,却也不敢一直赖在这儿,当下便主动和姚黄道别。
姚黄送他出去。
小福子急匆匆的顺着长廊溜边跑进来,一眼看到姚黄,吓得忙站住脚,又躬身给赵晟行礼。
赵晟倒始终是笑眯眯的,好脾气的问道:“小公公,你跑什么啊?”
小福子陪笑,道:“贵妃娘娘过来了,奴婢预先给陛下禀报一声。”
赵晟哦了一声,侧脸看向姚黄。
他虽才十一岁,可是身高已经到了姚黄肩膀的位置。想来用不了一二年,他就能蹿得比姚黄还得高。
姚黄气定神闲的回视,心说这个小人儿精,他又知道什么了?
不管小福子是不是要预先给自己通风报讯,横竖姚黄只装糊涂。
便是萧贵妃前来抓奸又如何?能不正面杠,她绝对不会正面杠。
她不争馒头也不争那气口,她更没那个精力和她们做无意义的内耗。
这个时空,男女之间的婚姻是建立在非平等的基础上的,夫妻之间,家世和门第最重要,相反,感情是最不重要的事,而且也不讲什么先来后到,更不讲什么小三小四。
真要论起来,除了景成帝的元后,将来的继后,否则哪管她是贵妃还是什么昭仪呢,都是妾,连小三小四都算不上。
这也就是皇家尊贵,在寻常人家,妾是半主半奴,通买卖的玩意儿,连正儿八经台面都上不去的主儿。
所以对于景成帝的女人们,她没什么可心虚的,也没什么可歉疚的。
如果后宫这些女人非要找自己麻烦,那就找呗。
景成帝自己能处理,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大不了自己避开她们的锋芒也就是了。
赵晟忽然朝姚黄一笑,道:“姚姐姐,我不用你送了,赶紧回去吧,我明儿……等我有时间了我再来找你玩儿。”
姚黄好笑的看他一眼,领他的情,并不多说,只微一点头,道:“小殿下慢走。”
赵晟走远了,小福子这才心有余悸的对姚黄道:“姚姑娘,您赶紧回去吧,陛下又催了。”
行吧。
姚黄并没有去昭和殿,反倒避去了后殿。
她若陪在景成帝身边,才是真正扎萧贵妃的眼呢,既已占尽了里子,何必还非得争这份面子?
萧贵妃却未能如愿见到景成帝。
她是打着来送鸡汤的名义来的,但她那点儿心思岂能瞒得了景成帝?
景成帝压根不想给她作脸。
骆安亲自迎出来,十分的恭敬,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情面都不讲:“陛下叫奴婢谢过贵妃娘娘,又指了御膳房的两个菜,这会儿已经送到娘娘的毓秀宫里了。可是陛下正忙,怕是不得闲。”
萧贵妃有些委屈,但又不能哭哭啼啼的作姿作态,只能苦笑一声,对骆安道:“不过一句话的事,不拘打发个谁传一声就是了,倒要劳烦你跑这一趟。”
骆安惶恐的道:“娘娘这话可折煞奴婢了,您是主子,奴婢再怎么谦恭都不为过。”
萧贵妃示意身边的雪霁递了个荷包过去,见骆安接了,这才道:“想必我来是为的什么,陛下也好,你也罢,都心里明镜似的。我不能说我不愿意来,但到底宫中人多嘴杂,我总要亲自来看看,将来太后跟前也好回话。”
“那是,后宫这么多人,人一多是非就多,娘娘也是难做。”
这话也就听听,萧贵妃还不至于接受一个太监的同情。
她极轻淡的笑笑,道:“我想见见姚姑娘。”
骆安呃了一声。
萧贵妃道:“我并无恶意,也不强求,你只管通传,姚姑娘肯不肯见,都由她自己决定。”
骆安苦笑:“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是吗?”萧贵妃双手交握,神情哀伤,道:“我也不知道我求什么,图什么,可这是人之常情。我不为了问罪,就是想……”
她徒劳的摇头,道:“我在这儿等一刻钟。”
骆安这个为难:“娘娘,您这不是为难奴婢吗?姚姑娘倒是个好脾气的,可是……可是陛下他……”
萧贵妃表示懂,这会儿正是他们两人情意火热的时候,自己挑的时机实在不太对。不管她怎么否认自己没有恶意,可落在陛下眼里就是自己不识好歹非要挑衅。
只怕姚黄没见着,陛下倒先护起她来,会先问自己的罪吧?
可萧贵妃仍旧坚持。
姚黄和陛下日后的感情如何,她不管,也不关心,她就是想求个答案:自己究竟输在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