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轩很纠结。
他一边羡艳好基友李联芳的成功,已经爬到三品位置上的李联芳,就是现在跳反也至少是二品副将的待遇,甚至就是总兵官都能垫下脚奢望一二。
而且也全力的帮衬张成轩,要不然张成轩恐怕到现在都还只是锦衣卫的小卒子呢。
但张成轩的这点成就跟李联芳比,真的相差太多太远了。
可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张成轩羡艳李联芳,所以张成轩对李联芳的一系列经历很一清二楚,知道李联芳能走到今天,历经了多少次生死磨练。
那是真正的走在刀锋上,稍有不慎,小命都没了。
为什么王安、李率泰能这么信任李联芳,那是因为人家‘拼命’多啊。
你是当官的,见到手下人在战场上一次次拼命,你也会信任他。
张成轩的人生就是他一边渴求着能爬上高位,另一边又想着不要去冒险,能一直平平安安。
所以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张成轩,一点都不妒忌自己的好基友。
而现在他纠结了,那也是因为李联芳清楚明了的告诉他,接下的这个任务危险性很大很高。
当然,完成后他也能立一回大功!
“任务非常危险,一旦受命,必要报置生死于脑后之心。”
张成轩想到李联芳使人传来的口信,心里就哆嗦。可也知道这是老伙计送给他的一副登天梯,只要这事儿干成了,怕不能挂上百户腰牌了。
在眼下的锦衣卫体系里,百户算是亲临前线主持一方大局的领导人物了,有点像抗战时期军统敌占区的站长之流,再之上的千户以及千户之上的大人物,那都是在金陵里安坐的。
如李联芳在锦衣卫内的身份,都也只是一百户。虽然后者于军中的份量早已经超过了锦衣卫。
但这个百户身份于李联芳言是锦上添花,可对张成轩却是雪中送炭。
他很清楚自己如果就这么‘随遇而安’,那将来的成就会多么有限。或许百户是他这一辈子都难企及的存在了。
——一个不想冒险犯险的锦衣卫小旗,凭什么能上百户?总旗保不准都到顶了。而总旗与百户之间还有一个试(副)百户。
最终张成轩的纠结也没纠结几天,就一口答应了来。
然后他收到了一个巴掌大的铜葫芦。
张成轩满头大汗的看着铜葫芦,别看后者就巴掌大小,在他眼中却仿佛装载了亿万妖魔鬼怪。
这里头装的可都是天花粉,是要命的玩意儿啊。
然后一块送到的还有一个小瓷瓶和一张纸,内容介绍张成轩已经销毁了,可不敢留着那要命的玩意儿。
而对于这牛痘粉的效用,他也没半点的怀疑。因为李联芳如果想骗他,张成轩早就死十次了。
所以可想而知张成轩现在的心情,那是没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他是一万个也没想到任务会是这样的任务。
真的是如履薄冰。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的毒辣。
张成轩这阵子跟鞑子接触的多了,知道他们对天花避如蛇蝎的恐惧。如果是战争期间,似德州这样的重镇里猛地暴发出了天花,那对军心士气的影响和挫伤将是武艺伦比的。
一个个的心都静不下来,还凭什么去打胜仗?
要清楚,天花粉末是满满一铜葫芦的,即便这铜葫芦只有巴掌大小,里头的粉末也足以让百十人感染上吧?
尤其是张成轩现在跟不少德州城内的达官显贵们有联系,很是方便他下手。
这短时间内城中百十号人感染天花,尤其感染者还都是官员军官,那要不引得轰然巨震,想都是不可能的。
自己在这样重要的战事中立下了如此大功,升官受赏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他是锦衣卫,而接下的战事则是秦朗发起的,可张成轩的身份太低,秦朗跟他的老丈人又没有彻底的撕破脸皮,张成轩固然能听到一些个风声,却也从不敢想自己的好基友已然悄无声息的改换了门庭。
信息交流的不畅通和锦衣卫故友的领导方式,这就让张成轩在毫无察觉之中还是为第二个东家办事了。
德州城内的这个新春过得非常热闹。
张成轩从头看到尾,他甚至觉得有些人之所以如此的放浪,绝对肯开春后的那场大战有关系。
这就像是海船水手,每次出海都生死未卜的,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每到码头岸上了,都大手大脚的花钱挥霍。
因为他们看不到明天啊。
眼下德州城内的清军与之就很有几分相似。
德州距离临清等地近在咫尺,秦朗大军的后勤压力近乎于无,重炮群可得到充分的发挥。
这德州就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大战一起,不知道多少人再也看不到明天了呢。
张成轩对此是万分感慨的。
才短短几年时间啊?
谁能想到当初不可一世的清军,竟也有今日这惶恐不安的时刻?
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所以说德州城内的气氛一点都不健康,看似亢奋的军心,也实则缥缈的很。
一处不起眼的两进院子里。
几名凑在一块的绿旗军官正在喝着闷酒。
没什么好说的,军中荡漾的那股气息他们都闻的到,也全苦不堪言。
要知道,德州距离临清等地太近了,一旦开打,这里必是秦朗大军重点进攻的头一波。
而历经了去年大战的教训,清军方面谁也不敢说德州真就跟铁打的一样,坚不可摧。
虽然清军从去岁的失败中吸取了不少教训,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水泥,清军只能用砖石来建造永久性堡垒。
可是这东西怎么可能真的挡得住重炮的轰击?
就是混凝土也不能挡得住呢。
秦朗这里除了重炮旅外,别忘了,可还有飞雷炮呢。
那玩意儿光震都能把人震死。
所以清军中绿旗兵将的士气最为低落,因为谁都知道他们的命没有八旗贵,那种危险的炮灰的事儿,肯定要可着他们上的。
被人拿去当炮灰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因为他们本身投靠鞑清就是为了活命。那是他们之所以投降的最直接原因。
然而转了一圈,背负了浑身骂名,得来的却还是一个死。
这怎么能叫他们高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