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林城,一身疲惫的韦君独自牵着马在街上行走,夕阳西下,掩饰不住的落寞。
“看来今晚得找个客栈投宿,好好睡一觉,明天再作打算。”
韦君叹口气,前路茫茫,他还未打算好下一步去处,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今眼下捷径莫过于早点找个大靠山,安顿下来,展示自己本领,才能水到渠成混得风生水起。”
韦君对自己才能深信不疑,只可惜被李尚品白白耽误了几年宝贵时光。
“古人尚且知道举贤不避亲,他可倒好,就因为自己不去恭维讨好他,就对自己怀恨在心。”
“他身为岳父,竟然对自己女婿采取打击压制,上行下效,偌大李府竞无自己容身之所。”
还是夫人看不下去了,一话点醒了他,不然他还在那里混混沌沌的过日子。
“韦郎,你身为七尺男儿,满腹经纶,一身本领,何须仰人鼻息屈辱讨活。天地之大,你何不像翱翔雄鹰闯闯世面,既使失败了,到老的一天,想想人生没有遗憾了。”
如果不是夫人,他还会蜷缩在南川节度使府某个角落,醉生梦死,要不了几年,整个人会报废,和具行尸走肉没区别。
“李尚品,你身为朝庭大员,心胸狭窄,韦某鄙视你的为人。你的虚情假意,韦某已原封不动送回去了。你我翁婿之情就此恩断义绝。”
韦君心中愤愤不平,如果岳父知人善任,自己也用不着爬山涉水,舍近求远找机会施展抱负。
“李尚品,放走我一员干将是你为官失败,得罪我这个女婿是他为人差劲的结果。”
韦君仍对李尚品在心中辱骂不已。
“还有那些仗势欺人狗奴才,那天老子发达了,非得办了你们泄我心头的仇恨。”
韦君暗暗记下那些一个个臭恶的嘴脸。
“此仇不报,我就不叫韦君。”
韦君看准一间高级旅舍,”“客舍青”,整好衣冠迈进去。
“店小二,给我间上房。”
韦君这个人有个习惯,吃的可以随条件上下浮动,住宿却极为挑剔。实在太差地方,情愿秉烛夜读。
“客官,我们有上好饭菜,一会儿送进你房间,饭钱房钱一起结。”
店小二殷勤笑道,他认为自己又遇上了一个阔客。
“不用,晚间你将干净热水送进房里就行。”
韦君摇摇头,他准备在房里一个人吃点干粮,洗脚洗脸后休息。明天一早在城里逛逛风景,休整一天再走。
“劳逸结合,一个人出门在外,得善待自己。”
“小二,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名人古迹?”
韦君问道,店小二抬头扫了他一眼。
“一看你就是个读书人,应该饱读诗书,这几天城中出了一件大事。城中大户张守堂家举办以文会友,最终文魁赠白银五千两。”
“如果你腹有诗书,可以去一试高下。”
店小二说完低下头办事。
“是吗?在下倒可以一试。”
韦君淡淡一笑,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妻子送的钱得坐吃山空,凭本事挣得一笔大钱,何乐而不为。
“磕睡遇上送枕头的,难道是上苍助自己一臂之力。”
韦君内心窃喜不已,他决定一早上门去把钱取来,然后立刻动身,以免节外生枝。
“请问店家,张府怎么走?”
韦君恭恭手。
“客官直走,到前面拐个弯就到了,他是我们奉林城里的名人,所有商家都认识他,你问路很方便。”
店小二抬头笑道。
“那在下更想认识这位张守堂老先生了。”
韦君也笑着回应。
“客官,张守堂不是老先生,他也正值盛年,年龄比你大不了多少岁。”
“哦?”
韦君一愣,看来又是祖上积德,钟鸣鼎食之家。
“想我韦君祖上也是名门之家,可惜到我这代家道中落,脱了毛的凤凰还不如鸡。正是大好年华,还居无定所在外漂泊。”
韦君神情恍惚。
第二天,韦君起了早,特意想讨个头彩。
谁知到了那里,已经人声鼎沸,报名排队也有不少人,两旁看热闹的人更多。
“这就是民间会试,想必朝庭主办也不过如此。”
“那能相提并论,这是独创的一次,听说就这一次,再没有下回分解。”
“也不知守堂是图什么?他这别出心裁的考试,滚雪球般越来越大,五州八府的人纷纷赶来,用不了多久,天下皆知。”
周围人议论纷纷。
“有什么制式需要吗?”
这名报得很快,轮到韦君时,他问道。
“不用,你只须将你名字写在纸上即可。”
坐在桌后的人一脸是笑。
韦君凝神静气,一攥紧毛笔写下自己引以为傲名字。
“笔走龙蛇,好字。”
那人叹道,立时站起身来右手向前一伸。
“先生请随我到书房。”
轻推房门进去,里面坐着一位一板正经的老学究。
“吴先生,今天又来位复试相公。”
“哦?”
老先生一脸认真扫视站在身后韦君。
“今天这么快找到一位高手?你是不是降低标准啦!”
他问道。
“老先生,想我韦君也算是浪得虚名,也不是贪图蝇头小利的人。虽说文人相轻,可你这未免口毒了吧!”
韦君一脸不满,我是展示才华,不是来让人评头论足。
“你就是韦君?韦君不早就成了南川节度使李尚品的东床快婿,你怎么会来这里?”
老先生一脸不相信,节度使可是呼风唤雨之辈,他的女婿可也是举足轻重的人,忙着辅佐岳父大人,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到这里参与文斗。
“黄雀衔来已数春,别时留解赠佳人。
长江不见鱼书至,为遣相思梦入秦。”
韦君随口呤道。
“好诗,好诗,确是出口成章,立意非凡。”
老先生拍案叫绝。
“韦相公,我这就去向主人禀报。”
不多时,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轻人急匆匆奔来。
“公子是否出身京兆韦氏鹛城公房?张某可是仰慕已久了。”
“是。”
韦君恭恭敬敬回答,人敬我三尺,我得回敬一丈。
“神交已久,神交已久,张某焚香沐浴,终于感动上苍,给我送来一位神人。”
张守堂一脸激动,一把拿住韦君的手不放。
“张公,你看我们初次相识,你就把我称为神人,这是不是太快了?”
这张守堂恭维一时之间让处于人生低谷韦君说得不好意思,他渴望被人肯定。
“但神人与吃闲饭的小白脸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弄得久经大阵的我也打个措手不及。”
韦君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韦相公,你是我张府的贵客,我以最高礼节款待你,还请你不要嫌弃。我张家也是诗书传家,但与韦君这样大家结缘是我们高攀了。”
张守堂热情犹如滔滔江水,弄得韦君都有些措手不及。
“吴先生,你是我们这里文采最好的,一会儿你好好陪陪韦君。”
“韦公子,久仰久仰。”
“另外,管家,你带上我的拜贴,将刺史袁大人,张易林、李孝利、王本源等城里有名望的人都请来陪陪我家贵客。”
“承蒙厚爱。”
韦君出于礼节客气一番。
张守堂将韦君请到室内座定,亲自奉茶。
“一会儿,我的两位犬子还给你磕头认师,还望韦君以后照看一二。”
张守堂弯腰鞠躬。
“这如何使得?”
韦君连连摆手,这拜师收生可非同小可,可开不得玩笑。
“韦公子,你就别推脱了,不瞒你说,我们能相见也算是上天赐给的奇缘一桩。”
张守堂将准备起身韦君按回原位。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前个月我一连三天做了同一个梦,一位全身红衣天神告诉我,让我以文会友。其中一位姓韦公子将来不仅誉满天下,而且会成为宰辅,会为我张家脱困解难。”
张守堂一脸认真的说道。
“有这等奇事?”
韦君也是一脸懵懂,也算是博阅众书,现实中却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
“我们都别辜负上苍一番美意,公子见见两位小儿,他们也不是玩劣愚蠢之辈。”
张守堂垦求道,韦君点点头。
“你们快来行拜师礼。”
张守堂朝屋外说道。
“老师在上,受弟子一拜。”
两个粉装玉琢的孩子走进来,恭恭敬敬跪地磕头。
“你们一定要记住,师者,是为你们传道授业解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张守堂上前叮嘱。
“韦相公,这位是大儿张平,这是小儿子张雄,还有一女张箫还在后堂,一会儿让她拜见韦公子。”
“这是谢师礼,还望公子笑纳。”
张守堂随手递上一张一万两银子票椐,这可是一笔巨款了,能办不少的事。
“这是窦家店的票椐,好多城都有分号,支取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