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么不见都虞使杨青呢？”
清晨，马真带着侍女到校场，马军见了赶过接她。
“妹妹，你这有点本未颠倒了，见面连亲哥都末问一声好，倒想问起毫不相干的外人。”
马军一听，笑着低声附耳开玩笑。
“我问不问好你都毫发无损站到这儿，好歹人家救过你妹的命，不关心一下，人家以为我们马家的人都是无情无义之辈。”
马真内心失望，脸上却装作无所谓样子。
“我把他派到外地办美差去了。你放心，别的不说，就看你的面子上，我也得对他好。”
马军只说对了一半，他将杨青派出去，他是不好意思面对杨青。
毕竟自己没有说话算话，好像变成了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怎么样？还习惯吧！皮肤好像黑了吗？”
马真这时才将目光投向哥哥，认真扫视就发现了他的变化。
“一个字“苦”，但得忍着。”
马军话很少，显然是不愿过多提自己。
“练兵是大事，我们也是马家一份子，理应出工出力。”
马军了解到私下里几个弟兄也对自己很有意见，觉得父亲的偏心太过明显。
“自己吃苦受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整个家族繁荣昌盛。”
马军听了很寒心，要不是父亲亲自交待，他才懒得管这难事。
“变结实了，更像一个男子汉了。”
马真点点头，对于哥哥变化，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马家年轻一辈应该尽快长大成材。总不能让老父亲撑到垂垂老矣吧！
“走，带你去看看我的兵。”
马军笑起来，一提到这些正在训练士兵，他还是很自豪的。一段时间处下来，大家也初步建立起感情。
“假以时日，我相信这将是一支谁都不敢小觑的劲旅。”
马真带头往前走。
“我们是封闭式管理，除了我和父亲，你是第一个能进这个军营的人。”
“哥，你等等，我有话单独给你说。”
马真说完往无人处走去，马军身后军士和她身后的侍女自然是呆在原地不动。
“哥，我知道你和爹为组建这支骑兵付出了心血，他们自然对你们号令是言听计从。”
马真又转身看了看四周，确定近处无人后又往马军处靠近。
“我是真心为你好才对你说这话，人心难测，你以后千万别说我的兵这话。这可是犯了大忌，被人密报朝廷可怎么得了。”
马真一脸凝重，这表情也吓到了近在咫尺的马军。
“我知道了，下次绝不说了，多谢妹妹关心。”
马军恭恭敬敬给妹妹施礼。
“要开口闭口都说是皇上和朝庭的兵，只有那些叛臣乱将才将军队视为自己私人武装。”
马真嫣然一笑，她是怕矫枉过正，吓到关心自己的哥哥。
“带我去见见马家军吧！”
马真径直向前走去。
“多少人？怎么编练？”
马真问道，她都搞清楚这一切，提前做好准备。因为马匹、铠甲、刀剑等武器装备都由她采办。
“目前为五千五百多人，虽然他们士气高昂，但我们高标准严要求，可能淘汰五百人左右。”
马军赶到马真前面，一位将军走在姑娘后面，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二十人为一小队，一百人为一中队，一千人为一大队。分别由从八品上御侮校尉、正九品上仁勇校尉、从九品上陪戎校尉任教官及指挥。”
马军认真介绍道，他就是要让他妹妹真真切切感受到父亲和他对这支生力军重视，让她提供最好后勤支援。
“高配置。”
马真点点头。
“哥，你放心，父亲和你的事我会尽全力。这段时间我也是早出晚归办事。”
聪明如马真，她自然听出哥哥言外之意。身为马家的一员，对这事她当然会会力以赴。
“要不要哥派人保护你？”
马军一听紧张了，知彼知己，身为他们对手的另一方，自然知道马真对父亲和马家重要性。
一次不行，肯定不甘心，还会躲在暗处搞刺杀。
“你派再多的人，可惜恐怕再也找不到杨青这样舍命护我的勇士了。”
马真轻叹口气，他们也是多日不见，相思是杯吐不出来苦药呀！
回答他的是马军的沉默，因为马燧私下交待过马军，不能再给杨青和马真公开相处机会，以免别有用心的人用他们大做文章。
“我带你去看看那些可爱士兵，他们日夜操练，巴不得早一天上战场建功立业呢！”
马军转换话题，以免大家都尴尬。
“他们喜欢这个新的职业吗？”
马真当然发觉自己失态，这里虽然人少，但每个人都长有嘴巴，又不能给它上锁，人家说什么还真不好管呢。
“入山问樵夫，下河问渔夫。这你得亲自问他们自己，我有不是他们肚里虫，怎能知道军士的真实想法。”
为了活跃气氛，马军有意卖起关子，果然大家都笑起来。
操练场，由于被布幔、栅栏围住，远远只听见喊杀声，但四周被士兵守卫，外人根本不能靠近。
马真等走进去，立时被眼前景象吸引住了，目光所及，都是炫眼夺目铠甲和刀剑，阳光照射下蔚为壮观。
“他们正在练博杀。”
马军介绍道。
“这么快？”
马真觉得奇怪，训练先从基本功开始，比如队列等。
“他们本来就有功底，只要强化训练，那就有较强战斗力。”
马军笑笑，隔行如隔山，妹妹再聪明，行伍之事她比他就差太多了。
“这样真刀真枪的干，会不会伤及性命？”
马真看了几眼，发觉下面士兵根本是真刀真枪刺向另一方，丝毫看不出彼此之间是一个阵营的战友。
“练兵场上不辛苦，他日战场丢性命。不真刀真枪练，怎会有过硬本领杀战。”
马军笑笑，女人就是女人，正常训练都吓成这样，上战场可如何得了。
“伤筋动骨天天有，我们有专门军医，死人的只有一例。”
“太残忍了，大家不争不抢各顾各的日子多好。”
马真叹道，一场仗打下来，又有多少人失去丈夫父亲儿子。
可这仗也不是你想不打就行，别人打上门来，你不打就没活路。
“来，你、你、你上来。”
马军站在台上一挥令旗，用手随意一指，五位前排士兵就走上来了。
“拜见少将军。”
五位身材一样高的士兵弯腰抱拳施军礼。
“来见过二小姐。”
马军笑笑，把马真推出来。
“她一会儿问你们话，你们有实说实说。你们别看她是位弱不禁风姑娘，咱们吃饭穿衣武器等都攥在她一个人手上。”
马军笑着介绍道，捧人脸面永远不会错。
“见过二小姐。”
他们齐刷刷向马真施礼，这几个都是本地人或久居本地，自然知道节度使马燧家的二姑娘威名。
“大家好！”
马真笑着摆摆手。
“想必你们都是河东官员的仆役了，我想问你们喜不喜欢现在职业？我想听实话。”
马真笑笑问道，她想知道军中最真实情况。
“当然喜欢。”
五人异口同声说道。
“这么肯定？是不是有人教你们这样说。”
马真微翘嘴唇，转头瞄向马军，好像他在暗中操控一切。
“你们说说理由，一个个的说。”
马真走上几步，用手指向第一个士兵。
“以前我是私人仆役，现在当兵了，算是官府的人，身份改变了，更有奔头了。”
第一位士兵声音洪亮，声音底气足，一看就是练家子的。
“你？”
马真马上指向第二位士兵，不给他思考时间，说出的是最真实想法。
“草活一春，人活一世，我也想凭本事出人头地，呼风唤雨日子谁不喜欢。”
第二位一点都不怯场，说完还朝马真行礼。
“以前在府上干什么的？”
马真觉得这人有点不一样，把自己欲望如此露骨说出来。
“禀小姐，小人以前是在大门上迎来送往，这次是自己主动来的。”
那人再找机会给自己露面，以便让上司记住自己。
“你呢？和上面两位一样理由就免了吧！”
马真咬住嘴唇，她也不是无事找事，她在评判父亲决策这件事付出与收效之间比例。
“我不想再过被人吆来喝去的日子，我渴望平等对待，而战场上你死我活机会是最公平的。我想早点知道老天对我评判。”
第三位更奇，当场耍起拳法，呼呼生风，看来是个高手。
“我记住你了。”
马真想发火，但想想算了，虽然有些越规，但也不是大事，父亲告诉他人无完人，关键看他的价值，这人怎么也算是个人才。
“你呢？”
马真笑着看向第四人，这是个长着一个不敢恭维容貌，她想知道这人的喜欢当兵理由。
“我臭我没本事，但我有一身力气，我想上战场就是我能发挥优势地方。别人有的东西我也要有，这么简单而已。”
那人摊开双掌，既然前面人能耍拳，他随便幽默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
“你呢？”
马真望着最后一个人，他倒想见识这个人选择当兵理由。
“我来当兵是主人安排的，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当我确实喜欢这里，一切都好像伸手摸得到，说不定那天我也能在战场找到好事。”
第五位理由不复杂，但令人听了唏嘘不已。
今天真是不虚此行，马真长见识了，一个为什当兵？五个人理由不尽相同，真是千人千样。
“怎么样？给个意见，表扬的话就算了。”
送妹妹出营门，马军得意忘形的手舞足蹈起来。
“马将军，你的士兵看着还是有点像模像样，可纪律还得加强，身上匪气、痞气末除尽。”
马真觉得还得给他泼泼冷水，精益求精才行，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剩下马军一脸目瞪口呆，细想说得也是有道理，现成证椐事实摆在那里，他不服还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