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扔掉宝贝

由于德宗把拥兵自重藩镇势力视为心腹大患,所以对藩镇势力日渐坐大甚为忌惮。

毕竟周王室被诸候架空,玩弄于股掌之间教训太惨痛。好端端被自己册封属国鸠占鹊巢,把祖先传下大好江山拱手送人。

可自从安史之乱,藩镇割椐形成越演越烈之势,俨然成为国中之国,朝庭的法令大打折扣。

作为一国之君李适渴望改变这一切,可放眼整个大唐,外有吐藩等勒兵边界。

他生怕一招不慎,狗急跳墙,王国将陷入万劫不复境地。所以他派出专使到各藩镇进行安抚,也算作投石问路,个别敢逆天而行的,他将派兵围剿。

“怎么样?有什么信息反馈回来?”

每天坐立难安的李安随时将几位心腹大臣叫来问情况。

“陛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消息。”

丞相崔佑甫笑着安慰,最近李适对这位丞相不满已经比较明显。

“崔丞相你是朕的第一近臣,最主要是协助寡人处理政务。”

“你要以朕的意志为最高意志,朕叫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而不是孤让你做什么,你还得问朕为什么这样做,或者说朕的旨意应该是什么?”

李适曾经直接对崔佑甫说清,如果不能改变,他将直接换人。

“圣上,专使飞鸽传书回来,说所到之处,节度使和将军们都对陛下圣恩感激涕零,对专使尊敬有加,没有任何不恭。”

窦文场弯腰回答。

“陛下,奴才调度的专使中也有消息传过来,说各位节度使和将军对皇上恩典都是感恩不已。”

另一名宦官霍仙鸣也趋前报告。为了防止一人独大,李适有意识重用两人,让他们俩人分庭抗礼,相互监督,谁也不敢乱来。

“这恐怕不是全部真实情况,你们要专使们借这次下去,摸准各位藩镇和将军全面真实情况,越详细越深入越好。做好的重重有赏,完不成任务的让他们不用回宫,直接死在外面算了。”

“胆敢私交的一律严罚。”

李适最担心是自己派出专使贪图便宜,背叛自己成为别人安插宫中内线,变成第二个刘忠翼。

这天,李适刚起床,早膳都未用,霍仙鸣就急勿勿奔进来。

“什么事?”

李适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动不动喜欢发脾气。

“皇上,派往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处颁赐旌节专使黄杨林回来了。”

霍仙鸣禀报。

“那有怎么啦?”

李适一脸不耐烦,一个宦官回官这等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也报朕,也太不把朕这个皇上放在眼上了。

“听说这位黄杨林不把圣上旨意当回事,李希烈不仅送了他七百匹缣、二百斤黄茗,还送了他骏马和奴婢。”

霍仙鸣小心翼翼禀告,这黄杨林这线是由窦文场节制调度的。皇上心思他懂,但这样一来,他和窦文场这对竞争对手关系就太微妙了。

既不能让对方势头压过自己,又不能让皇上觉得他们在同流合污,这样结果两人都得倒霉。

“什么?狗奴才,他是觉得朕的恩宠还不如一个小小节度使。”

李适怒得扔了杯子,身边宫女宦官吓得几乎停止呼吸,只敢悄悄吸气,连大气不敢出一下,只有霍仙鸣内心暗暗高气。

“李希烈,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身为朝庭大臣,竟敢收买朕身边宦官,你是除了图谋不轨是什么?”

李适内心对李希烈更是嫉恨不已。

“立即传窦文场和黄杨林。”

李适气得连吃饭胃口都没有了。当窦文场和黄杨林十万火急被人招来,一看皇上阴沉着脸时,两人预感大事不妙。

“窦文场、黄杨林,你们觉得朕这人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孤随意欺骗?”

李适冷冷瞟了两人一眼,突然笑着问道。

“这皇上,奴才一向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请陛下明察。”

窦文场一听皇上口气,就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不过他自信自己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

而身后黄杨林做贼心虚,知道东窗事发,吓得磕头如捣蒜,一句话都不敢回。

“好你个窦文场,你不是一向自诩治下甚严吗?你现在问问黄杨林这次去准西节度使府上都做了些什么?”

李适冷冷一笑。

“听说他都快和淮西节度使李希烈称兄道弟了。”

“你这个小杂种,你快说说你都背着皇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窦文场气得快不行了,自己分明处处胜霍仙鸣一筹,如今却因为黄杨林在皇上这里栽了大跟头,以后的事就扑朔迷迷离了。

“圣上,奴才是第一次出门办差,经不起别人甜言秘语诱惑,收受下臣财物,辜负圣上隆恩,实则罪该万死。”

“还望陛下看在奴才一时糊涂份上,饶奴才一命啊!”

黄杨林吓得痛哭流涕,他真后悔,经受不了李希烈手下和美女甜言蜜语,喝得稀里糊涂就答应收受对方馈赠礼物。

“本想枭首示众,姑念你认罪态度,现拖出去杖刑一百下,流放三千里,给戍边军士喂马去吧!”

由于属身边人犯错,也不是光彩的事,李适决定不交相关法司处理,自己直接定夺去了。

“拉出去。”

窦文场脸色极为难看。

“别说朕没提醒你们,再有三长两短,你们直接杖刑一百,直接滚回老家吧!”

李适气怒未消,恨恨骂道。

“谢陛下。”

窦文场和霍仙鸣吓得马上离开,他们得采取补救措施,以免重蹈覆辙。

“快,马上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发往各地专使,要他们一律不得收受地方官史财物,违者丢命毁身。还有密切关注霍仙鸣那边动静。”

一回房,窦文场就对跟在身后手下发号施令。

霍仙鸣一行则匆匆奔回屋,关上门放声大笑。

“他妈的,终于赢回一局,挽回脸面。”

想想就开心。

“重奖挖出黄杨林臭事的线人。”

霍仙鸣觉得这情报来得太给力了。

“千万不能大意失荆州,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细致,让对手找不到破绽和攻击软肋。”

“告诉派出去兄弟千万千万小心,自己撞刀口就怪不得别人了。”

想想小心驶得万年船。

“各位,加把劲,再过几天咱们就到长安了,这次到外地,咱们这些夹起尾巴服侍别人的,终于能翘起尾巴当回大爷。”

“别的不说,一会儿咱们到驿站休息,小四小五你们两人在附近找个地方对付一晚,主要是把人家送的东西守好。”

“到时秘密带到长安,咱们按惯例分了,到时咱们几个也能发笔小财。”

身为专使黄香林自是这帮人的老大,他一脸自得,他已经想好自己这笔钱用来干什么。

拿去找家可靠钱庄入股,利滚利,当个小富翁,在京城置办一套房子。

“年老后从宫里出来,再找几个仆人服侍,天上神仙也不过是这样日子。”

“黄大哥,气温冷了,我们能不能找间农舍投宿。”

两位小宦官因为进宫时间短,自然而然地位最低。大的出门小的苦,这次连座骑都被几位老宦官征用,套在马车上拉藩镇所送礼物。

两位只有甩双腿走路,看着前面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说笑,两人还满嘴灰尘,这待遇可太不一样了。

“不行,这么远的路走来了,天子脚下容不得半点疏忽。”

黄香林根本不给回旋余地,他妈的,就是要把手下牢牢踩在脚下,否则一松缰绳人就管不住了。

“你们说这话还得再过十几年时间哦!”

一位老宦官笑笑后说道。

“各位哥哥,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你们亲眼看见我们已经精疲力尽了,现在和街上乞丐没什么区别了。”

“都是为了大家利益,吃苦受累我们也毫无怨言,只是好歹让我们吃口热饭,晚上睡个好觉,否则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个小宦官几乎想哭起来。

“他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黄大哥你看是不是就通融下?”

几位老宦官也觉得小宦官着实辛苦,所以转身向黄香林求情。

“要不你们有没有想和他们替换的?”

黄香林不为所动,都想当好人付面子,把矛盾集中到我身上,以为我是傻瓜吗?

“好好,我们一切听黄大哥的。”

几位老宦官不敢再吱声了。

这时在他们前方视线上有两匹快马向他们驶来,骑士身上衣服一看就是宫里来的。

“难道是专程送八百里加急公文的专使?”

黄香林感到奇怪,宦官久居宫中,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好不容易出来潇洒一次,一般都是按部就班行走。

绝不会急着回宫,而是慢慢享受被尊敬仰视感觉。但专送急件就不一样,一旦延误可就是轻则流放,重则砍头示众。

等近了,两位骑士勒住缰绳跃下马背,原来也是老熟人。

“见过黄大哥。”

两位宦官恭恭敬敬给黄香林施礼。

宫中规矩多,耳濡目染,宦官都格外讲究尊卑有序。黄香林能找到出宫办美差机会,说明自身在宦官中也算是个人物。

“黄大哥,我们是奉霍总管的命令,专程在路上截你们呢。”

两位京城来宦官朝天抱拳。

“你们有没有接受藩镇和沿途官史奉送资财,如有要我们亲眼监督销毁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这明明就是不成文规定,为什么非得如此兴师动众呢!有谁跟钱过不去。”

黄香林一脸不高兴,忍辱受刑变为宦官,不就是盼着有朝一日有权有钱。

“这霍总管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到时那钱也有他的一份。”

“你们不知道,黄杨林因为私受淮西节度使馈赠东西,皇上大发雷霆,当场杖刑一百,流放三千里去服侍戍边军士去了。”

“霍总管要我们特意告诉你们,你们如果想走黄杨林路他管不着,但来世大家永不相见。”

两位来自京城宦官板着冷脸。

“马上去找条大河把东西扔了。”

黄香林顿时软了,每个集团都有自己生存法则,违反法则是无法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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