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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船,太少了。」我摇头嘆道。

「船虽少,赵兵的军纪严明倒是让我有些意外。」白起也穿着戎装,站在我身侧。

我们俩都是熟读吴起的人,所谓「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这个基本准则还是得遵守的。所以白起现在虽然还是很傲,但是绝不敢对主帅有任何无礼。

我却想到了另一件东西。

当年在兰州出差,客户请我们去黄河观光。黄河游最受欢迎的就是快艇和羊皮筏子。我们都是沿海出身,快艇早就玩腻了,所以对羊皮筏子格外青睐。客户也是财大气粗,找了当地最有名的「筏子客」,带我们来了一趟长途。

跟这位年老的筏子客交流之后,我大致还记得这筏子是怎么做的。用宁夏山羊去头之后,去除内脏,整只浑脱,不能有丝毫破损。脱毛之后,四足扎紧之后往里吹气,然后灌入清油、盐和水,晃荡均匀,晾晒到皮胎黄褐透明。

最后用麻绳将坚硬的水曲柳木条捆一个方形的木框子,再横向绑上数根木条,把一只只皮胎顺次扎在木条下面,皮筏子就制成了。羊皮筏子体积小而轻,吃水浅,十分适宜在黄河航行,而且所有的部件都能拆开之后携带。

那位筏子客说,他年轻时最大的筏子有六百多头羊皮胎,能载重十五吨,从兰州到包头只用了十三天。

我觉得这个东西可以试试。

听筏子客说直到解放后用的都是宋朝的工艺,全部手工,有机器生产。如此说来,主要就是屠宰、剥皮的技术问题,既然知道了要求,要锻鍊出来技术并不是一件难事。虽然这次赶不上了,不过日后总是还要用的。

黄河中游基本就在赵国境内,而且赵国与邻国大多是以河流为界,有一大批熟练的筏子客绝对是有好处的。虽然羊比较贵,但是造船成本也不低,而且造船工人很少,总的来说产量不可能比羊皮筏子高。

再者说,船做出来停在那里不用也十分浪费,而且显眼。最重要的是,能少砍点树,也算我为子孙后代承担环保责任。

这次作战,我深知自己中军的作用十分渺小,主攻力量是前军,可以视作我们的铁锤。后卫是主要防御燕国、齐国高唐兵的力量,我视其为铁盾。因此上,三十万大军的分划就很简单了。

在初期,廉颇率领五万前军为先锋。在渡河之后,攻打平邑的时候,我的中军也差不多能赶到战场,归入前军序列。此时,前军总兵力将陆续增至十万。

解决平邑之后,前军将以十三万大军朝曲阜开进,白起领中军五万紧随其后,解决阿城。蒙骜率领两万中军为本阵,驻扎在平邑与阿城之间。保护粮道,抢收早熟的庄稼,掳掠人口,策应后军。

后军的十万行动缓慢,大多是辎重和兵车,所以就囤积在平邑平原,作为铁盾保护我军后路。他们同时也要承担战俘转运回国、伤病员的救护等工作,所以记功方式与前军不同,每批转运的俘虏生存率,伤病员运送人数,这些才是考核他们功绩的地方。

只有发生战斗,他们的记功法才和前军一样。

同样,运送粮草和俘虏人口的数量,是蒙骜的主要记功法。

我的目标很清晰,人口第一,财物第二,土地无所谓。不枉杀,不屠虐,和气生财!

当然,这个只能让这帮将领自己去领会了。等我多带几次兵,他们就知道我的偏向了。凡是俘虏多的将领,肯定进步得比较快。要是白起真的留在我手下,他坑人的坏毛病绝对得改改。

「绝不杀降!」我对全军通令。

这道命令给白起送了三遍。

白起特意来找我,表示自己很疑惑。

我只好说:「我得确保你收到了。」

「我是那么暴虐的人么!让主帅如此不放心。」白起十分怨念的说道。

唔,虽然你还没有杀降,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每战都杀降。最少一次三万人,最多一次四十万,中间十几二十万的坑杀基本都是家常便饭。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打发白起出去。

现在我在等甘栗的统计数据。

甘栗对于自己变成医疗大队长表示很莫名,尤其他的记功方式很另类,救活人数。每救回来一个人,他和他的团队就记上五个首级。收回十具尸体,也能记上一个首级。

开战只有两天,前军将士对于新的尸体收埋立碑制度表示赞赏,大涨士气。从出征之日开始,我就让秘书文士将士兵的名字、籍贯、家庭住址写在竹片上。这块小竹片在杀青之后,挂在脖子上贴身保存,等有了包浆之后,水火不忌,长久不会退墨。

如果有人战死,他的乡人肯定会将这片竹片带回去。

我也要根据这些竹片统计死亡数字,为战死者在其家乡设立公灵堂,供人凭弔。

有时候要鼓励人民争战,并不一定只有给予田产奴隶。每个人都有正面的性格,用荣誉去激发他们有时候比物质更重要。这点上,墨社就是军队的榜样。他们拥有狂热宗教信仰一般,战不旋踵,死而无憾。

所以在给予丰厚奖赏的同时,我毫不吝啬精神上的荣誉。

踔厉风发 第27章 第二五四章 摧枯拉朽(一)

甘栗和他的行刑手在截肢手术领域果然是权威,手术干净利落,伤口收得快,还有独门消炎止血癒合的秘方,效果比之一般消炎草药要好得多。为了让那位狱卒世家出身的「战地医生」把这个秘方交出来,我开出了自己所能给予的最高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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