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进古楼(二)
我不敢过于远离身边的河道,只是慢慢的转过身来用手电探照四周。
这也是一个墓室,但我知道这并不是我所寻找的那一个,这里明显比那间墓室小了很多,更醒目的是,这里的墓室中央静静地停放着一具古棺,似乎完好无损,从未被移动过的样子。
靠近?我不敢有这么奢侈的想法,在我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之前,我一步都不会移动。
我怎么就被带到这地方来了?上次逃离时所走的那条护棺河明明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而这一次,二十多米出去都没找到,反而横里冒出这么个地方把我吸了进来。
有了西沙的经历后,我对汪藏海的很多设计都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归纳其中,无外乎阴阳八卦五行遁煞那一套,但,如何把人家的东西弄明白,那可是行家里手的事情。
像我这种仅仅在医院里学了几个月的三脚猫学生来说,连王先生的一根毛都沾不上。
但如果是这一套,那这护棺河的设计对于整个张家古楼来说,可谓是多重保险于一身。guwo.org 风云小说网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进古楼必须得“起灵”引路了,这里的机关一环套着一环,一环贴着一环,一步错,步步错,光说这护棺河道,一个河道走出20几米还没有尽头,没准这古楼真有八个同样的墓室,也分得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还不算完,每个门同一时间只打开一个,而这墓室的门中还有门,那道门后到底是什么,只有天晓得。
想到了这里,不禁一头冷汗,亏了自己误打误撞的被卷到了这里,这万一被卷入到死门里,估计现在早就已经跟粽子招呼了起来。
我以前曾经读过一本书,上面提到了一个定律,叫做墨菲定律,根据“墨菲定律”说,人怕什么就来什么,我的体会再一次验证了墨菲定律的可靠性和真实性以及各种特么的性!
就在我擦汗的这一瞬间,身后墓室中央的棺材“嘎嘣”就是一声响动。
在一个极度安静,却又明知极度危险地地方,自己却又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听到这么一种声音,我不知道自己是幸运呢,还是悲催。
我根本没回头张望,甚至连想都没想,也不管身上的负重状况,拿着手电一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无论那倒霉棺材里会出来什么,即便是个一丝不挂的美女,老子也绝不动心,先不提美女不可能在这呆上好几百年,即便真是美女,那也是小哥的长辈,我跟小哥是平辈,咱不能乱了张家家法不是。
拼了命的往外游,根据我来时的路线,摸门就往右转,应该就可以回到我最初下水的地方。
可谁想我刚刚用力蹬地把身体横着向右摆去,我的脑袋立刻就撞在了一堵石墙身上,刚刚缓过来一些的肺子再次呛进了水,我妈以前就经常跟我说,让我不要沾水不要游泳,她经常说我小时候洗脸都呛,水性不好,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这些凌乱的想法都是转瞬之间,生死一线那容得我在这里打哈哈,转身用力一蹬石壁,返身向对面摸去,这一次,对面反倒出现了一条新河道,很宽敞,两侧的石壁也有着不同的质感,光滑了很多,明显区别于刚刚的河道。
这让我想起了我们逃生时曾走过的那条,一阵狂喜下加快了速度,果然,没有多远,我便摸到了台阶,我能肯定这里不是刚刚那个墓室,因为这里的台阶宽度更加豁达,而高度也显得更大气一些。
猛地由水下冒出了头,“呵”的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再次猛咳了起来,但这次只是咳嗽,没有刚才那么要命。
我已肯定眼前这里便是我们曾经用来逃离的墓室,中央的棺床仍然空空如也,棺床一侧的幔帐也仍然安静的垂在空中。
干咳了几声,感觉自己这次如果能出去,最少也是也会落下个肺病病根儿,催促着自己这里不能久留,看了看表,我耽搁了太久,看来很难在正午时间赶到第五层了。
过往的几个小时里,我经历了太多,极度疲惫、极度饱和,这使我对很多事已经没有太多忌惮,我感觉,只要别无缘无故的冒强碱,就都能挺过去。
这就是人的另一特性,好了疮疤必须忘了疼。我忍住咳嗽,快走几步,反手就把那层薄薄的幔帐掀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上次我们出来的时候,除了强碱,也没遇到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怎么这次我再进来,到处都是钉子啊,盗墓的是不是也得出门看黄历?黄历上写了今天不适合盗墓?
就在掀起幔帐的一瞬间,我隐约的听到了远处桥边传来几道“沙沙”的声音,声音很微弱,但节奏很快,而且非常快,几秒的时间里那沙沙的声音便由远至近的清晰起来,我为之一惊,刚要转身跑回墓室,就听不远处一声怪叫,那叫声很奇怪,我从没听过,如果非要给这声音定性,也许我会定义为那是“野猪”垂死的嚎叫。
与此同时,我猛地发现空中悬挂着一个物体,由河边猛地向我荡了过来,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就叫刚出粽窝,又入虎穴,倒霉到家的感觉,也甭管是什么,先来几枪再说,我心里琢磨着。
放下幔帐、拿手电、摸枪,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相当娴熟。
可惜,手电是照过去了,距离太远,只能看到浑身长着白乎乎一团的怪物向我扑来,而我那枪,我那背在后背保命的家伙,却在刚才另一间墓室走得匆忙,CAO,送那老粽子了。
这特么哪来这么胖的一只海猴子?汪藏海当年带来的?我愣在了当场。
就在此时,空中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天真,别晃我,老子看不见了,别愣着,快跑,快跑”,说着就听噗通一声,一个重物拍在了地上。
“小天真,别J8拿手电晃我,老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快跑,快跑”,说着就听噗通一声,一个重物拍在了地上。
我一听这分明是胖子,正在思考他怎么杀我前面去了,只听得“啪”的就是一声枪响。
胖子穿着那身兔皮大衣,兔毛耷拉着,头上戴着一个灰皮帽子,就差俩大耳朵了,活脱一位大号兔爷一般,站在我五步之外,翻滚着爬了起来,瞬间便又是一枪。
“天真,别特么愣着,快,枪呢?别让那***东西过桥”。胖子转头对我大喊一声。
我顺着他的枪线一看,随之也是一惊。
“我****怎么招惹出这么一位来?”,倒吸一口凉气,随口问道。
眼前不远处,七道拱桥的另一侧,一个矮个儿白毛粽子正在一窜窜的向我们移动过来,速度不快,但看一眼便毛骨悚然。
矮个粽子全身皮肉都是晶绿色,全身就像极品翡翠般铸就,周身寸许长的白毛儿间隐隐散发着绿气,头发全白,直拖在地上,长度惊人,真不知道要长多久才能有这样的长度。
这可是个极品,极品到没个上千年都难以造就的货色,没见它张嘴,却不时的发出阵阵“咯咯”声。
“还问,枪,快开枪,我中招了,别让它过来,过来就全完了”,胖子不时的用手捂着肚子说道。
我一看便知道眼前这白毛儿绝不是等闲之辈,胖子的肥肉肚子上已经留下了一条近半尺的大口子,兔皮大衣耷拉着,肉已经翻了出来,显然是拜这白毛所赐。
“我没枪,扔石头行不?”,我赶忙回答。
胖子再也没出声,耳边“啪”“啪”声不断,枪声响处,那白毛小粽子也被打得处处枪痕,骨肉横飞,但似乎像打了鸡血一样一步不退,仍然顺着最中间的桥步步走了过来,枪伤根本不能对它致命。
胖子转头看了看我,埋怨道:“天真,你枪也不带,黑驴蹄子也不佩几个,就这么跑进来,喂粽子的?”。
“敌人强大,咱们保存**火种重要,别跟这儿硬拼了,撤吧,往水潭撤,粽子不会游泳”。胖子捂着肚子,一脸愁容的继续说道。
“水潭有诈,那里的护棺河道有问题,我中过招”,我急忙对胖子说道。
啪啪啪,连续的枪声,眼看小粽子就已经到了桥中央。
胖子转头看了看我,突然把枪朝我扔了过来,说道:“天真祖宗,一会儿要是胖爷躲不过去这一关,你出门儿别忘了把我和云彩妹子埋一块儿,到了地底下,胖爷我立刻娶她过门儿成亲哈”。
“对着脑袋打!,准点儿”,胖子喊着,人就已经窜了出去,我接住枪一看就明白了,胖子这是要给我来个人工定位,我再精确打击。
可这小粽子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胖子这不是去送死吗?,但喊他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拿着枪跟着他,尽量拉近和粽子的距离。
20米,10米,5米,眼看胖子就要踏上桥跟粽子拼命的一瞬间……
我眼中的余光了到空中似乎什么东西一闪,胖子立刻趴在了地上,我也不敢怠慢,头一低也蹲了下来。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桥上冒起了三四尺的巨大火球,直冲向上,那小粽子也被包裹在了其中。
空中的东西瞬间就到了我们头顶,直扑桥上,看上去那东西很像一条几十米长的黑色的鞭子,带着风声抽向了粽子所在的位置。
“啪”,一声巨响,眼睁睁的看着巨鞭落在火团中那小粽子的身上,一时间无数惨绿色肉块儿散向了空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浓的腥气,不知是否有毒。
我跟胖子慌忙蜷起身子,把兔皮遮在身上,防止那些肉块沾上,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毒,但感觉沾上就已经够恶心的了。
火团持续了将近一分多钟,空气中原本弥漫的腥气已经淡去,随之而来的确是满满的焦油味道。
“这机关也忒邪乎了,不知道上次盘马走的那个桥中了什么招,你那肚子怎么样了?”,我站起身子,向胖子走了过去。
胖子躺在地上,手捂着肚子,眼睛望着高空。
我一看胖子这表情不对,有些慌神,拿开他捂肚子的手一看,伤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这都要幸亏他那一肚子厚厚的肥油,阻隔着内脏,换了是我,小粽子这一下最少也能把肠子拉出来。
迅速的在背包里拿出止血带,捆了个扎实,胖子一言不发,仍然静静地看着棚顶,眼珠一动不动,要不是看着他那起伏不定的肚子,我真以为他是不是挂了。
“想什么呢?伤不太重,别慌神了,起来吧”,我对胖子慢慢的说道。
“我在思考,思考着人和粽子之间的关系,以及生存和死亡之间的距离”,胖子目不转睛幽幽的说道。
我擦,莎士比亚啊,这么有哲理的话打胖子嘴里面说出来,不用想,肯定还有下文儿。
果然,片刻后他说道:“这特么哪是桥啊,这是烤箱啊!胖爷我但分刚才端着肚子早起跑半分钟,刚才桥上那烤猪就成我了!,那一鞭子要是抡我身上,你说我得多冤,到时候胖爷去见云彩都留不下个全尸,想行个房都都四散的组织零件儿”。
“滚蛋,起来活动活动行吗?这地方真不是咱俩扯淡的地方”,我对胖子说道。
胖子慢慢的把头转向了我,眼睛里空洞洞的。
突然,胖子一把就抓住了我脖子,小声问道:“天真,孙贼,赶紧的,告诉胖爷,你们家祖坟在特么哪?”。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抓还真把我抓得够呛,眼睛里都冒金星了,这是缺氧啊。
“打这出去老子就端了你们家老祖宗的窝,cao,吴邪,你也算个站着撒尿的?你特么就是个娘们儿,你以为你那点儿本事能甩下胖爷?你特么撅撅屁股,胖爷就知道你前天晚上拉的什么屎,再特么有下次,胖爷踢折你那**,还特么说是进城买装备,你们家进城补给买装备都带着枪吗?你带走的子弹都够把四大银行轮番儿抢三回的了,cao蛋玩意儿”,说完,胖子理都没理我,扭动着那巨大的屁股,抖搂抖搂身上的土,头都没回的就向着天上那根绳子走去。
无奈的看着胖子的背影,都叫上“吴邪”了,看来这是真急了,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原来,胖子一早发现了我留下的字条儿,便毫不迟疑的追了进来,相对来说,胖子的身手比起我来可不是强的一星半点,一追而下就已经扎到了墓道古棺绿尸体那里,结果恶习不改、旧病复发的掏了掏棺材,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哪成想那是一套子母棺,等那小粽子露头出来的时候,胖子的肚子上立刻就挂了彩,小东西刀枪不入,几个来回就把胖子逼得像野猪一样往回逃命,这才遇上了我。
小心翼翼的爬过千斤顶支起的缝隙,胖子举枪死盯着地上还剩下的那堆肢块儿,虽然带着头套,但刺鼻的腐味恶心的我想把早晨的兔肉干都吐出来的感觉,一步一停的抖搂着地上的尸泥,令我意外的是,所有的腐肉虽然都已被强碱化成了水,混成了尸泥,但惟独那尸体脖颈处佩戴古环的地方直到头颅,却丝毫没有变化,仍然惨绿绿的停在那里,令人一眼望去便毛骨悚然,冷汗直流。
我是真想走过去踩碎脖骨取下古环,可又怕横生枝节起了变故,我这种血型加命型的人,最好别再碰尸体。
特么的都不用胖子提醒,连我自己都能预见到,只要我碰,古环能不能取下来我不知道,但这尸体绝对会诈尸,甚至没准他现在就能多个部件儿立刻组合起来,然后站起来跟我们说话。
“逢枪不会用、进斗必遇粽”,胖子曾经总结我的特性,经过了无数次的检验后,的确很靠谱。我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至少,想要古环,有命出来再碰这运气。
正琢磨间,突然感觉嗓子一阵发干,又不像口渴,干咳了几声后,我一个激灵伏在了地上。
这特么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胖子似乎也同样感觉到了什么,他望着离我们不远的那具惨绿头颅,嘴里念叨着:“大爷,我和这个小天真跟你家后代张小哥可都是过命的好哥们儿,这强碱要是您在控制,就松松手让我们俩过去得了,只要能放我们一马,胖爷我出去后一定告诉小哥,给您从新修坟立碑”。
但很显然这强碱跟他没有半分关系,并且浓度越来越高,我已经隐约感觉到嗓子眼像是被刀破开一样的疼痛,时间上的紧迫,使我们必须在几秒钟作出决定。
到底是向前狂奔几十米冲过去,还是向后退回河边躲进水里,显然,身边的胖子也在犹豫,迅速提高的强碱浓度让我们都拿不定主意。
“快趴下”,胖子说道,随即咳嗽了起来。
只见胖子加固了一下头套,把身子直接紧紧地趴在了尸泥里,兔皮完整的盖在了身上,脑袋正面朝下埋了进去。
这个姿势让我想起了二战时期曾成功躲过帝国主义毒气实验的那种撅鼻子的高智商动物,胖子跟它们应该同属一类。
来不及想更多的,我也开始咳嗽起来,气管儿像是被火烤一样难受,憋足了一口气,照猫画虎的也趴了下去,
现在唯一后悔的是,我真该背个氧气瓶再进这要命的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