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搜!”苏玉柔的话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失言,又担忧地道:“夏姑娘好歹也是为王妃医治的医女,如此去搜,着实太过失礼了。”
说话间,苏玉柔悄悄拉了下慕容桐的衣袖,暗示地看了看气势凌人的慕容铮。
慕容桐顺着她视线看去,见慕容铮负手而立,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立即被挑起不满的情绪。
怎么,他是想找机会嘲笑他母妃竟用个贼来治病?
“柔儿说的有理……”慕容桐立即想改主意。
可他的话不等说完就被夏青遥状似不经意的打断了:“苏小姐一心为我着想,我感激不尽,不过我并不在意搜查。”
苏玉柔压着恼意,楚楚可怜地道:“我只是觉得,着实不必为了一根簪子而劳师动众的,那簪子我也不要了,这事儿便就这么罢了吧。”
说的好像先前污蔑她偷窃的不是她一样。
夏青遥当即拉住了苏玉柔的双手,温柔笑道:“苏小姐果真识大体,方才我其实也想大事化小的,可转念一想,若此事这样不了了之,回头若有小人搬弄唇舌怎么是好?我可以不在乎清名,王妃却不能叫人背后嚼舌,说她用个品德败坏之人来治病。”
说话间,夏青遥悄然打量慕容桐的脸色,见他果真若有所思地看向坐在廊下的许侧妃,笑意就更深了。
这男人的劣性她太了解了,难道就只许苏玉柔拿他当枪使?
“夏姑娘所言有理,的确该搜。”慕容桐神色认真。
苏玉柔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儿,又气又恼,额头也见了汗,想反驳,偏生夏青遥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她找不到理由。
“罢了罢了,既世子与二公子都这么说,那就搜吧。”许侧妃不耐烦地用帕子扇了扇风,斜睨着夏青遥。
“搜个清楚也好,免得有人说我们王府处事不公,只维护自己府里的下人,总要将证据摆在台面上,才好叫贼人心服口服。”
“许侧妃英明。”夏青遥像听不出许侧妃的讽刺。
许侧妃翻了个白眼:“苏小姐,你说说那簪子是什么样儿的。”
苏玉柔灵机一动,想胡扯个她没有的簪子,可转念又想起她已经告诉了慕容桐丢的是他送的那根,只得模糊道:“是金累丝蝴蝶簪,蝶翼上镶了红宝的。”
“知道了。”
许侧妃就吩咐身边得力的大丫鬟荷香带着婆子们分别去搜苏玉柔、曹金氏和夏青遥三人的房间,又让自己的乳母陈妈妈亲自去搜三人的身。
夏青遥自然配合,搜过后就垂首退到一旁,面色恬静,一派坦然。
相比较夏青遥的沉静,苏玉柔就显得如坐针毡,额头上泌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身子有些摇晃。
府里都是人精,见苏玉柔这副模样,哪里有看不出蹊跷的?下人们不免心生怀疑交头接耳。
许侧妃便觉得情况不大对,眉头皱了起来。
曹金氏更是担忧不已,想去问问苏玉柔是不是身子不适,却又怕叫别人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犹豫着不敢上前。
不多时,大丫鬟荷香捧着一深蓝色的帕子来到许侧妃身边。
“回侧妃,簪子找到了。”
展开帕子,里头躺着的正是方才苏玉柔说的金累丝蝴蝶簪,蝶翼随着动作微微颤动,红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许侧妃涂了鲜红蔻丹的指头捻起簪子:“在哪儿找到的?”
苏玉柔一瞬紧握帕子。
“簪子是在曹金氏的包袱里发现的。”
“不可能!”曹金氏原本还在鄙夷地瞪夏青遥,闻言不可置信地大叫,“我没偷!簪子怎么可能在我那?诬陷,你们这是诬陷!”
荷香道:“这么多人一同去搜,彼此都可做见证,簪子的确藏在曹金氏一个深绿色包袱的最里层。”
“怎么会?”曹金氏呆若木鸡,跌坐在地。
苏玉柔紧绷的身子骤然一松,紧接着便拧紧了眉头。簪子明明没丢,怎会到了乳娘那?一定是有人捣鬼!
可苏玉柔满心疑问,偏生不能问出口,心里憋得就像被人压了个巨大的秤砣,脸色也由方才的紫红转为青白。
许侧妃捏着那簪子,手都气得颤抖起来,脸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她一心想让王妃吃瘪,寻个机会能羞辱她一番也是好的,是以刚才她想也不想就咬定了夏青遥是偷簪子的贼,反正这里是宸王府,怎么处置夏青遥,她一个野丫头也得受着。
没想到,打脸竟来的如此迅速。
“好个没脸皮的曹金氏,亏得本侧妃如此信任你,你竟真是个贼!来人,给我打她四十板子,撵出去!”许侧妃将簪子随手丢给苏玉柔,“还有,看好你的东西!”
“冤枉!我冤枉啊!”曹金氏大叫着被粗壮的婆子往外拉扯。
苏玉柔手忙脚乱接住簪子,看着乳娘被拉出去,一时心如刀绞,下意识就追了两步。
可是折损一个乳娘,也总好过她说谎的事被戳穿吧?
苏玉柔的脚步又停下了。
板子噼里啪啦落在曹金氏腰臀上,疼得她嗷嗷大叫,这会儿也顾不上隐藏身份了,朝着苏玉柔大声求救:
“苏小姐救我!小姐救救我!”
苏玉柔心里突地一跳:“我不过是客居在王府,你是王府的下人,我哪里能救你。”
“小姐,看在我奶了你一场的份儿上……”
“什么奶了我一场?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苏玉柔眼神飘忽地否定。
见苏玉柔竟见死不救,曹金氏悲从中来,在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中尖声大吼起来。
“你是我奶大的,我伺候了你十年啊!若不是为了替你出口气,我哪会落得这个地步?柔姐儿!柔姐儿你好狠的心啊!”
什么?奶了一场,伺候了十年?
听着二人的对话,众人齐齐震惊地看向苏玉柔。
夏青遥无辜又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愧疚地拉住了苏玉柔的手摇了摇:“曹嬷嬷竟是苏小姐的乳娘吗?早知如此,我忍耐她就好了……”
苏玉柔双手颤抖,差点绷不住脸上尚算得体的表情。
“柔儿,她真是你乳娘?你为何从未与我提起过?”慕容桐沉着脸问。
伺候了镇远侯嫡女十年的乳娘,竟在王府里当差两年多了,先前二人还都故意隐瞒,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