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净月宗的弟子?你是哪一辈的弟子?”沈墨并未理会那些向自己行礼的人。
他注视着秋之云。
“家师净月宗宗主宁青,晚辈秋之云,九大宗门第六代弟子中的首徒。”秋之云立刻向了行了一个晚辈大礼。
沈墨微笑点头,他是散修,不在宗门中修行,不过,这不代表他辈分低。
他实际比宁青还要高一辈,是莫清问那一辈人。
“我初次见你师父,还是他初入宗门的时候,没想到如今都已经成为一派的宗主。与这些故人们许久未见,可惜,我在这碌碌红尘之中俗务缠身,与新年的旧友们来往都少了些,等下次见他,你替我向他问声好吧。”沈墨大约也是想起了些往事。
“是!晚辈一定想家师传达前辈之意。”秋之云忙又行礼。
沈墨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听说这官驿之中,出现了一具活尸,既然有你在这里,应当不至于伤人。”
“那就何时已被弟子困住,如今还在驿站中不曾处置,请前辈跟我来。”
秋之云说着,带着沈墨走了进去。
走到李松来身边的时候,沈墨的脚步顿了一下,他上下打量了李松来一番,摇了摇头。
“这位小哥,你家是否与人结了深仇啊?为何将一个对头与你结亲?别人娶妻你娶仇,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沈墨叹了口气。
“国师……我……我不知道呀。死的那个就是我的娘子,难道……我如今这倒霉的运势,真的是受了岳父家的拖累?”李松来磕磕巴巴的问道。
“你身边可还有你岳父家的人啊?”沈墨问道。
“有有有,是不是她留在我身边不好?我立刻将她打发出去。”
“留着吧,至少留到回乡,不然的话,我怕你到时候百口莫辩,原本只是破财之事,到后来就要全家人为此陪葬了。”沈墨叹息一声。
说完这个之后,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跟着秋之云进去了。
李梁氏的尸体在那个房间的门后,面孔朝墙,被麻绳捆着,直直的倚在墙面上。
她看上去跟刚才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沈墨和秋之云一进屋却感受到不对劲儿了。
秋之云立刻一挥手,把其他人拦在了房门外。
“先别进来!”
“怎么了?又出事了?”王驿丞心惊胆战。
他觉得自己这个驿丞算是做到头了。
他经管这个驿站都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了。
像他这种不入流的小官,就不追求什么仕途通达了。
那么多官驿,有不少驿丞都是做到老,还有死在任上,直接传给儿子的。
驿丞俸禄很低很低,但工作还是很重要的,一些战报军情,各地官员的往来信件奏折,甚至还有一些民情上奏都要从官驿这里传递。
遇到一些大年大节,地方上给朝廷里面上供,一般住的也都是官驿。
这里还得养马,还得维护修建房舍。
那些富地方还好,有一些穷一点的地方都要自己想办法,种田开荒,总之是要多给自己赚出点吃来。
他运气算是好的,十里铺官驿一建立起来,他就在这里做了驿丞。
这些年来靠着京城一直做的都很不错,而且他这个驿站是能赚到钱的,也算是同行之间的典范吧。
能一直做这个活,跟他自己能力强,关系很大,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他在这里做驿丞的这些年,官驿一直平平顺顺,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奇怪的事情。
所以每年考评到上面,上面就会觉得做生不如做熟。
可是这次李梁氏死在了他的驿站当中,还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现在更是劳动的国师都亲自降临。
这京城可是经历过前朝的妖妃之祸,哪家哪户敢跟这种邪性事情沾上关系啊?
好不容易有个秋之云,把那个能跑能跳能杀人的死尸给治住了。
现在秋之云却又不让他们进屋,明显就是这屋子里面的东西还是不对劲儿。
王驿丞觉得自己惨了,就算在这里保住了小命,这份小官职也是保不住了。
他保不住官职不要紧,可是驿站里还有好些人呢。
除了官方允许配置的六个传令兵之外,他那些做工的可都是王驿丞自己雇来的。
那当然,也都是偏向自己亲朋好友一些,毕竟哪家哪户过的也不容易。
像是阿川,就是他的侄子,厨房的大师傅也是他的同村。
王驿丞也就是这京城周边村里的人。
因为有他的关系,村里那些条件不好,但吃苦能干的多多少少还找到了份工作。
平时买菜买肉买粮都会优先考虑自己村子里面种出来的出产。
王驿丞现在都已经想到,等到自己丢了官回了老家,村子里好多人又没了工作,村子里面辛辛苦苦种出来,养出来的那点作物又没人要了。
他越想越觉得人生凄惨。
“你哭什么?”秋之云看得奇怪。
“哎!我这个不入流的小官儿也当到头了。”王驿丞抹了一把眼睛。
“不至于不至于,这事儿啊,真的不怨你。像是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有人有意搞出来的。现在沈前辈不是来了吗?他肯定有办法,很快帮你解决了,你的店里该住住该吃吃,他们有什么影响啊?”秋之云摆摆手道。
“那你不是不让我们进去吗?肯定是里面的女人又出事儿了吧?”
“是我觉得不太对劲,你们进来也帮不上忙,就在门口呆着吧。”秋之云说。
她觉得不管李梁氏的尸体又出了什么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有这些无用的凡人在这么小的房间里面容易施展不开。
“秋真人,你说的容易,到最后我的上司考核的还不是我吗?就因为出这么一件事儿,我这里肯定就变成京城最邪最不吉利的地方了。到时候我不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回家。”王驿丞说的可怜兮兮的。
这两个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站在旁边的景泽却听得清清楚楚。
“本王在此,对此事也算是一个见证,难道还能让别人污蔑了你?”景泽瞅了他一眼。
王驿丞一听立刻缩了脖子,不敢再说话了,不过也不哭了,心里倒是放心了很多。
沈墨已经在屋子里面查看完了李梁氏的尸体。
“已经跑了。”他对秋之云说。
“用这种方法也困不住吗?那做这件事情的人还挺厉害的。”秋之云似乎是有点惊讶。
他们两个的这番对话有点像是打哑谜,反正周围的人没几个能听懂的。
“国师?”景泽上前。
“这个是一具活尸,她是被人害死的,害死她的人,直接取走了她的魂魄,应该是已经炼化成为控制这具尸体的魂灯。”沈墨向景泽解释。
这样的事情皇家之人或多或少都得了解一点。
只是沈墨就坐镇在京都,自从开国以来十几年了,还没有心怀叵测的人,敢在京都附近实行这种邪术。
秋之云倒是知道现在的六界,彼此之间倒是不怎么敌对了。
但是正邪之分还是有的,有人修行正道,就必然有人修习邪术。
一旦学了这些邪术,慢慢的自己的身心都会受到腐蚀,脑子也会越来越混沌,脑中只有那些成就自己的自私念头。
随着这邪术修行越深,修行者的自主意识也就越淡薄,像是谋财害命这种事情做起来简直太顺手了。
因为对他们而言,只要是能提升他们的功力,满足自己的私利,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六界在战火停歇之后,又联合起来把很多邪法邪术的典籍都给毁掉了。
可惜这种方法作用不大,毕竟后面的人没得学了,前面还是有人会。
之前人间战火不断,那些搞邪术的人,就算是想搞点什么也很难。
毕竟他们需要大把的财富资源做支撑,方便他们藏在暗处搞事情。
要真是明目张胆的到处晃,到处害人,估计早就被其他的修士发现了。
“魂魄离体被制成了魂灯,想要操纵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操纵者需要离这具尸体比较近才行。”沈墨又道。
“她死的那天就已经跳起来一次了,不过那一次是厉鬼,她身上这一剑就是我捅的,我觉得捅完了之后,魂魄应该也已经散了吧?”秋之云想了想说。
“那个时候魂魄早就没了,会化为厉鬼也有可能是想再多收几个魂灯?”沈墨猜测道。
“想要做这件事情,至少要找个极阴之地吧?在京城附近还有这样的地方?”秋之云问道。
一般来说人间的皇都还是多多少少会看看风水的。
再加上有帝王坐镇,身上的龙气对于这些邪魔外道还是有点震慑作用的。
“嗯……不知道,前朝皇陵算不算?”沈墨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古怪。
“咦?皇陵是建在离京城很近的地方吗?”秋之云更惊讶了。
说起这事儿来,沈墨倒是有点惭愧了。
前朝的皇陵原本离京城不近的。
可是现在京城的面积不是比以前更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