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依旧阴雨连绵。长安西市的逍遥轩阁早早地打开了大门准备迎接喜爱奇珍异宝,异域风情的贵客。
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有着黑宝石般眼睛的“小女孩”,正坐在前台,美滋滋吃着香鱼干,吃一口,让小鱼干的鲜香散发到嘴中,再慢慢咀嚼,圆嘟嘟的小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笑容。
只是美食还没尽情享受完时,一声慵懒的声音从后厨传来,“蕴菽,今天你来招呼客人,当然每件货物的价格都往最高价上报,一旦发现你偷懒出去玩的话,罚你三个月不能吃小鱼干。”
小女孩不满低声嘀咕,但又不敢违背道:“知道了,老板。”
一段功夫后,白夫人在后厨熬药忙完之后,便折纤腰以微步,娉娉婷婷缓缓走向二楼。
只见二楼床榻之上,满是伤痕的青云,轮廓分明的脸已然被伤痛之感所覆盖,苍白的嘴角抿作一道弯曲不完美的弧线。原本前日雄厚略带清脆的声音变着沙哑,气若游丝。虽然浑身是鞭打出来的伤痕,但是那双黑眸透露出坚定的神采。
端着汤药上来的白夫人,见着青云已经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想来昨夜用玲珑玉佩蕴养他的生魂,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是心疼那玉生烟的功效过半,价值减半了。
白夫人看着青云疑惑的眼神,露出令人神往的微笑道:“公子醒来了啊,这里是逍遥轩。”
青云艰难问道:“逍遥轩?是什么地方。”
白夫人道:“天上琅嬛地,人间逍遥处。逍遥轩位于整个长安的西市,西市这里是著名的达官贵族名流消遣之地,而这逍遥轩,是卖售奇珍异宝,古玩奇画,琅琊美玉,琪花瑶草的店铺。而妾身正是这座逍遥轩的主人,那群名流一般称呼妾身为白老板或者白夫人。”
青云想起自己初入长安时,在城门口,听到城门上两只凶物谈话。那只架着马车,带着草料顺路载他过来的老兔子,似乎被敕令永世不得踏入长安半步,但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只能每日在城门口徘徊。
青云小心翼翼道:“昨日清晨,我不是去拜访韩府,寻亲嘛?怎么回出现在这呢?而且一身伤痛呢?”
白夫人笑而不答,只是若有迟疑道:“昨夜还公子另一块玉佩之情便出手救下公子,目前公子你也暂时在这静养,至于为什么在这?又为什么一身伤病?等过几日伤势好转,因果报应来临之时一切便可知晓了。目前,公子暂且在这疗养吧!”
说罢,便将汤药轻轻喂入青云嘴中,青云顿时感到,苦涩难以入咽,想要吐出来。但是心中有所执念,便咬牙坚持吞下去了。
一连几日喂药后,青云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便在白夫人的允许之下,出门透透风,看看整个西市。出了逍遥轩,站在广阔的道路之上,才真正目睹整个逍遥轩是何等的宏伟。入眼看去,两座石狮,威武凛然。而抬头望去,矗立在他眼前的是高大光鲜亮丽的楼阁。楼阁正门上悬着一块金色大气的牌匾,红木光泽透亮,字体苍劲有力,以大篆体写着:逍遥轩。红色油漆发亮的左右柱子上,刻着一副对联:天生地造千奇百怪世间稀日精月华形图质色人见喜。
逍遥轩的四扇古旧的木门打开,隐约可以看见货架,花瓶,古董。不过青云砖头不在看逍遥轩,反而,在复杂的巷陌中周转,最后出了偏僻的小巷子,便听到了西市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从小巷子出来仿如隔世,有一个安静的世界进入到另一个热闹的世界。
青云只是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慢慢陷入沉思,发现有些格格不入。初到长安,路遇劫匪,身上财物被劫走。而又遇见大凶之物,寻亲失败,一无去处。现在一身伤痕,就连为什么一身伤痕原因的记忆都没有。目前只能等伤势好转,去找白夫人求助。
转念之后便缓缓回到复杂错乱的小巷之中,踏入小巷子,耳边的热闹非凡喧嚣在逐渐模糊了起来。再次回到逍遥轩中,青云望向柜台,只见身着绿衣的小女孩蕴菽,正在吃着小鱼干。正巧她也正抬起头看着青云一眼,瞳孔变幻道:“书生,你身上有水的气息,很令我不喜,离我远一点。”
青云疑惑道:“咦?”
蕴菽心满意足吃着小鱼干,看着青云,露出自以为很是吓人的表情。
青云顿时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是可爱,便上前去想要抚摸她的头,正想要伸手摸到时,被小女孩灵巧躲开。正想要再次伸手时,听到后门白夫人的叹息声,便暂且停手,白夫人声音轻微,偶尔补充两句,也是缥缈如风,听不出真切。反而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稍大些,话语很是急促,带有一定的江南口音,只能听得只言片语:“江南,水灾,粮食。”
不一会儿,白夫人和一位商贾之人出来了,而这位商贾之人跟白夫人急匆匆打了一个打招呼便匆匆离去了。
白夫人回过头来看着青云道:“公子想知道那天晚上和最近几天发生了何事嘛?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
青云便跟着白夫人来到一个特殊的房间里,只见白夫人上前木架之上拿出一个如鹅蛋大小且洁白如玉的圆球球。这时,白夫人解释道:“这个是名为‘留影仪’的水晶球,是通过法力的掌控,能够专门重现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当然这些发生过的事情,必须要有法力支撑。”
说罢,白夫人挥手轻抚过留影仪。那日,青云拜访韩府的情景映入眼帘。只见青云被带入韩府之中,不一会韩府夫人与管家就过来见青云了。只是这位夫人并不是青云的姨娘,管家告诉青云,大夫人也就青云的姨娘早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目前,也就是这位夫人成为韩府的女主人。
同时,管家说道青云家父与自家老爷莫逆之交,并且指定青云与韩府千金为婚,玲珑玉佩为证。但韩府千金由这位夫人所出,而且这位夫人想着把自己女儿嫁入豪门,而青云家道中落,大为不满,同时玉佩丢失。便认为青云是骗子,便起了争执,差人打了青云一顿,但下手过重,青云昏死,只能找人偷偷掩埋。
白夫人信手一挥,水晶上画面一转。江南暴雨不断,江河决堤,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与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流。江南夏秋时节本是多雨之季,再加上水利兴修不够完善,而这次暴雨时期比往常更加长久。就导致江河决堤,良田被洪水淹没,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颠沛流离的灾民。
白夫人再一挥手,水晶上画面再次转换。是工部尚书韩大人,正跪着在领罪,由于工部水利兴修不够完善,导致这次水灾尤为严重,朝廷需要大开粮仓救济。便把工部尚书革职,连同家族,打入大牢。
看完这些画面,白夫人又对着青云道:“前世因,今生果。今日因,来日果。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有因而无果,只是时间问题吧!”
白夫人狡黠道:“今日所有的因果都已完结,但公子好像还欠我一些因果,例如汤药费等?”
青云尴尬回到:“夫人折煞我了,我一个穷书生在这京城无亲无故,何来的钱财?这一切便听从夫人安排。”
白夫人听闻笑道:“我这偌大的阁楼还缺一个伙计,你的汤药费就在你的工钱里面扣除了。期限是十年。”